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7濒临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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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言行动迅速，一天之后就把张鹏飞的文章发了出来。这是张鹏飞最近几年所发表的最尖锐论点。文章的发表在政界、商界、媒体界掀起了广泛的议论，有支持也有批评，甚至在网上还出现了对张鹏飞声讨的声音。

长久以来，矿业、资源的开发一直受国家控制，除掉一部分由地方管理的国企外，大部分都归央企所有。张鹏飞的这篇文章看似在谈论西北矿业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但是以点带面打击范围很广，无形中竖立了很多的敌人。

文章刚一见报，一些相关单位部门就像炸了锅似的，其中不乏有一些重量级高官来找姜振国、宁中强等人告状，张鹏飞的文章已经重创了他们的痛处。最近几年部分央企亏损严重，特别是像矿业、石油等项目，张鹏飞的文章一下子把这些企业顶在了风口浪尖。

与此同时，在一些网站上也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针对金沙市爆炸案的调查，有人提出了质疑。一些人发文称金沙爆炸案是一次阴谋……虽然文章中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白，暗指图歌是受了西北省委的指使干了这件事。而随后玉矿集团发生的所有矛盾、冲突都有人在幕后操作。

任谁都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鹏飞就代表着西北省委，再与他发表的文章联想到一起，这些人的用意不言自明。这些人还举出了例子，金沙爆炸案发生这么久涉案人员图歌都没有经受审判，足以说明他背后有人。此外，网上也出现了很多有关图歌的传说，把他说成了手眼通天的人物……

打发走告状的人之后，姜振国主动联系了张鹏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隐隐有失控的意思了，他必须同张鹏飞谈谈。虽说有一号的保证，高层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面过多的表态，但是高层可没让张鹏飞惹乱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看到张鹏飞进来，姜振国就发怒了。“事情闹到了这个局面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姜总，”张鹏飞波澜不惊：“你和一号当初可是……”

“我们当初确实没反对！”姜振国打断张鹏飞的话：“可是我们没让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现在局面都失控了，你还不知道吗？”姜振国指了指桌上的大堆材料，全是有关西北的。

张鹏飞苦着脸，信誓旦旦地说：“姜总，他们有议论的权利，不是吗？”

“你还不收手？”姜振国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张鹏飞连忙解释：“我今天晚上就连夜飞回金沙，您放心吧，西北不会乱！”

“西北不乱……京城都快乱了！”姜振国没好气地说道。

“首长，对不起，又让您操心了。”张鹏飞红脸说道。

“坐下说吧！”姜振国指了指沙发：“要回去了？”

“嗯，也该回去了。”张鹏飞点点头。

姜振国气道：“那京城这个乱摊子你扔下就不管了？这可是你造成的！”

张鹏飞讪讪地笑，说道：“嘴张在别人的脸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看……没事！”

“你小子到是稳当，哪来的信心？”姜振国表面上生气，可心里也暗暗佩服张鹏飞，舆论的压力如此之大他还能坐得住，这小子确实与众不同。

张鹏飞说：“其实他们现在不明白，还以为我没事找事。等他们明白了就会知道，我是在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首长，我想您应该清楚，时代变了，有些事的发生要顺应潮流，更不应该刻意的去控制……”

姜振国皱着眉头没说话，心里却极为认可他的话。

张鹏飞接着说道：“把所有压力都转移到我的身上，这也不算是坏事，您说呢？我想这也应该是一号当初没有反对我计划的原因吧？”

“你在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吗？”

“不敢，不敢……”张鹏飞摆摆手：“我只是想说，现在矛盾已经公开化了，这未偿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事做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反正都这样了，您说呢？”

不破不立……姜振国在心里说道，他有点明白张鹏飞的意思了。

张鹏飞见首长没说话，又说道：“或许我的文章会让央企受到压力，但是我认为央企所缺少的正是压力，缺少把企业搞好的决心，现在受一点质疑、批评就受不了了？现在它们亏损严重，旁人就不能提些意见，想些其它的办法？”

“呵呵……”姜振国被张鹏飞逗笑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怎么任何不好的事情到了你嘴里都变得有道理了？”

