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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老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有关明天听课的内容,我们的政治老师是新来不久的老师,明天的听课是他经历的第一个考验,他很不巧的赶上了教育局的检查,而抽到的就是我们班。明天的听课关乎于他是否能够转正,为此他一直在跟我们强调着明天的课程。
我差点就闭上了眼睛,政治老师突然的一声怒吼把我吓了一个激灵,我赶紧纠正坐姿,假装还在认真听的样子。
课本及PPT上的内容已经翻来覆去讲了无数次,课节里的问题也是我向老师提供的,所以就算没有今天的演习我也照样知道答案,政治这种东西只要认真记住课本上的内容应该很容易学会的吧,也许明天会因为紧张想不起答案?不存在的,我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就算摄像机摆在我的眼前我也不会有丝毫慌乱。
这节课是最后一节课,我百无聊赖的听着课,幻想着放学时的场景。我的位置靠着窗户,夏天天气很热,一般情况下都会开着窗户,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和风吹过草丛间发出“沙沙”的响声混合在一起,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也比室内传出一遍一遍的机械音更加悦耳。
不不不,我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上课走神的理由。我甩了甩头发,认真的听着老师讲的内容直到放学。
认真听讲的话时间就变得很快,正好老师讲完课下课铃也打了。老师对我们再三强调明天的听课内容后就离开了教室,同学们目送老师出了教室,没有了老师后就原形毕露,班级里欢腾一片,与上课的时候完全相反。性子急的人匆匆收拾好作业就冲出了教室,男生们也打打闹闹的一伙一伙走出了教室,不一会的工夫空荡荡的教室里就只剩几个拖沓着不走的女生和留下来补习的同学。
“蒲哥还不走?都打完铃好久了”一个人从背后“偷袭”我,一掌拍在了我后背上,本就胆小的我吓得魂都飞了。
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子就是我的朋友白石,每天都在想着各种招数吓我。“今天你又不补课为什么还在这写作业?你的世界就剩下学习了么?”白石一脸鄙视的对我竖起了中指,拎起我的书包就往外跑,我见状也不顾桌子上的练习册飞奔去追白石。
“我写完的作业都在书包里啊!你让我明天怎么交差!”追上了白石的我抓着他的肩膀乱晃。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让你快点走嘛”白石举起手装作投降的样子,把书包还给了我。“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白石不怀好意的奸笑着。
“啥?”我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猛然想起了落在桌子上的练习册。我急匆匆地狂奔回教室拿走了练习册,出了校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的理智自燃了,跑出了我有史以来的最快速度。“你个混蛋给我滚过来!”
我们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回家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回过头再想起来,白石撵我快点离开学校是对的,白沙汀是沿海城市,而现在又是台风集中爆发的季节,近几天一直持续下雨,保不准今天也会下雨,我和白石都忘了带伞,如果赶上暴雨我们就惨了,就算不会挨淋我们也走不出去,这条街处于洼地,下雨容易积水。
我和白石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了,他的家就在不到十米的距离,我还要走至少二十米。我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掺杂了雨水重量的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不断增加数量的云给人的错觉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
狂风席卷着,把地上的杂物一起卷起形成了螺旋状在原地乱飞,豆大的雨点掉了下来,我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被风刮倒,雨越下越大,雨点越来越密集,点逐渐连成了线,一阵白烟刮了过去,浇了我一身。
我的全身几乎被淋湿了,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一道闪电劈散了云层俯冲了下来,击中了一个电线杆,瞬间燃起了火苗,幸好此时在下着暴雨火势没有继续蔓延。我刚好目睹了电线杆起火的过程,虽然想拨打火警电话,但是这种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远处的建筑物都被浓雾紧密包围起来,天空也白得惨淡。街上的行人也跟我一样发了疯的跑着,只要有遮拦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公路上的汽车也比平时开得慢了许多,因为雨天路滑开得太快反而有可能发生事故。
然而车祸就和人碰到人的道理一样,开得再谨慎也有可能发生车祸。我终于跑到了一个公交站点,遮阳棚起了大作用,里面虽然也挤着很多人,但也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纳一个人,那些人的衣服都湿漉漉的,和他们挤在一起不存在衣服被沾湿的问题。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起码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
应该不会目击车祸现场吧,都目击了起火现场,我已经够背的了。我蹙着眉头,不禁担心起母亲,这个点她应该还没有下班,没问题的吧。
脑子里胡乱想着什么,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被雨淹没的窘状。那些避雨的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我也没听清,在神游的时候我自动屏蔽了眼前的景象。
“你看到了吗,那边的孩子,白得也太不正常了”
“大概是得了什么病,白癜风?”
