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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慢书虽然年龄没有苏华东和黄月琴等人大,可他的辈分不小,和这些人算是同辈。况且他们这样的圈子里辈分、年龄可并不能证明一切,最多只是交际时客套几句,真正要看的还是身份地位,前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而在场的所有人里,显然是唐慢书来头最大、地位最高,是以就算他说了那样很不尊敬苏家夫妻俩的话,二人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话糙理不糙,唐慢书只是说话显得不客气了点,细究下来,他的话还真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真按他所说,是苏绥的监护人,宁清作为母亲也没反驳这句话,那他确实有资格代表苏家、代表苏绥向林家提出退婚。

苏家没有人再反对退婚,包括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的苏纪。而林家,林立风想挽回却也无可奈何,现在早就不是搞包办婚姻那一套了,人家不愿意跟自己儿子处对象,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他只是看着苏绥和宁清,深深地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逆转了。

那么……

唐慢书看向林望景,就只剩下这一个当事人的意见了。

林望景见所有人都默认他和苏绥之间已经不可能了,瞬间慌乱起来“苏绥,苏绥你别听他的,你明明那么爱我,我也爱上你了,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不要分开!”

林望景情绪激动,他不顾林立风的阻拦,苦苦的哀求苏绥。

到了这种时候,他都不肯承认,苏绥已经不爱他了——

或者,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唐慢书刚刚那几句话已经出尽了风头,他不欲过多的表现出自己太在意林望景,转过头看向苏绥,笑道“小狐狸,你自己做选择吧。”

林望景看见唐慢书的笑便觉得无比刺眼,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跑来插手我和苏绥之间的事!我们分不分手、退不退婚,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立风赶紧呵斥住他“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给唐先生道歉!”

林望景赤红着双眼还没说话,唐慢书就先摆了摆手,很是宽容大度“年轻人心直口快,不足挂齿。”

林望景看着眼前这男人故作大方、善解人意,恨得牙根都痒痒,尤其是想到他背后不知道是怎么撺掇苏绥和自己分手的,就更是恨不能冲上去把他打翻在地,撕碎他的真面目,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林望景正要出言反驳,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绥却突然出声。他看着林望景,仿佛看穿了这人内心深处所想的东西,淡淡道“想和你分手,是我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做下的决定,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好聚好散,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么,麻烦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你的……意愿……?”林望景颤抖着开口,每个字里都写满了心碎。

苏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想再给林望景一丝一毫的希望,连语气都变得有些冷淡“我的意愿,就是要跟你退婚、分手,从此以后各不相干,你也不要再纠缠我。”

林望景被苏绥的冷淡伤得彻彻底底,他从未想到过有一天,这人的心愿会是想要和自己这辈子都不再有任何联系。

他的挽回,他的哀求,他的悔恨,也通通被归纳为两个字,“纠缠。”

苏绥深谙松弛之道,他怕说的太绝,又会引起这人的触底反弹,便放缓了语气,温声道“我们之间的那些事儿,一时半会讲不清,现在也不是讲清的时机。我会给你一次机会,挑个时间在私底下,我们好好谈谈。”

典型的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果然,原本已经绝望了的林望景,在听到苏绥这句话后,眼里暗下去的光又重新点亮。

但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苏绥对林立风说“那我和叔叔、妈妈,就先告辞了,林伯伯,保重身体。”

连看都没看苏家人一眼。

苏绥说完后,便左右看了看,给唐慢书和宁清一个眼神,三人默契的准备离开。

在走之前,宁清还回过头,警告道“你们这些人,以后别再来打扰我儿子的生活,好自为之吧!”

苏纪死死地咬住下唇,一直盯着苏绥和宁清离开的背影,连嘴唇已经被咬破皮了都不知道,口腔里蔓延着一股铁锈味儿。

苏华东和黄月琴慢慢的从见到宁清的震惊与悲伤中回过神,站起身来向林立风辞别。

苏华东狠狠地瞪了苏纪一眼,高声道“还不快和我们一起回去!”

苏纪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任由指甲嵌进柔软的掌心,刻出四个青紫的月牙。

他阴沉沉的站起身,跟着苏家夫妻俩离开了林家。

一路上,苏纪连开车的时候都是心神不宁的。

他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自己父母对于宁清过于异样的态度。

明明那个女人才是插足他人婚姻的罪魁祸首,苏华东也就算了,可作为受害者的妻子,黄月琴又到底是为什么也一脸震撼、不敢相信、惊喜、隐忍的表情?