张鹏飞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换言之，我的文章只是针对西北矿业而已，身为西北省委书记，我有权利提出看法吧？即使要找我的麻烦也应该是西北矿业集团，还轮不到旁人对我指手画脚！当然了，他们对我提出的观点有任何质疑都是应该的，但是可不能胡乱指责我扰乱他们的工作！”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说？”姜振国微微有些吃惊。

“猜的，我太了解他们了……”

“你是太了解官场了！”姜振国无奈地说道：“话别扯远了，我只问你西北的事……下一步想干什么？”

“这不是我和西北矿业集团的个人之争，而是两种发展模式，两种思路的碰撞，谁的正确……谁就会站到最后，您说呢？”

“别卖关子了，具体的谈谈吧！”姜振国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无奈，当初可是说好了不闻不问的，可是现在被张鹏飞逼得没办法了，他想不过问都不行。张鹏飞的这篇文章把所有人都牵了进来，或许这也是的计划其一吧？

张鹏飞的脸上没有半点得意，反而认真起来。他嘴上对姜振国说得轻松，但要说心里完全有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闹到了这一步，稍有疏忽，他就有可能被西北矿业集团的武林等人给害了。

张鹏飞定了定心神，原原本本地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他过去不是不想讲，而是高层为了避嫌不想过问。可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把姜振国给逼了出来。姜振国猜的不错，这也是张鹏飞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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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飞同姜振国见面之后，又和赵恩华聊了聊，随后回家看望了母亲，在家里吃完晚饭，他乘坐晚上的航班飞回金沙。刘远山出国访问去了，有消息称这很有可能是他在任期内的最后一次出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第二天天明，张鹏飞刚刚在金沙落地，天空就飘起了雪花，这是金沙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金沙相比于哈木，气温略低一些，冬天也来得比较早。就整个西北来说，每年入冬都是比较早的。今年气温比较高，要按往年来说早就应该下雪了。张鹏飞坐在车里望着外面的雪花，脸色沉重。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想退也退不了了！

张鹏飞先回了酒店，赵金晶和东小北正在等着呢。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又有赵金晶的暗中帮忙，东小北已经掌握到了不少材料，其中不乏有**暗访。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队伍，栏目组中的同事都很大胆，在采访过程当中还和玉矿集团的一些干部产生了冲突。

两个女人看到张鹏飞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可见他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东小北关心道：“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儿，我瞧你的样子很累。”

“没事，”张鹏飞看向赵金晶：“麻烦给我泡杯浓茶。”

“哦……”赵金晶起身就去了，这次倒没有什么不满。

张鹏飞问东小北：“情况怎么样？”

“情况摸得差不多了，确实是武林司机先动的手，好在都是轻伤。另外，当天晚上的情况……我有一些视频资料……”东小北坏笑着看了眼赵金晶优美的背影。

张鹏飞会意，也不多问，说道：“情况摸清楚你明天就回去吧，争取早点报道出来。”

东小北撇了撇嘴，不满道：“我玩两天不行啊？”

“没正调！”张鹏飞知道她是开玩笑，可还是瞪了她一眼。

“用完就不理人了！”东小北气愤地说道。

“呵呵……”赵金晶被逗笑了，把茶杯放在张鹏飞面前，尴尬地说：“可能……泡得不好，茶叶放多了。”

“谢谢，能喝就行。”张鹏飞先偿了一口，那表情难以下咽，看得赵金晶一阵恶心。

“茶叶不是一般的多……”张鹏飞苦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赵金晶讪讪地笑。

张鹏飞又对东小北说：“这件事不用过多的考虑西北省委的感受，就单纯的从你们媒体的角度来报道，明白吗？”

东小北点点头，犹豫道：“如果真是这样，您就不怕……”

“我有心理准备，放心吧。”张鹏飞表示无所谓，一脸的淡定。

赵金晶心生佩服，担忧道：“张书记，武老大他们已经很生气，我怕……”

“要的就是他们生气！”

“网上现在已经有一些消息对您不利了，我猜……”赵金晶进一步暗示道。

“这只是开始而已，我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张鹏飞眯着眼睛，又对东小北说：“就按我说的办。”

