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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栾凤鸣瞪大双眼,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个回答,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栾仪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她没有转身,只是缓缓道:“凤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年岁相差不大,你叫凤鸣,她却只能叫一瑾?”
她这段话听得栾凤鸣头皮发麻,隐约间栾凤鸣感觉自己真实的听闻到了皇家秘辛又好像身在云端似得,脑袋嗡鸣,只因她也是身在这秘辛之中的人。
栾仪回身看她,刚好偏开身子,能让栾凤鸣完完全全的看清那屏风。
“你有没有想过栾一瑾那遛鸟斗花的性子,为何要写满一整本文书参你?”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朕后宫君仕不缺,却只你一个孩子?”
“你又有没有想过,为何在朕登基之时,你皇姨要大张旗鼓的送朕这一副百鸟朝凤的屏风?”
一句句问句砸在栾凤鸣的脸上,让她一张脸逐渐血色尽失。
栾仪每说一句,就向着栾凤鸣的方向靠近一步,此时正站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说话都带着些语重心长的沧桑。
“凤鸣啊,你是洛安唯一的太女,你得对得起千千万万的子民对你的期许啊。”她说着,托起栾凤鸣的双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陈夫子曾是三朝元老,顶着七十高龄,可我只书信一封求他教导你,他便从养老之地赶来玉澜。”
“你爹爹日日惦想着你,可见了你怕扰了你学业的心思,想的狠了也只敢悄悄躲在书院角落里瞧上你一眼。”
“前些日我指派你去户部学习,户部那种对起账来昏天黑地不知今夕的大人们特意为你洒扫一番……”
“你若是那平庸之才,我便不要求你什么,早察觉那么一点点,我便再养个太女便是。可你不是,策论典籍你都有新的见解,经书圣学你都背诵的滚瓜烂熟,时常我都为你惊叹。玉澜的未来在你的手上,洛安的未来也在你的手上,你要坐上的是那沉甸甸的王位,为此所有人都在为你让路,可如今你的目光却停留在三月艳蕊上,踏着那些人的心往后走啊。”
说及至此,栾凤鸣已经眼眶泛红,反手握住了栾仪的双手:“娘,我错了,我错了…”
而栾仪好像觉得至此还是不够似得,并没有停下。她的眼眶也已经微微湿润,深深叹了一口气:“先皇是经过十乌争日才搏出的帝位,她爱怜我,不想让我经历她所承受的,可同时她也觉得,只有争斗才能让人成长。”
“你二皇姨曾动过这个位子的念想,于是在家宴之上,她给你二皇姨用了药。把匕首和你二皇姨攒动势力的证据一起放进了我手里。我可以杀了她,然后吞并她这所有还未成形的势力。”
栾凤鸣握着栾仪的手微微一僵。
“我拒绝了,我们是姐妹又不是毒蛊,万没有只能活一个的道理。自那以后,我比从前更加刻苦,学着更像一位帝王。先皇并没有隐瞒这件事,二妹妹从清醒之后,就逐渐消失在了朝堂中。”
栾仪谈起这些的时候,微眯双眼,好像突然生出了很多感慨似得,面容渐显疲态,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似得,此时卸下了帝王威仪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母亲而已。
说到这里,她拍了拍栾凤鸣的手:“现当下的你,很羡慕一瑾的肆意吧。”
她这问题来的突然,栾凤鸣刚好想起自己昨日在画舫上大吐苦水的模样,忍不住的红了耳根,不敢言语。
“其实一瑾出生也不过是场意外,先皇老来得女,虽然高兴,却也只当是个玩物,并不上心。我那已经学有所成,时常进宫伴驾,又一次在御花园,我便看尚在襁褓中的小娃娃被放在石桌上,被先皇垫着看文书。”
“二月的天啊,尚且还是冻人的时候,她就这样被搁在石桌上,那么小的娃娃,不哭不闹的,瞥见我还能给个笑脸,呆得要命。”
“从那时起我便向先皇要来了她养,我叫她认字,哄她走路,看她逐渐长大。可先皇还是防着她,她总觉得所有人都想要抢我这皇位。”栾仪嗤笑一声。
“先皇暗地里不准权臣嫡女同她来往,不让贤仕学者同她论道,只叫些目光短浅之才带她日日疯玩。从皇家书院把她接了回来,就这么好吃好喝的供在家里,当这皇室的金丝雀。可一瑾什么都懂,她用那一扇屏风告诉所有人,她志不在此。安了朝中人的心,也安了先皇的心。”
只说到这里,栾仪便没再把栾一瑾的事继续说下去。当年先皇依旧防备着栾一瑾盯着她位置的可能,找了人日日窥伺她的动向,在坊间散布了太多不好的传言,让她不能乘民心之意登上高位。
但栾一瑾对此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顺了她的意,做了那夜夜歌舞升平的笼中鸟。
想到这,栾仪的视线又聚焦到栾凤鸣身上,她摸了摸栾凤鸣的脸颊:“你只瞧见她肆意,但你可知那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不得不肆意?”
听到这,栾凤鸣抿紧了双唇,双腿已经麻木了,却缓缓后挪两下,对着栾仪拜了下去,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了一幅表情。
“凤鸣知罪,请母皇责罚。”
看到她这表情,栾仪才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她拭去眼角的泪花道:“今日叫你跪了一天,已经算是罚过你了,你且回去好好读书,莫要寒了那么多人的心,我今日这番话也算是没有白说。”
栾凤鸣再次眼眶泛红,对着栾仪磕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这边的母女两人刚经过一番情感交流,那边处在两人话题中的栾*小可怜*不得不纨绔*一瑾,正躺在软榻上,穿着个宽松的中衣,身旁有府里专供的说书先生叫着志异话本,栾一瑾嘴里啃着个苹果,翘着的二郎腿时不时的还要抖两下,好不惬意的呢喃着:“后头几天该怎么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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