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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照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她妈倒是不紧不慢,倒了杯水,抿了一口,继续用抱怨的口吻念叨着:“贺方林租的早,我心肠又好,所以这几年一直没给他家涨价。本来就是不挣钱,现在还影响其他租户生活。这不是挡我财路吗?”
“那栋楼地理位置好,根本不愁租。他要是交不起就让他走人。其他租户清净,我还能多挣点房租。”
沈清照依旧沉默以对。她知道她妈并不是在跟她商量或者探讨,只是在告知她贺方林住的那间房子要换一位住户了。
她妈是个独断专行的性格,主意很正,下定决心的事没人能改。
“我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累死我了。”她妈站起身,“我睡一会儿去。明天早上你陪我去找贺方林他儿子,我得批斗他——”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门锁被解开的声音。
沈清照愣了下,和她妈一起循声望去——
提着菜的贺斯白走了进来,他一边熟稔地换上拖鞋,一边把菜搁在玄关处。
沈清照:……?
他不是走了吗?
沈清照望着那两堆菜,脑中突然有什么模糊的记忆一闪而过——
“别饿着肚子睡觉。”少年低哑的声音透过木门,隐约传进她混沌的意识。
……
原来贺斯白没走,是去买菜了。
可惜当时她已经快要睡着了,所以压根不记得少年说过的话。
三人视线相对。
没人说话,空气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尴尬。
沈清照笑叹一声。
这见面也太突然了。
面对她妈那张写满了质问的脸,她无奈地摆了摆手,介绍道:“这位就是你房子的租户、你刚才说的那老赌鬼的儿子,以及你要‘批斗’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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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完晚饭,沈清照刚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突然听见手机响。
是公司给她来了电话,谈工作上的事情。沈清照接起电话,一边给餐桌前的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拿起手机进了卧室。
卧室门“咔哒”一声关上。
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贺斯白和沈母相对而坐。
贺斯白不习惯和人同桌吃饭,更不用提自己此刻面对的是沈清照的妈妈。
好在沈母也没有寒暄的习惯,她连眼睛都未抬一下,自顾自地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贺斯白见状,连忙一起帮忙收拾。
贺斯白刚把最后两个碗筷拿到厨房。正好看见沈母打开了洗碗机,又拿起水槽边放着的洗洁精,认真看了看上面标签后,往洗碗机里面开始倒洗洁精。
正端着盘子的贺斯白犹豫了下,还是出声制止了:“阿姨,洗碗机用的是专用清洗剂。”
“是嘛,”沈母转头看他一眼,“我不太会用这个洗碗机,你来吧。”
贺斯白嗯了声,上前,把盘子按顺序摆进去,从壁橱里拿出清洗剂倒进去。
做好这一切后,他合上洗碗机,旋开开关。
随即机器启动,开始工作。
贺斯白做这些时,一旁的沈母一直盯着他的操作。
此时洗碗机发出低沉的嗡鸣声。透过玻璃,沈母望着机器内部喷薄而出的水流,突然开口:“这洗碗机虽然是我买的,但是我买了之后一次也没用过。都不知道怎么用。”
“你用的比我熟练多了,经常用吧?”沈母望了贺斯白一眼,“你是住在这里吗?”
贺斯白自然听懂了沈母的弦外之音,急忙否认:“不是,我没有——”
“是啊,他住在这。”一道懒散的女声破空而来。
声音不高,但却含着毋庸置疑的意味。
贺斯白循声望去,是沈清照。
卧室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她正抱臂倚着卧室门框,闲闲地睨着厨房里的二人。
她手里还握着手机,应该是刚打完电话。
沈清照送完贺斯白,再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她妈还坐在沙发上。
“师太怎么不睡觉?”她笑了下,问。
沈母抬了抬眼皮:“刚吃完饭就睡觉,容易积食。”
“行,”沈清照点点头,“您老自己慢慢消化,我先睡了。”
沈母站起身:“客厅冷,我也回屋了。”
沈清照愣了下:“冷?我开了空调啊?”
