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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幅活灵活现的图画,位于信纸反面的一左一右。<-》

左面的那一幅图画:两匹战马前蹄高抬,两匹战马流血的额头,则于半空中相互抵碰着,仿佛不撞死对方绝不罢休似的。

两匹战马流血的马头上,各套着一粉红色的桃花大花环。

两匹战马的马尾间,亦各套着一粉红色的桃花小花环,而这套着桃花小花环的马尾,居然是呈现半截状态的残疾马尾儿。

右面的那一幅图画:两条被乌云罩顶的龙,长长的龙身紧紧交缠着,龙眼窜冒怒火的狞瞪着前方。

窜冒怒火的龙眼前方,是一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令人无法看清楚脸的乞丐。

身躯傲挺的乞丐,下颚高昂的立在两条龙前,左右手更提着一只残缺的破碗,将破碗的碗底狠戳在龙鼻间。

左面的一幅图画,清楚解答了上官凝月先前所问的--甘霖何时降?

右面的一幅图画,清楚解答了上官凝月先前所问的--故知如何遇?

也正因为无痕这两幅画的详细解答,憋笑憋的实在腹疼的上官凝月,这才忍不住喷出了唇中的香羹。

上官凝月所喷的香羹,部分落洒在了桌间的菜肴内,部分飞溅到了对面的四位长老、以及银狼和青豹的头发间。

可放眼瞅一瞅四位长老、望一望银狼和青豹两个人,居然无一人伸手抹擦发间的香羹,更无一人停止筷子飞挥的举动。

此时此刻,别说菜肴被上官凝月喷溅了香羹。

就算,菜肴被敌人下了致命的剧毒,脖子被敌人用匕首无情的抵着,亦无法阻拦他们狼吞虎咽的动作。

扫了一扫对面,完全无视自己喷香羹的举止,仿佛若少吃了一筷子的菜,便无法活到明日的几个人。

风中凌乱的上官凝月,玉眸移望向了身侧的轩辕焰,嘴角连抽死抽的道:“无痕这家伙,真聪明!”

取走上官凝月手中的信纸,催动内力化纸为灰烬的轩辕焰,点了点头的回道:“是啊!幸好无痕这家伙是我们的知己,若是我们的敌人,恐怕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嫁祸大戏谢幕,将是鹬蚌互战演风云的大戏。笑赏风云大戏的人,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有北翼太子萧寒。

要想比北翼太子萧寒,更高明的笑赏风云大戏。

他们必须得“邀请”知己无痕公子,“邀请”龙耀皇朝的所有兵将,前来参演这一场风云大戏。

只是,如何才能让知己无痕公子,龙耀皇朝的所有兵将,宛如天兵神将般的从天而降,前来参演这一场风云大戏,这是一个大难题。

然而,还未待他和月儿两个人,想出解决难题的方法呢。

得知他们上演嫁祸大戏的无痕,却已经抢先一步解决了难题,送来了“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好消息。

拥有无痕公子这么一个知己,一个为了他和月儿可以安心的赏大戏,不惜打破一贯的行事作风,自毁圣洁形象的聪明绝顶知己,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啊!

心意相通的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双眸魅笑缱绻的对望了一眼,继续垂首享用起了桌间的夜宵……

半个时辰过后--

碗碟彻底的见了底,非但连半根菜叶儿都没剩下,就连半滴油渍也没有留下。

可口美味的菜肴,虽被扫荡的一干二净,可众人仍旧围坐在金丝楠木桌边,没有丝毫撤退的迹象儿。

并非他们不想撤退,此刻的他们非但走不动,就连爬都爬不动了。

上官凝月所弄的这一桌丰盛夜宵,其实足够喂饱二三十人。

可除了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之外,东南西北四位长老、以及银狼和青豹两个人,明明已经狼吞虎咽的胃涨腹撑了,却还疯狂的往嘴内塞送。

直到他们六个人,吞光了二三十人的菜量,这才意犹未尽的舔了一舔唇角,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还能爬得动才怪呢?

