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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正文卷第三百五十四章襄阳琐事吴懿等三人此刻心中着实是非常痛苦。

进退两难,用来描述他们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再为合适不过。

他们想回益州去见家人,但偏偏刘琦却非要他们在自己的军中任职,可一旦他们接受了荆州的任命,那他们在益州的族人又会受到刘焉何种的对待?

他们实在是不好拿捏。

雷遇重重的一拳打在刘琦府外的一根拴马桩上,将那拴马桩打出了裂痕,但同时他拳头上也开始向下流出了鲜血。

“前有狼后有虎,简直是要逼死个人。”雷遇恼羞成怒地气道。

吴堀颇有些犹豫地道:“此事当真令人无奈,事到如今,咱们却该如何是好?”

吴懿抿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后,突然间直起了腰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少时,便听他肯定地道:“我决定了,答应刘府君的要求便是!”

“什么?”

吴堀和雷遇一听吴懿这么说话,心中顿时开始慌张了。

“子远,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想弃蜀中的家眷于不顾?”

吴懿摇了摇头,认真地道:“正是因为蜀中族人,还有咱们的未来,所以我才要答应刘府君的要求。”

吴堀奇道:“这是为何?”

吴懿来回看着他们两人,道:“其实你们心中自己清楚,只不过自己不愿承认,其实自打咱们三人被抓到荆州,而吾弟吴班等人被放回了益州后,咱们三族在刘焉心中便已经与叛贼无异了!之所以刘焉到现在还未对我们的族人动手,也不外乎是益州现在内忧外患,他不想再起波澜惹怒东州士人,与我们此刻受不受刘府君军职根本无甚关系!”

雷遇的脸色忽红忽白,异常难看。

他心中虽然在隐隐中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但却总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当现实脱离了他们掌控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否认,因为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感觉不是痛苦,而是未知。

他们不想在内心承认自己对这个世界毫无掌控之力,哪怕是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二位,刘焉一把年纪,且病入膏肓,已是朝不保夕,而益州近些年来屡遭外寇入边,且内有叛乱屡次镇压不止,更兼并刘焉二子分别在刘琦和董卓手中,益州倍受钳制,依公等看,刘焉最终能够保住益州的机会到底有多大?唉,大家心中尽知!”

雷遇和吴堀彼此互相看看,皆是长叹口气。

他们自然是知晓刘焉眼下的处境其实并不是很好,就算是他如今在益州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强势,但这种优势,又能够坚持多久呢?

少时,却见雷遇满面郁闷地道:“就算如此,你也当真敢赌?万一刘焉玉石俱焚,不顾后果的杀了咱们族中之人,又该如何?”

吴懿咬了咬牙,道:“适才刘府君不是说了么,他有办法替我们保全麾下族人!”

吴堀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你当真信他?”

吴懿认真地点了点头:“信!”

吴堀大为不解:“刘伯瑜乃是设计谋算我等之人,如今更是胁迫我等做出抉择,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你却敢信他?是为何故?”

吴懿长叹口气,道:“正因为我一直以来不信他,所以才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如今若再不信,今后的日子却不知还要多少艰难,难道我们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吴堀和雷遇听了这话,脸色苍白,皆是低头不语。

看起来,事到如今,只有一条出路了。

……

次日,吴懿等三人登门拜访刘琦,各个表示愿意效忠。

刘琦听了三人的请命,且愿意接受自己的委任,心下很是快慰。

“三位能做出这样的抉择,想必心中也一定是受了不少折磨吧?你们是不是都恨死刘某了?”

三人心中一同道:是。

而表面上……

吴懿急忙道:“我等怎敢怨恨府君,万万不会,若无府君,又焉能有我等之今日”

刘琦笑道:“如何不会?我逼迫你们在我和刘焉之中做出最后的选择,这就是逼迫,你们恨我也是应该,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三人凭白受此委屈的,这份恨意,早晚我会让它烟消云散。”

说罢,便见刘琦从桌案上抽出一卷縑帛,对他们三人道:“这是你们三人在荆武军中就别部司马的任命,从今日起,你们三人便同归典韦调遣。”

“诺!”三人一同应命。

“另外,此番出征,我会将董卓送来的人质刘范安置在你们三位的军营中,让他一同随军出征,这个中的深意,三位可明白吗?”

雷遇和吴堀还有些没琢磨过味来,暗道好端端的,把刘范那厮放在我们的军营干什么?

