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负荆请罪西门庆，笑里藏刀生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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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里正被西门家的下人带到院子里的时候，西门笑就带着西门庆从客厅里迎了出来。

蒋里正本想质问西门笑，这个时候自己正忙着呢，把自己叫过来到底想干嘛？

蒋里正心里是知道西门笑的小心思，肯定是想让自己调和对方和范进的矛盾，可是蒋里正不傻，西门家之前那么针对范进，这矛盾，自己才不当和事佬。

不过蒋里正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自家儿子从西门家的客厅里走了出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蒋里正没有理会西门家父子，而是直接看着蒋门神质问道。

蒋门神嬉皮笑脸的，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事情的严重性和蒋里正的心里想法。

“爹，西门叫我过来，商量看看到底怎么对付范进这个小子。这小子现在中了功名，再加上他家的那个龙女，到时候肯定会对我们动手啊。”3

“逆子！”

蒋里正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为秀才，再加上一直担任里正一职，蒋里正的这一巴掌可以说非常有力气，直接给蒋门神打倒在地。

蒋门神捂着嘴巴，痛苦的哀嚎起来，这些年，自己的老父亲，还是第一次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爹——！”。

蒋门神还想说话，却是被蒋里正一声怒喝道：“滚回家去！叫上你娘和你媳妇，带上五十两银子，去范家随礼！”

“五十两银子，爹你疯了!”

见蒋门神还敢多嘴，蒋里正恨不得直接给这个逆子掐死，真是猪脑袋。

果然，和西门家这个酒囊饭袋的纨绔子弟在一起久了，自己儿子的脑子也不好使了。

见蒋里正还要动手，蒋门神连忙起身照办，离开了西门家往自己家赶。

西门家两父子看着震怒的蒋里正，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

西门笑不傻，他知道蒋里正这么做，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啊，他西门家只有靠蒋里正了，否则的话，要么在高要乡被范进寻仇。

要么就直接带上家业搬家，去别的地方生活。

西门家的下人去了范家，已经将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西门笑，西门笑才如此着急的将蒋里正请来。

“蒋兄，你一定要帮帮老弟啊！”

西门笑看着蒋里正，哀求道。

蒋里正看着西门笑父子，摇了摇头到：“西门老弟，不是愚兄不愿意帮你，而是这件事情，我根本帮不上忙！”

“你也是读过书的人，虽然现在从商了，但是应该知道双甲案首是什么意思！更不用说还有范进家的那只龙女到底是什么来历，到现在也无人知晓。”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你们想要求和，就要拿出求和的态度出来。”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范进的庆功宴，届时整个高要乡所有人都在，只要你们能够拉的下脸，低下头来求和，把态度摆出来，届时我自然会给你们说话。”

“到时候大家乡里乡亲，虽然有过矛盾，但是没有实质上的冲突，人多的情况下，碍于面子，范进一定会接受你们的道歉。”

蒋里正说完，西门笑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被蒋里正伸手拦住了。

“西门老弟，愚兄的话，就到这里，至于到底要怎么做，全凭你自己意思，告辞！”

蒋里正摆了摆手，随即就直接出了西门家的院子。

“去送送蒋里正。”

西门笑让仆人去送蒋里正，随即忧心忡忡的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西门庆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满脸忧愁，忍不住问道：“爹，实在不行咱们和范进拼了!”

“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咱们不动手，他也会仗着现在起来了，背后有知县撑腰，到时候报复我们。”

西门笑听到西门庆的话，看着自己老来得子的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范进是秀才，已经有了一身神通，岂是我们普通人可以对付的？”

“你准备给范进道歉吧，事到如今，也只有低头求和，爹去准备点赔礼，到时候好看点。”

西门笑当然不想屈服于范进，但是他更不想搬家，离开了广灵县，自己的那点小商业就没了根基。

而且，他也搬不动了，都五十多了，再折腾，这副身体也折腾不住了。

“爹，实在不行我们搬家吧！”

西门庆看着西门笑说道，让他给范进道歉，那是一万个不可能。

西门笑没有理会西门庆，走到客厅里召唤来下人，就要给范进准备赔礼道歉的礼物。

西门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两个多月前，自己被12岁的范进偷袭打了一顿。

在知县的庇护下范进没有任何事情，反而自己躺了一个月。

而今距离自己挨打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自己居然还要向范进道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西门庆发疯似的在院子里突然大叫起来，给坐在客厅椅子上沉思的西门笑吓了一跳。

西门笑还想怒斥西门庆发什么疯，却见西门庆红着眼跑到后院，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老爷，真的要庆儿去向范进道歉吗？”

“庆儿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这要是道歉了，以后我们西门家还怎么在高要乡抬得起头来。”

西门庆他娘看着气冲冲离去的西门庆，心里很不是滋味对自家老爷说道。

“他抬不起头？老子才抬不起头呢!”

