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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鲁山离开张鹏飞的住处,还没等回去就在车里给吾艾肖贝打了个电话,时候赶的很不巧,吾艾肖贝也正准备和乌云造小人。光着身子靠在床边听着巴鲁山复述同张鹏飞的谈话,吾艾肖贝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身边的乌云扯着被子缩在床上,表情平静,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吾艾肖贝听着电话,目光扫在乌云脸上,总感觉最近的乌云有些变化,可又具体说不好她哪里变了。

“省长,您说得没错,张书记没别的意见,他……”

吾艾肖贝微微一笑,说:“我就说张书记是懂理的人,有些事我们不说他也清楚。”

“是啊,我还真没想到!”

“好了,还有别的事情吗?”吾艾肖贝伸手摸在乌云脸上,他有点急了。

“哦,没别的事了,那您休息吧,打扰了。”巴鲁山连忙挂上电话,自然明白省长家里有位娇妻,人家还有要紧事干呢。

“这个老巴,又不是什么急事,这么晚还打什么电话!”吾艾肖贝气愤地把手机扔在一旁,回身再次拥住乌云的身体,笑道:“等急了吧?”双手一抚摸上她温热的身体,便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乌云摇摇头,免强挤出一丁点的笑意,张开身子说道:“来吧,做完了睡觉,我有点累了。”

乌云冷淡的表现好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让吾艾肖贝熊熊烈火瞬间熄灭了一半,有点兴趣全无的感觉。他拥抱住乌云的身体,担忧地问道:“你最近怎么了?”

“嗯?”乌云表示不理解。

“乌云,你最近变了,你……”

“我没变,是你想多了吧?”乌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来吧……”

“等一等,现在又……”吾艾肖贝有点脸红。

乌云伸手向下一探,触摸到软塌塌的东西,立即会意,说道:“那我陪你聊聊天。”

“好好……”吾艾肖贝十分不好意思:“刚才……刚才还行着呢,全怪老巴!要不你……你给我动一动。”

“嗯……”乌云听话地小手握住在下面动起来,仿佛例行公事似的,注意力并没有在那东西上面,而是问道:“张书记一直都在金沙?”

吾艾肖贝提到这事满脸沉重,叹息道:“现在是在金沙,之前在哪儿也不清楚。”

“这次金沙的创伤不小吧?”

吾艾肖贝点点头:“好在张书记也明白事理,要不然金沙真就乱了,这个人……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本以为这次大调查后……”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走错了一步棋,是吧?”乌云虽然只是一个女人,但是天生就拥有政治头脑,对这方面的事情非常了解。

“是啊,你说得对!”吾艾肖贝双手在她光滑的雪峰上面揉搓着,苦笑道:“谁知道他唱了这么一出戏,请假养病,撒手不管,这一招太厉害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乌云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问题?”

乌云说:“他在上层的根基很扎实,羽翼已经丰满,有没有他爷爷都一样。”

“我还是小瞧了他……”吾艾肖贝摇摇头,在乌云手指的作用下,他渐渐又来了感觉,微笑道:“我又行了……”

吾艾肖贝掀开被子,望着身下女人的**,那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一对雪峰饱满而充满弹性,两条修长的大白腿笔直的张开,中间的一小撮黑毛修剪得十分整齐,仿佛一块美玉上面镶嵌了一枚黑珍珠。吾艾肖贝双手在娇妻的身上抚摸着,俯下身体吻在她的脸上,笑眯眯地说:“乌云,你越来越漂亮了……”

乌云任由他吻着,两条长腿缠上他的腰,手指牵引着那东西说:“来吧,我也想了……”

吾艾肖贝在她小手的指引下勇猛地挺进去,双手捏着她的雪峰陶醉地闭上眼睛,用力地耸动着,听着乌云时不时地喘息声和吟叫,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他今天状态不错,很是勇武了一会儿,最后就感觉乌云的体内一紧,两条腿也把他的身体夹得更紧了,接着他就登到了顶峰,双手掐着她柔软的腰肢大喊大叫起来,一泄如注。

“呼……”吾艾肖贝虚弱的身体压在了乌云的上面,喘息着笑道:“怎么样?今天是不是特好?”

“嗯,很好。”乌云双手支着他的xiong口:“下来,压死人了!”

