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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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新以后都听萍子的。”
完颜萍仰着头,眼泪还是不自觉地在眼眶打转。真不争气!重生后的自己怎么动不动就红眼眶。
“别哭!”小新揉了揉她头顶柔顺光滑的短发。
完颜萍咬着嘴唇重重地点头。她接过自己的书包,说,“我要去接小靓回家,你不用送我了,今天天也不黑。”
“小新也想去接小靓。”
完颜萍叹了口气,刚才还说了以后都听我的,唉,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好哄。她边走边问,“头上那个包还痛吗?”
“小新不怕痛。”
完颜萍笑了,问,“不怕痛、不怕黑、也不怕冷,那你怕什么?”
“怕萍子难过啊!”
“……”
傻瓜,你这样我更难过。
“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打他,这叫做正当防卫。万一,实在打不过,你就跑,跑快点儿。”
他看着完颜萍,一只手拍着自己强壮的胸脯向她保证,“嗯,小新都记住了!”
完颜萍仰头看他,抿嘴笑了。
周六早上,完颜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小靓一起去郑家。这样,就像走访亲戚一样,关系也能融洽一点,她自己也不至于太尴尬。
而且,上次跟着小靓一起去郑家,还一起在郑家吃了晚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郑家有人情味,有家的氛围。
果然,白兰和小新看到完颜家的姐妹俩时,又惊又喜。
完颜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新,白兰笑着责怪她,“你一个学生,别乱花钱买东西,来就行了。”
“几本漫画书而已,不贵的。”
小新接过书和小靓两人立马就去拆书了。
白兰将沙发上自己正在织的围巾放在旁边,拉着完颜萍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
她是真心地高兴,这孩子是真懂事。她来过一次,知道小新喜欢看漫画,就记在心里了,说明她心里还有她们家小新的。
白兰缓缓地说,“今天就在家里吃饭。你郑叔在矿上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家里几乎就我和小新两个人,闲的慌。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以后要常来,家里也有点人气,我就喜欢家里孩子多,热闹。”
完颜萍也没有推辞,“嗯,那麻烦白阿姨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白兰给完颜萍倒了杯热水端过来,说她手太冰凉了。又拿了糖果、水果放在茶几上给小靓。她坐在完颜萍旁边,两人唠了会家常话,白兰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就对完颜萍说,让她坐着陪俩孩子玩,她去准备中午饭。
完颜萍站起来对她说,“我帮你!”
白兰看着她,笑着道,“也行,跟我说说话。”
她打心眼里喜欢女孩儿,要是自己也有个女儿那该多好啊!如果当初能生,或许她会选择多生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陪她聊天当个小棉袄,儿子做家里顶梁柱。小新也会多个兄弟姐妹帮衬。
可一切显然只能是空想。
白兰往厨房里走去,乐呵呵地问,“咱们中午吃饺子,怎么样?”
“嗯,好。”
“你和小靓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我都行,她也不挑食。”完颜萍跟在白兰身边说。
“那猪肉大葱,怎么样?”
“嗯。”
白兰一边忙一边说,“萍子,千万别跟我太客气了,就当这儿是自己家里一样,当我们是一家人。”
完颜萍只是笑笑,不说话。
厨房里的一切活儿对她来说都不陌生,白兰拿出青菜让她摘,自己开始切菜、剁肉、和面。
客厅里,小新和小靓在翻看着漫画,还给她念出来。完颜萍看着客厅里两人,问“小新他、认识所有的字吗?”
白兰也看向外面,笑着说,“对啊,看书、看报纸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他还看三国和水浒传,我都看不大懂。”
一切都是那么和谐。白兰说,家里平时就两个人,冷冷清清地,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也好久没吃过饺子了。
她慢慢道来,平时早上吃过早饭,小新会陪她出去散步,就在附近的田地间溜达溜达,小新爱清静,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他嫌吵闹。
溜完回来,他就自己看漫画书,要不就是看电视,母子俩人在家,一天下来真没什么话说。
郑源要在,那就好了,他会陪小新下棋,象棋、五子棋、黑白棋、各种棋小新都会,都门儿精,郑源经常输。
白兰说起小新脸上都是笑意,满眼都是自豪。
小新十岁以前,一切都还正常的时候,他比同龄孩子就早熟且很聪明。那会儿白兰也在公家上班,小新从学校回来后就一个人待在家里。自己能写作业,自己做饭,自己把自己照顾地很好,根本不用白兰操心。
小新那次发烧,是在学校里人已经不舒服了,可他愣是没说,等着白兰下班回来。可偏偏那天天下着大雨,白兰又加班,回到家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当她发现小新高烧时,雨下得正大。她当下六神无主了,没办法,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找了最近的一家私人诊所的老医生到家里来。
老医生给小新开了药,打了退烧针。第二天白兰又带小新去了医院,医院也给重新发了药,打了针。反反复复一个星期后,小新才完全退了烧,但是白兰却发现了小新的异常。
后来去了医院,才知道出了大事。白兰当时就辞了工作,和郑源带着小新四处奔波求医,那一年,他们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能治好小新。
医生说他是严重的脑膜炎,这辈子就这样了。
小新刚出事那会儿,白兰和郑源没时间痛苦难过,带着孩子跑遍了所有大城市,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们都不轻易放弃。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白兰难过自责地快要活不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天都已经塌了。希望在年复一年的光阴里被磨灭,最后化成了幻想,如今想也不想了。
白兰说,无论如何,生活得继续,人得向前看,日子才能往好的过。
完颜萍看着她,如今说着过去的事,再次揭开内心地伤疤,可能会疼会痛,会难过也会哀伤,但再也没有了那时的歇斯底里,取而代之的是沉稳。
四十多岁的她并没有多么奢华。两鬓青丝可见,岁月亦在她脸上留下淡淡地痕迹,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沧桑。
“白兰阿姨。”
“嗯!”
“虽然我不是一个母亲,但你曾经的那些自责和痛苦我都懂。”
完颜萍和白兰面对面坐在餐桌前,白兰在擀饺子皮,完颜萍将手里包好的饺子整齐地摆放在盘子上。
白兰抬头看她,那孩子眼里流露出地那份纯粹和真挚,让她猛然间心头一震。
对啊,她也才十九岁,没了母亲,她姐妹俩相依为命。都说长姐如母,小靓被后妈虐待成那样,她正在经历的何尝不是曾经自己经历过的?
“真的!”
完颜萍见白兰盯着自己有些失魂,她放下手里的包好的饺子,这一刻她决定跟白兰坦承相对。就对白兰说,“我没有哪一刻是为自己着想的,从前是、现在也一样。上学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离开完颜家,只有这样,才能带她去外面的大医院治疗。她还小,才十岁,医生说能治好。”
白兰的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五味杂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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