“要不是他调戏胡屠夫家那个贱女儿，哪里会有后面的冲突。”

“还有，调戏就算了，还瘦的跟猴子一样的范进打了一顿，他不丢人我都丢人！”

“老子都年过半百了，还要当孙子给人道歉。”

西门笑现在才是最气的，他也不想道歉啊，可是他舍不得自家的家产啊。

人这一辈子，不就为了个钱字吗？

妇人不在说话，但是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之前去胡屠户家下聘礼，要报复范进，结果还是没能成功，现在倒好，上次自己儿子的仇还没报呢，范进这小子就中了秀才。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保佑我西门家呢！”

妇人想到这里，很是生气，不过又担心自己儿子想不开，想去看看，不过等妇人到了房间里的时候，妇人却发现西门庆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老爷不好了，庆儿不见了!”

然而西门笑却是对此不以为意，让家仆收拾着赔礼道歉的东西，准备去范进家里赔礼。

“不用管他了，我们先去范家!”

然而西门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纨绔儿子，早就偷偷摸摸拿了家伙事，翻墙去了范家。

范家敲锣打鼓，一盆盆热菜摆上桌子，每家每户的户主都拿着鲜活的鸡鸭来范进家随礼，这些乡里乡亲，都是些穷苦人家，没有钱，就只好送点东西表示心意。

范进没有拒绝，先是收下，让众人安心，随后跟蒋里正商议，到时候等自己去东光府参加府试，离开高要乡的时候，让乡亲们给东西再拿回去。

就在皆大欢喜，准备开席的时候，离路口最近的那一桌子上的乡民突然起身，看着路口议论纷纷起来。

“西门庆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看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

“负荆请罪？这是来向范进赔罪来了？”

“西门庆还是很识时务，知道范进现在是他得罪不起的。”

人们议论纷纷，范进和蒋里正也看向路口处。

范进眼神中寒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里正则是看着范进闪着寒光的眼神，不禁有些担忧。

这次西门家怕是要栽，不过更多的是好奇。

之前在西门家的时候，西门庆这小子可不像要道歉的样子，怎么还学起春秋战国时期的赵国明相蔺相如和赵国老将军廉颇的故事，来个负荆请罪？

这可不像西门庆的脾气啊，有点不对劲。

不光是蒋里正这么认为不对劲，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

但是人家西门庆确确实实的背着“荆”来了，虽然这个“荆”更多是像造刺树的枝丫，不是传统意义上真正的荆棘条，但是也算是一份诚意了。

看起来确确实实是来道歉的那个意思。

西门庆越过人群来到范家门前，此时在场所有来赴宴的乡民们都纷纷起身，想看西门庆道歉。

胡小芸此时已经回来了，正和豁牙在房间里聊天。

范进决定暂时不把敖清的存在告诉胡小芸，等宴席散了几人再慢慢说。

胡小芸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掩门看向外面，当看到西门庆来了之后，眉毛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豁牙也走出来看看，看到西门庆却只是哈哈一笑到：“小芸姐，这家伙认怂了，给范进来赔罪了。”

豁牙虽然这么说，但是对于胡小芸来说，却是不敢相信这一切，她总觉的，西门庆这个家伙不像是那种知错就改的人。

胡小芸来到范进的身边，让范进注意点。

范进点了点头到：“放心吧，一个西门庆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

如今的范进和西门庆，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西门庆来到范进面前的时候，直接单膝下跪了下来，看着范进抱拳说道：“范秀才，之前是我多有得罪，我来给您赔礼了。”

众多乡民纷纷惊呼起来，西门庆这一跪，可以说是能屈能伸。

“西门庆还是有点魄力，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是啊，居然直接给范秀才跪了，我也没想到。”

“你们说范秀才会原谅西门庆吗？”

“不知道啊，这就要看范秀才的想法了。”

“我觉得范秀才会原谅西门庆，毕竟这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乡民们议论纷纷，蒋里正看范进一直不说话，他的心里也是想让范进和西门家和解的，毕竟自己和西门笑也是有交情的。

