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骑士竞技 第175章 种子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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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摊位的后面有一道木质阶梯，一直延伸到树桩的顶部，看起来颇为宽敞，足以容纳两架马车在上面行驶。

跟埃米尔当初在白峰镇见到的通往山顶的阶梯一样，这道木质阶梯的坡度也非常缓，马车确实可以在上面行驶，而且基本上是一条直路，也不用担心拐弯的时候掉下去。

不过，来这里观看比赛的人，尽管身份再尊贵，也没有这么做，这或许表明了王都的人们对世界树的虔诚态度吧。

埃米尔望着科恩走远，收回了思绪，这时候，报名处的负责人来到两人面前，他打量了一下奥菲莉亚。

“请问这位骑士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不管怎样，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吧，现在时间太晚，估计找不到对手了，接下来我们还得收拾比赛留下的烂摊子，所以你们还是请回吧。”

埃米尔连忙笑着解释。

“您误会了，我们是来观看比赛的，至于我身边这位骑士，她要明天才参赛。”

“哦？这么晚了还来观战啊，你们没看到观众们只有出来的，没有进去的吗？”负责人感到纳闷，但还是叹了口气，“唉，行吧，那你们交一下门票钱，一人一百金币。”

“……呃。”埃米尔被这个价钱吓到了。

“观看比赛怎么还要交钱？”奥菲莉亚问道。

“哈哈哈哈，您这话说的，”负责人听了忍不住讥笑起来，“在王都干什么不要钱啊，哦，您该不会以为咱们办这场骑士竞技是在做慈善吧？”

“啧。”埃米尔看到他这副嘴脸，一脸嫌恶。

“算了吧，埃米尔，”奥菲莉亚提醒他，然后继续说道，“这钱我来出。”

她随即开始在口袋里翻找，可结果找了半天也掏不出三十个金币，她顿时感到尴尬不已。

“原来是乡下人啊，难怪会问出那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蠢问题。”负责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尽管埃米尔很讨厌对方说话的语气，但他确实是外来人，还是尽量不要惹麻烦了，此时，他只想着替奥菲莉亚解围，便拿出了珂赛特送给他的那枚宝石。

“我们没那么多现金，您看这个可以吗？”

“哦？”负责人接过宝石，眼神明显亮了起来，却还是瞧不起人，“这宝石的成色不错，确实值个几百金币，不过，乡下人怎么会有这东西，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奥菲莉亚一听这话，心底的怒火顿时就起来了。

作为骑士，她一直恪守着骑士礼仪，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跟普通人动怒，可是如今，这人要是侮辱了她，她倒无所谓，但就是不能侮辱她的朋友。

“要不要拉倒，埃米尔，我们走，什么破骑士竞技，咱们不稀罕了。”

她一把夺过宝石，塞到埃米尔手中，然后拉着他就走。

“等，等一下啦，奥菲莉亚。”埃米尔急忙喊道。

“还等什么！我可受不了那种家伙，你要知道，我刚才没给他一拳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这并不重要不是吗？我们只是来看比赛的，刚才那个名叫科恩的骑士看起来是个厉害人物，你难道不想看看他的比赛吗？”

奥菲莉亚听了这话，仔细一想，终于停下了脚步，她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她回过头瞥了负责人一眼，心想你要不是身在王都，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回心转意了？”负责人看他们回来了，又是一副嘲讽的语气。

奥菲莉亚自然没有搭理他，随后，埃米尔将宝石扔到空中，便径直走了过去，身后的负责人手忙脚乱地接住宝石，然后喜笑颜开地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

十分钟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了观众席，这里的座位大概有两千个，由于天色不早，大多数人已经回去，所以他们可以随便找个位置坐。

埃米尔自然看中了里赛场最近的地方，继续留下的观众也都是这么做的。

只有在如此近的距离才能看清两位骑士的样子，那正是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海德斯和科恩，他们在裁判的指示下已经站在了赛场中央。

两人互相行礼之后，随着一声铃响，比赛正式开始。

由于整个赛场周围都是插满了火把，他们得以看清对手的动作。

首先发动攻势的是用长剑的海德斯，那把剑大概一米多长，剑鞘上镶着精美的珠宝，他却随手扔在了地上，剑刃锋利无比，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挥动的时候甚至能产生破风声。

“呵呵，不错的剑，不愧是骑士名门。”科恩忍不住赞叹。

“切，少说这些有的没的，骑士只能拿实力说话。”海德斯满脸不耐烦。

“嗯，这话我爱听。”科恩认真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海德斯的长剑朝科恩刺去，因为之前在外面交锋过，他便不再留手了。

科恩果然看出了不对劲，也正是由于在外面的短暂交锋，他还真的有些低估对方了。

他一直都觉得，所谓的骑士名门不过是些花架子罢了，然后靠着家族前辈辛苦攒下的荣誉混日子，但海德斯打破了他的这种固有印象。

面对这逼人的攻势，科恩连忙往后退，同时抽出银鞭防御。

海德斯的这一招非常狠厉，而且明显带着杀气，科恩的银鞭是软的，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他只能不断后退，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旦越过了赛场边缘就输了。

最后，在靠近边缘线的时候，科恩终于停住了，他用巧劲抖了抖银鞭，紧接着，那条足有两米长的银鞭就像蛇一样缠住了海德斯的长剑。

此时，经过十米左右的追击，海德斯这一招的力道已经被卸去了多半，再加上他并不了解鞭子的攻击方式，所以很快就中招了。

他想要抽回长剑，却发现被银鞭缠得严严实实，现在的形势仿佛变成了拔河比赛。

而正在这时，观众席上传来了阵阵嘘声。

“快上啊，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搁这拔河是吧？真是浪费我的门票钱。”

