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皇帝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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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邻灰色山脉的韦斯特领，广袤无垠的西岸领土遍布着大片沼泽，那些接壤边境更是蚊虫肆虐，当地居民过于依赖海产、贸易和商业繁荣，每个人都有严重精明利己的性格，以至于外来的帝国将军们很难在他们手中讨到半点利处，驻守韦斯特领更是一件苦差事。

“奥尔德雷德-冯-卡隆堡么…我记得他，在血松林会战中杀死了三头巨魔，奥尔德雷德的愤怒和懊恼给予自己力量，却容易剥夺他的远见。”皇帝的手指轻扣在桌面上，发出“冬冬”的声音。

“陛下，奥尔德雷德爵士的愤怒，正是压制那些西境人最好的方式，我向您保证，他一定能够出色完成任务。”海尔伯格朗声笑道。

皇帝敲定了决定，颔首道：“好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去派遣，我的元帅。”

“遵命。”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晚上，皇帝又会在书房里面批改文书，正如他成为瑞克领大亲王的那段时光，十几年如一日，他都已经习惯了，尽管皇帝平时更愿意和瑞克领的军队待在一起，不过最近传来的几个好消息倒是令皇帝的心情好了很多。

就在这时，宴会大厅的大门推开，一名瑞克禁卫快步走入，恭敬道：“我的陛下，帝国英雄，来伦-瓦尔德手持皇宫令牌求见！”

“来伦？”卡尔-弗兰茨略有些惊讶，目光看向瑞克禁卫：“这个时候进皇宫，他有说原因么？”

“来伦男爵只说了事关重大。”

“让皇宫侍者领他去会客厅，我随后就到。”皇帝站起身，朝着瑞克元帅说道：“海尔伯格，千法之夜即将开始，再抽调五支阿尔道夫荣誉卫队在黑曜石大厅周围布置更多防线，以防万一。”

“是，陛下。”

十分钟后，皇宫会客厅。

装饰豪华，铺着兽皮地毯的地板十分干净，精致的橡木家具在大厅内形成了巧妙的布置，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巨大的壁窗户半遮掩，壁炉中的火苗噼里啪啦地响着，干燥的柴火正在壁炉内灼烧，源源不断输送着热风。

临近夜晚的南方城市，昼夜温差巨大，而曼娜斯布里的月圆之夜即将到来，各种怪异天气就是最好的预示。

一排古老的皮质典籍装点着墙面，旁边是关于这座伟大城市景致的油画。一张巨大的橡木书桌矗立在房间中央，三张镀金扶手椅成列于前，摆成一个整齐的圆圈，在书桌后方，一个精美的纯金铸造的狮鹫凋像安置于墙上的饰板间，彰显这个房间的拥有者的权威。

来伦端坐在会客厅内，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的整体格局，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难怪外界传闻所说皇帝会客厅最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态度，再极端的政客，也会变得温和。

就在这时，皇帝卡尔-弗兰茨推门进入，面带笑容：“来伦，我的朋友。”

“陛下。”德拉科男爵起身颔首道。

来伦眼睛余光瞥到皇帝私人冠军勇士路德维格的身影，那位白胡子老爷爷不动声色地将会客厅大门从外关上，给予足够充分的私密空间，确保没有第三人知晓这次的紧急面见。

“好了，我听说你和鲍里斯最近在阿尔道夫玩的十分愉快，我很高兴。”皇帝的态度十分温和，示意他的会见者入座，给两个镀银高脚杯倒上浓郁的果香酒水：“波尔德罗的海神特酿，当之无愧的好东西。”

“相比之下，前不久奥斯特选帝侯范米尔送给我的红牛特酿，味道和马尿一样难以下咽。”

皇帝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架子，许多人在皇宫中面见了皇帝之后都会有一种相同的观感，那就是卡尔-弗兰茨从来都没有架子，无论辅左过他父亲利奥波德皇帝的大贵族，还是新晋的军勋贵族，都能感受到皇帝陛下的尊重和信任，而且还有一种非常随和的幽默感。

“陛下，我要说的事情非常紧急，我们没时间再寒暄了。”来伦认真地说道。

果然，满脸笑容的卡尔-弗兰茨皇帝很快就收敛，他恢复自己严肃的一面：“看来真是事关重大，请坐吧，来伦，坐，我们来好好谈谈你要说的事情。”

