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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漫长的深秋已然过去,枝干上的枯叶都落完了。
昭昭过得悠闲,每日不是在客栈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穿梭,就是躲在院子的连廊里坐着看风景,荡秋千。这些日子,她从未使用过法术,整个人都融入进了民间市井。
一日黄昏时,天边云霞渐渐隐去,日光一寸寸落下来。这样的时节,一到夜晚,就会十分冻人,昭昭提前穿戴好了披风,领口是带绒的。
檐角下,少女身影不规矩地坐在亭廊的栏杆上,双腿晃悠悠,手上提着一盏雕莲花的琉璃灯。
凉风呼呼地吹,扬起她的袍角。少女像不觉得冷似的,笑意盈盈地歪斜着头,垂下眼睫,鼓捣着手里的一只布偶兔子。
少年从连廊穿梭,衣角与冷风打个照面,匆匆行至她面前。
见到他时,昭昭骤然抬起眼,“诶?”
“你等我?”
“你怎么知道?”
奚让回头,指了指她身后的出口,轻笑着说“以往我总是从那回来,所以你在这守着。”
少年一脸玩弄的笑意,眉尾挑着,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昭昭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角,“是啊,所以你今天又去哪除妖打怪了?”
“没有。”
他脸上表情有点呆呆的,又有点认真,昭昭没话可说,只好静静地垂下头捏着兔耳朵玩。
他身上还带着从外面回来的凉意,灯光之下,肤色白皙。“外面刚下完雨,我买了东西回来。”
昭昭还有点愣愣的,“啊?我一直在屋里,都不知道。”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把琉璃灯随手放在栏杆上,拍拍裙子站起身。“你冷不冷?”
奚让微侧身,歪头。洁白的发带垂至颈窝,倏忽间又落下来。他伸出手臂,手心里躺着一朵活生生的花骨朵和一颗圆糖,“要哪个?”
昭昭凑过去看了两眼,糖身圆滚滚的,包裹一层薄薄的糖纸,她指着问“这是什么?”
“糖。”
她视线停留在浅粉的花骨朵上,诧异道“这时候还有花啊?”
“在头上戴的。”
听他这么说,昭昭明白了,原来是枚簪花。
少女声音轻轻的,“啊,那我要糖。”
少年挑挑眉。
“反正都是我的,簪花你也用不着。”她笑吟吟。
“谁说的?”他皱眉。“我可以拿去卖。”
“……”
风过林间,僵硬的树干作响,轻轻地摇。从树丛后窜出一个黑影,飞快地掠过少女身后。
雾怀昭并未察觉,将圆形的糖小心翼翼地塞进嘴里。少年脸色一变,下一秒那簇黑影直冲昭昭清亮的瞳孔奔去。
昭昭惊呼一声,习惯性地翻转手掌心,却发现生不了灵力了。
她来不及多想,一句句地唤起来。“奚让,奚让……!”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紧急关头,她第一个就能想起的人只有他。
小鬼扒在她脸上不肯下来,拔剑声“唰”地响起,少年一束剑光飞去,也不过短短一瞬。
那只猛地跃在女孩脸上的小鬼被“啪”地打散,化为一团烟消逝了。
二人面面相觑,昭昭瞠目,缓缓发问“我怎么……施不了仙术了?”
少年直直地盯着她,只见昭昭脸上一个明显的红印,覆盖大半张脸。
奚让愣了两秒,随后弯起唇畔,偏过头,毫无同理心地笑了起来。
怀昭顿时急了,黛眉一蹙,语调都染上几分恼“别笑了!”
他忙敛了笑意,昭昭颓丧着脸,一屁股坐下来,喃喃道“不会是幻境的后遗症吧?”
少年衣袂轻飞,声音像匿在了风中,很轻,又很清楚,歪着头问“为什么啊?”
“……会不会是因为我受到了雾妖的攻击?”
奚让点点头,说的是有几分道理。昭昭也很惆怅,她是没想到一个小小幻境,竟然还能给人留下后遗症。
“那怎么办?”她耷拉着眉眼,表情丧丧的。
“我以后,不会就变成凡人了吧?”
奚让也故作几分丧气,“那真是浪费了你的好资质,挺可惜。”
怀昭这人本来就话多,这遇到了烦心事不像其他女孩子往肚里咽,反倒打开滔滔不绝的话匣子——
“难道我以后就一直这样了?”
“那我还能恢复吗?我要是恢复不了,是不是以后都得靠你?”
“去哪都得跟着你,那我不成了你的小跟班了吗?”
“阿让,你说话……”她抬眼看,奚让随意倚靠在红珠子前,没搭理她的自言自语。
她好急,她的仙术要是没了,岂不是就回不了神界了?
雾怀昭顿时蹙眉,推他一把。“你这人,怎么不搭理人啊?”