吾艾肖贝翻身倒在一边,见乌云马上要起床,连忙抱住她的两条腿抬起来,让她的身体微微倾倒。

“干嘛?”乌云有点不高兴了。

“先别动……别动……”吾艾肖贝小心翼翼地说道:“让我的种子多往里面游一会儿……”

“扯蛋!”乌云被他逗笑了,心底却很反感。

“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你现在爬起来,那些东西不就流出来了吗?那还怎么怀上?”吾艾肖贝认真地说道:“再等一等,我看看……”

乌云任由他摆弄着自己,好像一具死尸,堵气也不说话。

吾艾肖贝架着她的两条腿,目光望着她湿润的蜜处,不禁有些流口水,腾出一支手摸上去,嘿嘿笑道:“乌云,你这里真漂亮……”

“干嘛?”乌云扭动了两下腰肢,有些不耐烦了。

“出来了!”吾艾肖贝紧紧盯着那里,瞧见在乌云的扭动下,乳液一样的东西渐渐从**口涌了出来,顺着股勾向下流……

“讨厌死了!”乌云也有感觉,连忙踢开他,伸手去扯纸巾,可还是晚了一步,一部分脏东西落在了床单上。

“恶心!”乌云厌恶地擦着下面,又看了眼床单说:“瞧瞧你干的!”

“这次肯定行!”吾艾肖贝一脸兴奋劲儿:“我算过了,你这几天排卵期,明天再干一次!”

“你还真细心!”乌云心底也是一颤,她自己都没算,如果真是那就麻烦了,排卵期对她来说也是危险期。

“乌云,你肯定能给我生个儿子!”吾艾肖贝兴奋地搓着双手,越看娇妻越喜欢。

“为什么?”乌云有些诧异。

“你屁股又大又翘,肯定生儿子!”吾艾肖贝在她光滑白嫩的臀上拍了一掌。

“烦人!”乌云瞪了他一眼,赶紧裹上睡衣从床上爬起来。

“上哪儿去?”吾艾肖贝盯着她妙曼的身体还没看够。

“我上洗手间洗洗……”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吾艾肖贝有些无奈,他想不通最近的乌云怎么有洁癖了,每次亲热之后都要洗澡。

乌云没理他,来到洗手间之后把门锁上,先从柜子里找出药片吃了,然后才走进浴室放水冲洗身体。双手在**的身上游移着,借着水声的掩饰,她号啕大哭。

吾艾肖贝并没有马上睡,靠在床边还在回味着刚才的美妙时光。可是渐渐的,脑海里便被西北的局势所添充,一想到张鹏飞,他心里就有些发堵。吾艾肖贝伸手无意识地抓起了乌云的xiong罩,闭上眼睛寻思着将来该如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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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张鹏飞搂着王云杉仍然没有起来。两人都没穿衣服,就这么如胶似膝地缠在一起。王云杉四肢环绕着他,就好像他随时都会凭空消失一般。

张鹏飞歪着头看了眼窗帘外的日光,笑道:“真的不早了,我们起来吧。”

“五分钟,再躺五分钟好不好?”王云杉又把她抱紧。

“好吧。”张鹏飞吻了吻她的额头,“怎么黏人了?”

“你腻味了?”

“没有。”张鹏飞笑着摇摇头,伸手摸下去,笑道:“你的第一次都给了我,我怎么会腻味?”

王云杉脸色一怔,很认真地问道:“你对我说实话,真的从来不在乎吗?”

“有什么好在乎的?不就是一层膜吗?”张鹏飞明白她在说什么。

“真心话?”

“要是真的在乎,男人不是更脏?”张鹏飞自嘲地笑了。

“是啊,你脏死了!”王云杉捏着他身上的肌肉,“你老实说,玩过的女人有没有十个?”

“你当我是种猪啊?”张鹏飞没好气地敲了她的头一下。

“呵呵……”王云杉把脸甜蜜地缩在他xiong口:“你们这些高官没一个好东西,就你嘛……还算是不错的!”

“你喜欢我是因为权势吗?”