更别提宁清说的那句话,至今仍在苏纪的脑海里不断回旋。

“呵,你不如回家问问你爸妈,他们当初又是怎么毁了我的人生。”

苏纪记得宁清说这话时的表情,虽然张扬跋扈到了极点,可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眼神中仍然划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也记起了苏绥曾说过的类似的话,他那时说

“我打从心底的祝福你,希望你永远也别知道这些恩恩怨怨的背后藏着多少不堪,你所在乎的苏家和父母又有多不耻。你这么自傲的一个人,我不忍心见你信仰崩塌的可怜模样。”

什么叫不堪,什么叫他的父母有多不耻,什么叫信仰崩塌。

苏纪眼神沉了下来,带着一种可怕的沉默,驾车行驶在京城浓密的夜色里。

到苏家后,顾不上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苏华东和黄月琴,苏纪现在脑子乱的很,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超载而彻底报废。

他想休息,想借此逃避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肯尼是大型犬,不适合被带到慈善晚会去,所以它一个人待在宠物室整整一天,早就闷得郁郁寡欢了。

一听到苏纪回来的动静,就立马迎上去又蹦又跳的,可男人却没有理他,而是径直朝二楼卧室走去。

肯尼甩着大尾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他走就走,他停就停。

苏纪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不可避免的要经过苏绥的房间。明明理智上告诉自己不要随便听信那母子俩的谎言,不要因为几句话就随便动摇,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停下来。

苏纪盯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发呆了许久,搭上门把的手松了又紧,犹豫了好一段时间,他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的摆设和苏绥小时候住在这里时差不多。他和林望景闹分手后,曾回苏家小住过个把月,哪怕后来又搬出去了,可是苏纪一进来,仿佛还能够闻到苏绥身上那股清幽淡雅的白茶香味。

苏纪原本头痛欲裂,被苏华东一耳光打过去的地方也还有些隐隐生疼。可就在他进入这间属于苏绥的房间后,浑身的那股躁郁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他走到书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右手边摆放着一个相框。

看到那个相框时,苏纪晃了晃神。

他记得,那是苏绥五岁生日的时候拍下的照片。他们坐在圣诞树一样的蛋糕面前,脸上还沾着一点点奶油,被苏华东抓拍下来。

回忆忽然如潮水般向苏纪涌来,几乎将他溺毙在暗流之中。

苏纪想起了他和苏绥的小时候。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硬,不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反而相处的非常融洽。

初见那一天很多细节如今都想不起来了,记忆在漫长的时光中被一点点的模糊。苏纪只记得那应该是某个夏天的夜晚,他正在黄月琴的陪同下写家庭作业,忽然就听到父亲非常激动的冲进来,紧紧攥着手机,说他找到清清了——

清清这个名字,年幼的苏纪并不陌生。他知道这个人的全名叫宁清,是自己母亲的妹妹。

黄月琴曾在苏纪好奇时提起过,她们共同出身于一个家境不错的书香门第,宁清是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而她只是家里的养女。

一听到“清清”两个字,黄月琴便有些失态,连手里端着的果汁都打翻了,不复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富家太太做派,失神的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

苏华东接着说“她和小绥被林立风的原配带着人堵门,那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伤害清清的事来,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赶过去!”

黄月琴顿时便吓得花容失色,来不及收拾一片狼藉的地板,说话间就要起身和苏华东一起出去。

她转头叮嘱苏纪,让他乖乖待在家里写作业,爸爸妈妈要先出去一趟。

苏纪从小脾气就不是特别好,他能够感受到父母之间奇怪的氛围,不像是甜蜜恩爱的恋人,但更像是合伙开公司的合作伙伴,连带着对这个儿子的关怀也不是很够。

长期生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他很早就表现出具有攻击性的一面。比如现在,苏纪撕烂了作业本,闹着不让父母出去,可苏华东和黄月琴根本就没有把一个小孩子的话当真,完全无视了他的要求,连哄都没哄一下,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那天晚上偏偏又打起了雷,保姆也请假回家了,苏纪被父母一个人留在空旷的别墅里,听着窗外狂风肆虐、暴雨雷鸣,害怕的颤抖着躲在被单里一直哭。

他一边哭,一边止不住的怨恨起了那个叫宁清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根本就不会被爸妈丢下!