东小北说：“好吧，我明天就回去。既然这么着急，那我和栏目组商量一下，把金沙的事情排在最前面曝光！”

“张书记，还有一件事，武老大让我告诉您，您从京城回来后就给他打个电话，他想和您聊聊。”

“让我给他打电话？”张鹏飞撇撇嘴，“我可没有空理他！”

“那我……”

“你可以告诉他我回来了。”

“我知道了。”赵金晶心中一暖，看来张鹏飞也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十分敏感，不想让她承担过多的压力。

张鹏飞打了个哈欠，问道：“玉农们还围着呢？”

赵金晶回答：“围是围着呢，不过这次没有限制他们的出行。”

张鹏飞心中有数了，微笑道：“等吧，我看谁最后忍不住，还让我给他打电话，他的脸真大！”

赵金晶扑哧一声笑了，说道：“他们这几天也没闲着，武老大和西北的巴鲁山副书记见了好几面。”

“这个……”张鹏飞皱了下眉头，随后就舒展开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张鹏飞一看是华建敏打来的，应该是汇报西北发展银行的筹备情况以及中小企业的扶持项目。赵金晶和东小北识趣地站了起来，她们也看出来张鹏飞是真的累了。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在京城和西北飞了个来回，这对身体是个极大的考验。

张鹏飞冲两个人挥挥手，然后接听了电话。果不其然，华建敏首先提到了西北发展银行的情况。张鹏飞在电话中和他交流了意见，放下电话他有点挺不住了，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下午，如果东小北不来敲门他还会接着睡下去。

东小北站在门口看到张鹏飞满嘴口水，穿着内衣那迷迷糊糊的模样就笑了，随后脸色通红，指了指下面说了声：“流氓！”

张鹏飞低头一瞧，笑道：“别误会，那是尿憋的，不是看到你才……”

“你还说！”东小北气得瞪了张鹏飞一眼。

张鹏飞都和她开玩笑习惯了，也没放在心上，直接上洗手间放水。东小北没好意思关门，就站在一边等着，寻思着等他穿好衣服再说。可是非常不巧，正当张鹏飞解决完生理问题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赵金晶也走到了他的房门口，一瞧他那**的样子就尖叫了一声。

东小北也羞得满面通红，没有外人在怎么开玩笑都行，可是这场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张鹏飞也很尴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我已经向武老大汇报过了！”赵金晶本来还想多汇报点内容，可是一看他那样就厌烦了，扭头就走。

“喂……”

“赵姐，您别误会，我也是刚刚到……”东小北出言解释，也不知道赵金晶听没听到。

“完了，我的清白全让你毁了！”张鹏飞看向东小北恶人先告状。

“你……你还是那么厚脸皮！”东小北说完还不解气，又瞄了眼他的下面，冷笑道：“把液体排干净了也就那么回事，没啥可炫耀的！”

张鹏飞差点栽倒，真没想到这丫头的嘴巴还是那么毒。他回到床边把衣服穿好，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饿了，让你请我吃饭！”

张鹏飞一阵无语，无奈道：“好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请你也是应该的！”

“这还差不多！”东小北一脸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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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了，雪也停了，随着汽车的疾驰，路上的雪都化成了泥水。张鹏飞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低头就能看到楼下的景色，在路灯和霓虹灯的照射下，夜晚的金沙更多了些西域风情，冬天就要来了，游客都赶在这个时候跑过来欣赏金沙初冬的美景，这也使得街边、商场繁华了许多。

餐厅十分的明亮，灯光映在东小北的脸上，使她看上去少了些平日里的顽皮，多了些宁静。

“我有时候就感觉你是一个赌徒，让人感觉很恐怖……”东小北晃动着高脚杯，目光柔和地说道。

“那你还把我当朋友？”

“正因为如此……东小北微微一笑，“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可不是哪个男人都有的！”

张鹏飞习惯了她的大大咧咧的小太妹作风，被她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红脸道：“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呢，”东小北瞪了他一眼：“人家难得柔情一把，你尽然说我喝多了！”

张鹏飞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也不算小了，就没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要不你包养我得了，要不要？”东小北抛着媚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张鹏飞笑道：“没别的男人要了就向我推销？”

