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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含章在皇宫里的生活跟在楚家时,几乎是别无二样,魏宣帝很宠她,宠到什么程度呢?大概是顾念是她年岁尚小愿意等她长大的同时,却日日不忘来陪她吃饭。
大概也是明明奏疏成堆,他自己每日都睡不上两个时辰时,却还不忘在楚家应她的那展风筝,也大概是那一个“我”。
一个被楚含章都谴责纠正了很多遍的“我”。
周岄清没看过几本话本子,但商陆却看过不少,他把眼前看到的帝后相处,和记忆中存留于那些话本子中的暗暗对比,直发现,这时候的袁恪或许真不想做这个皇帝,他只是硬着头皮被那些人给推上去的。
他或许真的只是想跟少年时那般,做个不起眼的皇子,寄养在楚家,跟楚含章朝食一顿饭,夕饮一壶水。
袁恪的温柔乡把看戏的商陆和当时很多的人都给哄骗住了,其实,要不是宋朝华的出现,楚含章也差点被骗住了。
宋朝华是所有人里,从始至终都清楚明白的知道袁恪野心的那个。
宋朝华入宫,是在楚含章跟袁恪大婚的半年后。
她入宫那日,听说宋琦把宋家至王宫那条主道上的所有店铺都给包圆了下来,目的只是为了将宋朝华的嫁妆给打开了摆在他们店门口晒妆,亮闪闪的珠宝首饰,价格不菲的各种椅榻,还有那数不清楚不能用金银来换算的各朝书画典籍,真真是惹红了一批人的眼。
对于宋朝华入宫之高调,楚含章却是半点法子也没。
她的大婚碍于遗诏,只能简办。
可她的,却半点没受影响。
娘家给力,入宫时的初位份也自当给力。
夫人,大魏后宫,女子品阶由下至上依次为青衣,良人,才人,美人,容华,婕妤,昭仪,夫人和皇后,夫人一位,封无可封。
楚含章坐在秋和殿内新支棱起的秋千架上,手里拿着本书,悠悠的荡着,气定神闲,安静的面上看不出半点怒意。
“娘娘!”苏荷愤跺了跺脚,“娘娘,您就不生气吗?您和陛下明明那么好,可陛下为什么还是要迎那宋小姐入宫啊。”苏荷的娘是照顾了上官云和楚含章两位主子的裴嬷嬷,上官云病故后,裴嬷嬷就自请去了城外的长乐庵,说是要为上官云念经求来生。
就连她都知道,致使上官云受害于一场风寒,再也没有好起来的原因,正是楚文肇对楚伯文和楚仲宜的算计利用,就连她都知道,上官云即便再怨楚文肇,到最后也只会觉得,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若不是她当初的一时心软同意了上官皇后的请求,接了袁恪入府。
要不是此举,让楚家在朝堂中成了一个孤岛样的存在,楚文肇也不会像想着剑走偏锋,醉心权术。
所以,她要为上官云念经求来生,她只望自己的小姐,来生能托一户吃穿不愁,无忧前途的人家,不沾权,不沾名,她要求她来生长乐安康,再无病痛。
裴嬷嬷离开后,她的女儿苏荷就被派到了楚含章的身边。
到她身边那年,苏荷才八岁,她也才七岁。
伴着掠过耳边的风,楚含章懒懒的翻了一页书,“陛下是大魏天子,是一国之主,后宫之中自是不能只有我一个。”
“可为什么非要是那宋小姐。”苏荷还是很气。
“为什么不能是她?”楚含章反问她,“我虽不喜那宋朝华,但也知道她是这上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柔弱恰似春水,眼波流转,蕴藏愁肠三寸。这样的颜色,再加上她家那样的富贵,陛下迎她,合情合理。”魏武帝晚年魏国灾祸横出,国库之中早已见秋,宋琦给宋朝华准备的嫁妆那样丰厚,袁恪又岂有不以高位待之的道理。
院中风声戛止,楚含章看着升的越来越高的太阳,烦闷的皱了皱眉,合上书册,她转身回屋,没想到,她临了了还是会忍不住刺她。
给袁恪迎她找借口,这是她还喜欢他吗?
她站在门口,不进亦不出。
苏荷跟着刚才的话题,也追到门口,“娘娘,您就是太心善了,您说的那些大道理,婢子都明白,可对宋小姐,婢子还是很不服,她明明,她明明......”
“明明什么?”她转头对上她的眼问道,苏荷接受到视线赶忙垂眼低头。
“明明她是二哥的心上人是吗?”楚含章捧着书册,又走到了院中,“苏荷,是谁跟你说的,一个女子只能喜欢上一个男子了?”