毕竟才九岁,苏纪又哭又怕,闹到最后精疲力尽,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等再醒过来时,外面风平雨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他以为父母走了一晚上都没回来,虽然有怨气,但还是担心爸妈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赶紧起床跑到客厅,结果才发现,苏华东和黄月琴早就回来了,甚至都用完了早饭,却没有一个人记得来叫他。

跟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和她怀里精致可爱的小孩儿。

那女人眼神里满是戒备和厌恶,坐得离夫妻俩远远的,紧张的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而苏华东和黄月琴,却一脸的讨好与小心,对待她和那个小孩的态度可谓关怀备至。

苏纪听到他爸爸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孤儿寡母的没法在京城立足。苏家家大业大的,正适合养你和孩子。”

宁清冷笑了一声“苏家当然家大业大,不必你说,我早就切身实际的体验过了。”

一听到这话,苏华东和黄月琴身体一僵,脸色都有些苍白。

黄月琴低下头,原本就显得有些卑微的表情,此刻更是带着些哀求“清清,以前的事,是我和他对不起你。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去哪儿呢,小绥又暂时……”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可宁清又何尝不明白这两人的意思。

到了京城,自己还不是案板上待宰的肥肉,她一个大学被迫辍学、又没了丈夫,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根本没办法好好生存下去,更遑论给苏绥和以前一样的优渥生活。

最重要的是,已经落到了苏华东和黄月琴手里,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想清楚后,宁清即便千百般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从她无路可退只能打通苏华东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已经逃不开这张大网了。

但宁清没有直接答应,她仅剩的那一点点骄傲和自尊心不允许她向苏华东和黄月琴示弱。

她紧紧地抱着苏绥,沉默着不说话。但其暗含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就是默认了苏华东的提议。

两人瞬间高兴起来,又有些紧张,向宁清保证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苏绥,将他视如己出,不会亏待母子二人。

苏纪就这么站在楼梯拐角,听父母如此轻易的决定了收养事宜,从头到尾都没有询问过自己的意见。

他阴沉沉的盯着客厅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全都忽略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那一刻,年幼的苏纪觉得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他看着他们四个,仿佛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多余的赠品。这样的感受,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也无数次的折磨着他。

但那女人怀里的小孩却忽然转过头,直勾勾地对上了苏纪的视线,令后者躲避不及。

那双眼睛又大又圆,琥珀色的瞳孔浅得好像早上第一抹阳光,却异常清晰的被苏纪捕捉到了。

他小小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随后跳得好快。

苏纪有些紧张的咬着指甲,竟不受控制的想到,除了这道目光的主人以外,竟然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包括他的亲生父母。

于是原本的厌恶,又在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匆匆忙忙的转变成了喜欢和在意。

宁清注意到苏绥的动作,抬头往那个方向一看,大家这才发现了苏纪。

苏华东倒是一点也不尴尬,起身把儿子拎到几人面前,向宁清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叫苏纪,今年九岁了,要比小绥大上四五岁。”

边说,又边揪着苏纪的耳朵,耳提面命的叮嘱他“你以后就是哥哥了,要保护好、照顾好弟弟,听见没?!”

弟弟?

苏纪好奇的看向苏绥,刚才离得太远,不怎么看的清。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个未经他允许、即将变成自己“弟弟”的小孩,长得超级可爱。

软乎乎的小脸蛋,又卷又翘的长长睫毛,还有那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就跟还没成熟的、挂在阳光底下晶莹剔透的葡萄似的。

四岁的苏绥比苏纪见过的任何一个小孩儿都要漂亮,漂亮到像极了文具店里摆在最亮眼的位置、被所有女生爱不释手的昂贵娃娃。

但这么漂亮的小团子,却不爱说话,趴在宁清怀里无聊的打着哈欠。

苏纪看得心软,想伸手摸一摸那软软绵绵、白白嫩嫩的小脸,却被黄月琴一巴掌拍开,随即是严厉的斥责“不要乱摸弟弟!”

而后又带着歉意的对宁清说“小孩子不懂事,我会管教好他的。”

苏纪愣了,他明明只是想摸摸可爱弟弟的脸蛋,什么坏心思都没有,怎么被自己妈妈说成好像想伤害弟弟的坏孩子一样呢?

而那个女人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说了一句“不关心你们的家务事”,便抱着苏绥上楼,反手关上了门。

苏纪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用力拍红了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被爸爸妈妈当做坏人提防。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大哭大闹了。可现在因为不想在弟弟面前表现得这么不听话,苏纪都忍下了委屈没有哭闹,但爸妈为什么还是一点关心都没有给他?