“我想有这种因素吧?”王云杉认真地说道:“女人都喜欢向强者低头,虽然金钱是一方面,但是权势也是一种成功,你说是吧?成功的男人情人多,并不是说他身边的女人都为了金钱,其中也有仰慕之情……”

张鹏飞点点头:“这么说我很优秀?”

“臭美!”王云杉张嘴咬住他的肩头。

“好像……五分钟过了……”张鹏飞笑道。

“再等五分钟,反正是下午的飞机,你着什么急?”王云杉撇撇嘴,又吻在他的嘴上说:“问你个事。”

“什么?”

“假如我怀上了,你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

“鹏飞,这些天和你在一起,我……我没吃药……”

“我知道。”张鹏飞点点头,这还真是一个问题,如果她也怀上了,那该怎么办呢?

“我现在没有公职,爸爸也没有儿子,真想有一个孩子。”

“如果怀了那就生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家……”

“这些我都明白,你是孩子的爸爸,但孩子归我管,怎么样?”

“你不苦吗?想当年我妈带着我……”

“那不一样。”

“云杉,”张鹏飞抱起她靠在床头:“我尊重你的意见,要说反对……不是因为别的反对,就是怕你太累,压力太大。”

“无官一身轻,我现在很自由……”

“你辞职就是为了这个?”

“我辞职有很多种原因,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同时也想过一种自由的日子,另外,我想养个孩子,将来你不要我了,身边也有个伴。”

张鹏飞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心情有些沉重,问道:“将来孩子们会不会恨我?”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如果你不管不问,他们肯定会恨你,但如果你把他们当成儿子和女儿,将来长大了,我想他们也会理解的。”

“希望吧,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好。”

“鹏飞,那我真生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真怀上了?”

王云杉摇摇头,羞涩道:“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下次再给你个机会!”张鹏飞捏着她的雪峰爬起来:“穿衣服吧,我还要和老郑、田书记碰个面,你自己能回玉门吧?”

“嗯,我能行。”

“要不要安排人保护你?”

“不用了。”王云杉摇摇头,随后笑道:“你是不放心我?怕我和别人生个孩子安在你头上?”

“哈哈……”张鹏飞大笑起来,“我这点信心还是有的!”说着爬下床穿好衣服,接着说:“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你更有信心,再说外人谁有我的种子优秀?”

“臭美吧!”说着,她也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

张鹏飞站在一边看着她穿衣服时的姿态,恨不得可以像电影画面一般把时间定格,这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美景。

两人简单地吃过早饭,张鹏飞和郑一波、田小英碰面召开了一个短会。他马上就要离开了,有些事还需要再商讨。

“元宏他们主动交待了,所有事都揽了下来,其中还包括我们之前不了解的情况,”田小英看向张鹏飞:“您看……”

张鹏飞点头表示知道了,微笑道:“小英书记,你看着办,我下午就走了,查案子的事不发表看法。”

“图歌那边也差不多了,”郑一波补充道:“这小子什么都招了,包括人命案。”说到这里,郑一波满脸钦佩:“那小子真是服您了!”

“查案子不难,关键是后续的处理,金沙不能乱,采玉秩序更需要规范,这些才是调查的主要目的。元宏和艾特尔是咎由自取,但是金沙的工作还是要继续下去啊!”

田小英和郑一波都明白领导的心意,田小英说:“张书记,我明白怎么做了。”

“有你们两位我放心,一号此次让我进京就是研究西北改革的未来,金沙只是西北的一部分,必须服务于大局,剩下的事等回来后召开常委会研究。”

两人一听就明白了,看来张书记又在下一盘大棋。这些日子张书记对玉矿工作的调研,两人也有所耳闻,以他们对张书记的了解,他从来都不打无准备之仗。

同两人谈完之后,张鹏飞接到了省长的电话。吾艾肖贝在电话里请张鹏飞回去主持省委工作,现在西北政局变成这样,双方也都没必要客气了。张鹏飞对他也没瞒着,明明白白告诉他自己接到一号的命令进京述职,凡事回来后再说。

吾艾肖贝挂上电话后久久未能平静,他很清楚一号主动联系张鹏飞代表着什么。这半个月来张鹏飞在西北消失了,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现在,高层势必要答应张鹏飞的某些要求。

