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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贺斯白把咖啡拎上来了。
管桐和沈清照默契地结束了之前的话题。
“挺快啊。”管桐笑眯眯地上前迎接,接过贺斯白手里的咖啡。
他还站在玄关,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把头埋进去深吸一口,仰起头感慨:“绝了!就是这个完美的香气。”
沈清照冷眼旁观着管桐的动作,随即拉开椅子,自顾自地坐下,拿起叉子叉了一个草莓,送进口中。
“知道吗,”沈清照被草莓酸眯了眼,缓了缓才继续评价,“你这句话真的非常富有感情。让我想起了在寺庙门口裹着破棉袄吃红烧牛肉面的日子。”
拐外抹角说他馋呗。
管桐还没来得及送损友一个白眼,贺斯白抢先一步,好奇发问:“是去拍戏?还是去探望阿姨?”
不怪贺斯白好奇,沈清照说的这个时间地点人物组合在一起着实猎奇。
“都不是,只是单纯去旅游。然后觉得那里……很清静,就在那里住了一年。”沈清照侧头看他,勾着唇问,“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去寺庙旅居的人?”
“是。”贺斯白应得很干脆,“你看起来更像去巴黎,去斐济度假的那种人。”
明艳而贵气的地方才配得上沈清照的气质风格。寺庙清苦孤寂,贺斯白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不施脂粉的沈清照每日在寺里修行的模样。
沈清照笑了,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人嘛,总得换种活法试试。”
想试试……所以在寺庙试了一年?
贺斯白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他还来不及细想,管桐就大大咧咧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餐桌的方向带:“弟弟,别傻站了,过来坐着吃饭啊。”
思绪如浮光掠影,瞬间消弭四散。
贺斯白被迫从思考中抽离出来。
他抬起头,冲管桐笑笑,和他一起走向餐桌。
三人坐下,管桐把三杯咖啡拿出来,问贺斯白:“你喝什么?我点了拿铁和美式。”
“我不喝咖啡。”贺斯白把水杯往自己面前移了移,“我喝水就行。”
“那你喝牛奶。”沈清照把买面包附赠的一盒牛奶推到贺斯白面前:“这个喝了长个。”
他都十八了,哪还能长个。
贺斯白虽然有些无奈,但依旧乖乖把吸管插进牛奶盒里,抿了一口。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听声音,应该是来源于主卧。
沈清照无奈地放下手里撕了一半的面包,站起身往主卧走去。
床头柜上,手机正亮着屏,上面显示,来电人:泰森。
“早上好啊老板。”沈清照打了声招呼。
泰森像个老佛爷一样,懒懒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这声问候。
“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沈清照拿着手机转身折返回餐桌前,坐下,语气戏谑:“这是想我了?”
泰森:“滚蛋。说正事。一个小时后,我要在我的办公室看到你。”谈到工作,泰森的话语平静、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好在沈清照已经习惯了泰森的行事作风,倒也没多问:“行。”
“OK。”泰森说着就要挂电话。
“哎等下。”沈清照打断他。
泰森顿了顿:“还有事?”
沈清照真情实感地关切:“你是感冒了,还是手机坏了,怎么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呢?”
泰森淡定反问:“怎么不对?”
“嗯……”沈清照特别坦诚,“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尖锐,阴阳怪气的。”
此话一出,电话听筒那边的男人呼吸声猛然急促起来。
怎么听起来更不对了……像泰迪哮喘了似的?
沈清照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喂”了一声。
这次,回应她的,终于不再是呼吸声。
而是一声如尖叫鸡一般高亢、如怨妇一般悲愤的呐喊——
“你特么说谁娘炮儿呢!”
还没等沈清照缓过神,电话啪叽一声被挂断了。
只剩沈清照举着手机,一脸茫然:“……”
谁特么说他娘炮了?
莫名其妙。
这男人又特么内分泌紊乱了。
沈清照见惯不怪地耸了下肩,随手给电话扔到桌上。
管桐捏了块小蛋糕扔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稀奇,一大清早的,你经纪人找你干嘛?”
