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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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打草惊蛇

省委办公厅的文件一发，平城市的领导班子炸开了锅，张鹏飞到双林省任职这么久，对于平城这个双林省的门户重镇，只考察过一次，那时候的他还是代省长，并没有多少发言权。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张鹏飞选择再次调研平城，这令得很多人都有些胆心。省长此行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像文件中所说调研国企改革工作，给平城市的领导班子打气？

恐怕这个说辞在平城没有人相信。接到通知，市委书记陶思民便把孙正道叫来协商。看到孙正道进来，陶思民便把传真文件递给去，阴沉着脸说：“市长，你看看。”

孙正道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奇地将文件接到手里，详细地看起来。还没等看完，刚看了几行字，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他是火爆脾气，重重地将文件拍在陶思民的办公桌上，怒道：“张鹏飞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激动，”陶思民摆摆手，“坐下我们研究一下，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挑毛病来了，来看我们出丑！”孙正道掏出两支烟，很没有礼貌地扔给陶思民，自己也点燃猛吸了几口。

陶思民了解他的性格，不以为意地将烟捡起来点燃，说道：“你还没有看完呢，再好好看看……”说着，打开文件的第二页给孙正道看。

孙正道接过来看了两眼，皱眉道：“他要调研三喜集团？”

“是啊，你说这是巧合，还是他……别有目的？”

“巧合，一定是巧合！”孙正道重重地说道，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零散。

陶思民扫了他一眼，说道：“我也希望是巧合，可关键是三喜集团的前身曾经收购了第一百货，这件事就连现在的平城百姓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怎么会关注这个问题？第一百货被收购后，几经改革，班底换了好几个，他又怎么会知道三喜集团的前身收购了第一百货。如果不是别有目的，他才不会关心三喜集团！”

孙正道不说话了，他知道陶思民说得有道理，如果不是刻意的去关心，张鹏飞很难清楚三喜集团是在一家改制的国有企业上面发展起来的，就是一个地道的平城人，也很难知道这一点。

“调研国企改革的成功？什么意思？”陶思民苦笑着摇摇头：“张鹏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正道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着，他实在猜不透张鹏飞到底了解了些什么东西，他疑惑地说道：“书记，如果他真的知道三喜集团有问题，直接偷偷调查不就完了，干嘛还要张扬呢，这不是打草惊蛇吗？所以，我在想可能他现在不了解什么具体情况！”

“当然，”陶思民点点头，“省厅专案组最近肯定在调查山本集团，三喜集团和与山本集团的合作项目很多，由于这个原因，他怀疑三喜集团，这样就可以说通了。”

“如果只是怀疑，那我们还不用怕，山本集团那边的账差不多了吧？”孙正道问道。

“不管怎么样，他们也该离开了……”陶思民意味深长地说道，重重地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

孙正道伸出手道：“那现在面临我们的就是两件事，一是要迎接张鹏飞，二来就是把‘灾难’送走？”

“是啊，不过如果能知道张鹏飞的底，那就更好了！”陶思民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张鹏飞突然的心血来潮，令他难以招架。“我们现在关键是摸不透他来干什么！”

孙正道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书记，我觉得您应该去省委探听一下消息，如何？”

陶思民摇摇头，说：“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感觉还是由你出面找部长吧，部长应该比‘他’了解的东西多。”

“他……现在是不是处境不太好？”

“上面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去想了，”陶思民摆摆手：“你去找部长吧，他必竟是你的老领导，你们之间更好说话。”

孙正道点点头：“行，我明天去省城。”

“张鹏飞这次很急啊，两天以后过来，我看你下午就动身吧，明天就可以回来了。”陶思民说道。

“也好，”孙正道点点头，再次拿起省政府办公厅传来的文件，想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陶思民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再拖了，不管他来还是不来，该处理的还是要处理，只不过现实逼我们要更快！”

“您是说马上行动，准备好了吗？”

“准备得差不多了，人送不出去，迟早都是灾难！”

“那我们呢？”孙正道看着陶思民的眼睛，“难道这么快就到了那一步？”