“不是吧”那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我们快离他远点”,说罢我的周围就宽敞了起来,除了那两个人其他人也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装作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的样子,安慰着自己这样也好,倒也免了和那些人挤。习惯真是可怕,潜移默化间我竟然对这样的情况很是淡然,如果别人不做出这样的动作我反而会觉得他们有问题呢。
我没有资格责怪别人,毕竟我有病是事实,一出生就是如此,全身的皮肤,眼毛,头发都是白色,母亲说是遗传自我的父亲,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噼里啪啦的一堆东西砸在了遮阳棚上,那些东西以很快的速度弹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冰雹?完了,我心里凉了半截,这就是出门不看黄历的下场。
我并不是担心冰雹会砸到我,因为冰雹下得非常猛烈,就算是带着雨伞也不可能离开遮阳棚,避雨的人都会停留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多等一秒,他们就会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一秒。
下雨的时候空气变得凉爽起来,雨水暂时冲刷掉了夏日的闷热。我一个人倚靠在广告牌边的柱子上,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我这一边的空气闷热得令我的呼吸都异常沉重,压抑得要失去知觉,眼前是一阵头晕目眩,那些人的脸上都戴着红色笑脸的面具,有些人还把面具后面的带子扎得更紧些。
他们就不怕面具会把他们闷坏吗?还是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被面具支配的生活。
雨水混合了红色的颜料落了下来,在临近掉落在地面的时候那些丝线一样细的雨忽然乱成了一团,凝固成形变成了浑圆的球状物体。
一个红色的冰球急速掉落,在我面前摔了个粉碎。
人群又开始骚乱了起来,这次的起因不是由我引起,一辆警车开了过去,救护车紧随其后,两辆车在前面的公交站点停了下来,为了方便公交停靠,站点的位置向里缩了一部分,而就在这个豁口发生了自行车和机动车相撞的事故。
我看不太清楚,现场貌似散落着很多玻璃碎片,车窗的玻璃撞出一个大窟窿,自行车倒在机动车的车轮下,骑自行车的人淌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看到如此凄惨的现场我竟然想笑,庆幸由于这起事故的发生那些人转移了视线。
该死,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恍惚中看着自己的手,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刀。我是加害者吗?我是受害者吗?不,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围观群众。
可这样的思想一旦形成,又会有多少人成为无形的加害者呢?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我在遮阳棚下等了一个多小时,雨终于变小了些,我急忙跑了出去,下了场雨耽误了我很长的时间,还要跳着躲避地上的水坑,就在我快要到我家小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心里一惊,顾不上多想加快了脚步,可我跑得越快身后的人仿佛追得越快。
这怎么办?我不能慌,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的内心早已魂不守舍,身后的人开始大声吼叫着我,在那个人经过的地方还发出了物体碰撞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确认,想必敲击的声音是棒球棍一类的坚硬物体造成的。
快点跑,跑到小区里就没事了,离小区大门还剩五步,四步,三步,二步,一步。
到了!我不禁出声叫了出声,赶快把门禁卡贴到感应面板上,自动门打开了。这下就没事了,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就算那个人追上来我也能求救。
“喂,你个小子别跑,就是你吧,明明看到我的车着了火却不报警,你是故意的吗?听好了,你别想狡辩,我可是看了监控的!”