“遵命，陛下。”来伦坐了下来。

“让我猜一下，我的朋友，你要说的紧急事情关于混沌教派，对么？”卡尔-弗兰茨手肘支撑在书桌上：“亦或者…夜晚下水道的新发现？”

“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我的陛下。”来伦轻轻地摇头：“沉寂的吸血鬼伯爵，他们带着一个邪恶计划即将席卷而来。”

皇帝沉默了，卡尔弗兰茨突然向后一靠，面露浅笑：“如果是其他贵族说出这些，来伦，我一定会认为他失心疯了，顺便叫门外的瑞克禁卫把他送去莎莉娜教堂的医院接受治疗，因为吸血鬼这一话题，现在讨论根本没有意义。”

“为什么，陛下，我需要一个理由。”来伦皱起眉头，此时无法澹定了，他语气急切地说道：“午夜显贵的威胁迫在眉睫，他们很有可能已经积蓄好了力量，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说得好，来伦。”卡尔-弗兰茨对此表示赞成：“我也明白你的担心，二百年以来，坟中枯骨对帝国的威胁一直持续不断，救世者马格努斯陛下在位之际，就曾多次派出军队清缴希尔瓦尼亚的坟冢，不过现在，曾经被吸血鬼伯爵占领的行省，早已回归了帝国的怀抱。”

“我的朋友，即使希尔瓦尼亚人有些神经兮兮的表现，又或者某位死灵法师的出现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但那些都不足以判断吸血鬼势力崛起，你要明白这一点。”

“…”来伦一时语塞。

“事实上，任何有关希尔瓦尼亚的风吹草动，特罗尹-德-拜拉席恩伯爵都会预先传来魔法讯息，埃森是他的领土，也是距离邓肯霍夫城堡最近的一座城市。”皇帝比了一个手指：“单纯地论那些深入希尔瓦尼亚的收税队，近几十年来，还从未有人发现过异常情况，我也自信帝国境内的吸血鬼实力不足为虑。”

“我不这么认为。”来伦坚定地摇头：“我的陛下，这个情报是一位来弥亚吸血鬼告诉我的，并且，我不久前亲身经历的东西，让我不得不相信帝国境内存在着一个庞然大物，属于午夜显贵的势力。”

“或许你是对的，又或许我是对的。”卡尔-弗兰茨澹笑一下，放弃了扭转对方想法的劝说：“既然这样，来伦，请你详细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多小时前，在安塞尔莫剧场。”来伦停顿了一下：“一位自称吉纳维芙的女性吸血鬼找到了我，她用了些手段，迫使我与她进行一场不算愉快的交谈。”

“嗯，安塞尔莫剧场位于南海岸区的中心。”皇帝不动声色地说道：“今晚上演的歌舞剧，雅各布-塔拉达奇创作的黑色华尔兹之夜，鲍里斯预定了剧场二层的贵宾席包厢，没记错的话，三号包厢。”

面对皇帝的答非所问，来伦瞬间明白了他传递给自己的意思，试探着问道：“陛下，您早就知道这些？有人提前告知您了？！”

“我知道十分有限，我的朋友，皇宫间谍总管西格弗雷德的本职工作，就是代我掌管瑞克领的大小情报网和猎巫人机构，他的一切行动只为一个人负责，那个人就是我。”卡尔-弗兰茨十分平静：“至于吉纳维芙，我并不陌生，西格弗雷德曾雇佣她铲除不少堕落官僚，有些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陛下，吸血鬼在阿尔道夫的存在已经构成了威胁，她们是不可控的。”来伦叹息一声。

“完明白，从我幼年第一次被行刺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暗中威胁。”皇帝耸肩，深有感受地点头：“而来弥亚姐妹会早已渗透入这座城市的根基，想要彻底根除，除非将整座阿尔道夫毁灭重建，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加强瑞克禁卫的巡查和对正义教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以此制约她们的行动，避免出现伤害无辜者的情况。”

“不过这些事我已经知道了，来伦，她有告诉你新的消息么？”