“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张鹏飞不简单，案子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我们还是做好最后一搏吧！”陶思民的话听起来有些沉重。

孙正道担忧道：“那眼前的事也要处理啊，三喜集团那边……是不是要提前准备一下应付调研？”

“嗯，这事交给他们自己处理，我们没时间管了！”陶思民说道。

“行，那我现在就动身去省城。”孙正道站了起来。

正在此时，陶思民的办公电话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声音，立刻站了起来：“部长，您好！”

“老陶啊，下午你和正道来一下，我请你们吃饭。”电话里传出了省委组织部长马元宏的声音。

陶思民看向孙正道，皱着眉头道：“是不是张省长要来调研那事……”

“电话里就不说了，我们当面谈好吧？邓书记也想见见你们。”马元宏说道。

“行，那我们一会儿就动身。”

“晚上下班后，我再联系你们，你们到了以后先找个地方住下，反天明天是周末。”马元宏放下了电话。

“我知道了。”陶思民看向孙正道，苦笑道：“邓书记和马部长要见我们俩个，一起去吧。”

“那家里的事？”

“放心，我们明天就回来，张鹏飞不是还有两天才到吗，我们还有时间！”

“那山本那边……”

“这些自会有人处理的。”陶思民比孙正道要沉稳一些。

“那我先回办公室准备一下。”孙正道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似乎感觉到一条小路就要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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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亮来到张鹏飞办公室时，已经是中午了，张鹏飞便微笑道：“走吧，和我一起去小食堂简单吃点，我请客。”

崔明亮也不推辞，说：“那就边吃边谈吧。”两人信步向机关食堂走去。

服务员看到省长亲自来吃饭，激动地跑过去，连声说欢迎省长莅临指导！

张鹏飞呵呵笑道：“我不就是吃个饭嘛，没什么可指导的，要说指导，那我就四个字，咸淡适中！”

“省长这四个字就是最好的指导！”餐厅经理跑过来谄媚地笑道。

张鹏飞看了眼面前的风**人，说道：“我们就是吃个饭，大家都不要围着了，简单弄点工作餐，知道吧？”

大家都了解省长的性格，餐厅经理亲自泡上茶之后，便到后厨监督去了。张鹏飞看向服务员说：“早近崔副省长工作太辛苦了，我今天就点一个红烧肉，给他补补。”

“好的。”服务员记在单子上，飞快地跑向了后厨。

没有外人了，张鹏飞这才对崔明亮说：“老崔，工作也要注意休息。”

“我昨天晚上审了一夜，一直审到现在，还是没有收获！当警察的就是不一样，柏良仁很难熬啊！”崔明亮捏着拳头说道，口气有些臭，看得出来上火严重。

张鹏飞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笑道：“虚火上升啊，应该吃点清淡的。”

“呵呵，我都好几天没刷牙洗脸了！”崔明亮不好意思地笑道。

张鹏飞严肃地说：“你这样不行，老崔啊，我可不想让你一辈子就当这个公安厅长！”

崔明亮有些脸红，低头不语。

张鹏飞接着说道：“你现在已经是副省长了，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省政府的形象，就说你现在吧，脸不洗，胡子也不刮，这样可不行！你这个形象，今后如何掌管政法委？”

崔明亮吱唔着说：“省长，您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要注意。我这个人啊……老把自己当成一个刑警！”

“你把山本正雄不是真凶的事情告诉柏良仁了吧，他怎么说？”

“他很意外，没想到我们查到这一步。”

“别的什么也没说？”

“他……他说张鹏飞要是有能耐，就让他自己去查！”崔明亮望着张鹏飞苦笑。

张鹏飞放声大笑，长叹一声，说道：“老崔啊，你说实话，我揪住平城的事不放，是不是有很多人都以为我这是在针对什么？”

崔明亮点点头，没有多话。

“其实我只是要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而已！”张鹏飞颇为无奈地说道。

“我明白，别人爱说什么就随他们去好了。”崔明亮正说着，菜陆续上来了，后厨的厨师听说省长特意点了红烧肉，使出了浑身解数，让那一盘红烧肉看起来色香味俱全，芳香四溢。

等菜都上好，崔明亮才接着说道：“省长，听说您要去平城？”