还未等二人出口质疑,却见吴懿突然开口道:“末吏等人,深感府君恩德!多谢府君保全!”

刘琦见状笑了。

果然,这三个人中,还是吴懿最为有眼力见,颇通机变之道。

却也难怪,他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历史上怕是也当不成刘备的大舅哥了。

雷遇和吴堀二人虽然不太明白刘琦的意思,但吴懿一直都是他们三个人中最通时势的,也是最精明的人,跟着他做,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二人随即一同向刘琦作揖:“多谢府君保全。”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刘琦保全他们的是什么。

刘琦又嘱咐了他们三人几句,便让他们下去,先随许郸去典韦那里报道,准备随军的事宜。

三人拜别刘琦,出了厅堂去寻典韦,路上吴堀和雷遇一同向吴懿请教。

“子远,你适才言感谢刘府君,是为何意?咱们有什么值得感谢他的?”

吴懿心下不由叹息。

这点事都琢磨不明白,一个个都怎么当的家公?还能统领一族呢……都是废物!

“二位,刘范乃何许人也?”

雷遇下意识地言道:“自然是刘焉嫡长子也……”

“这便是了,自打刘范入了荆楚之后,刘君郎便一病不起,反反复复的来回折腾了一年,以蜀中之势力,若想要击败贾龙、任岐、甘宁这些叛军,只要刘君郎肯下了狠心,也非这一年不可完成之事,但他一直不敢动作过甚大动刀兵,为的什么?就是因为投鼠忌器,恐其嫡长子在荆楚受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刘焉是不会放弃刘范的,公等可明白?”

吴堀似乎反应过来了:“刘府君特意将刘范安置于我们的营寨……是故意做给刘焉看的?”

吴懿点点头,道:“不错,此举看似随意,实则极具深意,刘府君这是在告知刘焉,若是他敢动我们的族人……刘范在我等三人之手,回头我们三人会对刘范做出什么,怕是就不好说了。”

雷遇恍然的一拍手,道:“原来如此,不想刘范这一个人质,居然会让荆楚处于如此主动的地位,刘君郎一口恶气在胸,偏偏又撒不出去!”

吴懿冷笑道:“所以说,当初向董卓谏言将刘范送往荆州之人,实乃是天下第一歹毒心肠之人,此等毒辣之计,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是谁人之所谋也。”

“只是……”吴堀颇有些犹豫地道:“只是那刘君郎万一当真放弃了刘范,我等族人岂不尽遭屠戮?毕竟此人心狠,放弃嫡长子的事,别人干不出,他却未必干不出来!”

吴懿摇了摇头,道:“刘焉老了,已不复当年之狠辣,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是万般难以下定这等决心的……纵然是能下定决心放弃嫡子,却也需要看看放弃的值不值得。”

说到这,却见吴懿来回看着二人,道:“二位以为,杀了我们三族的人,能够为刘焉换来什么?是换来荆州退军,还是换来刘范归蜀,亦或是换来贾龙和任岐的覆灭?”

“这个……”二人闻言都犹豫了。

吴懿继续道:“相反的,杀了我等家眷,所能够换来的,也不过是蜀中东州士对他的离心和唾弃,诚可谓是得不偿失……二位觉得,对于这般剜心的买卖,刘焉当会作何选择?”

吴堀和雷遇这才恍然大悟。

这位刘府君……确实是说到做到,用他的办法保护了三家的家眷,虽然手段极为险恶就是了。

……

处理完三家的事宜后,刘琦当天下午亲自去往蔡家,与蔡瑁相见。

引蔡氏入南阳郡之事,在事前已经得到了刘表的认可,这件事父子二人已经是深思熟虑过的。

南阳郡如今的势力较多,除了西凉军之外,还包括了那些龙兴之地的望族门阀,和荆南不同,南阳郡从百多年前就是门阀林立之地,目下仅凭山阳刘氏一族若是想彻底的控制住南阳郡,哪怕只是一半,都多少会有些力不从心。

一定要从南郡本土引一些宗族过去,加以扶持,用以作为对付和制衡南阳郡本土世家以及与西凉军对抗的臂助。

南郡诸族中,势力最大的毫无疑问就是蔡家,如今蔡瑁与刘琦的关系通过前次一战,关系已经是大有缓和,彼此相交甚密。

此时此刻,不引蔡家入南阳郡,怕是对不起蔡瑁对刘琦的一片赤诚。

况且在刘琦的概念里,蔡家此番是被他带到南阳郡顶雷的,并非表面上的扶持那般简单。

……

“姐丈!哈哈哈!”蔡瑁见了刘琦,似很是兴奋,

他走上前,一把攥住刘琦的手,使劲的将他向着厅堂中拉去:“难得姐丈回襄阳一趟,今日咱兄弟说什么也要好好的喝上一通,说好了!不醉不归!”