“老娘那是给你面子！”东小北撇了撇嘴：“不要以为没有人追我啊，我这不是看你顺眼嘛！”

“你这话让人家挺不好意思的……”张鹏飞哈哈大笑：“我就那么优秀？”

“和你开个玩笑，真没意思！”东小北叹息一声：“还说刚才的话题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比我清楚，怎么就不消停消停？”

“什么时候？”张鹏飞明知顾问。

“你说呢？”东小北又横了他一眼，“这次换届你没希望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张鹏飞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很简单啊！我猜你一定看出自己没希望了，所以死猪不怕开水烫，想趁此干点大事，对不对？”

张鹏飞盯着东小北的眼睛没说话，面无表情。

“不对？”

张鹏飞摇了摇头。

“对了？”

张鹏飞还是摇头。

“你到是说话啊！”东小北有些急了。

“我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但是我未必就是那么想的，你说是吧？”

东小北不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张鹏飞说道：“其实我想的很简单，可是所有人都把我想得很复杂，我只是想做点事而已！”

东小北摊开双手，撇嘴道：“我相信你。”

“来，就为了你这句话……干一杯！”张鹏飞举起了酒杯。

东小北眯着眼睛，小脸红润看起来妩媚至极，抬起手腕柔声道：“你不是想把我灌醉后睡我吧？”

“噗……”张鹏飞把口中酒全都喷到了东小北身上。

“你干什么啊！”东小北慌忙站起来，赶紧擦身上的酒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张鹏飞满脸通红。

“全怪你！”东小北看了看自己浸湿的胸口，撅着小嘴说：“丢死人了！”

“没湿透吧？”

“你还没那么大力度！”东小北气得翻着白眼。

“那……”张鹏飞有点手足无措，一看到她胸前的两座小山峰被葡萄酒染得红了一片，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你想什么呢！”东小北从张鹏飞炽热的目光中觉察到了什么。

“没什么，吃饭吧。”张鹏飞讪讪地笑。

“来吧，刚才还没喝呢！”东小北又给两人满上酒，笑眯眯地说：“这次可不许喷人家胸上喽！”

“呃……”张鹏飞喉结滚动，如果嘴里又东西恐怕又喷出来了。

两人碰了一杯，算是缓解了张鹏飞的尴尬。东小北拿出手机翻了翻，对张鹏飞说：“网上全是金沙玉矿的事，你就真的不控制？如果我们再报道，那么事情可就大了，你不知道各地防我们栏目组像防狼似的！”

“没事。”

“这都快要……不是，这已经失控了！”东小北显得比张鹏飞还要紧张。

“我要的……就是失控！”张鹏飞盯着东小北的眼睛说道。

“你……”

这时张鹏飞的电话响了，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张鹏飞冷笑着接听了电话：“我是张鹏飞……”

“张书记，您好，我是武林啊！”

“哦，是武董事长，您有什么事吗？”张鹏飞客气地问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武林开门见山地说道：“听说您已经回西北了，我想和您见过面，聊聊金沙玉矿的问题。现在局势乱了，舆论影响很坏，我觉得这时候我们双方应该合作共度难关，您说呢？”

张鹏飞淡淡地说道：“我早就说过金沙玉矿现在有问题，可是你们集团内的某些干部就是不听，怎么样……现在问题严重了吧？之前我想和你们一起解决问题，可是郭凤喜不同意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武林在电话另一头鼻子都气歪了，但现在也只能好言相劝，讪笑道：“张书记，凤喜也不是不同意，他就是要强，想自己处理。”

“是啊，他要自己处理，结果问题搞得这么严重！您司机那事又是火上浇油啊！”

“呃……”武林没想到张鹏飞这么不给面子，只好附和道：“我已经批评他了，对玉农造成的损失和伤害一定要好好补偿。您看明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啊……”张鹏飞仿佛想了很久，然后说道：“下午吧，我上午好像没时间。”

“好吧，那我在玉矿集团等您。”

“嗯，那就这样吧。”张鹏飞仿佛很不耐烦地挂上了电话。

“妈的，真得想个办法治治他，牛气什么！”武林看向了面前的郭凤喜。

郭凤喜脸色阴沉，冷笑道：“我看他还能牛气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