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巫士的复仇篇（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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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片黑暗。

有清脆的吉他声响起，沧桑充满磁性的男声缓缓唱道：

“我不想要昂贵的棺材，我唯一想要的，是人们为我歌唱~”

“我不想要盛大的葬礼，我唯一想要的，是人们将我牢记~”

“死神追猎着我，而我在歌唱~”

“死神追猎着我，而我在歌唱~”

……

画面逐渐亮起，镜头颠簸向前，似乎在走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铺满了黄色万寿菊花瓣的石板路。

路边堆放着很多用来祭奠逝者的灵坛，灵坛旁边还点着蜡烛、线香，堆放着各色祭品。

镜头望向半空，只见无数条长绳悬在两侧建筑中间，挂满了颜色艳丽的剪纸，图案多是各种骷髅，也有花鸟虫鱼。

脸上用白色颜料涂成骷髅模样的商贩正在卖力吆喝，兜售着各种骷髅形状的面包和糖果。

路上的行人也大多打扮成鬼怪的模样，时不时还朝着镜头吐舌头，扮鬼脸。

作为第一视角的男人加快了的前进速度，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亡灵节？印第安人的无聊节日！”

喧嚣声逐渐远离，镜头朝着一栋小楼走去。

就在这时，一只泛着绿色荧光的骷髅手臂抓住了他。

一个稚嫩的童声说道：

“死神抓到你啦！”

镜头似乎被吓到了，剧烈抖动了数秒，一只白皮大手猛然将小孩推开。

“滚远点，小黑皮！我这没有糖果！”

那小孩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镜头毫不停留，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一直向前，走到阳台边的一张书桌前坐下，静了数秒，然后取出钢笔和信纸，开始写信。

“尊敬的科林博导，很荣幸向您汇报我的近况。”

“我在加州大学攻读人类学硕士学位期间，重点研究课题是‘印第安人使用的药用植物’，为此我寻找到了墨国一位名为米特·马特斯的老印第安人学习相关知识，当地人尊称其为‘唐米特’，称其为‘巫士’。”

“当然，我必须重申，‘胖子’和‘小男孩’已经将我儿时崇拜的神明炸成齑粉，现在的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致力于将一切奉献给科学事业。所以，我并不相信所谓的巫术，而事实也确实与我想的一样。”

“唐米特将一种仙人掌称作‘麦斯卡力陀’，吃了它就能将灵魂逼出体外，用灵魂的视野观察世界，他还教了我一首‘献祭之歌’，可以帮助我跨越生死的界限。”

“这些都是胡扯！唐米特只是个食用了太多的致幻植物，以至于终日沉迷于妄想的老神棍罢了，本质上与那些嗑药唱摇滚的嬉皮士并无不同。”

“但是，他对于植物的知识帮助我完成了硕士论文，并且为我的‘小说’提供了足够丰富的素材，如您所知，我将向唐米特学习的经历写成了几本‘悬疑小说’，并且获得了良好的反响。”

“那些读者以为我真的在唐米特那儿学到了‘巫术’，但实际上我并未感知到任何超凡，书中的描述只是为了勾起读者好奇心的伎俩罢了——对于即将灭亡的文明的好奇。”

男人停下钢笔，看向窗台上的一盆扁平的、长着粉色小花的仙人掌。

思索半分钟后，他再次提笔：

“容我赘述，您送我的这只钢笔真的太好用了，笔尖锐利不折，笔身平衡稳定！”

“接上文，我毕业后就结束了向唐米特的学习，距今已有三年，但是为了更多的小说素材以及博士学位的深造，我在一个月前重新找到了唐米特，并且要求继续学习。”

“唐米特给我出了个难题，要求我给他带去枪械、毒榀和疾病，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努力满足了他的要求。”

“然而，他却出尔反尔的拒绝了我！他说我已被生者的世界污染，失去了‘看见’的能力，若想继续学习必须接受‘麦斯卡力陀’的指引，从‘现界’抵达‘彼界’。”

“而且，他还说即将有12位‘界外之人’来到这个世界拜他为师，接替我的位置！他肯定又在胡言乱语！”

“以上就是我近期的经历，您的学生——卡奥斯·卡斯塔尼达。”

……

写完信，镜头对准了阳台上的仙人掌。

卡奥斯喃喃道：

“唐米特，虽然我一直不相信你，也蔑视你所代表的快要灭亡的落后文化，但是就这么结束还是有些怅然。”

“你说的那些胡话我并不相信，但是你说‘彼界’即是死后的世界，唯独这一点我宁愿相信，那样我也许就能见到亡故的母亲了吧？”

突然，一阵风卷起街道上的万寿菊花瓣，顺着窗户洒落进来，铺满了书桌。

在墨国神话传说中，这些黄色的花瓣可以接引亡魂归来。

镜头下移，看到卡奥斯伸手从兜里取出了一个纸包，从中捏出一颗干瘪的果实，放入口中咀嚼。

他一边嚼，一边用变调的声音唱到：

“奉献吧！奉献吧！我的血肉将把太阳高举中天！”

“奉献吧！奉献吧！我的灵魂将使月亮沉入地渊！”

他的歌声逐渐高亢，其中还夹杂着神经质般的笑声。

他朝着窗外伸出手臂，似乎看见了某些不知名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唐米特，我‘看见了’！”

桌上的花瓣突然出现了踩踏的痕迹，就像是一个无形之人站在桌子上。

“妈妈……”

卡奥斯突然笑了，狂笑不止。

他将钢笔倒立在桌上，用双手捏住根部，口中发出高亢的歌声：

“奉献吧！奉献吧！我的血肉将把太阳高举中天！”

镜头，朝着钢笔尖，猛然砸落！

“噗呲！”

画面的左半部分被黑暗和鲜血覆盖。

“奉献吧！奉献吧！我的灵魂将使月亮沉入地渊！”

镜头再次朝着钢笔尖砸落！

“噗呲！”

画面的右半部分也暗淡下去。

一片漆黑的画面中，只有无数暗红色的血迹在涌动。

耳边响起鼓点般的心跳声。

这心跳先是剧烈，然后逐渐平息，最终归零。

……

最后，就在以为CG已经结束的瞬间，一只绿色荧光小手捏住了整个画面。

稚嫩的童音响起：

“死神……抓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