“范进，你看？”

蒋里正看着范进问道。

范进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看着眼前单膝下跪的西门庆，没有去扶对方。

大家现在都摸不清范进的意思，胡小芸抓着范进的衣摆，也不明白范进在想什么。

此时的范进命宫中，五爪金龙双眸金光闪烁，仿佛看穿了眼前西门庆的心思，给出了提示。

“虚情假意，笑里藏刀”八个字从其口中缓缓吐出。

命宫趋吉避凶的能力让范进看穿了西门庆的把戏，范进挥了挥衣袖，看着在座的众人说道：“大家先坐下吃饭吧，这些年多谢大家的照顾，才有我范进的今天，我在此谢过大家。”

林庆海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不过还是听了范进的意思，大喝一声到：“开宴！”

林捕头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且慢！”

众人探头看向路口，发现是西门笑带着下人用扁担挑着东西赶了过来。

“恭喜范秀才高中，这是我西门家的一点小小心意。”

隔着老远，西门笑就呼喊起来，而当其来到宴席中央的时候，才看到已经单膝下跪的西门庆，也是不由得一惊。

“这小子，总算是长大了。”

西门笑觉得西门庆长大了，知道能屈能伸。

范进看到满脸假笑赔礼的西门笑，也是呵呵一笑到：“西门大官人真是家大业大，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哪来的，就送回哪里去吧。”

范进这话说出来，就是不想和解。

众人面面相觑，莫不是今天的这个庆功宴，还要上演一场恩怨纠纷。

“范秀才，您大人有量，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和范秀才有了过节，这不是给您赔礼来了。”

“你看我们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对的，您说，我们改。”

西门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蒋里正也不好不出头。

“范秀才，您看都是乡里乡亲，虽然直接有些矛盾，但是现在西门父子负荆请罪，赔礼道歉，不如您大人有大量，也算是一桩美谈。”

蒋里正一开口，和西门家有交情的乡民们也是纷纷开口附和起来。

李柱夫妇此时正在范进的身后，小声说道：“范进，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也没有酿成大的过错，到时候咄咄逼人传出去的话，对你名声不好。”

胡小芸没有说话，这种事情，让男人自己处理就好，不管范进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无条件的支持。

林庆海没说话，不过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范进有些不妙。

毕竟是喜庆的场合，乡里乡亲都在看着，如果太咄咄逼人就会显得范进摆架子。

但是明显两人有矛盾，让范进原谅对方，范进心里肯定也不爽。

“范秀才，你要怎么办呢？”

林庆海看着范进，想看范进怎么处理。

范进也不生气，淡然的看着西门笑和西门庆说道：“昔年你西门家调戏我未过门的妻子，又想要豪取强逼，不是一句道歉就结束的。”

“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在我范家门口，跪到宴会结束，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至于你的那些赔礼道歉的东西，我就不要了。”

“我只要你们的态度，两位西门官人？如何？”

范进的话虽然很平淡，但是却是将西门家的尊严死死的踩在脚下。

跪到宴会结束，这是要西门家永远在范进面前抬不起头来。

别人吃席，西门家磕头，这招可谓是杀人诛心！

范进说完之后，场面开始安静下来。

西门笑陪笑的脸上尬住了，蒋里正也皱着眉头默不作声，林庆海似笑非笑，胡屠夫脸上阴晴不定，李豁牙则是大笑起来龇着豁牙。

单膝下跪的西门庆双眼一红，在田螺壳中的龙女敖清顿时感觉到一丝杀气，神念一动，就从田螺壳中钻了出来。

范进看没人说话，向前几步，来到宴席中间，看着带着赔礼的西门笑。

两人四目相对，西门庆陪笑，而范进则是冷笑一声到：“怎么？不愿意？”

“昔日你们怎么欺负我范进的，今天就怎么还回来，我范进可不是圣人！”

“芸姐哭喊着来我家中，你们追了过来，在我家中呼来喝去，耀武扬威的时候，如果不是蒋里正在场，指不定还要做什么！”

“今天如果不是蒋里正在，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善了！你们曾经在我父母牌位面前怎么羞辱我的，现在就怎么还回来！”

范进这番话，有理有据，本来两边倒的墙头草乡民们也是不由得点头。

“范进，你欺人太甚！”

西门庆猛地站起，大喝一声，从背后拔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范家门口，和豁牙站在一起的胡小芸猛的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