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范无咎作茧自缚,范明亮以死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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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张广安的话,范无咎整个人都傻了,直接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张广安怒斥道:“好!”
“原来你们是官官相护,范进一定是打点好了关系吧!”
“放肆!”
林庆海身为炼骨境的武者,直接一脚踹在了范无咎的膝窝处,然后压着其肩膀,使其跪下不能动弹。
“大胆范无咎,居然敢以下犯上!”
面对林捕头的怒斥,范无咎已经彻底疯了,狂笑到:“你们越是愤怒,就越是证明背后有鬼!”
“父老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吧!官官相护,我们的张知县,我们的父母官,如此护着双甲案首!”
张广安看着范无咎,摇了摇头,看着高含光说道:“高县丞,你去把人带上来吧。”
“本来杨尚书说明日亲自审问,看来要提前了。”
“是,县尊。”
高含光领命,四个捕快跟着高含光身后,一起去了狱房带人出来。
此时的县衙外,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任凭范无咎如何大呼小叫,如何辱骂,也没人帮他说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范无咎因为愤怒和嫉妒已经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注意到张广安说的话。
“充公的赃物”这五个字,背后代表的含义。
那就是范明亮可能犯了罪,而且刚才高县丞刚刚离去,那样子可不像开玩笑。
带人上来,去了后面的狱房,带的人一定是犯人,而那个犯人,十之八九就是范明亮。
范无咎被林捕头压制着,张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范无咎,似乎已经宣判了对方的死刑。
片刻,县衙后院传来了动静,高含光为首,后面是四个捕快,押着四个人走了上来。
“县尊,嫌犯四人带到!”
高含光向张广安复命,在张广安颌首示意下,四名捕快拉着四人来到大厅中央,范无咎一眼就看出来那个穿着深蓝色儒袍,披头散发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范明亮。
“爹!”
范无咎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林庆海的束缚,然而却根本不能动弹。
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束缚着,被关了几天的范明亮直接冲了过去,林庆海还准备动手制止范明亮,却被张广安制止了。
林庆海松开范无咎,父子相认,相拥而泣,看似十分感人的画面,可是所有人却是心头一凉。
范明亮的样子,很明显就是已经被关了几天,也就是说范明亮早就犯罪被抓了,开始了审问。
“爹,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范无咎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着自己的父亲,关心的问道。
“爹没事,是爹没用啊!”
范明亮此时十分的自责,顾不得和范无咎诉说父子之情,转头看向张广安,直接跪了下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秀才身份,磕头求饶到:“知县大人,我都认罪!”
“是我要刺杀范进!就是因为嫉妒范进的优秀,再加上我和范进的父亲有仇,所以才动手了!”
“这件事情和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县尊不要牵连到我儿无咎!”
范明亮亲口承认自己刺杀范进,场外众人纷纷哗然。
而范无咎也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直接招了,这——
“爹,你——”
范无咎还想说话,却不料被范明亮瞪了一眼。
范明亮自知自己必死无疑,被杨礼安活捉他根本就想过自己能够活下来,但是他这些天被审问,一直在瞒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件事情和自己的儿子范无咎没关系。
可是今天范无咎直接主动找到衙门来,这不是在作死吗?
张广安冷哼一声到:“既然人都到齐了,范明亮,你就把你的所作所为,都说一遍吧!”
“好让广灵县的百姓们,都听听看,到底是我张广安偏袒范进,还是你范明亮胆大包天,威胁科举学子家人,还要刺杀科举学子!”
张广安的话说完,如同晴天霹雳,在广灵县的上空响起。
范无咎顿时吓得不敢说话,而范明亮也没有狡辩,看着张广安说道:“县尊大人,我愿意认罪!”
“但是这件事情和我儿无咎没有关系,希望您可以让他继续参加科举。”
“我愿意以死谢罪!”
