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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遇到好些人,穿着崭新的衣服,欢天喜地的笑着说着,去了小卖部。
这过年了,小卖部里也是热闹非凡,有凑热闹的、也有来蹭电视看的,还有来打麻将的、诈金花儿的。许是这些人都挣了些钱,想趁此机会,再从牌桌上多捞一笔吧!梦想很美好,现实却并不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有些人会在过年的这几天功夫里,输个精光,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也不在少数。
而我们既没有挣到钱,对牌更是一窍不通,也就没有兴趣上去观战或者是参与了。
经过小卖部以后,沿着山头下面的机耕道往前走着,我一直没有说话,就牛秀娃儿一路上都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我没有心思听她说的是什么,只是“嗯、啊、哦”地随口应着。
还没有开春,整个农场里看不到一丝绿色,山头上有几棵油桉树,迎风摇动着,树叶起伏着发出银色的光,隐约传来沙沙的声音;树下是两三尺高的茅草,随风摇曳着;有几处是裸露着红色的土坡,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耀眼;近处是荒凉的桑树地,地里除了那些直愣愣地立着的一排排桑枝,只剩下黑褐色的泥土了。
到了牛秀娃儿家里,她招呼着我和牛二娃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给我们端了瓜子儿和糖果,让我们先吃一点,她便进厨房做晚饭去了。
我们磕了一会儿瓜子儿,一个小女孩跑进来了,愣愣地看着我们。
牛二娃看着小女孩笑了“二妹,认不倒大舅了?”
小女孩有些羞涩地笑了,忸怩地叫了一声“大舅!”
牛二娃扭头跟我说“这是老大家的老二,她家老大是个儿子!”牛二娃很多时候都不叫牛秀娃儿为大姐,时常称她叫老大。
我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听到说话声,牛秀娃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跟她家女儿说道“二妹,那是大舅母啊,你要叫哦!你就在外面陪大舅母耍哦,我做饭!”
“大舅母!”小女孩不好意思的冲我笑笑,小声叫道。
“哎!”我尴尬地应了一声,原本这过年的时候,应该给孩子一点压岁钱的,无奈身上一分钱也掏不出来,心里过意不去,便伸手拉她过来,坐到我身边,让她也跟着我们一起磕瓜子儿。
牛二娃跟二妹很快就熟络起来,毕竟他们彼此认识,只是很少时间在一起而已。我却不一样,从来就没有跟她见过面,有一些生疏感。
二妹很乖巧,特招人喜欢,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儿,像两冲天炮似的立在头顶上。
不一会儿,她对我就没有了陌生感,还给我剥了瓜子儿,硬塞给我吃。能看出来,这孩子也很好客的。
很快,饭就做好了,牛二娃的大姐夫何万才也将他家老大找回来了。毕竟是儿子,野得很,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疯玩,吃饭的时候都得要人出去寻他回来。
刚一夸进门槛,牛秀娃儿就对儿子说道“东东,大舅母来了,快叫!”
何东东一点也不羞涩,伸手擦了一把脸,冲我们叫道“大舅!大舅母!”
我和牛二娃都爽快地应了一声。
牛秀娃儿冲俩孩子说道“都去洗手吃饭了!”
饭桌上,有一碗腊肉、一碗香肠、一碗炒的新鲜肉、一钵酸菜鸡汤、一盘蒜苗煎豆腐。虽然就这么几个菜,但是用大碗一装,整个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也许是因为都来自同一个家庭,牛秀娃儿的刀功跟她父亲悬殊不大,腊肉足有指头那么厚;香肠也不是切的片,而是一节一节的;炒的新鲜肉,有坨也有片;鸡汤好一些,毕竟鸡肉大坨一点也没有关系;蒜苗煎豆腐做的最好,豆腐虽然切的有些厚,却煎得金黄金黄的,蒜苗炒得绿油油的,看上去很有食欲。
牛秀娃儿家虽然也是刚搬到这里来的第一年,但他们家底厚一些,带了不少的粮食过来,平时没喂其它牲口,就只养了两头猪,到了年底,都杀了做成腊肉和香肠储存起来,当作来年的生活物资了。再加上小俩口勤快有计划,小日子也过得不错。
牛秀娃儿给牛二娃倒了一碗酒,也同时给何万才倒了一碗,两人喝酒,我们就吃饭。
由于是第一次跟他们在一起吃饭,大家都有一点拘束,两孩子很懂事地埋头吃饭,夹菜的时候也很规矩。能看出来,对于孩子的教育方面,他们小俩口做得比父母强得多,至少在饭桌上没有你争我抢的场面。
何万才和牛秀娃儿都不时地招呼着牛二娃和我吃菜,趁我一不注意,他俩都会往我碗里夹菜。
我担心吃不了,就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他俩。
也许是腊肉真的太厚了,何万才嚼着嚼着就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牛秀娃儿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你不要吧嗒嘴,可以不?”
何二妹突然笑了,用筷子指着何万才说“我爸吃饭就像猪一样的‘吧嗒吧嗒’嘴。”
何万才瞪着眼喝道“女儿家家的,瞎说!我可是你爹,不可以乱说!不然你也跟我一样是猪了。”
何二妹看何万才瞪着眼睛,心里有些委屈,噘着嘴,小声嘟囔一句“本来就是嘛!”
腊肉和香肠切的不好,我担心咬不动丢人,便不敢伸筷子去夹,只是喝鸡汤、吃鸡肉和那盘蒜苗煎豆腐,这两菜的味道非常地好,我用这两菜下了一大碗的干饭。
饭后,收拾完,牛秀娃儿催促牛二娃回了家,硬生生把我留了下来,说是有许多贴己话要跟我说。
因为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我们那的人都讲究。有许多的规矩,比如大年初一不能扫地呀、不能吃米饭要吃汤圆呀、亦比如是不能梳头、洗脸呀、清早不能大声说话或者是叫人啦、准备怀孕的女人清早起来不能出门啦、如此种种规矩。所以每家每户都要在年三十的晚上,做好一切的准备。
送走牛二娃,牛秀娃儿跟何万才一起将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一再嘱咐两孩子,第二天不能随地扔垃圾也不能把水洒到地上了。
后来又准备了第二天早上做汤圆的芯子和粉子,这才上床睡觉了。
家里只有两张床,都是从老家搬过来的。
牛秀娃儿安排我跟她娘俩一起睡,何万才则跟何东东爷儿俩睡一起。
上了床,我睡不着,牛秀娃儿则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很多的话,大约就是些安慰我的话和她跟牛二娃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我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随口“嗯嗯”地回应着。不知道她说了多久,才沉沉地睡去。
随着一声“喔喔”的鸡鸣声响起,“噼里啪啦”的一阵阵鞭炮声也紧随着在整个农场里炸响开来。
牛秀娃儿被惊醒了,一骨碌翻身坐起来,迅速地穿上衣服,去了厨房。
这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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