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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垣为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
“紫微垣位于北天中央位置,也被称为中宫,所以我将其命名为《中垣紫薇阵。”
“紫微垣有主星67颗,其中主星又可以分别布下《北极、《紫微左垣、《紫微右垣、《文昌、《北斗五阵。”
“布下这五阵需主星33颗,剩下44颗垣星虽然也是主星,但也可以看成是用以勾连阵法的辅星。”
“除此之外,各星也有各星的不同。”
“比如从太乙星接引下的星辰之气格外精纯,可以辅之炼体。”
“八谷星的星辰之力可以滋养谷物,玄戈星的星辰之力煞气极重”
这一日,姜玄在竹山上布下了《中垣紫薇阵,《上垣太微阵以及《下垣天市阵以求三阵合一,推演出《三垣阵。
只不过三阵虽然相辅,但也相冲,想要短时间内将其融为一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当姜玄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阵基,为此殚精竭虑,薅了小狐狸一把又一把毛的时候,突然眉头一挑。
“准备解封了?”
思绪间,姜玄一步踏出,跨过了四喜县,越过了云梦泽,来到了泽西县上空。
降下身子来到曲家酒坊前,他刚好看到了申虚子拿出了一张传音符。
“申兄不若留着传音符?”
听到姜玄的话音声,申虚子当时就是一愣。
接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子就看向了姜玄:
“姜兄倒是能掐会算。”
说笑一句,申虚子随即晃了下手中充斥着点点星火的万家灯:
“不过我准备在三天后才解开杏儿封印,姜兄这次倒是来早了。”
姜玄闻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静极思动,一直待在山上轻修也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如出来走走。”
言罢,他又看向了申虚子手中的灯笼:
“才三年多吧?又集了一千多灯火,申兄何其善也。”
“并非我善,而是世事艰难。”
反驳了一句,申虚子随后又道:
“姜兄师门不准备在神州大地上布阵么?怎么布阵了四府之地就不继续了?”
“四府之地,暂时已经是极限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朝着曲家酒坊内走去。
在酒坊小筑那里,曲酒郎已经拿着两瓶杏花酿,抱着一个小孩儿走了出来。
“阵法依地脉而建,确实有梳理地脉的作用。”
“但地气混杂,哪怕我想尽办法将其统一调度,但还是会相互影响。”
“再加上各县各府又多有地脉郁结、煞气浓重之地需要处理。”
“所以想要将阵法往外扩,有心而无力。”
相谈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小筑外的凉亭里。
“真的没有办法扩张阵法么?”
看着曲酒郎将清澈杏花酿倒进白玉杯中,申虚子第一次感觉这杯中之物,其实也没有那么吸引人。
“姜兄你知道么?”
“自从北湖、南湖、川、陕四府被神霄派布下阵法以后,百姓的日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
“贪官污吏,怕你们借着阵法之力感应到什么,从阵法落下后就收敛了无数倍。”
“乱世军阀,要么撤出了四府范围,要么老老实实固守一隅,生怕被清算。”
“鬼物邪祟,或直接被阵法镇压,或一诞生就被阵法之力摄走。”
“政治清明,军阀停战,邪祟尽消,剪径的强人自然也就少了。”
“如今四府衙的百姓,都敢在诸多高功所开辟的府道、县道、镇道乃止是村道上走夜路了。”
“若看四府内外的神州大地,说实话,就跟两个世界似的。”
“四府之内,百姓脸上带上了笑颜。”
“四府之外,却依然如同人间炼狱。”
言罢,申虚子叹了口气,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杏花酿。
姜玄见此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但如今,四府之地就已经是极限了。”
“哪怕两三年后将四府之内的地脉梳理出来,但这阵法,还是难以扩张出去。”
“世家、皇族、天师道、白莲教、佛门、邪修、妖邪,还有那些得了利的军阀。”
“这些人,不会愿意看我神霄派将阵法扩张到整个神州大地的。”
“哪怕他们知道阵法的好处,但谁又愿意仰人鼻息?”
稍稍解释了一句,姜玄便扯开了这个话题:
“不说这些了,说说杏儿吧。”
“把杏儿救出来以后,你准备去干嘛?”
