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魔王的诞生 第119章 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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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的晚上，白峰镇监狱附近的漆黑巷子之中。

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年躺在地上，他早已失去了生命体征，秋夜的凉风呼呼地吹拂，随着时间推移，温热的血液逐渐变得冰冷。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躯体突然传出异响，似乎是心脏发出了不甘的跳动声。

紧接着，他全身都开始散发热量，伤口自动愈合，心脏不断地泵出新鲜血液，因失血而苍白的皮肤重新焕发生机。

在这漆黑如墨的巷子中，名为诺瓦的少年猛然睁开双眼，他终于复活了，但原本温柔的眼神却变得淡漠，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莫名的威严。

随后，无数的记忆突然涌入他的大脑，仿佛来自十分久远的年代，他顿时头痛欲裂，甚至难以呼吸，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最后只能跪倒在地，双手抱头。

不过，如此痛苦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恢复平静之后，他的体内出现了一股暖流，正涌向四肢百骸。

很快，他身上的不适感就完全消失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只有稍微动一下意念，手中就出现了炽热的黑色火焰。

紧接着，那些火焰迅速爬满全身，最终化作一层坚实的铠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光泽。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事，那延续了千年的记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对人类的刻骨仇恨。

原来，他就是魔王。

……

泽伦斯赶紧挥动巨锤，砸向自己身后，在剑技的作用下，锤子随便一砸就是一个大坑。

随后，他看向坑内，想确认一下是否击中了敌人。

结果坑里面除了泥土之外什么都没有，而那个渗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收手吧，你们逃不过毁灭的命运，还是趁最后的时间祈祷吧……”

泽伦斯不服输地攻击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又制造了一个大坑，这次的力度更大，连周围的魔物都被震得脑浆迸裂。

几秒钟之后，那个声音又传来了，对方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飘忽不定。

“或者，加入我们魔族吧，唯有这个办法能让脆弱的人类逃脱悲惨的命运。”

“给我闭嘴！”泽伦斯怒吼。

随后，他动用了自己的第二种剑技，这是一种一旦施展出来，敌人必然会死的招数，但缺点就是会对自身造成严重的反噬。

这是他年轻的时候创造出来的剑技，为了夺得骑士竞技的第一名，但因为副作用太大，差点让他变成残废，所以只在帝国内战的时候用过一次，便永久封存了。

如今这场战争，很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后参加的战斗了，他必须完美谢幕。

可是跟这个魔族指挥官交手之后，他很清楚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如果继续拖延下去，不仅他自己会死在这里，连剩下的那数千名士兵也得跟着陪葬。

于是，他不得不动用封存了几十年的剑技。

这位魔族指挥官，或者说魔王诺瓦突然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在泽伦斯的体内翻涌，随后那磅礴的力量全部聚集在巨锤上面，从而产生了十分强劲的引力。

周围的魔物全都被引力拉扯，然后飞向巨锤，变成一朵朵血花，只有那些体型稍大，身体结实的魔物才能勉强维持身形，但全身的骨骼都粉碎了。

不远处的普瑞莫露出震惊的神色，他听说过父亲的这一招，但他想不明白，只是一个魔族指挥官而已，值得动用这堪称同归于尽的剑技吗？

毕竟泽伦斯以前之所以能撑住剑技的反噬，主要是因为那时候还年轻，身体健壮，但他现在已经七十岁了，即便经过多年的锻炼，身体仍然强壮，却也不可能扛得住。

“父亲，快回来！”

普瑞莫忍不住大声呼唤，然后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想要阻止父亲，但是那股对魔物的引力，作用到他身上居然变成了推力，一瞬间就将他推得更远了，直到脱离剑技的影响范围。

接下来，将近上万只魔物被泽伦斯的剑技变成了盛开的血花或者压缩成一团的残骸。

连化身为魔王的诺瓦也抵挡不住，身体被拉向巨锤。

此时的巨锤已经被魔物的尸体裹成了一团肉泥，而那上面还闪烁着暗紫色的电光。

泽伦斯的这一招准备时间很长，但在这期间，所有被他瞄准的敌人都会在强大的引力作用下，撞在锤子上。

实际上，当剑技准备好的时候，很少有敌人还能站着，很不用说他之后还会释放剑技，到那时必然是天崩地裂的景象。

五分钟之后，泽伦斯的剑技终于准备完毕，纵观整个战场，活下来的魔物只有一万左右了，而它们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才逃过一劫。