“嗯，总不能因为这个案件，就对平城不理不睬吧？”

“您要去打气？”

“为什么不能打气？”

“那三喜集团……”

“老崔啊，我这是帮你啊！”张鹏飞对着崔明亮眨了眨眼睛。

崔明亮懂得张鹏飞的用意，深思道：“这样一来，有些人要坐不住了。省长，您选择这个时候去平城，这一招真是高啊！”

“呵呵，我也是被逼无奈，国企改革到了关键时期，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这次去平城，争取画上一个句号！有人怕我打草惊蛇，熟不知我要的效果就是打草惊蛇，逼他们有了行动，你也就好查案了！”

崔明亮满脸的惭愧：“省长，说到底还是我们警方无能，如果我们能早点……”

“不，”张鹏飞摆手打断崔明亮的话：“这个案子不单是刑事案件那么简单，这更有可能是一起腐败案件。”

“是啊，根据纪委对柏良仁财产的调查，他可是有不少钱啊！”

“他说没说那些钱是从哪来的？”

“炒股，送礼等等，他当然说不清楚。”

“先不管这事了，来……先吃饭，一会儿菜凉了，这盘红烧肉特意给你要的！”张鹏飞笑道。

崔明亮暗暗地想，别看自己比省长年纪大，但是同省长相比，在大事大非面前，自己可是有点稳不住，一个案子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再看看省长，人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仍然谈笑风声。

张鹏飞的手机传来振动，他拿出来一瞧是条短信，看了眼内容心中微笑，只见上面写着：老公，今天晚上联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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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宏做东的晚宴，总感觉有一点清冷的味道。马元宏、邓志飞虽然极力地调节着气氛，但是包厢内仍然死气沉沉。陶思民、孙正道的话不多，他们一直都在等着马元宏或者邓志飞表态，只要他们有所指示，他们两个的心里就有底了。可同时，他们也很清楚，在这种场合，无论是邓志飞，还是马元宏，他们都不会直接给出什么指示。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两个的压力很大，担子也很重，一边要工作，一边要改革，一边还要配合省厅查案。柏良仁的倒下并不代表平城的班子也会倒下，省里对你们还有信心。”邓志飞举起酒杯，缓缓说道。

“邓书记，只要省委还相信我们，那我们所做的一切也就值了。可是现在……省长要来调研，这让我们有点……紧张。”陶思民实话实说道。

“省长去平城，是同马书记讨论后的结果。”马元宏微笑道。

“马书记同意了？”

“是的，马书记同意省长代表省委省政府去给你们打气，你们可不能有什么情绪啊，一定要准备好各项接待工作。”

孙正道问道：“老领导，马书记对平城的案件是什么个态度？”

“马书记也相信你们，但是他也希望你们能够配合调查，省委的意见很明确，平城案件越快结束越好。现在柏良仁被双规了，结果很快就可以浮出水面，也希望你们做做一些同志的工作，自首总比被查出来要好，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自首，您两位也是这个意思？”陶思民问道。

“我们都要以大局为重。”邓志飞看着陶思民的眼睛回答。

陶思民与孙正道相互看了一眼，孙正道冷笑道：“其实要说案件的结果……也不难查，但是现在山本正雄已经跑了，这个……”

“只要案件有了结果，省委也就不能再追究什么了，不能影响平城的大环境啊！”马元宏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明白了。”孙正道点点头，看来他们的意图很明确，只要案件有了结果，其它事情他们就有办法压住。

孙正道看向陶思民，说道：“陶书记，那我们下周一可是要好好的接待省长啊！”

陶思民会意，点头道：“是啊，我们就为平城再尽一份力吧！”

“来来，我们再喝一杯……”马元宏站了起来。

邓志飞也站起来，却不敢正视陶思民和孙正道，他的心里没底。

晚宴散了之后，邓志飞与马元宏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一直在休息室喝茶，邓志飞自语自言道：“今天山本日五郎给我打电话，说要见见我。”

“你怎么说？”

“我说没时间。”

