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2回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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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2回忆征途

双林省国有工业企业产业转让大会召开在即，张鹏飞迎来了首位客人，美中经贸文化发展促进会会长、美国华人联合会主席肖伟国。张鹏飞当年在辽河时与肖伟国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因为他的帮忙，才搞起了临河西城项目。听说肖伟国到达春湖宾馆后，张鹏飞第一时间赶过来与他会面。

同过去相比，肖伟国稍显苍老，鬓角微微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随着年纪的增涨，看起来越发的睿智了。

肖伟国坐在休息室心情激动地等待着张鹏飞，当房门被秘书孙勉推开，张鹏飞跨步进来时，肖伟国立刻迎了过来，兴奋地说：“张省长，我们又见面了！”

“肖会长，你好啊！”张鹏飞双手握着肖伟国，热情地摇晃着：“一别数年，有很多次我都想起过你。”

“张省长，我也是啊，当年你我一见如故，可惜这些年无缘再见，听说您回到双林省后，我就知道还有机会和您见面！”

“呵呵，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老看起来还是那么有精神！”张鹏飞拉着肖伟国坐下，说：“我现在每次去辽河，都要去临河西城看看，每次都能想起您，我还对郝书记说，应该给您竖立一座丰碑啊！”

“张省长，您这话可是很让老朽惭愧，”肖伟国感动地说：“当年要不是您高瞻远睹说服我来辽河投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眼光啊，正是因为对您的信任，我才带着那些美国朋友投资临河西城，最后取得了成功，这都是您的功劳！”

张鹏飞暗叹肖伟国的高明，其实当年投资临河西城时，他根本就没有劝说，当他把这个项目的整体规划讲完之后，马上就吸引了肖伟国的目光。可今日不同往昔，当年张鹏飞是市长，现在是省长，肖伟国如此说来不但提升了对方的地位，也没有贬低自己。

张鹏飞微笑道：“今年是双林省国企改革的重要一年，我又想起了您，想起了您的美国朋友，希望您能继续支持双林省的发展。”

“没的说，我已经看好几个项目，决定和朋友们研究一下。”肖伟国点点头，“最近几年国内的实业发展强大了，我很有信心。当然，说到底，大家还是对您有信心，这些年我一直都关注着您的消息，看着您越站越高，我为我当年的选择而自豪！”

“呵呵，”张鹏飞推了推肖伟国面前的茶杯，说：“您这次能第一个赶来，我真的很感谢。”

“张省长，当年见到您时，我就知道您将鹏程万里，可是却没有想到短短几年，您已经成为了一省之长，您真是我们华人的骄傲啊！”

“您过奖了，我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张鹏飞谦虚地摆摆手，“肖会长，您提前两天到了，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国企改革小组的干部会带你们美国的朋友参观一些企业，我就不能相陪了，还望您理解。”

肖伟国笑道：“您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啦，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做客的，所以请您不要管我们。”

“嗯，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其实我想见您，就想问您一句话。”

“您请说……”

“张省长，您的未来方向在哪里？我和美国朋友们都很重视这个问题，您也知道，国内的政治与西方不同，经济是由政府说了算，所以……”肖伟国是担心万一哪天张鹏飞高就，而他的继任者又对他们这些人不感冒，那可就麻烦了。

“我懂您的意思。”张鹏飞笑道：“你们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我想告诉您，你们担心的那种情况不会在将来的双林省出现，无论我是否会在双林省久留，无论我的继任者是谁，双林省的整体发展方向不会变，省政府会慢慢制定一些完善的政策，用以延续未来的发展。您想想当年的辽河，就可以相信我说的话了。”

肖伟国明白张鹏飞是指辽河的长期发展规划纲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张鹏飞离开辽河多年，辽河更换了好几位主官，但是其发展方向一直未变。这样一想，他就听出了张鹏飞的信心，看来双林省的将来就是辽河的扩大啊！这位当年的政坛新秀，现在已经隐隐约约敢说大话了！

“我完全相信您说的话，这将是我和朋友们投资的最大保障！”肖伟国满面红光地回答。

“谢谢您的信任，”张鹏飞话峰一转，突然说道：“我们此次招商大会，计划将完成五百家企业的初步签约。”