苏荷哑口不言,楚含章再道,“二哥已战死沙场,葬身火海,他以自己的命全了自己的忠,也拿自己的命辜负了宋朝华的情,二哥死的那年,宋朝华有多凄惨,你和我都有见过,形容枯槁,几度昏厥,就连她大哥宋琦都哭嚷着救不活她了。
她跟二哥本无定亲,更无婚配,能在苏醒之后,不顾世人言语执意替二哥守孝三年,已是义尽。如此,你还想她怎样?缴了头发出家为尼?还是一根白绫为情殉身?
她如今能走出来,我替她开心。”指腹在书页间摩蹉,是的,她替她开心。
苏荷被楚含章教育的有点松动,但仍然替她抱怨道,“宋小姐能走出来,婢子也替她开心,但她嫁给不好,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偷落到楚含章的身上,瘪着的嘴呜呜发出委屈,那是她替楚含章感到的委屈,“为什么偏偏要是陛下,她这一进宫,一横叉在陛下和您之间,您...您该怎么办...”
楚含章轻笑一声,“傻苏荷,怎么要怎么办?我已是这大魏朝的皇后了,我还要怎么办?”
苏荷一怔,半天没反应过来楚含章的意思,“娘娘,难道就不吃醋吗?”
身为皇后,陛下纳妃,嫉妒是大忌,可身为女子,对心上人迎娶侧室的行为而感到吃醋,这不才是应该的反应吗?
楚含章瞥着秋和殿外的那一抹玄红身影,没回苏荷的这个问题。
吃醋吗?该是吃的,不谈情爱,只求袁恪这一人而言,没宋朝华之前,袁恪独属于她,他的一日三餐此前都是跟她一起吃,往后,一日里可能就只有两餐或者更少跟她吃。
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所以,面对这可能会多出来的一顿或几顿一个人的饭,她肯定会难过,而只要她想到,造就她会那么难过的人是宋朝华,那么她也自然而然的会气恼上宋朝华。
吃醋与嫉妒,嫉妒与生气,这本就是一个藤上开出的不同的花。
本根同一,又讲什么区别。
但楚含章知道,“吃醋”这一词,往往跟真情与爱挂钩,她即便只是因为一个人吃饭造就的寂寞而衍生出来的“吃醋”,只要一出口,那不管造就它的是什么,有心人听得,便都是“爱而不得”的失魂落魄。
她喜欢他,这是长久积累的事实,但她也不喜欢他,不喜欢...现在的他。
上官云告诉她,一个女子一生可以喜欢上很多人,但爱的却只有一个。
她现在,并没有爱上他。
所以,她没说,只是看着她淡淡一笑。
转身回屋,殿门外本来是想就宋朝华入宫一事跟楚含章好好解释一番的袁恪,在看到这一幕后也退回了迈了一半的脚。
他绕着秋和殿走了两圈,初夏的太阳照着他的脸上很快就起了一层薄汗,跟在旁边的伺候的小太监拿着帕子,踱着小碎步的在他半尺处不停的晃悠。
袁恪本就烦的不行的心,听着他这步子的嗡嗡声,更是恼火了两重,“哎呀,你跟着朕做什么!”
“奴—奴——”近身伺候袁恪的这个小太监名唤多喜,天生口吃,寻常时候倒还好,唯有这紧张惶恐时最为严重。
袁恪听着他连叫了十几个“奴”后,才想起来这点,忙稳了稳自己的神态,又垂眸正好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用来拭汗用的帕子,道,“可是要拿这个给朕拭汗?”
“回—回—”
袁恪皱眉,“只管点头摇头就行。”
他这话一出,袁恪的脑袋瓜子瞬时就像那捶打了几百上千遍的牛肉丸子忽的掉到了地面上,一下上,一下下,上上下下,好多次。
袁恪拿过帕子,简单的擦了两下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多喜接着帕子也跟后面的人示意。
“你怎么还跟着?”绕着秋和殿绕到第四圈时,袁恪猛然发现,多喜居然还跟在自己身后。
缓了半天的多喜,也尝试着再度开口,“奴,奴婢,奴婢见陛下烦忧,可,可是,可是因为宋夫人?”
袁恪深深的叹了口气。
“皇,皇后娘娘?”多喜的话还是以精简为准,但袁恪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朕原本想着,朕纳了宋朝华,皇后会生气,但是没想到,这都四天了,她竟毫无反应,听秋和殿的宫人说,她今早跟朕用完早膳后,还多食了一碗粳米粥。”提及这儿,袁恪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已爬满笑意。
“朕听说有好多女子惯会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全是压在心底,朕怕她也是这样,积少成多,积累成疾,就想着先来跟她解释...”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了顿,转头双眼认真的看着多喜,问道,“你早年伺候母后,虽后面跟着朕一起去了秦王府,但总的来说,在这王宫里你也比朕待的要多。
你跟朕说说,后宫里的那些太妃娘娘之前都是怎么待父皇的?
也是跟皇后一样,压着喜欢,表面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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