满脸无语笑意的扫了一扫对面,此起彼伏打着响亮饱隔的众人,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亲密想拥的撤离了膳厅。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血鹫之王傻宝的一对翅膀,捧着圆如大西瓜的肚子,去它的专属鹫窝睡美美的觉去了。

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后,一具肥嘟嘟的身躯儿,成了名副其实球状的小金貂球球,亦缓缓的爬出了膳厅的木门槛,前往它的专属貂窝睡懒觉去了。

待到三柱香的时间流逝,响彻膳厅的此起彼伏饱隔声消停了。

终于可以活动自如的四位长老、幻影银狼和青豹两个人,将一桌狼藉无比的碗筷盘碟,送入厨房洗刷干净后,亦各找各房、各寻各床的躺下了。

随着高空的皎月没入云层,璀璨的繁星消失于无形了。

无名山庄厢房内的绯红烛火,开始陆陆续续的歇灭。最后,只剩下了北院落中,其中一间厢房内的绯红烛火,随风独自的轻盈摇影。

夜风在高高的房梁四周浅吟缭绕,绯红烛火与床柱间艳丽的舞转,这一间惟独亮烛的厢房内--

待到上官凝月的香腮,被宛如云霞的娇媚染红。

如樱花般粉嫩欲滴的唇,被弹指灭烛的轩辕焰,那暖和柔软的薄唇覆盖上,印下了世间最情深爱浓的承诺,厢房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绣花的紫色纱帐左摇右晃,床板“咯吱咯吱”的轻歌浅唱,恩爱眷侣的壁影交缠起伏,令风中弥漫无限春色的暧昧黑暗……

翌日--

黑夜的帘幕儿,刚被一缕晨曦的曙光悄悄掀开,白色薄雾包裹的清风,正盛泻着凉凉的冷意,老百姓们还沉醉在熟睡中呢。

忽然,三道虽然响亮无比,却带着沉重万分气息的钟声,席卷了西辰国帝都的大地,亦惊醒了还在熟睡中的老百姓。

“咚,咚,咚--”

当三道钟声划破了晨曦的寂静,穿过了西辰帝都纵横交错的大街小乡,从一条条细细的门缝间钻过,进入了被惊醒的老百姓耳内。

其中的一户老百姓家--

“真烦人!”

嘟囔了一句,掏了掏被钟音刺疼的双耳,床上的两口子翻了一个懒身,再一次闭上了惺忪朦胧的双眼,准备去追回先前所做的美梦儿。

“咚,咚,咚--”

又是三道刺耳无比的钟声贯穿了耳内,瞌睡虫彻底被赶跑的两口子,一脸不爽的披衣爬坐了起来。

“咚,咚,咚--”

再是三道刺耳无比的钟声,袭钻进了两口子生疼的耳内。

原本披挂在身上的衣裳,因为两口子身躯的一个猛然惊抖,瞬间滑落到了两口子背后的枕头上。

脸色恐骇煞白的两口子,面面相觑了大半晌,吞咽了一口吐沫儿的中年男子,这才语调颤抖的问道妻子:“刚刚,总共敲…敲…敲了几下钟…钟…钟声?”

同样吞咽了一口吐沫儿的中年女子,不仅语调颤抖万分,身躯更是颤抖的厉害:“一共敲…敲…敲了九…九…九下。”

划破寂静晨曦的钟声,两口子并不陌生。

非但不陌生,两口子往昔还听过很多次,这是皇宫内身份尊贵的人离世后,才会敲响的丧钟音,提醒老百姓们及时表哀思的丧钟音。

西辰国,一旦后宫有妃子殁逝,便会敲响一声丧钟,若是非常得恩宠的妃子殁逝,便会敲响三声丧钟。

倘若是身躯更加尊贵的人,譬如说太后、皇后、太子、皇子、王爷等等等薨逝了,则会敲响六声丧钟。

可是刚刚…敲响的居然是九声丧钟?

只有历代西辰帝驾崩了,才会敲响最高的哀悼九声丧钟,告之老百姓们:西辰帝驾崩了,举国同丧!