“全球最大的一次招商大会，也就您能办得起来！双林省重工业基础雄厚，还有您坐阵，这让大家都很有投资的兴奋。我相信未来几年，双林省将会出现非常大的转折。”肖伟国明白张鹏飞这话的意思，他是在提醒自己，在谈项目时不要过于较真，免得丧失机会。

“呵呵……”张鹏飞看了眼手表，说：“肖先生，希望等忙完之后，带着您的美国朋友去延春看看，应该会有所收获的。”

肖伟国注意到张鹏飞看手表的细节，听了他的话，眼睛转了转，微笑道：“张省长，我早就知道延春，难道您有心在延春搞一些政策？”

“肖会长果然聪明，但现在只是有个意向，因为还没有成形，所以不方便对您说什么。但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相信您不会出去乱说的，所以提前和您打声招呼。”

“我明白了，多谢张省长，我会带人过去转转的，这次时间不算太紧。”

“很好。”

肖伟国马上说道：“张省长，我知道您忙，您还是先走吧。不是我不留您，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您讨教，但今天不是时候。”

“好吧，那我也就不装假了，您不是外人。”张鹏飞站了起来，指了指孙勉：“肖会长如果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找别人，可以找小孙。”

“好的，多谢张省长、孙秘书。”

孙勉立刻递上自己的名片，向肖伟国致意。肖伟国双手接下，道了感谢。肖伟国将张鹏飞送出休息室，又跟着向前走，直到张鹏飞走进电梯。张鹏飞消失在眼前很久后，肖伟国还是站在原地，回想着这些年张鹏飞的发展历程，心中升起敬仰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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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这些天很累，本想直接回家的，可是半路上，他突然对彭翔说去医院看看吧，好几天没去看她了。张鹏飞本想着去关心一下的，可是一进病房的门就惹了一肚子气。原来李钰彤一个人靠在床头，正没心没肺地打电脑呢，旁边的柜子上还摆着她的晚餐，看情形玩电脑玩得连饭都没吃。

李钰彤听到有人进来，头都没有抬，而是像个大家小姐似地说：“送药是吧，放那吧，我一会儿就吃。”

张鹏飞板着脸走到她的面前，冷冰冰地说：“老鼠药你吃不吃？”

“你这个人有病是吧？”李钰彤根本就没细听张鹏飞的声音，抬头后吓了一跳，失神将笔记本打翻在床边，要不是张鹏飞手快就掉在地上了。

“干什么！你知道这个笔记本多少钱！”张鹏飞气得大喊。

“我……我以为是护士……”

“有男护士吗？”张鹏飞坐在床边生着闷气。

李钰彤不敢再解释，小声道：“您……您怎么来了……”

“找气受来了！”张鹏飞自嘲地笑了。

李钰彤也笑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自责地说：“对不起，受伤了还让您不好过。这段时间没照顾您，瞧您都瘦了。是我不好，我这个保姆一点也不称职。”

“好了，废话少说，感觉怎么样？”张鹏飞有些过意不去了，明明就是他没事找事。

“好多了，身上不疼了。”李钰彤从张鹏飞手中接下笔记本。

张鹏飞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问道：“干嘛不吃？游戏就那么好玩？”

“我……我没玩游戏，在看书呢，一时入了迷，就……就……”李钰彤突然脸红了。

“看书？你还有那个劲儿头？”张鹏飞越发好笑了。

“我……就是那本官场，挺有意思的。”李钰彤低下头。

“你快吃饭，我来看看，到底写了什么！”张鹏飞不容分说就把笔记本抢在了手里。

“啊……您别……别……”李钰彤惊慌失措，想把笔记本抢回来，又没有那个胆子。

张鹏飞奇怪地打量着李钰彤，不解地说：“怎么了你？”

“那个……我……”李钰彤不知道如何解释，满面通红。

张鹏飞越发觉得奇怪了，赶紧低头看起了，看了两段，马上就明白李钰彤脸红不敢给自己看的原因了。原来《官场男女》到了关键情节，男主人公终于接受了苦等他多年的一位女下属，因此章节文字里就出现了大量的欢爱描写。看得出来作者是一位高手，把欲望和感情瞄写得活灵活现，也难怪李钰彤这种未经人事的丫头看得血脉扩张，不忍放手了。就连张鹏飞看了都感觉融入其中，他不禁在想这些文字真是那个名为黑暗中的星的女人所写吗？是什么样才情的女人，内心才拥有这样的情感？