“这个人你不能见，”马元宏建议道：“邓书记，他就是一个危险分子，你是省委副书记，你要见了他，那就是自降身份。有平城的干部见他，就已经给他面子了！”

“我知道，也许他也要离开了。”邓志飞靠在沙发上紧闭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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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民同孙正道坐在同一辆车里离开，两人坐在车里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注视着车窗外的夜景。等到了下榻的酒店，陶思民淡淡地说道：“先到我房间吧，我们聊聊。”

孙正道一言不发地跟着陶思民来到房间里。两人相对而坐，陶思民说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他们是这个态度吧？”

“我有点不甘心。”

“老孙啊，你应该甘心，就凭我们干过的事情，他们能这么对我们，已经很不错啦！”

“可是他邓志飞凭什么……”

“你别忘了，他之前并不知情。”陶思民打断孙正道的话，“反正这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们之前不就是这个打算吗？”

“那什么时候动手？”

“见见张鹏飞再说吧，不过山本那边可以动手了。”

“明天？”

“现在。”

“现在？”

“对，就现在，那就是个灾星啊！”

“好吧，我同意！”孙正道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陶思民拿出手机，换了一张卡，拨通电话安排了一翻。

等陶思民打完电话，孙正道又说道：“我们真要等张鹏飞来？”

“我们动手太早反而不好，”陶思民沉思道：“为何不让山本正雄给我们打头站？”

“对啊！”孙正道拍了下大腿，坚起大拇指说：“用他正好做一个试验，姜还是老的辣啊！”

“哈哈……”陶思民放声大笑，笑声听起来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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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三居室的宽大客厅内传出阵阵的欢声笑语，两个小丫头像两个洋娃娃一样可爱。张鹏飞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劲儿地傻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梅子婷给他发信息说今天晚上联欢，会是这么个联欢法。原来梅子婷和刘梦婷带着各自的女儿都回到了江平。两个孩子一大一小，正是天真活泼的年纪，看到爸爸兴奋不已，夜深了也不愿睡觉。

张鹏飞坐在两个女人中间，心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今天晚上要怎么睡？瞧着女儿，他随口问道：“她们俩打架不？”

“怎么不打！”梅子婷笑道：“不过打完就好了，小叶子还是懂得让着妹妹的。”

张鹏飞又问道：“你们怎么凑在一起了？”

“怎么……你不高兴啊？”刘梦婷问道。

“不是，”张鹏飞有些尴尬地摆摆手：“我是想问，今天晚上我……我和谁睡？”

“就知道想这个！”刘梦婷俏脸一红，狠狠地白了张鹏飞一眼。

梅子婷看着刘梦婷脸红，她的脸也有些热，虽然平时大家在一起开玩笑习惯了，可是要真正做到共侍一夫，两人还都难以接受。梅子婷想了想，便说：“那还不简单，我和我的女儿一间，她和她的女儿一间，你嘛……自己一间！”

张鹏飞苦着脸，委屈道：“这样不好吧？”

“我看子婷的这个安排很好！”刘梦婷满肚子是气地说道。

张鹏飞低头不语，心说等到三更半夜，可就由不得她们了。有这两位妙曼的女人在身边，又怎么能独守空房？

小菲菲拉着姐姐小叶子来到爸爸跟前，不解地问道：“爸爸，为什么我们的妈妈不是一个人?”

张鹏飞急得直抓头发，尴尬地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梅子婷和刘梦婷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除了感觉好笑的同时，心底也有些悲哀。

张鹏飞正愁不知道说什么，正巧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眼号码，紧张地接听了。

“省长，他们有行动了！”

“好，你马上通知崔厅，具体行动我就不管了，老崔知道怎么办，他都和武警安排好了！”

“您下决心了？”

“下决心了！”

“行，那我现在就联系崔厅！”

张鹏飞放下电话，看着房间里的两个女人，笑道：“去倒点酒去，我们庆祝一下！”

刘梦婷见他高兴，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张鹏飞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跑过和两个女儿在一起闹起来。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徐志国又打来了电话，他简单地告诉张鹏飞：行动成功。

“告诉老崔，封锁消息，不要通知任何人！”张鹏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