申虚子闻言挠了挠头:
“我也没想好。”
“杏儿是墙女,虽然万朵灯火可以将她的魂体从城墙下救出来,但其本体依旧跟泽西县城墙连在了一起。”
“魂体出来后她虽然可以现于世间,但依旧不能离开泽西县太远。”
“或许我会在泽西县安一个家,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一趟吧?”
听到申虚子所言,姜玄心中却是起了思量。
申杏儿为墙女,城墙是她的本体,又困居于幽冥之地。
他如今也绘制出了《封神箓,那能不能将其封为城皇?
“或许,真的可以将申杏儿封为地祇。”
“不过神霄派加神农氏才二十八个六境修士,直接封神,把我们得了《六甲奇门的消息爆出去好像不太好。”
“没有碾压天下的实力,还是得先稳一手。”
“再等等吧,用不了几年的。”
另一边的曲酒郎见姜玄跟申虚子纷纷陷入沉默,便忍不住开口道:
“如今想那么多事情干嘛?”
“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不就好了?”
“不管以后如今,今日先饮酒。”
“不错,好久没喝这杏花酿了,今日一醉方休。”
日升月落,眨眼就过去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夕阳西落,泽西县的东城墙上,姜玄三人也早早地坐到了石桌前。
而在他们身边不远处,泽西县的知县则带着县尉以及一干修士站了良久,脸上露出了一副想过来,却又不敢过来的纠结表情。
不过随着天色彻底昏暗,申虚子掏出了一朵彼岸花以后,他最终还是没有安耐住心中忧愁,踱步走到了三人身边:
“姜道长,申道长,曲坊主,三位可是要将墙女从城墙中解救出来?”
姜玄三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由申虚子开口道:
“确实如此。”
“贫道最近几十年一直都在做这事,王知县不会不知道吧?”
王姓知县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忐忑道,“道长所做之事,下官自是知道,不过,不过”
看到这知县支支吾吾的样子,姜玄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有事直说,支支吾吾算怎么回事?”
王志之闻言吐出了一口气,随后还是有些小心翼翼道:
“墙女出来了,泽西县的地脉不会出问题吧?还有城墙会垮塌么?她会不会伤人?”
话音落下,见姜玄几人眼中露出了不满之色,他赶忙再次开口:
“还请几位道长见谅,下官得为满城百姓考虑。”
“万一墙女脱困地龙翻身,或者城墙会垮塌,下官也好早做打算。”
见到王志之说出这番话,姜玄三人眼中不满顿时退了下去,随后申虚子抱拳对着他施了一礼:
“还请知县放心,杏儿虽是鬼身,但依旧拥有人心,不会做出什么伤人之事。”
“至于地龙翻身更是不会。”
“神霄派布阵四府之地以后调理了地气,连地震最多的川府都没有再受地震之扰,更何况是这小小的泽西县?”