那个人一路都在破坏商铺,塑料椅,彩灯,排风扇,甚至是关着狗的笼子他都砸了一遍,狗的叫声成功引起了店主人的注意力,店主人招呼周围的邻居一起来抓住追我的人。我走到小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七八个人合伙按在了地上,正准备押着他去警局。惊魂未定的我长吁了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追我的人,原来是个酒鬼,酒瓶和棒球棍都掉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幸好没被追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听见了吗?那个酒鬼冲着那个学生大骂”杂货铺的大婶指着我。“说什么因为那个学生看见他的车着火却没报警,太不讲道理了吧,之前一直都在下雨啊,还有冰雹,谁会在这么紧急的时候还想着报警啊,而且就算不报警雨也会浇灭火的吧”
“我看也是,既然有监控他自己为什么不下去解决,自己的事还要交给别人不成”
那两个人聊天的时候烧烤店的服务员也走过来凑热闹,插了一句嘴,“我看没准是那个学生故意的呢,什么人都有”
“没准是那个喝酒的碰瓷呢,看着想个疯子,谁会因为这点事就拿着酒瓶棒球棍追人家三条街啊”
“就是,什么人都有”杂货铺大婶旁边的女人附和着,重复烧烤店服务员说的那句话。我看到抓酒鬼的人可没有聊天的那三个人,算了,有些人着实是不可恭维的,我还是走吧。
也正中了那些人说的话,什么人都有。
一路上确实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回家后我只向母亲说明了无关紧要的事,至于目击两次事故以及被车主追赶的事情我瞒了过去,母亲的心脏有些问题,我还是不要向她说了,以免她过度担心。
母亲稍微责备了两句,没有再说什么。我刚要庆幸成功隐瞒了过去,没料到母亲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希望你下次放学后就回家,不要再耽搁了,不知道为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过也快了吧”她自说自话着,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真不明白母亲今天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奇怪。
表面上她在嘱咐我不要在学校磨蹭,细想之下她似乎知道什么事情,又不肯对我说,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但愿是我想多了。
心神不安的我熬过了漫长的一夜,第二天早上我的精神状态很差,我还是忍着头部传来的强烈眩晕感离开了家。在我走到公交站点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公交车到了站点,我向前看一眼公交车的线路,不是我要乘坐的公交,伸到站台下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脚在收回去的过程中划了一下站台下的水坑,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昨天是星期四,母亲的工作除了星期四都要值夜班,她回家的时间应该比我早才对,可是在我回家的时候她也回来没多大会,摆在鞋架上的鞋还沾着新鲜的泥,门口还有水渍,电动车上蓄电池的电量严重不足,正在充电,母亲的工作单位离家不是很远,蓄电池不至于用到严重不足,那她在下班后去了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她豁出去冒雨也要出去呢?她应该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会下暴雨才对。
也有可能是工作上有了紧急调整呢?还是不要随便揣测别人的心理了。
我又看了一眼将要到站的公交车,这次是我要乘坐的公交车了。车上的人像往常一样非常拥挤,全都是上班和上学的人,上车的人还在不断向后挤,我站立的地方已经不足以维持平衡了,我四下看了看有没有可以抓的把手,耍杂技般的一番操作后手可算抓住了对面的把手,车辆猛地急刹导致了整个车厢前倾,我差点扑倒在别人的怀里,这就太尴尬了,第一个念想就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那个人只回了我“没关系”就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没有再说任何话。
还真是个怪人,夏天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等等,那个人穿的衣服看起来好眼熟,不就是隔壁班何槿言作品作色里的穿着吗?他写的作品没几个人知道啊?难不成人家玩的cospy很巧合的撞上了他设计的角色服装?
那个家伙对科幻作品和模型几乎到了上瘾的地步,平时很喜欢亲自动手设计服装,他也很喜欢cospy,在一次漫展上我偶然认识了他,我和他的性格也很相似,都是属于不善言辞的类型,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看那个人的外貌,貌似也像他作品中的角色···
不是吧,撞鬼了?灵异事件?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我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意外,没想到“意外”不止一个,而是接二连三的持续出现。上午学校安排一场小型的考试,匆匆交上了试卷后我感到一阵轻松,至于考试的分数如何,就算在考试中再谨慎的审题和复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我抻了一个懒腰,准备去前面拿资料,经过门口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不寻常的细节。
有几个没有穿校服的人路过了我所在班级的门口,“没有穿校服”这种学生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学校里的,除非是刚刚转学的学生,还没发校服。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刚转学的学生,似乎他们对教学楼的结构非常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找到卫生间在哪。
“你看我干什么?”门外一个穿着常服的学生注意到了我一直在看他,不爽地瞪我一眼。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赶紧挪开目光,飞快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现编出的理由十分蹩脚,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个人也没理我,暗骂了一声就走了。他揣着兜走路的方式,不得不说真的很像早上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怪人,连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疑似作品中的角色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还和我在同一所学校?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算了,还是等到放学之后问问何槿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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