得到了确认的中年男子,仿佛被惊雷噩耗重击向了灵魂,当即惊的“扑通”一声跌滚到了冰凉的地面上……

一个时辰过后--

艳红朝阳高悬在了澄碧的天幕间,将灿烂无比的金辉盛洒向了大地。

可这一如往昔的灿烂金辉,却没能令西辰帝都的大地,西辰帝都的老百姓心中,增添上一丝半缕的暖意儿。

西辰国帝都到处白茫茫,就仿佛被寒冬腊月的冰雪覆盖了一般。

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白帆,家家户户门前所悬的夜晚照明大红灯笼,都改换成了祭奠的白色灯笼。

西辰帝都的老百姓们,亦个个额头都围扎上了白布,身穿上了一袭白衣,胳膊间套上了一层黑纱,将铺天盖地的哭音儿,响遍了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

老百姓们的哭音儿,其中的悲痛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这不得而知。可是西辰皇宫内,众妃嫔的痛哭音儿,那倒是不搀杂一分假的。

西辰皇宫,帝王灵堂内--

白色挽纱随风凄飘间,白玉雕成的灵柩置于正中央。

一众身着素服的妃嫔们,正围成团的跪在冰凉地面上,身躯趴在放着司徒杰尸首的白色灵柩盖上,哀恸万分的嚎哭着。

她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哭,可她们每一个人的哭,却并非因为司徒杰的“英年早逝”。

众妃嫔是在哭自己,哭自己那一入冷宫,有死无出的凄惨命运。

心狠手辣的司徒杰,登基为帝后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将自己的兄弟铲除的一干二净,而司徒杰纵然后宫妃子有三千,可诞下皇子的却只有皇后一个人。

所以司徒杰一旦驾崩,皇后所诞下的皇子虽年仅三岁,却毫无疑问的,成了下一任西辰帝的惟一继承者。

皇后一直以来都对她们恨之入骨,待到国丧期过后,母凭子贵,荣登为皇太后的皇后,又岂会不发泄压抑许久的恨意,陆续的将她们铲除呢?

带着年仅三岁的小皇子,一身素服跪倒在司徒杰灵柩前的皇后,此刻身躯亦趴在白色的灵柩盖上,流泪悲声的痛哭着。

长年独守空宫的皇后,心间对司徒杰的爱意,早因司徒杰日积月累的宠幸狐媚妃子,而随风烟消云散了。

所以,皇后如今洒下的眼泪虽是真的,可泪中悲痛却是假的彻底,心间更在窃喜着可以早登太后之位。

至于年仅三岁的小皇子,他哪里懂得什么悲哭以表哀思呢?他此刻至所以会仰头哇哇的大哭,完全是因为被皇后给悄掐的胳膊疼死了。

而皇后和众妃嫔的身后,一众正五品以上的官员,亦身躯趴在地面上,满脸泪痕的磕头痛哭着。

一哭西辰帝“英年早逝”,二哭国不可一日无君,西辰帝驾崩已成事实,年仅三岁的小皇子,不久后将继承帝位也是事实。

一个年仅三岁的小皇帝,牙都还没有换齐呢,如何管理文武百官抵抗敌国的侵犯,如何能让西辰国更富裕昌盛呢?

至于无资格入灵堂内,只能跪在灵堂外的广场上,对着灵堂大门磕头哀哭的五品以下、七品以上官员,则一边嚎啕大哭着,一边咒骂着沧月国……

黄昏降临--

随着司徒杰的白玉灵柩,一路送往了皇陵尊葬。

司徒杰驾崩的真相,亦由无数张广贴的丧诏,传遍了西辰帝都的大街小巷,震惊了西辰帝都内的所有老百姓。

原来,他们的西辰帝至所以驾崩,并非因为患上了令御医束手无措,而导致突然间命灭的急病,竟是被沧月太子夜逸风残忍杀害的?