张鹏飞先把王云杉送走,然后才赶往机场。他坐在飞机上脑海中回想着王云杉那孤单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这些日子太幸福了,幸福得容易让男人失去斗志。现在的他还不能完全接受幸福,只有强硬的接受政坛中的一切挑战,甜蜜的生活还不属于他。他这段日子沉迷于王云杉的温香软玉当中,突然分开,内心有些空落落的,可是又一想西北的复杂局势,也只能把儿女私情抛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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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京城国际机场降落时天已经黑了,繁华的都城被霓虹映衬得五彩缤纷,让这座拥有千年历史的古城多了些现代化的气息。

夜已经深了,张鹏飞直接赶往红墙大内,自然不能让一号久等。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够过分了,也是时候收敛了。一个小时之后,汽车来到了那片威严幽深的古建筑门前,望着高高的庭院,很自然的就会让人涌起一股尊崇之心。

林辉开着车来到守卫森严的门口,突然后方车灯一闪,从侧后方飞驰而来一辆轿车,贴着张鹏飞的车边霸道地超车。林辉吓出一身冷汗,一脚踩住了刹车。

“吱……”车子猛地停在原地,正在出神的张鹏飞向前撞在了靠背上。

“他妈的,谁啊这是!”彭翔气得大骂,推开车门就追了下去。尽管他知道能驶进这座大院里的人物最差也是副部级,但是对方无礼在先,领导没发话,他也要争回面子。四九城同其它地方不同,这种面子必须要争回来。

林辉也明白是这么回事,狠狠地按了几下喇叭,然后冲了下去。张鹏飞坐在车里没有动,这种场面他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奥迪车也停下来,司机也知道刚才有点过分,回头看着彭翔和林辉。

“你会不会开车?”彭翔隔着老远就愤怒地喊道。

“哥们,真对不起,那个……我们领导有急事……”奥迪车的年轻人解释着。

“来这里的领导谁不急?”林辉从一旁插嘴道:“急也不能这么个急法吧?要不是我手快,就他妈撞上了!”

“喂,我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年轻人有点不干了,不屑地看向两人。

彭翔和林辉对视了一眼,冷笑道:“小子,你比领导还牛啊!”说着话走到了年轻人跟前。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吸引了门前的警卫,但是他们并没有马上冲上来,双方都是领导,只能两不相帮。自然,已经有人向上级汇报了。

“怎么着啊?我就是……”年轻人还想说什么,可是当他借着灯光看清彭翔的面孔时,大惊失色:“你……你是彭哥?”

“小五?”彭翔也愣住了。

“真是小五?”林辉也张大了嘴巴,他们三人都认识。

“车里面……”彭翔指了指奥迪车,已经猜出里面是谁了。

“那个……”小五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首长召见我们书记,飞机晚点了,所以我们就……”

后车窗也拉开了,一张美丽的脸露了出来,笑眯眯地说:“是你们两个小子啊,我还当是谁呢!”

听到女人那**的声音,再瞧瞧那张熟悉的脸庞,彭翔和林辉面面相怯,讪笑道:“原来……原来是小玉书记,真是……这事给闹的!”

“我也刚看到你们,刚才是小五不对,他太着急了,差点撞上吧?”张小玉满脸笑容,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林辉说:“小玉书记,小五这小子也太冒失了,要不是我拐的快,可就真撞上了!”

“嘿嘿,我……全是我不好……”小五不好意思地抓着头发。

“那个……他在?”张小玉指了指后方。

彭翔点点头,说道:“我们也是刚下飞机。”

张小玉又回头看了一眼,说:“还真是巧呢,我们也是从双林刚飞过来,约了首长见面,现在来不及了。行了,不和你们说了,我们先走了啊。”

彭翔笑道:“小玉书记,您先走吧,我们不着急。”

张小玉模样有些羞涩,小声道:“回去告诉他,我是来见姜总的,见完面也没什么事,那个……”

“我明白了。”彭翔点点头。

张小玉看向小五,瞪眼道:“你小子以后注意点,幸亏是熟人,要是别人……还以为我怎么着呢!”