“应该是又给我接了什么工作。”沈清照懒散地倚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是不是给你接了什么戏?不过这个时候进组,春节都得在组里过了吧……”管桐说着,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哎,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出事了?”
沈清照望向管桐,刚起床的脑子反应慢了半拍:“谁?出什么事?”
管桐也不搭腔,只是继续冲沈清照挤眉弄眼。
好在损友之间默契满分。两秒之后,沈清照跟着笑起来:“你说我经纪人泰森?他怎么了?”
“泰大经纪前天去蹦迪,好像喝大了,跟人打起来了……”管桐一边比划一边乐,“听说给鼻子里的假体打坏了。现在鼻子还包着纱布呐。跟格格巫似的。”
“严重吗?整容医生怎么说?”沈清照有些担心。
“整容医生什么也没说,”管桐摆手,“跟泰森打架的,就是他的那位整容医生。要不怎么下手那么准呐。”
“……草?”尽管这时候笑起来挺缺德,但沈清照憋了几秒,还是没忍住,跟着管桐一起对着乐。
他俩乐了好一会儿,等沈清照笑累了,终于想起来把视线转向贺斯白。
少年端坐在椅子上,正拿着片吐司慢慢嚼着,看起来规矩又乖巧。
“你慢慢吃,”沈清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等会儿想去哪?”
贺斯白好像被吓了一跳,咳嗽一声,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掉,才抬眼看向沈清照,“我上午第二节有课,等会儿直接回学校。”
“行,那你俩吃着,我先走了。”沈清照说着,站起了身。
“你不吃了吗?”贺斯白愣了下,急忙放下了手里的吐司,抬头仰望着沈清照。
“我得先去给我的格格巫老板买份慰问礼。”沈清照指了指管桐,对贺斯白说,“等会儿让你管桐哥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贺斯白礼貌拒绝,“这样太麻烦管桐哥了。”
“这怎么算麻烦,”沈清照挑眉,声音带着笑,“你管桐哥每天闲得要命,不是躺着就是睡着,让他送你算是你做好事,能带动他运动,让他健康发育。”
本来正在埋头苦吃的管桐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表情很严肃地啧了一声:“这叫什么话,还我不是躺着就是睡着……我那是养精蓄锐,为了能蹦一整夜的迪。我夜间的活动量你怎么不算上呢?”
“蹦迪那不算运动量,那叫猝死量。”沈清照严肃纠正,“除非你是大白天去广场上蹦,晒着阳光唱着歌,那叫健康的运动。”
“……”管桐无话可说,只能冲沈清照竖了个中指以表敬意。
沈清照笑笑,利索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准备一饮而尽。
纸杯外层摸起来是温的,沈清照下意识以为咖啡也是温的。她喝了一口,才感知到烫。她捂着嘴,轻声骂了一句脏话。
“没事吧?我这杯是去冰的……”
管桐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那杯还没喝过的咖啡推过去,却见贺斯白先他一步站起身:“没事吧,我看看有没有烫坏?”
那种担心的神情,管桐愣了下,连忙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神。
沈清照摆了摆手,瓮声瓮气地捂着嘴感叹:“我再也不相信纸杯的温度了……”
贺斯白伸手拿过沈清照那杯咖啡,转而把自己的牛奶放到了沈清照白面前:“喝我的吧,我尝了,是温的。”
“谢啦,”沈清照接过,猛吸几口,把牛奶一饮而尽,随即推开椅子匆匆走进了衣帽间,“我先撤了。”
管桐看了一眼重新坐下的贺斯白,问:“要不你去瞅一眼,沈清照家冰箱里有没有牛奶?”
贺斯白面无波澜,骨节分明的手在咖啡杯的杯壁上虚虚一拢,恰好捂住了沈清照留下的那个嫣红唇印。
他抿了一口沈清照的那杯咖啡,对管桐笑了下:“没事,不能浪费,我喝她这杯就行。”
管桐表面礼貌微笑,实际上内心腹诽:
……神特么不能浪费。
你不是不喝咖啡的吗?
爱情啊,果然让人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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