“不过要是知县不放心,尽可将满城百姓唤出家宅。”
随着申虚子话音落下,姜玄也随之开口道:
“杏儿脱困,对我们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据我所知,泽西县内有百姓七万户,近三十一万人。”
“知县只管把百姓唤出来。”
“贫道会派遣道兵赠予每名百姓灵米三斤作为扰民补偿,顺便也想请他们见证杏儿脱困。”
“记住,是申杏儿,不是墙女。”
王志之闻言抹了把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水,随后赶忙点了点头:
“下官遵道长法旨。”
见王志之领命一声后就想退下,姜玄沉吟了一下后又出声喊住了他。
“将百姓唤出屋子的时候告诉他们,寻常百姓只能领灵米三斤,一境修士可领灵米三十,二境修士可领灵米三百斤,往后十倍递之。”
“除此之外,还要告诉他们食用一两灵米可饱腹三天,且常食灵米可强身健体,百病不侵,延年益寿。”
王志之闻言一愣,随后想到了什么,对着姜玄深深施了一礼:
“下官,代四喜县百姓谢过道长,代天下百姓谢过道长。”
感受着从王志之身上散发出来的由衷谢意,姜玄笑了笑后摆手道:
“下去吧。”
“好好干,如今肯为百姓顾命的官可不多了。”
王志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县尉跟修士退下了城墙。
而后不久,县中军营大开营门,营中县兵结队而出。
衙役穿着官府带着自己妻儿老母走出了屋子,而后敲锣打鼓唤起了周边邻居。
修者或悬于半空,或来到要地,指挥起了还有些迷湖的百姓。
看着城中稍显混乱的百姓,姜玄不由点了点头。
虽然乱了点,但短时间内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想到这里,不由感应了一下阵法,随后单手一摄,将正在赶路的五曜兵们摄到城头上。
“大人。”
看了眼瞬间就反应过来的曜兵们,姜玄起身后来到了城垛前,虚指了一下城中百姓:
“去帮王知县稳住城中百姓,别闹出什么乱子。”
“此外,等百姓安静下来后将灵米分发下去。”
“唯。”
曜兵们领命了一声,随后纵身使用了《分身术化一为十,朝着城内飞去。
………
“娘你别骂了,你看,天兵天将都来了。”
泽西县内,有壮汉扶着自己骂骂咧咧的亲娘,随后伸手遥指天上披甲执枪,周身光晕流转,卖相极佳的五曜兵。
“还真有天兵天将?”
“官府说要分发灵米也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如今官府头上站了个神霄派,量官府也不敢随意颁布虚假政令。”
“那行,我就暂且信他一信。”
“不过我儿,我听官府说我们普通百姓只能领三斤灵米,修行者领的却是我们十倍、百倍。”
“那灵米要是真能延年益寿,那我们不是亏大了?”
“娘,我们普通百姓怎么跟修行者比?”
“怎么比不了,不是说那什么派要人人习武修道么?”
“你小子反正不成了,但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幺娃子成为修行者。”
“以后要是有这种好事,我们也吃不了亏。”
“这次官府发下来的什么灵米都别吃了,全给幺儿吃。”
“可娘,您老身体不好,要……”
“可什么可?要什么要?这家我说了不算了?”
“算算算,就听您的,但老大跟老二的灵米还是他们的,除非他们主动拿出来,不然娘你不准提这事。”
……
看着五千多在夜空上闪闪发光跟个灯泡似的曜兵,听着百姓们传来的窃窃私语,姜玄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一次,姜兄倒是激起了百姓习武修道之心。”
“不过要是姜兄的灵谷没有你所言的效果,那反而就适得其反了。”
看了眼身边的曲酒郎,姜玄不由笑了笑:
“贫道自然不会瞎说。”
“灵米有滋本培元的效果,长时间食用灵米,对这些精气神本就不足的百姓而言自然就是相当于有延寿之效了。”
“至于强身健体就更是如此了。”
“灵米效果虽然弱,但终归是灵物,寻常百姓吃了好处多多。”
言罢,看了眼城内逐渐稳定下来的百姓,姜玄又把视线落到了申虚子身上。
城内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对申虚子产生任何影响。
他见到百姓们已经稳定下来以后,就在墙头栽下了一朵彼岸花,随后将一瓶杏花酿浇到了彼岸花上。
而后,招魂咒便再一次在姜玄耳边响起。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
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
虚惊怪异,失落真魂”
随着招魂咒响起,一道坐在墙垛上,晃着小脚丫,双手托着自己下巴,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身影也逐渐由虚化实,出现在了姜玄三人眼前。
脚丫晃动间,她仿佛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勐地回头把视线落到了申虚子身上,然后纵深窜到了他怀里:
“肾虚哥哥,你可是来看我了”
见申杏儿直接忽视了近在眼前的姜玄跟曲酒郎,申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他们两人笑了笑。
也正是这个笑,终于是让申杏儿注意到了姜玄两人。
“咦,酒郎哥哥跟道玄哥哥也在啊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们呢。”
姜玄闻言笑着走到了申杏儿身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刚刚明明是从我们身边飞过去的,还说没看到我们。”
申杏儿闻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随后一脸期待地看向了申虚子手上的灯笼。
“怎么,等不及要脱困了?”