“我……”李钰彤看到张鹏飞入神，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张鹏飞抬起头，不怀好意地看向李钰彤，嘿嘿笑道：“你就是看这本书……入迷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就是……”李钰彤摆手想争辩，可是那羞红的脸颊出卖了她的内心。

“呵呵，不要说了，我都明白……女大不中留啊！”张鹏飞取笑道。

“省长，您……您别说了，”李钰彤抬起头：“我……我就是觉得她写得很……很好……”

“那种事……能不好吗？”张鹏飞上下打量着李钰彤。

李钰彤微微嗔怒，又不敢说什么，只好扭开头。

“李钰彤，要不……等你病好就不要呆在我身边了，你自己出去闯闯，找个男人结婚吧。”张鹏飞很认真地说道。

“我不！”李钰彤猛烈地摇头，“我不要离开，也不要结婚！”

张鹏飞惊讶于李钰彤的反应，不再多说，指了指饭菜，轻声道：“不说这个，你先吃饭。”

“嗯。”李钰彤把笔记本抢到手里放到一边，心里这才踏实了一些。

张鹏飞望着李钰彤，起身拍了拍她的头，说：“晚上不要睡得太晚，我先回去了。”

“省长，”李钰彤拿着筷子叫住张鹏飞。

“什么？”

“这些天我不在家里，您就别回去了，一个人没意思，再说更没有人照顾你，还不如在宾馆住。”

“好好养你的病，就知道操那份闲心！”张鹏飞甩袖而去，可是语气很软。

李钰彤微微一笑，开心地吃起了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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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回到家里后，确实没什么意思，别看李钰彤在时不留神，可是当她不在了，这屋子里好像少了很多人。张鹏飞独自倒了一杯红酒，歪在沙发上看电视，可越看越没什么意思。索性关了电视，各各房间来回走着，特别是在李钰彤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闻着房间里淡淡的清香，仿佛李钰彤陪着他似的。

张鹏飞坐了一会儿离开了，来到了旁边的储藏间。储藏间很大，里面堆满了杂物，都是张鹏飞当年在延春、辽河时用过的一些东西，自从他当上省长之后，之前的东西就都运到了这里。张鹏飞望着那些有些熟悉的布满灰尘的旧物，仿佛回到了过去。

也许真的是无聊透顶，张鹏飞蹲下身体，随手翻开了脚边的一个纸箱，发现里面堆积满了名片。张鹏飞拿起几张瞧了瞧，有很多都是当年在辽河时留下的，要不是今天发现，他已经都忘记这回事了。名片上有很多的人名都与现实中的人影对不上了，要不是还有一些职务，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突然，张鹏飞捡起了一张微微发黄的青秀名片，一看就是女人用的。在众多名片中，这张无疑很有特色，虽然也是老样式，可却透露着高雅。张鹏飞将名片翻过来，看到名片上只印了两个字还有一排号码，当他看到那个人名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名片上的人名是“冉茹”，这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张鹏飞手捏着名片发呆，渐渐想起了一件往事，然后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回忆，这一切完全是巧合，还是……他不敢想下去了。

这个夜晚张鹏飞完全失眠，一夜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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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张鹏飞来到马中华的办公室，马元宏已经先他一步到了。另外还有一位少将，稳稳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站着的是彭翔。

张鹏飞首先对马中华和马元宏点点头，然后向少将伸出手来，微笑道：“吕局长，您到了！”

“张省长，您好！”少将正是中央警卫局副局长吕新光，彭翔的顶头上司。

“省长，坐吧。”马中华伸手示意了一下，“想必你也知道吕局长今天过来的目的。”

张鹏飞点点头，看向彭翔说：“还不向马部长道歉？”

彭翔低下头，向马元宏敬了个军礼，似乎有些不服气地说：“马部长，前些日子冒犯了您的亲属，请您原谅，我会接受警卫局的处分！”