“是是……”小五陪着笑,心里并不以为然。小玉书记是什么身份,今天赶时间,抢个道怎么了?再说刚才好像是她下命令冲过去的……

“我们先走了……”张小玉对彭翔两人挥挥小白手,把头缩了回头。

“哥,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不懂事。”小五嬉皮笑脸地说道,小跑着钻进了奥迪车。

“臭小子!”彭翔和林辉相视一笑,这事赶得还真是巧了。要是换成别人,单是他敢超张鹏飞车这一条,彭翔就敢揍他。

“走吧。”彭翔和林辉也走了回来。

张鹏飞坐在车里看得迷迷糊糊,看得出来双方的司机好像认识,也看到彭翔和后座的领导说了话,只是不知道是哪位领导。

“谁啊?”张鹏飞问道。

“是小玉书记……”彭翔有些忍俊不禁。

“啊?”张鹏飞张大了嘴巴,“怎么是她?”

“她去见姜总,还说见完面就没什么事了……”彭翔嘿嘿笑道。

“走吧,我们去见一号。”张鹏飞点点头,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玉,算起来妞妞出国的日子也快到了……

1522逼迫高层

张鹏飞在路上就和金主任打了声招呼,告诉他自己的行程,方便安排同首长的会面时间。可是他没有料到,刚从车上下来,金主任接到通报就来到门口迎接。

“金主任,您这是……”张鹏飞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张书记,病好了?”金主任一脸戏谑的笑容。

“呵呵,好多了,谢谢金主任挂念。”张鹏飞讪讪地笑,红脸道:“您还好吧?”

“你啊……真是什么都敢干,这些日子一号没少操心西北的事!”金主任脸色沉重地说道。

“金主任,是我让首长操心了。”张鹏飞垂着头说道。

“一号还在忙,我们先聊聊。”金主任拉着张鹏飞走进会客室,并没有去韦远方的办公室。

“首长,您……”张鹏飞笑眯眯地盯着金主任:“您有何指教。”

“别叫我首长,我可承受不起啊,当你的首长太累!”金主任撇撇嘴,“张书记,你是不是对这次西北班子的调整有什么想法?西北工作那么多,说撂挑子就撂挑子,是不是有点……”

张鹏飞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想法,只是有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这不还是有想法嘛!”金主任笑道。

“或许我表达得不够准确,”张鹏飞讪讪地笑,“您说有想法也对,但绝对不是对首长有意见。”

金主任点点头,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先和我唠唠。”

“金主任,那我就直说了。您也知道爷爷刚刚去世,我还沉浸在悲痛当中,爷爷这辈子为党、为国、为人民所做的贡献不用我多说,可是他无论在世还是去世后都没提什么要求。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刚刚去世,首长们就对西北班子进行了调整,难免落人口实,好像高层对爷爷、对刘家甚至对我有什么想法。您深谙官场之道,人言可畏,应该明白这种传言对我在西北的工作将产生多大的影响……”张鹏飞说到这里摇摇头,长叹一声。

金主任盯着张鹏飞看了看,半天没出声,他感觉张鹏飞不是做作,应该是心里的真实想法。他默默地思索着,并没有急于表态。韦远方先让他同张鹏飞碰面就是为了摸底,也方便两人稍后的交流。金主任知道自己此时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话可不能随便说。

张鹏飞接着说道:“金主任,这次西北班子调整让我的压力很大,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身体上有些吃不消,所以我才选择请假修养。”

“真的是这样吗?”金主任挠了挠头发,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知道您的想法,我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要说没想法那是假话,但要说做出怄气的事……肯定不是我的性格。”

“这段时间西北的工作……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嗯,我知道。”张鹏飞点点头。

“那你也能呆得这么安稳?”

“金主任,虽说养病,但是我……没有一天在歇着,这些天在西北的基层逛了一圈。我在金沙……”

“鹏飞,先不说这些。”金主任摆摆手:“我想你做这些还有别的目的吧?”

“我不知道一号是否还相信我,更不知道爷爷的去世是否真的会影响我的工作,还有就是……将来我在西北是怎样一种定位?”张鹏飞目光逼人,态度极其认真。

金主任动了动嘴唇,琢磨了半天才说:“你这是在逼一号,不是吗?”

“我觉得有人在逼我!”张鹏飞的音调突然提高,“金主任,我的性格您还不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

“这是何苦呢?为了什么?”

