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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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王，伊利萨斯…”看着站在白骨王座之上的身影，路明非低头呢喃。

曾经的记忆仿佛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闪过，千百年前似乎也有这样的一位存在站在他的面前，同样是漫天的紫色雷霆，同样是高高的白骨王座…路明非甚至依稀响起了她曾经质问自己的那句话。

“至德，难道我真的有错吗？难道您不希望结束这段残暴的统治吗？难道您也觉得那位黑色的皇帝不应该死去吗？……”

看着端坐在王座上的身影，路明非本能的想要摇头，却看见他突然开口说道。

“昔日的仇怨都将终结，旧日的冠冕终将归于沉寂，唯有新生可以挽救一切。”

往日的记忆到这戛然而止，路明非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时，只听小魔鬼路鸣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突然响起。

“哥哥，看到了重新归来的白王…你应该想起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路明非转头看去，发现小魔鬼正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打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似乎早就再次等候着路明非的到来。

小魔鬼的脸上出奇的平静，平静到路明非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仿佛那死而复生的白王根本就不重要，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暗中注定…他的脸冷漠而又惋惜，就像是路明非上次在上杉越的葬礼上看到的那些表情。

“你们被骗了，洛基只不过是奥丁放出去的诱饵，赫尔佐格才是这次实验的真正主体。”隔着厚重的雨幕，小魔鬼淡淡的说“那位白色的皇帝已经通过赫尔佐格的身体复生，那个愚蠢的家伙到死都在幻想着自己成为下一任白王之后的场景…无论是克拉肯、洛基、八岐大蛇还是龙化的赫尔佐格，都是奥丁为复生的白王亲手准备的礼物。”

“我们都被骗了。”小魔鬼的眼中闪烁着金色的曼陀罗花，这是路明非第一次看见他如此震怒。

“复活白王对奥丁有什么好处？”路明非走了过来，钻进了黑色的大伞下面，“真是讨厌这种下着大雨的天气，浑身湿漉漉的总是让我想起三峡和极渊的那两次任务。”

“谁知道呢？那群小老鼠的心思总是很难猜…”小魔鬼耸了耸肩，“不过多半是和我们的好兄弟黑王尼德霍格有关。”

“黑王…”提到这个词，路明非眉头紧皱，“我记得你说我把黑王的权柄一分为四，这样给了他重新复活的机会，可…”

路明非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小魔鬼路鸣泽突然将手指放在了路明非的嘴前。

“嘘！哥哥你听到了吗？…最后的大戏已经开始了，让我们安静的看完这场表演…”

小魔鬼路鸣泽的话说完，周围的场景仿佛时间回溯一般飞快的后退，那些漫天的银白色丝线开始飞速的消散，那道本站在白骨王座之上的身影也回到了巨茧之中，下坠的雨滴开始逆流而上，巨大的深坑面前只剩下重伤的源稚生。

这是他们离去之时的场景。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雷鸣，周围彻底暗了下去，只剩下源稚生一人孤独的站在舞台的光柱之中。

就在路明非想要开口询问之之时，只听一阵空气的尖啸声响起，龙化的赫尔佐格带着风间琉璃走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他跳着最为正宗的芭蕾舞，身上的灰黑色鳞片以及脸上那狰狞的表情让赫尔佐格看起啦如此的怪诞，就像是穿着王袍的公卿在假扮着小丑跳舞。

路明非好奇的看向小魔鬼，他不明白这应该属于恶搞还是纯粹的发泄愤怒。

而此时，赫尔佐格还在故作优雅的在舞台上跳跃，他振臂高呼，他对着站在他对面的源稚生以及作为观众的路明非说出了自己的野心和自证，他自称人类进化的先驱，他高傲的宣布你们这些贱民只不过是我手中的棋子和试验品，他狂妄的不可一世。

面对着狂妄的赫尔佐格以及那该死的命运，沉默的源稚生最终还是选择斩出了自己的刀。

密集的刀网闪烁，人与怪物之间的战斗疯狂的进行，让站在观众席中的路明非都忍不住感叹这真会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了，源稚生的每一次出手和抉择都让路明非眼前一亮，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对于源稚生的实力已经了如指掌，可当源稚生释放王权的那一刻，路明非才真正见识到了这位超级混血种的恐怖实力。