沈母没应声,手搭在卧室门把上时才出声:“对了。”
沈清照看着她妈,用眼神表达询问之意。
她妈拉开卧室的门,然后转过头,面无表情留下一句叮嘱:
“早点休息。你脸色都差成这样了。别到时候猝死在我前头,我还得超度你。”
沈清照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然后对着面前已经关上的房门,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沈清照当天晚上非常乖巧地呆在了家里,九点一到拉闸睡觉。
她很久没有这么早睡觉了,所以当她第二天早上自然醒来,看见天空还黑着,钟表时针指向6,一瞬间有些恍惚。
她伸手捞过放在床边的手机,随便选了一家常吃的外卖,手指在素菜区一顿乱按。
这个时间太早了,她根本没胃口。但现在家里是两个人,她不吃,她妈也得吃饭。
点完了餐,沈清照起床去洗漱了。等她打开卧室房门走出去,发现她妈早就醒了,客厅里弥漫着低沉的佛歌乐曲,她妈穿着睡衣坐在她的瑜伽毯上,盘腿打坐。
沈清照从茶几后面绕过她妈,转头去厨房,准备好了碗盘。
等她妈做完早课,沈清照的早餐也准备好了。
虽然整个早晨母女二人一句话都没说,动作却十分默契——几乎是同时拉开了餐桌的椅子,一起坐下,面对一桌绿油油的素菜慢吞吞地吃起来——她妈吃得慢是因为要“细嚼慢咽”,而沈清照吃得慢,则是因为她吃不惯这么素。
这菜色绿得她发慌。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吃完了饭,她妈掀了掀眼皮,随口说。
沈清照慢条斯理地搅了搅菜粥:“您昨晚不是说七点准时出门收租,我哪敢多睡。”
她妈哦了一声,很有经验地告诉她:“去晚了那群老头老太太出门了,不在家,找起来麻烦。”
沈清照笑了:“那就别白天去。我一般晚上九点以后去,一敲门保准都在家。”
她妈听后皱了下眉,明显有些不耐烦:“晚上上门那是讨债,你没经验就算了,别再跟我抬杠。”
沈清照夹了个包子,慢慢吃着。没再说话。
她和她妈关系一直挺一般。她妈随性,她也随性,但随性的地方完全相反,所以导致两个人互相看不对眼。
她爸早逝,她妈也不太管她——用她妈的话说,她一个寡妇,能把孩子拉扯长大就已经尽了父母的本分了。
沈清照觉得她妈这话没错。所以她也不奢求自己的妈妈能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
吃完了早饭,沈清照和她妈分道扬镳,回了各自的卧室开始换衣服,两人很快出了门。沈清照开着大G,到贺方林家的单元门口时,才七点半。
冬日天亮得晚,这个时候了,天边还泛着鸭蛋青色。
沈清照掏出手机扫了一眼:“贺斯白说等会儿才能回来。您先去收其他几家的房租吧。”
她妈刚要拉开车门,听见这话动作一顿,转头扫了她一眼:“你不去?”
沈清照懒散一笑,双腿交叠伸直,跟个大爷似的半躺在座椅里:“我懒,您自个儿去吧。”
她妈带着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叹息表情,独自下车进了楼道。
沈清照抬眼,望着她妈的那件灰色尼姑袍的袍角飘飘然消失在楼道口。
然后她掏出手机,给贺斯白发了条微信。
须臾之后,贺斯白的身影遥遥出现在巷子尽头。
少年依旧是一身阴沉的黑,黑衣黑裤,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眼角眉梢凝着一层冷恹之色,在一众庸碌的行人中十分显眼。
沈清照把车朝贺斯白开过去,示意他上车。
贺斯白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转头望着沈清照,很浅淡地笑了一下:“阿姨呢?”
“上楼去了。还有几户的房租需要收。”沈清照歪在宽大的座椅里,歪着头看他。
“哦,”贺斯白点点头,伸手摸兜,利索地递过来一张银行卡,“那我把房租直接给你吧?”
