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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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刚才那几支弩枪，没能把萧达凛直接轰死！”韩青听了，忍不住扼腕而叹。

杨家将的故事，他上辈子耳熟能详。这辈子，受祖父韩重贵影响，也对那位宁死不屈的杨老将军佩服有加。

然而，他却不知道，杨无敌的死，还成全了萧达凛。让后者踩着“击败杨无敌”的名头，一跃挤入了当世名将行列！

“契丹人慕强轻弱。”杨旭心中，同样充满了惋惜，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杨无敌是战到气力用尽，才被萧达凛冲到近前捡了便宜。并且当时杨无敌已经年过花甲，而萧达凛刚刚二十五六。契丹上下，却仍旧视萧达凛为英雄。拿着杨无敌的铁枪和铁臂弓，他在战场上不用招呼，就有许多契丹勇士舍命追随其身侧。”

“那萧达凛岂不是成了辽军的一面旗帜？”韩青眉头轻皱，愈发为刚才没能击杀某人而感到遗憾。

“怎么可能不是？这些年来，辽军每次南侵，队伍中都必然有萧达凛的身影。虽然辽国皇帝和太后，也知道萧达凛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从不委任他为主帅。却总是派他跟在主帅身后，用来鼓舞三军士气。而萧达凛，也是辽国那边叫嚣南下灭宋最积极的一个，甚至不惜多次派遣细作，主动在边境上制造事端。”

“为何不派死士埋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一举结果了他？”叶青莲“恰巧”从附近经过，听萧达凛行为可恶，忍不住皱着眉头追问。

“不是没派，而是没有成功。”杨旭对她印象甚好，扭过头，满脸无奈地解释，“那厮狡诈如狐，每次出入府邸，身边侍卫不会少于二十个。而在战场上，更不肯轻易冒险。深州节度使杨杨延昭几次试图在战场上斩了此獠，为他父亲杨无敌报仇，萧达却始终不给他靠近的机会。甚至好几次布置下陷阱，杀掉了杨延昭身边很多弟兄。”

“如果埋伏在他必经之路上，用火雷弹炸，二十几名侍卫，未必能保住他的性命。”叶青莲是个行刺的行家，对杨旭的解释很不以为然。

“萧达凛还是辽国的南面行人司大总管，最擅长的就是刺杀、下毒，收买等招数。”韩青看了她一眼，笑着提醒。“并且大宋这边，缺乏熟悉辽国的细作。恐怕死士派过去之后，还没等摸清楚萧达凛行踪，就该被南面行人司的刺事人盯上了。”

叶青莲立刻没了说辞，低着头，走到了船舷另外一侧吹凉风。

”此女可是当年的青莲大家，身手好生了得！就是这性子，实在野了些。弟妹跟她，恐怕很难相处得和睦。”杨旭感觉敏锐，看了韩青一眼，似笑非笑。

“正是。她的武艺，不在你我之下。”想起当初跟杨旭一起去牡丹阁赴宴，杨旭喝醉之后赌咒发誓要给白藕赎身，酒醒之后却忘了个干干净净。而自己，没做任何非分之想，偏偏娶了许紫菱这个女文青。韩青的目光里立刻闪过了一丝温柔，随即，带着几分无奈回应。“至于性子，说实话，如果她愿意，可以装出数十种性子来给人看。谁也弄不清哪一种是真。”

“对你的情谊，肯定是真的！”杨旭的眼光，远比当年毒辣，笑着点出了关键所在。

“季明休要乱开玩笑！”韩青立刻用更低的声音抗议，脸上的无奈也更明显。“韩某已经娶了两个，何德何能，还敢得陇望蜀。”

今天如果不是叶青莲及时提醒放火，他差一点儿就被萧达凛给堵在糜家集。所以仔细算来，又欠了叶青莲一个大人情。

而人情债这种东西，最难偿还。叶青莲不在乎钱财，不会甚至不屑，做大宋的女官。他想还“债”的话，就更没多少选择。

偏偏窦蓉不在乎家中多一个许紫菱，却对叶青莲充满了警惕。弄得韩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对叶青莲眼里越来越浓的情愫，选择视而不见。

“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杨旭知道把握分寸，戳破了关键之后，立刻转移话题，“她刚才带上船来的，可是刘三蝦？”

“她登船之前，就跟我说过了，正是被揭了辽国皇家**的刘三蝦。”韩青也巴不得转移话题，立刻低声回应。“希望通过我的手，把刘三蝦送到汴梁。”

先前发现提醒自己放火之人是叶青莲，他心中就充满了迷惑。总觉得对方不可能像某些三流言情当中写的那样，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安危，一直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后，却不打算让自己发现。

直到叶青莲拉了一个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男子出来，跟他介绍是弃辽投宋的刘公子，他才知道，自己差一点儿又自作多情。

叶青莲受其出身和个人经历影响，做事忽正忽邪。然而，骨子里却有几分侠义心肠。

见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刘三蝦被辽兵堵截追杀，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也实在太正常不过。

“刘三蝦的事情，就拜托韩大哥了。”叶青莲仿佛跟韩青心有灵犀，忽然又转了回来，拱手行礼，“这人常年跟在辽国皇帝身边，应该知道很多辽国那边的秘密。利用好了，也许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事。”

“叶女侠言重了，应该是我多谢你才对！”韩青赶紧起身，郑重还礼。

叶青莲本是南唐人，其外祖父死在宋军之手，母亲又被大宋官员强行塞进了教坊司。所以，她本人巴不得大宋朝廷早日完蛋，再正常不过。

而她却在辽军大举南侵时刻，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将对大宋有用的刘三蝦一路护送到了小清河畔。这份义举，无法不令人钦佩。

“我只是看不过辽兵滥杀无辜，并非想要大宋朝廷的感激！”叶青莲迅速避开，随即沉声强调，“所以，跟你那个官家汇报之时，还请韩大哥务必不要提起我。”

“这？”韩青犹豫着看了杨旭一眼，然后轻轻点头，“也罢，我就说路上捡到了他。不过，他那边你得叮嘱一下，免得两头的说法对不上。”

“我已经叮嘱过了，大哥放心。”叶青莲立刻笑着点头，“他也已经知道了我曾经做过红莲教的圣女，更知道怎么说对他自己更有利。”

摇了摇头，她又笑着补充，“这人其实满可怜的。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南京（北京）城外他父母的坟墓前，准备上吊自尽。我听他哭得可怜，还以为他是被贪官污吏逼得活不下去，才出手救了他。却没想到，逼得他活不下去的，竟然是她自己的妻子和妻子的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