“为了……西北将来的发展,如果我不能确定自己在西北的位置,其它人又如何听我的话?”张鹏飞咄咄逼人地说道。

金主任有点不敢看张鹏飞的目光,此时的他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逼之势,这种感觉金主任还是头一次碰到过。暴戾、野蛮……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气势,让人有点胆寒。这些年金主任大风大浪见过得多了,又整天呆在首长们身边,早养成了一股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气势。可是每次和张鹏飞碰面,他都不得不让大脑高速运转,否则就有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张鹏飞见他没说话,接着说道:“金主任,我没有私心,要说有私心也是为了工作,西北的局势您也清楚,如果没有一位说了算的书记,那么……”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如果真的无法得到信任,可以离开西北。”

“你说什么?”金主任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知道有很多人希望我离开西北,我不是不能离开,过去是舍不得,现在……我也没什么遗憾,这一年来的成绩……呵呵……”张鹏飞一脸自嘲的笑容。

金主任审视着张鹏飞的表情,突然感觉一号先派自己出场是个错误的决定,要么高估了自己,要么就是低估了张鹏飞。他长叹一声,突然感觉有点老了。他皱了下眉头,说道:“你等一下,我去看看首长忙完了没有。”

“有劳了!”张鹏飞微微一笑,随后又补充道:“金主任,还望您替我美言几句。”

“你啊……”金主任伸手指着他,一脸的无奈。

张鹏飞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喝茶,内心畅快!

……………………………………………………………………………………

韦远方一直都在等消息,看到金主任有些慌乱地走进来,笑道:“怎么了?”

“一号,还是您自己和他谈吧。”

“呵呵……”韦远方笑了笑,“他都说了些什么?”

金主任把张鹏飞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一号,他是不是有点过分?”

“那要看在什么时间,放在平时非常过分,但是放在现在……”

“我觉得他是在要挟!”金主任说道。

韦远方笑而不语,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一号,他刚才……这个人我还真怕他走歪路,很邪性!”一想到张鹏飞刚才的气势,金主任就有点胆寒。

韦远方摆摆手,笑道:“他要走歪路,那就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做事是有点邪性,但都是为了正事,他往往反其道而行,我明白他内心怎么想,这是他特有的工作方式。去吧,把他叫来吧。”

“一号,我……没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没把他稳住……”金主任有些惭愧。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的很好!让他进来吧!”韦远方的脸上从来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金主任满肚子的疑惑,感觉张鹏飞同一号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更有些特别,好像相互的了解比自己认识的要深。有些事甚至让他有些看不明白,放眼华夏政坛,张鹏飞真是个异数。

金主任走进会客室,张鹏飞站了起来。

“首长怎么说?”张鹏飞问道。

金主任刚要回答,突然有了小心思,板着脸说:“你先回去吧,首长说改日再见你。”

张鹏飞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打量着金主任,笑道:“首长您就别开玩笑了!”

“谁和你开玩笑?你先回去吧!”金主任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张鹏飞没被吓住。

“好吧,那我走了。”张鹏飞面带笑意,转身离开。

“好了,”金主任自讨没趣,苦笑道:“过来吧!”

“呵呵……”张鹏飞又跟上来,笑道:“首长,您还是别说慌了,不像……”

“你小子!”金主任自己也笑了。

张鹏飞跟着金主任走进韦远方办公室,叫了声“首长”。

“坐吧。”韦远方点点头,“老金,你先出去吧,我和鹏飞聊。”

金主任转身离开,只留下他们二人,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听到韦远方开口道:“恩华同志和我说了你对西北资源开发的改革想法,详细谈谈吧。”

金主任愣了一下,这好像和张鹏飞刚才同他说的话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两人越来越让人难以把握了。金主任摇摇头,张鹏飞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刻的金主任并没有意识到,其实当韦远方把张鹏飞请进来的那一刻,就等于认可了某些事,张鹏飞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就再没细谈的必要了。

张鹏飞把金沙的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说道:“虽然金沙采玉行业的混乱同图歌、元宏、艾特尔有一定的关系,但这些都是客观因素,如果不是玉农对央企有想法,也不会造成矛盾的激化。这种矛盾不单单只有金沙存在,在几个出产资源的地区都这样,越来越严重。”

韦远方道:“中强也说过这件事,只是没料到演变到这种程度,但要说改革……就按你说的这个思路,你知道国家财政将减少多少吗?”