舞台上激烈的战斗让路明非无暇顾及其他，和小魔鬼一样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们的表演。

当愤怒的源稚生全力爆发，一刀接着一刀砍在源稚生身上的时候，伴随着皇的审判，剧情彻底到达了大。

沉寂了许久的雷霆轰然作响，紫色的电光将源稚生脸上的血迹以及他手中的断刀照亮。

他坚持不住了！路明非看到了源稚生脸上的疲惫和痛苦…

当他看到赫尔佐格用着语言硬生生的破开了源稚生的心里防线之时，路明非的心也随之提起，就在他以为已经陷入绝境的赫尔佐格即将翻盘之际，只见穿着一件大红戏服的风间琉璃突然从源稚生的手里接过了那柄断刀，狠狠地刺入了赫尔佐格的心脏。

这突然起来的反转让路明非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接下来的兄弟情以及突然出现在白骨之上的赫尔佐格，更是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直到源稚女朝着茧化的赫尔佐格冲了过去，这场大戏戛然而止。

“所以我说，我们都被骗了。”小魔鬼幽幽的说，“赫尔佐格才是奥丁最后的准备，所谓的洛基只不过是吸引你们的诱饵而已。”

怪不得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他的确是来参加一场葬礼的，源氏兄弟的葬礼！

路明非和小魔鬼路鸣泽站在巨坑的面前，他们的身边都是雪白的丝线，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蜘蛛巢穴之中。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雨，灰黑色的雨幕和猩红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那道矫健的身影依旧站在高高的白骨王座之上，她手中依旧是源稚女那具破烂不堪的尸体。

只见小魔鬼挥了挥手，源稚女和源稚生那冰凉的尸体全部出现在了路明非的身前。

看着面前源氏兄弟的尸体，看着源稚生脸上的黑色血迹，看着源稚女那残破的身体，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心中似乎有着一团名为愤怒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敢骗自己！

原本他们已经约定好在春天带着自己爱的人，一起去麻生真口中的花田散步，原本这对相互仇视的兄弟已经重归于好，原本自己已经答应了要成为源稚生的第一个顾客，原本源稚女可以不被卷入这场白王的战斗之中…

原本他们应该摆脱自己的命运才对，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却又死在了这里？

难道这就是他们应该有的命运？那狗屁的命运！

路明非从未感觉自己如此的愤怒，赤金色的黄金瞳中盛开了地狱的曼陀罗花，巨大的火翼在他的背后迅速伸展，银白的裁决和暗色的泯灭在他的手中闪烁，他再次化作了那个朝着命运仰天咆哮的怪物！

“对嘛，这才是我的哥哥！”看着愤怒状态的路明非，小魔鬼路鸣泽兴奋的点头，“战斗吧！去杀了那些胆敢欺君的逆臣！战斗吧，杀光那些只会躲在暗中的老鼠！”

“作为弟弟，我全力支持你！”只见小魔鬼放下了手中的黑色大伞，任凭头顶的雨幕将自己淋湿，像是三峡那次一样，化作了一道虚影融入了路明非的体内。

周围的幻境破碎，手持双刃的路明非踏着烈焰和怒吼从中走出。

此时，站在白骨王座之上的白王也发觉了不对劲，她发现自己刚刚获得战利品突然消失不见，回头便看到了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正在朝着自己疯狂的袭来，看着那路明非那熟悉的脸，白王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你这样做的代价很大…”陆离转身，看着身旁的小魔鬼，“真的值得？”

“当然值得。”

“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这个哥哥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真面目，这样…等到黑王尼德霍格重新归来之时，我们才会有更多的胜算。”小魔鬼目光坚定。

“你认为那位还能成功复活？”陆离挑了挑眉，“或者说你也信那些所谓的…命运？”

“命运？”小魔鬼嗤笑，“不不不，应该是宿命的轮回才对…我们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有很多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