说完,范明亮猛地站起身,朝着堂柱上猛地撞去。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范明亮会直接寻死,当范明亮直接一头撞在堂柱上,鲜血四溢,晃晃悠悠的被范无咎抱在怀中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范明亮没有用才气护体,再加上心意已决,愿意以一死来让自己的儿子前途不受到影响。
之前在牢狱之中他就有这个想法,可是他的心里不甘,他还想再见范无咎一眼。
今天既然已经见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苟活了。
“去请医师来。”
张广安从三尺法桌上走下来,让王笑海去传唤医师。
随即来到范明亮面前,看着求死之志的范明亮,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想要为其传输才气续命,然而却被范明亮拒绝了。
“县尊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范明亮小肚鸡肠,因为忌妒,才要刺杀范案首,愿意以死谢罪!”
张广安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范明亮,摇了摇头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范明亮握住范无咎的手,看着范进说道:‘范案首,我在狱房里都听说你高中县案首的好消息,我衷心的祝贺你。’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愿意以死谢罪,请求范案首原谅。”
范进没有说话,如果可以的话,范进都不想看范明亮一眼。
这个伤害过胡小芸的人,范进恨不得当场将其斩杀,然而现在对方以死谢罪,自己也不好追究什么。
范明亮看范进不说话,咳嗽一声,鲜血从口中喷出,虚弱的说道:“既然范案首你不说话,那么就是没原谅我,我给您磕头了,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儿无咎。”
说完,范明亮就要挣扎着起身给范进磕头。
此时,县衙外的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范进连忙躲过范明亮的行礼,却不料裤脚被范明亮抓住。
“范案首,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
“我...我给你磕头了!”
范明亮非要磕头,范进死死的看着范明亮,最后无奈只能蹲下身子,看着范明亮说道:“既然范秀才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我之间的事情,一笔勾销!”
“从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
范进说完后,范明亮才笑着松开了范进的手:“多谢范案首!”
“无咎,你还不谢过范案首!”
范无咎此时杀了范进的心都有,可是自己的父亲在握住自己手的时候,在其手心写下了四个字——委曲求全!
这四个字,无比的沉重,代表着范明亮对范无咎的期望和爱意。
范无咎只能照做,对着范进低头致谢:“范无咎多谢范案首高抬贵手。”
范进深吸一口气,这范明亮父子真不简单,之前说要杀自己就杀,现在说低头就低头,自己放过范无咎,恐怕是放虎归山!
最好的结果就是取消范无咎的科举资格,可是如今,在范明亮一顿以死赎罪的操作下,想让范无咎连坐怕是不可能了。
别人都愿意以死谢罪,你还要一直追究,纵然范进是县案首,舆论还是会站在范明亮这边。
明知有理却咄咄逼人的人,到最后就会站在舆论的对立面,自己还不如大度的接受,至于放范无咎放虎归山,那也没办法。
县衙医师从后面赶了过来,给范明亮把脉之后,摇了摇头,看着张广安说道:“县尊,筋脉尽毁,不仅仅是额头的重创,除非用宝药,否则无法救治。”
张广安没有说话,范进也沉默了。
范无咎哭得双眼血红,眼睛肿大的看着张广安说道:“县尊大人,既然我爹已经不行了,我想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见见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
“范进,你看如何?”
张广安看着范进问道。
范进则是拱手到:“一切听县尊安排。”
张广安摆了摆手到:“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本官也不好说什么。”
“来人,驾马车送范明亮父子回范家!”
张广安找来了县衙的马车,送范明亮父子回家,本来范无咎想拒绝的,但是范明亮却是提前谢过张广安了。
马车很快就送范明亮父子到了家中,范明亮在车上就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家中。
范无咎也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范进!”
范无咎想到范家在县衙上居高临下,冷漠无情的模样,心中杀意澎湃,如果眼神能杀人,范进已经死了一万次。
马车行驶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范家。
范无咎的奶娘看到有官家的车来范家,连忙出来迎接,结果看到范无咎抱着头上鲜血直流,双眼紧闭的范明亮,整个人魂都吓出来了。
“啊!”