“曼娜斯布里的月圆之夜，也就是三天后的晚上，一支属于亡者的军队将袭击阿尔道夫，由黑色巫妖王率领。”来伦冷静地说道：“他们旨在西格玛大教堂地下墓穴封印的纳加什第六卷书。”

“黑色巫妖王？”卡尔-弗兰茨表情古怪，他满心生疑：“好吧，我知道了。”

即使有众多不确定的因素，皇帝选择相信来伦的警告。

很快，来伦离开了皇宫会客厅，独自留下皇帝一人坐在书桌后面。

“路德维格。”卡尔-弗兰茨倚在扶手上，思索着刚才所听到的讯息和警告。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私人冠军勇士路德维格推开了大门：“陛下？”

“路德维格你了解这座城市和历史，吸血鬼战争时期，冯-卡斯坦因血祖弗拉德曾围攻过数月之久。”皇帝拿出了一卷羊皮纸：“这座城市险些陷落，得益于当时的正义教会大神官威廉三世”

“那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我的陛下。”路德维格朝着皇帝鞠躬：“大神官威廉三世和弗拉德在决斗中双双死去。”

“而现在，黑夜中的不死生物又要威胁这座属于查理曼大帝的城市。”卡尔-弗兰茨起身，背对着路德维格，目光望向窗外的圆月。

希尔瓦尼亚领，北部，地狱沼泽赫尔芬恩，臭名昭着的土地。

传说中，赫尔芬恩是被诅咒的沼泽，位于希尔瓦尼亚北部土地上，就在斯提尔河岸边，这里曾发生过惨烈的赫尔芬恩战役，在过去的岁月里，在沼泽地上谋生的村落居民过去常常将死者埋葬在希尔瓦尼亚北部的这片沼泽地。

当大暴雨来临时，地狱沼泽沸腾、翻腾、发怒，它喷出了数百年前的大量尸体，泥泞和杂草覆盖的腐烂尸体从翻腾的泥沼中喷发出来，直到吞没了整个村庄。

第二次吸血鬼战争期间，当康拉德对抗帝国的战役步履艰难并失败时，血龙吸血鬼最终是撤退到了赫尔芬恩。

在这片枯萎的沼泽地中间，他转过身来面对追赶他的人。就在帝国军队在泥沼中跋涉时，从冰冷的水中伸出的骸骨双手将士兵们拖向了死亡，而在夜间，哨兵被闪烁的鬼灯引诱致死。帝国军队中整整四分之一的人甚至在战斗之前就死在了地狱沼泽。在这场可怕的追杀过程中，为了追捕吸血鬼伯爵而逃离的人数几乎与前战友在黑暗中返回攻击营地的人数一样多。

即使在血龙吸血鬼失败之后，亡灵大军在赫尔芬恩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那些可怜的灵魂被战斗中释放的黑暗魔法所困住，仍然变成僵尸在沼泽地里游荡，肮脏的嗜血生物像腐烂的森林一样有待消灭，因此地狱沼泽仍然是吸血鬼和亡灵巫师的闹鬼之地，他们数百年来不断试图控制着沼泽中的不死生物。

而今日，被束缚在赫尔芬恩的亡魂，将得到自由。

一顶巨大的头冠，手持骸骨法杖，顶端燃烧着青色的亡灵之火，出现在地狱沼泽的边缘。

伴随一阵晦涩且沉闷的施法，黑色巫妖王阿克汉伸出自己包裹在裹尸布下的手指，那是葬仪教会的痕迹，他的手枯藁地就如干瘪的树枝，手指修长，还有长长的指甲。

魔法盔甲上，精心修饰的边角和充满着仪式的举措，在阿克汉眼中，世间万物唯有魔法盒力量才是一切的真谛，是最终追求的目标，即使生命和死亡也只是一种虚幻。

青色的亡灵之火萦绕在大半个地狱沼泽，隐隐的震感随着地底的涌动。

“醒来吧~沉眠着的腐朽亡灵~我卑贱的仆人们~~~”

“吼——”一头浑身泥泞的蝠狼从沼泽深处爬出，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放声吼叫着，夜幕之中，漫山遍野地鼓动身影，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不死天灾。

很快，愈来愈多的亡灵，它们将从地狱回归，朝着生者的国度宣泄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