虽然彭翔态度不恭，但是室内的几位领导也只能装作没看见。马元宏心中清楚，今天的一切只是个形式。马元宏摆摆手，板着脸说：“事情过去也就不说了，我不在乎你冒犯了谁，我在乎的是你有没有触犯法律。”

“说得好啊！”马中华附和道。

吕新光少将马上说：“几位双林省的领导，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前几天发生的情况，对彭翔的行为十分愤怒和不满，今天过来就是汇报一下我们警卫局的处理决定，如果你们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请当面提出来。”

“吕局长，你说吧。”

张鹏飞看向吕新光，并没有多话。

“警卫局的领导经过研究，最后决定对彭翔给予记过处分一次，三年不得晋升、晋衔，暂时保留原级以观后效，如果屡犯不改，将取消军官资格，开除警卫局！原本还打算让他回去接受教育，可是又一想省长身边没有人不行，我们警卫局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希望各位领导监督！”

听到这个决定，马元宏气得握紧了拳头，这个处分和没分处基本上是一样的。三年不得晋升、晋衔，这等于废话一样，像彭翔这样的校官级别，就是四年得到晋升都算不错了，有的甚至五年六年。所谓的三年不得晋升的处分，完全就是忽悠人。可是中央警卫局不是马元宏能控制得了的，人家已经拿出处分意思了一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接下这个面子顺水推舟，因此他表现得很大度，微笑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怪彭翔，这个处分是不是有点重？他是血气方钢的军人，爱人受到伤害，有些过激行为……也是正常的，又没有外人在背后教唆，因此能不能轻点？”

马元宏说到最后，仿佛无意地看了张鹏飞一眼。他的意思很明白，说的话自然是反话，摆明了暗指张鹏飞在背后指使彭翔。

吕新光没理马元宏的暗示，而是说：“不能轻了，应该让这小子长点教训！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军人……就要遵守纪律!”

马中华想了想，便说：“那我看就这样吧，省长，你说呢？”

“小彭是我的司机，我最好还是不要发表看法了，只要马部长同意，我就没有意见。”

“那就这样吧，”吕新光做事雷厉风行，起身道：“如果这小子还敢做出这种事，老子嘣了他！”

“是！”彭翔立正敬礼。

马元宏马上说：“吕将军，可不能那么干啊，否则省长会心疼的！”

张鹏飞没吱声，反正这里又没有外人，马元宏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让他图一图口舌之快又能如何？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由于保姆被欺负，省长暗中命令司机打了马部长的外甥，一点面子也没给，马元宏在张省长面前狗屁不是，连个不字都不敢说！

“马书记、张首长，马部长，局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军区飞机在等着呢，我先走了。”

“吕局长啊，下次来一次陪你喝两杯，呵呵……”马中华握了下吕新光的手，将他送出了门外。

吕新光走后，张鹏飞也没有多停留，说道：“马书记，我也有很多工作，先离开了。”

“嗯，省长这几天事情多，你回去忙吧。”

张鹏飞看向彭翔，说：“臭小子，你还赖着干嘛，跟我回去吧！”

“是！”彭翔灰溜溜地跟在张鹏飞身后离开了。

“啪！”马元宏始终没有动地方，等他们走了之后，抬手一掌砸在了茶几上面。

马中华看了他一眼，理解地说：“消消气，警卫局……确实有点过份了！”

“什么玩艺儿！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哎，元宏，忍一忍吧，所有不快乐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马元宏点点头，喝口茶振定了一下心神，说：“最近瞧把他们得瑟的！招商大会……有必要搞这么大动静吗？全球最大？马书记，这可对我们不利啊，他现在越来越不掩饰自己的风头了！”

“我当然明白这对我们不利，可是能阻拦吗？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稳住他们，现在的他们风头正健，得到了上头的支持！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出错，争取在换届之后再……”

“我懂了。”

“所以……先让他们高兴一会儿吧，元宏，你要努力！”

“我知道怎么做了。”想到省委副书记的位置，马元宏心里就不气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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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刚离开马中华的办公室，便接到了孙勉的电话，他汇报道：“省长，台湾商会的冉会长已经带队到了，您是不是……”

“知道了，晚上你安排一下，我请她吃饭。”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