面对蔡瑁如此的热情,刘琦不由多了几分苦笑。

“德珪,我今日是来与你商讨正经事的。”

“谁言正经事便不可饮了?刚好今日府中有几位朋友,大家共同欢饮!”

刘琦拗不过蔡瑁,只能被他拉扯到了正厅正中。

此刻厅中,尚坐着几人,皆是襄阳大族中的要人,刘琦都认得。

其中一人,刘琦再熟悉不过,乃是蒯氏双雄之一的蒯越。

而他的身后,尚跟随着一个年轻的后生,看着和刘琦差不多大,不知乃是何人。

“府君!”却见蒯越匆忙起身,笑呵呵地来到刘琦身边,对着他长长作揖:“府君去年在淮汝之地立下盖世之功,威震荆楚,十郡之人,无不拱手称赞,越在此替府君贺。”

刘琦淡淡一笑,道:“异度肯搭理刘某人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跟我再说话了。”

蒯越原本与刘琦交心,只是后来见刘琦平定荆南,势力发展迅猛,随即又站到了家族的一边,在去年中原大战时节,蒯越相助南郡宗族与刘琦周旋,彼时二人之间已有隔阂,似形同陌路。

只是如今,蔡瑁与刘琦交好,而刘琦又在中原大战期间获得战功,并成功的入驻了新野,不论是实力还是名望都是大增。

而刘琦得势之后,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倒是相助蔡瑁,在得到了蔡瑁认可的同时,也得到了南郡其他宗族的好感。

故此,蒯越此时便又似站回到了刘琦的一面。

蒯越果然不是等闲之辈,此刻受了刘琦的挤兑,脸不红心不跳,依旧是侃侃而谈。

“府君说的是哪里话?蒯某与府君乃是患难之交,昔日一同安定襄阳,稳定南郡局势者便是咱们二人,某不搭理谁,却也不敢不搭理府君啊……就怕府君威名一日重过一日,恐对我等这些昔日麾下之人,不稀罕搭理才是。”

蒯越这样的厚脸皮,实在是让刘琦始料未及。

这得是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敢当着自己这个当事者的面,把黑的说成白的?

你还真牛逼。

刘琦微微一笑,盯着蒯越看了一会,将他看的心中多少有些发毛。

少时,便听刘琦道:

“行了,往昔之事不说了,异度先生若是还愿意理会我,咱们今后还是朋友……至于昔日麾下之人,这个词我可当不起,你们都是我父亲的手下,与我何干?”

蒯越暗叹刘琦言辞严谨,一日比一日更加深沉了。

他面色不变,笑呵呵地道:“是蒯某疏漏妄言了。”

说罢,却见他随手对刘琦介绍道:“这位乃是蒯某之侄儿,单名为祺,先祖乃昔年无双辩士蒯通也。”

蒯祺迈步向前,施礼道:“蒯祺见过刘府君。”

刘琦似笑非笑地看着蒯通,道:“昔日相国曹参门客蒯通,曾著八十一首说士权变,号曰《隽永》,不想竟是阁下先祖?”

蒯祺忙道:“不敢当,未及先祖本领之万一,实乃惭愧。”

刘琦看向蒯越,道:“他是异度先生侄儿?”

“正是。”

刘琦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道:“只是我闻蒯通乃是幽州范阳人,而君家中籍贯乃在襄阳中庐,这一南一北是如何论祖的?还望异度教我?”

蒯越笑呵呵的没有答话,而年轻的蒯祺的脸则是有些发烫发红。

这年头,人为了彰显声名,或是突显自己,以求达到一些政治目地,乱认祖宗乃是常事,比如孙坚自称孙吴之后,夏侯渊自称为夏侯婴之后等等,反正这年头也没有人会去真的查证。

但像是这样直接被人点出籍贯疏漏的,说实话,确实是蛮打脸的。

蒯氏今天也算是让刘琦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落了一把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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