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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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安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还挺早，只是早上八点，更适合睡觉的时间，不过却没什么心情继续睡觉，刘慧意也暂时没有了联系，有着上次的交谈之后，基本没有聊过什么，赵安并非刻意的疏远，只是好像中间隔了一片迷雾沼泽，看不见周围，踏进去也可能黏住，步步难行。看到张兮坐在客厅，一如之前，翘着腿，看着一本书，赵安坐在旁边，“怎么没有跟着我姐去加班？”

张兮看着赵安，放下脚和书，“起的有点晚，在我预计，你应该睡不着，起的很早的！桌上有早餐。至于为什么不跟着你姐去，我不会说是你姐不放心你的。”张兮笑着看着他，“我也觉得很无聊的！不过人的情感真的很神奇的，有人做出一些什么事自己都无法控制，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赵安没有搭理张兮，起身离开，“我去吃早餐了，你不吃么？”回过头，看着张兮，“走很好奇耶！你如果吃饭的话会不会补充得更快点能量？还有你吃东西是什么感觉？”

张兮也是一点迷茫，“我也不知道，不过吃不吃好像一点差别也没有，而且也享受不到口舌之欲，所以还不如不吃，浪费！现在想想看，做人的乐趣还是很多的！今天我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吧？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没有！我就准备待在家里！”赵安不给任何机会，张兮瘫坐在沙发上，这可真是无聊，可是仔细想想，现在也没有什么乐趣而言，也只有待在灵的身边才有点兴致。

赵安回到手机响起，他回屋拿起电话，是灵妈打过来的，赵安不客气的说，“你们也太不照顾儿子了吧？就这么出去玩？——什么？很严重么？好的，我早上会去看看。”

张兮站起来看着赵安，“怎么了？”

赵安皱着眉头，“说大妈住院了，情况不太好，好像是癌症，现在有空的就是我，想让我去医院看看。”

这是一间标准普通病房，如果强行算特殊的话，所处的楼层是肿瘤区，又不同病房划分房间。每家医院都琢磨着怎样更好地欺骗患者，这种“欺骗”本意源于善良，让患者了解自己的病情，不过只比寻常感冒严重一点。从大数据上来说，知之与不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医学上相信某种信念，求生欲的信心会对病情有跟的的帮助，知之与不知的差别真如镜花水月一样难以捉摸，患者很容易猜到自己患病的严重程度。病房一切都是白色，这是医院的标配，或者觉得白色能够给人带来平静、纯洁。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有颜色大概是窗外蓝色的天空，只是云也是白色的，以及来往人身上的各色衣服，给这隔离的世界带来人间颜色！

赵安领着水果来到房间，大妈的一家都在，大爷一副沉闷地坐在边上，见到赵安过来，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堂姐脸色不太好，大妈比起之间见到的要消瘦的多，有点奇怪的是这看起来已经病了很久，为什么今天才知道，大妈笑着跟赵安打招呼，堂姐找了机会跟赵安在走廊聊天。

“堂姐，情况怎样？”赵安问。

她摇摇头，“不是很好，一直没有跟亲戚说，因为最近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肝癌已经扩散了，都没有必要做手术了。就通知了亲戚。我听说你爸妈都出去了？你姐呢？”

“我姐今天加班。”赵安也有点沉默，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张兮很不喜欢这个环境，这个环境从走进来就对灵魂有种莫名的压制，就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许一些将要死去的人都可以看到他，他可以看到一些人快要死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张兮很沮丧。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但面对这样，特别是年轻生命，悲伤就会溢出体内。

赵安留在这边也无事，就告辞了。在电梯里，看出来张兮状态有点不好，带上耳机，装作打电话，“你怎么了？怎么感觉进来就不是太好？之前好像你说过可以看到快要死去的人？是不是在这里就不太好？”

张兮依靠在电梯上，“是很不舒服，太过压抑！不是都说医院阴气重么？”

“那你有看到有其他灵魂么？”赵安好奇地问，“你之前不是说能看到？”

张兮想起来墓地的场景，笑了笑，“开玩笑的啦！之前是逗你姐玩的。不过看到将要死去的人是真的！你大妈活不久了！”张兮收起笑容，看着赵安。

赵安愣了一下，“生老病死都说是常态，可是摧毁人的都是这些常态呀！”勉强笑笑，对张兮挑挑眉头，“我觉得我们可以操作一波，你可以看到人的寿命，我们可以卖这些信息，或者你可以冒充一下死去的人！”

张兮拍了一下赵安的脑袋，“这你也能想出来！你觉得有人告诉你，快要死了，你是高兴给那人钱，还是会被人揍？我怕你是出不了医院的门哦！倒是那个神棍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更好点，不然你可以成为魔术师，有我在你旁边帮你，其他人绝对看不出！”张兮摸着下巴，想着一些细节。

赵安摇摇头，“那还是算了吧！我对魔术一窍不通的，也不感兴趣！不然我们去赌钱，我可以在你对面告诉你，绝对百分之百能赢！绝对发家致富！”

张兮又拍了一下赵安的头，“你是嫌自己命长吧！能不能不要想这些不劳而获的事！你是不知道赌场的内幕么？你赢多了，你觉得你能走出去了？还不知道怎么就会成为下水道的一具尸体！”

“唉！”赵安叹了一口气，两人走出来电梯，“人生有点难呀！我们似乎总是按着一个轨迹，一点也不能左右自己的生命！希望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吧！”

张兮停了一下，看着赵安，心里想着，真的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灵，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