“当然，如果你不划水的话，我们联手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

对于小魔鬼的邀请，陆离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答应他，而小魔鬼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两人并肩站在雨中，看着前方的战斗，而此时，路明非和白王的战斗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之中。

周围的一切都在大战之中疯狂的扭曲，灰黑色的雨幕被璀璨的刀光硬生生的斩断，无尽的风雨声之中是一人一龙那雷鸣一般的心跳，银色的刀光和银色的鳞片撞在了一起，一点金红色的火焰跳跃而起，瞬间便升腾起赤色的熊熊烈焰，烈焰之中站着手持双刀的身影。

白王那修长的身体被他压在身下，刚刚孵化出来的身体遍布伤痕。

“来啊！战啊！”路明非怒吼。

从胸膛之中吐出的白色浊气直接打在了白色的鳞片之上，周身燃起的熊熊烈焰将他周围的大雨全部烘干，白茫茫的武器之中，他将右手的泯灭直接投掷出去，沾染着龙血的刀锋在力量权柄的驱使下化作了血色的风暴，将两人同时笼罩在了一起。

他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手中的裁决，蓝紫色的炼金领域瞬间开启，手中的裁决伴随着一阵龙吟之声开始转换形态，暗金色的花纹如同鳞甲一般布满了这柄长刀的刀身，路明非手中的裁决化作了一条赤色的巨龙，它头角峥嵘。

这场盛大的戏剧终有结局，源稚生和源稚女两兄弟在自己归来之前已经告诉自己如何登场，路明非从未想过让别人替自己终结这场表演，王与王的战斗之中只能有一个赢家，他满怀着愤怒，他全副武装，他准备大杀四方。

他妈的，人生就是要有这么爽的瞬间啊！

这辈子老子想杀的，无论是三峡的苏尔特尔还是极渊的克拉肯都已经死了，哪怕你是和黑王尼德霍格并列的白王也不例外！

我不想悔恨，因为我曾在无数个夜晚登上天台悔恨自己的懦弱，无数个夜晚在梦中惊醒，我理解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以我只能手握着刀剑再次熊熊燃烧，之前是为了老唐和唐小豆，现在是为了象龟和源稚女。

路明非高高的举起手中的裁决，在赫赫风雷和白王痛苦的哀嚎中刺入了她的身体。

狰狞的赤色巨龙贯穿了白王那刚刚孵化的身体，凶猛的烈焰、赤色的熔岩、猩红的鲜血以及白色的雾气混合在了一起，白王被狠狠的钉在了地面之上，她痛苦的哀嚎着，白色的巨爪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摆脱身上的路明非。

但赤帝一怒，注定是血染千里，只有王的终结，才能浇灭路明非心中的那团怒火。

赤金色的火焰在路明非的双手之间升腾，两柄带着淡金色花纹的长刀缓缓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双手各自握着一柄长刀，在白王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命才孵化出来的身体上切割，双翼、脊椎、四肢最后是头颅和心脏，路明非按照源稚生行刑的顺序再一次的将借身赫尔佐格身体的白王肢解，猩甜的高浓度龙血如同喷泉一般溅了路明非一身，此时天空中暴雨如注，路明非脚下的血色喷泉逆流而上。

尽管如此，路明非依旧没有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

他近乎疯狂的朝着脚下早已没了气息的白王发起进攻，原本锋利的刀锋遍布棱角，刀锋与坚硬的龙骨碰撞在一起溅出剧烈的火光，他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开始一点点的切割着白王身上的血肉，他学着陆离的模样开始凝聚周围的元素，地水火风一齐上，终于将他脚下的白王彻底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和焦黑的碎屑。

刚刚复生的白王终究还是被路明非给玩弄死了，就像是当年黑王尼德霍格做的那样。

杀死她，吃了她的肉，把她的骨骼化成冰屑，又把冰屑烧融之后倾入火山，完全毁灭了白王的躯体和灵魂。

火焰一再地照亮男孩的脸，那张兴奋而狰狞的脸。

魔鬼说的没错，愤怒状态的路明非才是他真正的姿态，并不是他发了神经，这便是路明非隐藏的最深的自我。

他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暴力，这一刻，路明非将这句话体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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