张鹏飞点头道:“总体下来,单是西北这一块最少减少三成的收入。但是首长,您应该明白这一点,减少的那部分不是消失了,而是回归了西北百姓,减少了贫富差距,对稳定大局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

“您怕西北地区做强做大有威胁?”

韦远方说:“你想过没有,你在西北时不会出问题,但是将来呢?会有很多人担任你这个职务,那个时候你能保证还不出问题吗?”

张鹏飞微微一笑,说:“如果是一项正确的决定,将来就会延续下去;如果是一项错误的决定,在历史潮流面前,早晚都需要被消除或者改革。即使是一项正确的思路,随着时代的变迁也需要改进。我们可以考虑未来的事情,但无法全部看透,后面的事谁能保证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道理是对的。”韦远方当然明白张鹏飞的用意。

张鹏飞接着说道:“历史上也有很多地方上实力过强造成大乱的例子,但那是封建社会,而现在……我想不会再有那种情况发生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省委书记只是高层工作的传达者而已,还没那么大的权利吧?”

韦远方还是没有表态,这件事事关重大,即使就是他也要好好思量。

“首长,”张鹏飞语重心长地说道:“您想想双林省,想想辽河,还有延春,甚至南海……我曾经在这几个地方都留下了一些改革的痕迹,我离开后领导干部也换了好几届,但是现在……只要是正确的发展思路不还是在延续吗?对于资源这一块,分给地方百姓一部分利润也无可厚非,久而久之,当西北真的发达起来,同内地的差距没有那么大时,那这项政策也就没那么重要了。那时候我们国家强盛,还在乎这么点收入吗?”

“你确实适合成为一位出色的外交家,天生的说客!”韦远方笑了笑。

张鹏飞也笑了,说道:“当然,改革要一步一步进行,如果一下子把央企的业务和权利抢回来,难免引发乱子。所以我觉得要分三步,首先从资源本身想办法,另外提高地方征收资源税所占的比例……”

“鹏飞,”韦远方打断他的话:“你想过后果吗?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反对吗?”

“我知道,但只要您同意,这件事我就有信心搞好!金沙这次的事件为我敲响了警钟,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为了让西北与内地达到完美的统一,必须保证西北百姓应有的权利。那个……”

“这种事我无法同意,”韦远方摇摇头,“我能做的只是不反对而已,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限度,那你……还敢干吗?”

“可是我需要一些支持,有些事可不是我想做就能做成的。”张鹏飞苦着脸,委屈道:“我只是一个省委书记,能力有限……”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省委书记?”韦远方平淡的脸上有了笑意,这话要是针对别人说的,肯定会把人吓坏不可。

张鹏飞老脸一红,吱唔道:“首长,您这就是在批评我了,是不是觉得我管的事有点多?”

“张鹏飞,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你!”韦远方目光悠远地说道:“有些事你可以不做,单以现在西北的形势,你完全没必要再去搞其它的,只要把手头上的这点事搞好,那就超过前人了!但是你……”

“我有私心……”

“什么私心?”

“我想在西北留下一席之地!哪怕几十年后当我离开这个世界,我也希望当有人提到我的时候,都会……认可我曾经为西北所做出的努力!”

“哈哈……”韦远方仰天大笑,“怎么,你想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西北书记?”

“我喜欢尝试,去做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这才是我工作的激情。我更喜欢挑战,去挑战原本不可能完全的任务。但是,这需要一个前提。”

“我的绝对信任?”韦远方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张鹏飞点点头。

“你觉得我不信任你吗?”

“我不知道……”张鹏飞摇摇头。

“刚才老金说你过分,我也这么认为,你知道……还从来没有一位省委书记和我这么说过话!”韦远方平淡的脸突然板了起来,似乎生气了。

“那是因为还没有一位省委书记像我这么能干……”张鹏飞并不畏惧,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韦远方扑哧一声笑了,叹息道:“说说吧,知道我为什么要调整西北班子吗?”

“或许是为了我好吧……”张鹏飞一脸惆怅难言的表情。

“你不觉得自己太冒头了吗?”