申杏儿闻言点了点头:
“对呀,等我脱困了,我要跟肾虚哥哥一起去帮助百姓。”
“小时候我娘跟我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肾虚哥哥给了我万朵灯火,我就要还你百万多,千万朵,万万朵。”
姜玄闻言笑了笑,“那你就一辈子跟在你肾虚哥哥身边吧。”
话音落下,见肾虚子气急败坏的瞪了自己一眼,姜玄便笑嘻嘻的退到了一旁。
接下去,该轮到申虚子了施为了。
只不过感受着快速流逝的时间,姜玄不由伸手一点。
下一刻,这片由城墙为核心开辟的冥地,时间流逝便跟外边同步了起来。
被申虚子抱在怀里的申杏儿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姜玄。
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老老实实地窝在了申虚子怀里。
感受着她对申虚子散发出的依赖情绪,姜玄刚失笑了一声,随后就见到申虚子抖了一下手中灯笼。
下一刻,千朵灯火便从灯笼中涌出,纷纷挂到了灰暗的浓雾中,将周边地域照得一片通透。
不,不止是一千朵。
随着千朵灯火涌出灯笼,申杏儿也抬起小手对着天空一点。
下一刻,无数金色灯火显现在了城墙之上,金色光芒照散了幽冥地的浓郁灰雾,讲这地方照了个通透。
可随着灯火出现的,却是申虚子的惊疑声:
“杏儿,你没炼化灯火?”
挂在申虚子怀里的申杏儿闻言嘻嘻一笑,随即纵身一跃飞到了无数灯火正中心,伸手一挥后就让所有灯火围着自己转了起来。
“嘻嘻,肾虚哥哥你看错了哦,我明明炼化了灯火呢。”
见到这一幕,姜玄三人不由沉默了。
这哪里是申杏儿炼化了灯火?
这分明是灯火炼化了申杏儿!
看着申虚子脸上露出的疼惜表情,申杏儿带着无数灯火盘旋了一圈后又落到了他怀里:
“肾虚哥哥,你不会怪我吧?”
申虚子闻言摸了摸申杏儿的小脑袋,嘴里呐呐无言。
“嘻嘻,我就知道肾虚哥哥你不会怪我的”
笑了一声,申杏儿随后对着灯火一招手。
下一刻,无数灯火纷纷聚到了她手心,凝聚成了一朵比骄阳更加璀璨的火焰。
这火焰照破了幽冥,照亮了城墙,将整个泽西县照得宛如白昼。
“肾虚哥哥,我说过的,我才不想跟你分开呢。”
言罢,姜玄便感觉到了脚下传来了一阵震颤感。
抬头看着申虚子对自己露出无奈的目光,姜玄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而后他单手一挥,将一整条地脉的力量都融入到了城墙之上。
“哞”
城墙晃动间,好似有龙吟声自其中传出。
而后在泽西县几十万百姓的惊恐的注视下,长达十几里的城墙突然升空化龙,载着姜玄等人径直飞上了高空。
伸手虚画接引外界地脉滋养泽西县地域,姜玄随后给了申虚子一个安心的表情。
城墙是申杏儿本体,若是申杏儿为恶,想要无故抽取地脉之力,姜玄自然会将其镇压。
可如今申杏儿虽然有私心,但对姜玄而言,这点私心在他的接受之内。
更何况申虚子是他好友,泽西县三分之一地脉之力又不多,所以给了就给了。
心思转动间,“墙龙”围绕着泽西县飞了一圈,最后又来到了泽西县城上空。
只不过这一次,墙龙并没有落回它飞起的地方,而是在天上盘旋了一圈后就缩小了身形,融入到了申虚子手中的灯笼上。
成了灯笼上的一朵映画。
申杏儿见状对着姜玄跟曲酒郎摆了摆手:
“道玄哥哥,酒郎哥哥,我去熟悉熟悉我新家。”
言罢,她也不看,或者不敢看申虚子,捧着灯火就钻进了万家灯。
而后,万家灯那城墙上,浮现出了无数朵金色灯火。
灯火之下,城墙之上,有一个小女孩背着双手,踏着墙砖,雀跃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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