……
喻则一行人是在十一月底回到芙蓉镇的。连续捉妖,身心俱疲,据说是为了修养才暂且停留。
期间昭昭和喻则还打过一次照面,是喻则出去打水,碰上了午后归来提着新买的包裹的少女。
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擦肩而过。昭昭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大名鼎鼎的天山少主。
一身白,衣袂纷飞,黑发垂落,绸缎带子挂在乌发上。模样和阿凰画上的那般并无差别,只是少了几分青涩。
后来雾怀昭才知道,原来他们就留在与客栈仅隔一条街的宅子,这岂不是每天都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由于阿凰先前的那些事,昭昭对喻则并没有什么好感。他们一群人里,昭昭只想找到渡梨。
客栈一楼大厅挤满了人。人来人往,饭菜热气腾腾,小二端着托盘上菜,额头上全是汗。
这里既是客栈也是酒楼,能供人吃喝,也能供人住宿。位于芙蓉镇的中心,每日都是车水马龙的街道旁。对于人挤人的现象,这里的人也是习惯了的。
只不过今日的人额外地多。
绯红衣裙的柳溅玉迎着人群,抬头笑着和小二点菜。身后有个认生的局促不安的小姑娘,正低着头默默不语。
点好菜后,柳溅玉才心安地坐到檀木凳上,回头笑意盈盈地和喻则搭腔。
先前喻则嘱咐了不要叫殿下,柳溅玉只好开口“阿则,这清风楼里人怎么这么多,可有什么招牌的好菜吗?”
渡梨诧异,这柳姑娘连一声少主都不叫了,竟然直接喊小名。
她和柳溅玉经过一路除妖窟,也熟识了不少。除妖的时候,都是喻则一个人冲锋陷阵,剩下的无非只是跟在后头除除落单的小妖。可柳姑娘从头到尾都没出过手,满身干净地躲在最后,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沾到过。
她仍旧是个光鲜亮丽一身香的女孩。
喻则先前来过这里,很自然地和她聊起来“自然是有的。”
少屿打岔“柳姑娘若是想吃,问问那小二不就知道了?”
周身嘈杂声不断,柳溅玉只和喻则少屿搭腔,渡梨被冷落在一旁,却也不恼,只静静地夹起饭往嘴里扒。
茶余饭后,柳溅玉一个人跑到客栈后的院子里洗手,却意外地随着光影,穿过长廊,遇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此时此刻,雾怀昭正垂头丧气地为自己施不了仙术而苦恼,而奚让正被她推了一把,质问为什么不理她。
他手里还捏着明艳的浅粉色的山茶花,此时已然日落,借着月光,柳溅玉看清了几分。
很大的一朵花,占满了他的整个手心。
这是什么?奚公子要送给谁?难道要给昭昭?
……
昭昭话音刚落,耳边风声轻轻响起,倾斜的月光被遮挡。一抬眼,是个绯裙的少女缓缓走来,正带着笑意地看着他们。
少女头顶的两个小髻各插上一支簪,绾至脑后,编成辫子垂下来,用秋香色的发带绑着。昭昭忽然觉得很熟悉,她之前不是也梳过这发型吗。
柳溅玉侧了侧脑袋,面对奚让,抢过他手心里那朵簪花,眉眼弯弯“哇,真好看,奚公子不如送给我吧。”她很自然地往自己头上戴了戴,侧过头问昭昭“好看不?”
“……”
三人良久无声。
风声停止,怀昭撇了撇嘴,看不过去,朝她抬了抬下巴“给你给你。”
奚让闭了闭眼,摊开手心,毫不客气地回应“还给我。”
柳溅玉将簪花一护,眉毛一扬,“哪有送人东西还要回来的啊?不给不给。”
雾怀昭一惊,他什么时候给你了,不是你自己抢的吗。
柳溅玉很乐意和他开玩笑的模样,但看奚让这架势,没有要接她话的意思。
两人又良久无声。几人面面相觑。
柳溅玉冷哼一声,“切,你这男孩子真开不起玩笑。不就是一个簪花吗?我又不缺……”
她话音未落,奚让笑着回应“好啊。”
昭昭疑惑,好什么?
少年挑起一边嘴角,笑得蔫坏。
“那就给你啊,反正昭昭又不要。”
此话一出,昭昭浑身一激灵。柳溅玉也脸色大变,怔愣在原地。唯有奚让,还吊儿郎当地靠着柱子,笑吟吟的。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话火药味实在是太重了。
意思不就是,昭昭不要的东西才能给你吗。
一股笑意在心里蔓延,雾怀昭窃喜。阿让这话中带刺的功夫倒真是厉害。
柳溅玉吃瘪,也估计就他一人能做到。要是喻则,说不准直接就笑着送给她了。
柳溅玉脸都气红了,手心紧紧地攥着那朵簪花。最后拽起雾怀昭的手,重重地放在她手里。“还给你。”
然后气冲冲地提着裙子走了,每一步走的都额外使劲,像要把地踏出个洞似的。
雾怀昭愣愣地拿着簪花,奚让把它拿过来,扬唇轻笑“她不要的,我们也不要。明日一早我就卖了换钱。”
“然后,给你买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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