至于诺瓦，在关键时刻，他从胸前拔出一把漆黑的巨剑，然后插在了地上，这才没有被引力拉过去。

另一边，泽伦斯的身体果然受到了极大的反噬，变得气喘吁吁的，双眼通红，浑身的肌肉酸痛不已，连骨骼都出现了裂缝。

看到诺瓦毫发无损，泽伦斯不得不感叹这只魔物的实力深不可测，随后他不再犹豫，直接挥动巨锤朝对方砸过去，但他的动作变得非常缓慢。

按理说，如此迟缓的剑技，任何人都应该能躲过，但经过泽伦斯的瞄准之后，诺瓦的身体竟然变得难以动弹，每动一下，身体就会变得愈发沉重。

也就是说，当剑技释放之后，连目标的行动也变得迟缓了，最后被命中似乎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眼看躲不掉了，诺瓦只好正面接下这一招，他将全身都覆盖了一层黑色火焰，下一瞬间，他就被巨锤准确砸中了。

仿佛两颗星球相撞了一样，地面开始剧烈颤动，随后出现了无数条宽大的裂缝，将剩下的魔物吞噬殆尽。

大量的灰尘被冲击力吹得飞起来，遮天蔽日，更让整个战场变成灰蒙蒙的。

释放完战技之后，泽伦斯手中的巨锤已经变成了碎片，而他自己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此时，他的生命已经如风中残烛。

“实在抱歉，拜伦大人，无法继续为您效忠了。”泽伦斯轻声说着，气若游丝。

一段时间之后，尘埃落定，战场终于恢复平静。

放眼望去，连一只魔物都看不到，那残存的一万多只魔物也被歼灭，它们大多数被地上的裂缝吞噬了，因为运气好逃过一劫的也被剑技瞬间蒸发了。

而诺瓦所在的地方直接变成了一个大坑，直径大概一百米，深度不明。

又过了几分钟，坑里还是没动静，诺瓦似乎也被这恐怖的剑技碾成渣了。

还残存一丁点意识的泽伦斯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自己的骑士生涯终于完美谢幕了，他的人生没有一丝遗憾。

整个剑技的范围将近一千米，所以普瑞莫和人类大军都没有受到影响，眼看战斗结束了，他和查尔斯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泽伦斯突然眉头一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们挥了挥手，瞬间就出现一股强劲的风将他们吹开。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因为他能感受到从坑底传来的强大威压，很显然，魔族指挥官并没有死。

他没想到对方的实力竟恐怖如斯，这种规模的剑技连黑暗骑士都能干掉，可是正面击中这只魔物之后，居然还能活下来。

他不得不想到最坏的可能，这位以魔族指挥官身份出现的少年很可能就是魔王本尊。

不一会儿，诺瓦直接从坑底飞了上来，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体裂成了碎片，透过缝隙甚至可以看到他身后的事物。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死去，而是凭借某种神秘的力量维持着人形，随后所有的碎片都聚集起来。

身体恢复如初的魔王缓缓地走到泽伦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强大的人类。

然而，诺瓦并没有给他致命一击，而是面带微笑，弯下腰，对他伸出了手。

“不错的战斗，我愿称你为最强的人类，可惜，你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只有我能救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呵呵，说什么傻话，我堂堂圣骑士怎么可能屈服于魔族。”泽伦斯知道他想说什么，然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听到这话，诺瓦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收起笑容，再次变回淡漠的表情。

“这样啊，真是可惜。”

之后，诺瓦也没有杀他，而是任由他承受剑技的反噬，最终油尽灯枯，彻底失去了意识。

然而，他看着泽伦斯的尸体，不禁陷入沉思，他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迷惑。

获得魔王的记忆之后，他终于知晓了人类在这片大地的所作所为，他们贪得无厌，想要统治整个大陆，奴役所有的种族，一旦遇到抵抗就发起大规模战争，将对方尽数屠戮。

一千多年以来，人类将精灵族逼到深山的秘境之中，又将龙族的家园毁灭，让他们不得不屈居大陆边缘。

至于魔族，他们早就自我毁灭了，但人类的贪婪却唤醒了他们残存的意识，让那贪得无厌的人类统治者化身魔王，对自己的子民举起了屠刀。

本以为这份教训会让人类学乖一点，但他们最后还是战胜了强大的魔族，然后拥立新的统治者，人类势力在之后的五百年间变得空前繁荣。

可是无论怎么变化，人类的贪婪本性和丑恶面目始终没有改变，他化身诺瓦在人类世界中生活了十几年，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宁愿死去，也不想归顺魔族，以泽伦斯的资质，明明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是会拒绝他呢？

过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了，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是丑恶的，就在前不久，他还见过对他拔刀相助的少年和魔女，还有那位尽力帮他找证据的骑士。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报仇雪恨，但他们至少展现出了善意，跟他之前见过的人类完全不同。

然而，仅凭这一点就能让人类对这片大地犯下的罪过一笔勾销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这就是魔王存在的目的，为了将威胁这片大地的病根祛除。

于是，在这种信念的驱使下，诺瓦将视线转移到剩下的人类身上，他手中瞬间涌现出漆黑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