“范老爷!少爷,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范家奶娘和范无咎抱着范明亮回到范家,官家的马夫也没有多说,直接就离去了。
“真是找死啊,区区范家,居然敢得罪范进范案首,真是!”
马夫摇了摇头,这范家怕是要完蛋咯。
或者说,已经完蛋了。
此时,范无咎的房间里,范明亮疲惫的睁开眼睛,看着范无咎,刚准备说话,就看到一旁的奶娘。
“无咎,让你奶娘先出去。”
范明亮虚弱的说着话,声音很小。
正在准备热水和毛巾给范明亮擦拭身体的奶娘哭泣着说道:“老爷,您别说话了,我给您擦擦身子,夫人因为你的原因,重病不起,你可不能再有事情。”
范明亮听到自己夫人的事情,痛苦的闭上了双眼,沉默了片刻,随即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范无咎的手大吼到:“出去!”
范明亮这一声怒吼,鲜血猛然咳出,奶娘被吓坏了。
范无咎让奶娘出去,他知道范明亮有事情对自己说,不想让别人知道。
奶娘哭着出门,去找范氏,要告诉对方,范明亮回来了。
“我儿。”
范明亮低声呼唤着范无咎。
范无咎哭成泪人,俯下身子在范明亮耳边说道:“爹,我在,无咎在这里。”
“爹,你不要死!”
范明亮强扯出一抹微笑说道:“我死了,没事。”
“无咎,你不能!”
“你的才华在我之上,你能在25岁之前高中,但是爹这辈子,已经快结束了。”
“爹今天如果不死的话,到时候追究下来,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你且附耳过来,爹要告诉你一句话!”
范无咎将耳朵凑了过去,范明亮哽咽着说道:“范进,暂时不可招惹!他有贵人相助,我们不是对手!”
“你羽翼未满,背后无人的时候,不要和他作对,爹死了,他也不会对你动手。”
“记住,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加入一方势力,没有人撑腰的我们就像是无根之萍,只能随风漂流!”
“你进了一方势力后,一定要尽快扎根,否则就会随时有可能被对方当作棋子舍弃!”
“这世道要乱,这人心,叵测!”
“切记,活下去,带着爹——”
“咳咳咳!带着爹的期望,活下去!有机会,不管如何,一定要杀了范进!”
“范进不死,我在天之灵,永不安息!”
范明亮说完,整个身体猛地颤抖起来,高举着手,抱住范无咎的脑袋。
其双眼瞪圆,没了气机。
死不瞑目!
“爹!”
范无咎的哭喊声震天裂地。
在范无咎的房子外面,奶娘正在扶着一个中年妇人往房间赶。
妇人只有四十多岁,但是却满头白发,满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正是范无咎的母亲,范李氏。
因为范明亮失踪,一夜白发,身体如同没有养分的树叶,变得憔悴枯黄起来。
听到范无咎的哭喊声,范李氏一慌,整个人双脚不听使唤就软了下来,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撑着站了起来,挣脱奶娘的束缚,打开房门,看到了高举双手,抱着范无咎死不瞑目的范明亮。
“老爷!”
范李氏看到范明亮死去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双手高举,哭喊道:“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老爷,等我!”
说罢,在奶娘的惊呼声中,范李氏撞墙而亡,和范明亮同样的死法,一同倒在了范无咎的房间里。
“娘!”
范无咎心如刀割,双亲在自己的面前,一前一后的离世,这对他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
奶娘已经被吓傻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嘴里神神叨叨的说着:“完了完了,都死了!”
“都死了,死了!”
范明亮源自内心对范进,或者说对范进父亲的恶意,传递到了范进这一代,在一时冲动之下,忌妒和仇恨,毁掉了自己的家庭。
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而在此时的县衙之上,张广安也审判好了范家马夫和阿大阿二的在这件刺杀科举学子案中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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