与此同时,西辰帝都百里外,一座巍峨高耸的青山上--

艳丽霞光的淋漓渲染间,披上了一层妖红薄纱的青山,仿佛一只雄师般正在昏昏沉沉的躺睡着。

无数个呈巨伞的形状、帘幕间精绣黑雕图腾的营帐,正沐浴着暖暖的艳丽霞光,蔓延在宽阔的青山大地间。

一匹骏马穿过长长的山腰,踏上了高高的青山之顶,朝着山顶正中央的位置,宛如飞一般的狂奔而来。

这一匹骏马是灰色的,可扬鞭连续抽打马臀的人,那仿佛被悲云哀雾笼罩的脸色,却比骏马的颜色还要灰暗几分。

营帐外围扎着一圈防兽的木栅栏,十几队身着橙色盔甲的士兵,正持刀沿着栅栏的边认真巡逻着。

听到一声洪亮无比的马鸣音,持刀巡逻的士兵立刻眯眼一看。

见到来者的相貌后,他们非但未扬刀阻拦来者入军营,其中一名士兵更是连忙打开了栅栏的木门,将骑马者迎进了栅栏内。

西辰帝司徒杰驾临军营,亲自操练大军之时,骑马者曾寸步不离的伺候过司徒杰,且还多次奉了司徒杰的密旨,前来向大将军传达加强练兵的口令。

所以,士兵们都认识骑马者,他乃是太监总管。

以为太监总管此趟前来,是又一次奉了西辰帝的密旨,向大将军传达加强练兵的口令,士兵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阻拦。

一声洪亮无比的马鸣音落,骏马停在了最大的一个营帐前。

马蹄刚刚的落稳,一脸如丧考妣的的太监总管,立刻弯身跳下了马背,跌跌撞撞的进入了最大营帐内。

最大的营帐中,一名身着橙色盔甲的中年男子,正落座在一把椅子上,垂首翻看着一本士兵操练状况的记录本。

此名盔甲间所绣黑雕图纹,比任何一名士兵的盔甲间,所绣黑雕图纹都要大的中年男子,乃西辰国最高的军事指挥者--荻大将军。

以往,纵然太监总管奉了密旨而来,可荻大将军毕竟乃西辰最高的军事指挥者,所以不敢失敬的太监总管,进营帐前必定会先恭唤一声。

可如今,见到太监总管竟然一反常态的,跌跌撞撞的进入了营帐,双眸威冷一眯的荻大将军,刚要开口唳声的呵斥。

还未待荻大将军唳斥出口--

双膝“扑通”的一声跪倒,身躯趴地的太监总管,立刻抢先荻大将军一步,满脸悲泪纵横的道:“荻大将军,吾皇他…吾皇他驾崩了!”

手中的记录本坠落于地,荻大将军倏地一下站起了身。

捏握成了拳头的双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冷响,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荻大将军,咬牙一字一句的暴吼道:“你说什么?”

“沧月国的太子夜逸风,不仅毁了一直暗中替吾皇铲除逆臣贼子的鬼咒门,让鬼咒门所有人的死无全尸,掏出了如意客栈内所有人的心脏。更在昨夜儿…”

抬起头的太监总管,伸手抹了一把悲泪,声音哽咽的道:“如意客栈之内,手段极其阴狠歹毒的,让我西辰帝死的惨不忍睹!”

太监总管的话音刚刚落下,双眸盛泻着冲天寒气的荻大将军,身影立刻宛如一团狂风中的怒雷般,极速无比的冲出了营帐内。

冲出营帐外的荻大将军,臂膀倏地一个对空高仰,立于营帐两旁的几名士兵,立刻吹响了嘹亮无比的号角声。

所有的营帐内,正在闭眸养神的副将、士兵们,当即便被这一连串紧急召唤的号角声,给惊的身躯宛如弹簧般一个高跳。

眨眼的工夫--

西辰国所有的副将和士兵,已经按照平日的操练阵仗,整齐无比的列队成横线,身躯直挺挺的耸立在了荻大将军面前。

三百多万的将士列队,可呈现出来的气氛儿,竟然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甚至,就连他们的细微呼吸音,几乎都很难捕捉到,足见这三百多万的西辰将士,每一个都是不容小觑的角色。

双手朝着身后一负,弥漫着冲天怒气的眸光,缓扫了一扫面前的列队将士,额间条条青筋迸射的荻大将军,咬牙一字一句的道:“吾皇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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