“对呀对呀，主办方快退钱！”

……

“唉，现在的骑士怎么都是这种货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是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正好坐在埃米尔旁边，所以他听得清清楚楚。

见没人搭理，老者歪过头对埃米尔继续说道。

“唉，现在的骑士竞技真的没必要看了，要知道，老夫我已经看过六届骑士竞技了，那时候别说决赛了，连海选都非常精彩，最让人难忘的还得是二十年前，那时候传奇圣骑士泽伦斯风头正盛，获得了人生中的三连冠，只可惜上一届他只得了第六名，让人不得不感叹，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也有老去的一天，然后从那次开始，骑士竞技就没什么看头了，今年的就更无聊，这七天海选我都看过来了，说真的，太让我心寒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要不是我从小就对骑士心怀憧憬，怎么可能把钱浪费在这上面，可惜我的家人都不理解我，还警告我，要是再来看骑士竞技就把我扫地出门，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总想着，要是这一届骑士竞技能够重现曾经的辉煌，那我就算不吃不喝也得攒钱支持。”

埃米尔听得出来，这位老人对骑士竞技有特殊的感情，可他也知道，这人白看了这么多届的骑士竞技，哪有骑士一上场就分出胜负的，除非是实力相差悬殊，而僵持的情况正说明双方的实力差不多，这才是最有看头的。

“老人家，先别这么早下结论，这次的决赛您还没看过呢，还是耐点心吧。”

“呵呵，你这小伙子不骄不躁的，还真有耐心，行吧，作为资深观众，老夫我还是耐点性子吧。”

或许是有人回应了他的话，老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向赛场的目光也充满了希望。

埃米尔打岔的时候，海德斯和科恩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随着最初的拔河局面，观众席就不断有嘘声传出，可到了后来又交手几招之后，观众们都看出了门道，便开始耐心观看。

海德斯确实有两下子，他从小就开始接受骑士训练，跟家族的其他孩子比起来，他更加刻苦，而且当别人在想办法讨好家族长辈的时候，他还在努力训练，即使生病了也没有懈怠，而最后的结果却是，长辈们对他更为满意，因此，这就招致了很多同龄人的排斥。

他曾经听家族的一位圣骑士说过，要想在剑术上有所成就，比起花时间研究多种花里胡哨的剑技，还不如就精通一种，这样才更有机会超越大多数骑士。

海德斯也正是这么做的，所以他成为正式骑士后的五年之内，一直在磨练最简单的剑技，那是任何骑士都能领悟的基础剑技。

此时，他发现自己的招数全部被科恩化解了，虽然看起来并不轻松，但也值得他将其作为真正的对手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科恩一直没有使出全力，毕竟这只是海选阶段，其他晋级的骑士们或许正在观众席看着，要是这时候动真格，很可能会在之后的比赛中陷入不利局面。

之后又过了几招，海德斯终于找到机会释放剑技了，只见他的腿部肌肉绷紧，然后猛地发力，长剑朝前方刺了出去，而且速度极快。

这在科恩看来只是很简单的一招，连剑技都算不上，所以他也没在意，打算再用银鞭缠绕，或许可以让对方的剑脱手。

结果这一击蕴含着极其蛮横的力道，剑刃在接触到银鞭的瞬间就将其震碎了，最后只剩下半截，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海德斯不由得大喜过望，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太过倒霉，居然在海选阶段就遇到难啃的骨头，这要是没能晋级，不得被家族那些人笑死才怪，可如今对方着了他的道，他的胜利将是必然的。

接下来，海德斯看着陷入惊慌的科恩，手中的长剑再度刺出，这回他特意留了余地，只要对方及时认输，他就能收手。

然而，眼看着长剑越来越近了，科恩却没有投降的意愿，他正直视着剑刃。

海德斯觉得莫名其妙，却不敢立刻收手，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为了避免伤及性命，海德斯便临时改主意，对准了他的肩膀，这样一来也能让他失去抵抗能力。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在剑刃即将刺中的瞬间，科恩终于行动了，只见他突然压低身体，竟完美避开了攻击，然后趁海德斯收手回防的时候，他又迈近一步，挥出一记直拳正中海德斯的下巴。

“呜哇！”

海德斯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科恩却并没有收手，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这一拳的技巧丝毫不亚于海德斯对基础剑技的研究成果，既能保证不让对手重伤，也能让人一时站起来。

海德斯只觉得浑身无力，挣扎了好几次都站不起，与此同时，科恩却站在旁边露出爽朗的笑容，他在等海德斯主动认输。

在海德斯举手示意投降的同时，裁判就敲响了铃铛，正式宣布比赛的结束。

紧接着，在科恩的手被裁判抬起的瞬间，观众席上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埃米尔和奥菲莉亚也在鼓掌，此时，因为那位老者就在他们旁边，所以自然能听到了他的话。

“哎呀，确实不错，这个骑士应该就是这一届的种子选手了，我得赶紧去下注，说不定还能在家人把我赶出去之前回本。”

埃米尔听了这话，不禁露出苦笑，看来这位老人对骑士竞技根本没有感情。

他又看向赛场，科恩对倒在地上的海德斯伸出了手，海德斯先是愣了一下，似乎还没从失败之中回过神来，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微微一笑，紧握住科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