这个问题,后来的无数年里,都是苏纪一辈子也解不开的心结。无论他是九岁还是十九岁、二十九岁,甚至就算他到了做父母的年纪,苏华东和黄月琴走了,苏纪也都永远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父母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爱的话,当初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自从家里多了两个人后,苏纪就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对他原本就不多的关心更是烟消云散。但转头在面对宁清和苏绥时,却又是那么的在意和关切,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考虑的齐全。

即便是才九岁,苏绥也敏锐的意识到了这种关系到底有多畸形。

放着亲生儿子不管不爱,反而更加在意妹妹的孩子,当初那一句“视如己出”可完全不是拿来忽悠宁清的,苏华东和黄月琴亲自向苏纪展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视如己出”。

和自己不一样,苏绥从来到苏家的第一天,住的房间就是整个苏家采光最好、面积最宽敞的房间,吃的都是黄月琴严格按照幼儿膳食营养表搭配的,用的更是精挑细选、物价昂贵。

苏绥仿佛花园里最精贵的那株玫瑰花,得到了所有园丁最精心的呵护;而苏纪,就好像棵无人在意的野草,有口饭吃、还活着就行了,无所谓这棵野草需不需要阳光、需不需要灌溉。

对待宁清,则更是殷勤,恨不得把整个苏家都给她算了。

苏纪那时候根本就想不明白苏华东和黄月琴为什么要对宁清母子俩这么好。如果说黄月琴是出于姐妹情谊,要替养父母照顾守寡的妹妹,那倒也说得过去。

可苏华东又是为什么?他哪里来的理由和立场,如此的关心照顾小姨子,甚至好到了越界的地步?

不明白归不明白,最开始的那几年里,苏纪其实对苏绥很好,所作所为完全称得上一句“好哥哥”。

他虽然嫉妒苏绥和宁清抢走了爸爸妈妈的目光,但原本就没怎么得到过关爱,苏纪倒也习惯了,只是有时候会有一点点细微的不平衡而已。

整个家里,只有年龄最小的苏绥会时常看着他,会偶尔拉着他去看绘本,会把得到的玩具和零食分享出来。即便大多数时候苏绥只是在一边发着呆,但只要苏纪轻轻叫他一声,他就会回过头,用那双琥珀色的、阳光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有些时候还会软软糯糯的叫一声哥哥。

每次听到苏绥用奶奶的声音叫自己哥哥时,苏纪的心脏都会“砰砰”跳得很快,就好像春天田里的麦苗争先恐后的要发芽一样。

就那一瞬间,便足以令他感到心花怒放。

为了能听到这声哥哥,他会不遗余力的讨好苏绥,跟在人屁股后面转,就像隔壁邻居家里养的那条大狗。只要一放学,就会黏在苏绥身边,带他玩耍、喂他吃饭,给他结结巴巴的讲故事。

苏纪并不觉得做一个路都不太走得稳的小孩子的跟班是一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虽然班里的同学常常会笑话他。但在他们嘲笑苏纪的同时,苏纪也会在心里嘲笑他们没有自己这么可爱的弟弟,所以才会嫉妒。

在苏纪不被人注意、不被人关爱、不被人在乎的小小世界里,只有苏绥能够跌跌撞撞的进入他的世界,像阳光驱散阴霾一样,驱散这样难耐的孤独。

如果说苏纪原本的生活是一部无趣的黑白电视,那么苏绥就是他无趣生活里唯一的色彩。

“哥哥”这两个字,究竟有多奇妙。

它让苏纪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忽视他,也还有一个可爱的、糯叽叽的小家伙会叫自己哥哥;

它让打小就是混世魔王的苏纪开始变得更有责任心,压抑着淘气和暴躁,努力学着怎么做一个可以照顾好弟弟的大人;

它让被最亲近的父母无视的苏纪,在另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身上体验到了什么是亲情。对于那个时候的苏纪来说,苏绥就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宝藏,弥补他被冷漠对待的童年。

在一开始,苏纪真的有在履行哥哥的职责,好好地照顾苏绥。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

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认真负责的哥哥。对于那个时候的苏纪来说,苏绥就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宝藏,弥补他被冷漠对待的童年。

在一开始,苏纪真的有在履行哥哥的职责,好好地照顾苏绥。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

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认真负责的哥哥。对于那个时候的苏纪来说,苏绥就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宝藏,弥补他被冷漠对待的童年。

在一开始,苏纪真的有在履行哥哥的职责,好好地照顾苏绥。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

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认真负责的哥哥。对于那个时候的苏纪来说,苏绥就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宝藏,弥补他被冷漠对待的童年。

在一开始,苏纪真的有在履行哥哥的职责,好好地照顾苏绥。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他们一定会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

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认真负责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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