“我知道。”张鹏飞点点头。

“鹏飞啊,你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感到可怕,哪怕是我……都没有绝对的信心完全掌控你,把你放在西北……谁能安心?你去西北一年所做的改变就已经超过了别人十年的成绩,你说我能怎么办?”韦远方摊开双手,“你真的以为之前的几任西北省委书记不如你吗?你真的以为他们是能力不行?你真的不知道高层对西北的心思?”

张鹏飞满脸苦笑,并没有直接回答首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首长,还记得一年多前我和您的那次谈话吗?”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次,那次谈话很重要,坚定了我派你去西北的决定,我当时就担心你做得太‘大’,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你的所作所为……让人不放心啊,必须出手压一压!”

“首长,我想问您……现在高层对西北的态度还是之前那样吗?”张鹏飞很明白刚才韦远方那三个问题的含意,其实他早就清楚,高层对西北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以稳定为主,发展为次要。从中央集权的制度来说,任何一届高层都不希望西北发展得太好。西北地理位置特殊,历史上就不太平,从统治阶层出发,只要这里不出大事就行,经济发展、百姓生活,这些都是次要的。

在封建社会,西北天高皇地远,一但真的繁华起来对政局十分不利。虽然现在进入了新时代,但是统一之后,高层对西北仍然存e戒心,历任西北一把手的目的也是为了稳定,往往忽略了经济发展。这也是西北工作难办的原因,想干点事上下两头都不好交待。

几年前,西北爆发大乱才让高层意识到之前的政策有问题,需要改革。如果只为了稳定而稳定,那么西北永远也这不到长治久安。那个时候韦远方就选择了张鹏飞,但是身为一号首长,他又害怕地方太强大。张鹏飞也明白高层的心思,提出如果不搞发展西北就不会稳定的思中。韦远方也认可了他的想法,把经济发展和改革放在工作计划当中,但其根本上还是要以稳定为主。

韦远方的那三个问题表明了高层的心思,这些年西北的历任省委书记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有些事能做也不做,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只要没大事发生,通过在西北的历练,将来也能上调京城。这些年西北成为了政治上的一块跳板,既然高层对经济发展不太热心,谁还会在意这些?

韦远方观察张鹏飞不是一年两年了,知道他不是纯粹的政客,而是一位类似“改革先锋”那种人物。如果说他是韦远方手中的一把剑,那么也是一把双忍剑,用不好就会刺到自己的手。对于这种干部,上级都会头疼。

韦远方的本意只是想让他把西北稳住,然后在经济方面意思意思。以张鹏飞在经济工作中的造诣,只要稍微做出一些成绩就可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干得风风火火,大搞改革不说,还屡屡触及到敏感区域。有些事已经不是韦远方能控制得了了,不少人都对张鹏飞颇有微词。他出面干预西北班子,也是为了张鹏飞好,顺便给他提醒。可是他没想到张鹏飞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还要继续搞下去,这让他很为难。

张鹏飞在去西北之前就写了一份报告,表明了改革的决心。此时此刻,张鹏飞再次问到高层对西北的态度,其实又是在表明决心。

韦远方长叹一声,说道:“我不反对改革,也不反对经济发展,但是我们所有人都害怕西北不受控制,不是不信任你。”

“那这次的事……”

“鹏飞,你明白我调整西北班子的用意,那么现在……就看你自己的吧。”

“可是……”

“你去找中强吧,这些工作也是他的份内工作,我就不参与了。以后西北有事……只要是经济方面的,我就不想管了……”韦远方很为难地说道。

张鹏飞眼前一亮,他已经明白了首长的用意,起身道:“我懂了。”

“鹏飞,别怪我。”韦远方语气沉重地说道。

张鹏飞微笑道:“这话应该我来说,请您别怪我,我争取不给您惹麻烦。”

“去吧……”韦远方挥挥手,同张鹏飞在一起交流真的有些费神。

张鹏飞离开韦远方的办公室,径直走向宁中强办公室。张鹏飞刚刚离开,金主任就走了进来。

金主任张口就说:“首长,有些事我不明白……”

“我只告诉你一点,调整西北的班子是为了保护他。有句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压一压是为了他变得更强、更理智、更沉稳……”

“那今天的事……”

“他的路别人走不了,谁也无法控制……”韦远方仰天长叹:“我们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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