沈清照扫了一眼那张银行卡,没接。
贺斯白保持着递卡的姿势,没动。
二人僵持片刻,沈清照皱了下眉:“一次交半年的房租,还得整天提心吊胆,生怕高利贷上门讨债……值吗?”
贺斯白反问:“你不想让我在这住下去吗?”
“我?”沈清照摩挲了下方向盘,沉默片刻,半开玩笑地说,“我十分希望你能搬过来和我同住。”
沈清照是什么意思,贺斯白不会不懂。
贺斯白很平静地说:“算了。我有时候会工作到很晚,住在你那会打扰你休息。”
沈清照耸了下肩。她早就知道,贺斯白不会同意长时间住在她那。
贺斯白不是那种莬丝花的性格。
二人沉默片刻,贺斯白又开口:“别担心,我妈昨天把我的抚养费打了过来,加上我上个月的工资,差不多能凑齐上半年的房租。”
沈清照不太放心:“你爸欠的高利贷呢?”
贺斯白说没事:“我在慢慢还。我应该也能还上。”
沈清照点点头,强迫自己勾出个若有若无的笑:“钱不够记得找我,别逞强。”
贺斯白一愣,慢慢点了下头,也跟着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嗯,好。”
两人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沈母终于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道袍,但她手里却多了个小布包。
沈清照眯了下眼,仔细看了看,嚯,上面写的还是同城婚恋交友的广告。
她乐的吹了声口哨。
贺斯白有些疑惑地抬头,还没弄清楚沈清照发笑的原因,却一眼就看见了从楼道里走出来的沈母,他急忙去拉车门:“我去后边坐。”
“哎——”沈清照拉住他的,一脸轻佻的笑,“慌什么?怎么,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不是。”贺斯白红了脸,握住沈清照的手,想把沈清照的手拿下来。
他挣脱了几下都没拿下来,忍不住低呵一声:“别闹。”
沈清照略微诧异地挑了下眉,却依旧不放手。
她的目光一直跟着车窗外的沈母,待沈母已经走近,伸手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的时候,沈清照才松了手。
少年如释重负,飞快的拉开车门,准备跳下车。
结果刚好和沈母撞了个正着。
沈母:“……?”
二人猛然相见,一直低眉颔首的沈母都忍不住瞪大眼愣了下。
贺斯白急忙微笑:“阿姨好。我来交房租。”
“我昨晚说得很清楚,一次要交半年。”沈母说。
“嗯,我清楚,”贺斯白伸手把银行卡递给她,“半年的。”
沈母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问什么,把卡接了过来,然后上了车。
眼见着站在车边的贺斯白望了一眼沈母,没什么上车的想法,沈清照急忙喊了一声:“上来,我给你送回学校。”
贺斯白犹豫片刻,没动。
沈清照声音冷下来:“要我下去请你?”
贺斯白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是上了车。
他说:“把我送到市中心就行。”
沈清照应了声:“行。”
还没等贺斯白说“谢谢”,沈清照低头望了一眼电子屏幕上9:42的时间,随口说:“不过现在快中午了啊,那大家正好先一起吃个中午饭。我下午再送你。”
她语气轻描淡写,但却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车内其余二人听了这话,神色各异。
贺斯白是无奈,他明白自己又被沈清照诓了。
而沈母听了这话,转头十分不悦地盯着她看:“现在几点?你就吃中午饭?”
沈清照语气轻飘飘的:“哦,那家素菜馆在郊区,等到那了,正好吃中午饭。”
沈母气极反笑:“真难为你了,你能找到位置那么偏的餐馆。”
沈清照说:“不客气。”
沈母嘴唇翕动了几下。沈清照觉得,她妈现在念的肯定不是阿弥陀佛。应该在偷偷骂她。
不过她妈在寺庙每天拜佛祖还是有些作用的。沈清照想,要放在以前,她妈遇见这种不乐意的时刻,早发动狮吼功了。
没了狮吼功,眼神威胁和偷偷骂人简直不值一提,毫无杀伤力。沈清照全然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调了导航,往素菜馆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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