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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把鲜于辅和阎柔迎进了府衙。
三人静静地坐在大堂上,谁都不说话。太傅刘虞的死,对幽州众将的冲击太大了。公孙瓒虽然没有杀死太傅大人之心,但太傅大人却因他而死。鲜于辅和阎柔为此耿耿于怀,对公孙瓒非常怨愤。公孙瓒也是愧疚难当,自觉无脸见人。
“伯?兄,太傅大人至死都没有怨恨你,他一直在为你辩解,一直希望大将军留下你的性命,希望你留在幽州戍守边疆。”鲜于辅看看神情黯然的公孙瓒,沉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你难道非要逼着大将军杀了你?”
“伯?兄,你知道大将军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承受了多大压力吗?”阎柔忿忿不平地说道,“大将军要救你,你不但不领情,还要和大将军对阵疆场,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鲜于辅冲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激动,“伯?兄,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也可以不为自己的家族亲人考虑,但你总要为追随你十几年的兄弟考虑。我问你,他们有什么过错?他们犯了什么罪,要替你陪葬?还有,你和大将军以命搏命,谁高兴?是大将军?是我们这些多年的兄弟?还是那些胡人?”
公孙瓒心里一阵战栗,泪水忽然润湿了眼眶,“我还能跃马扬鞭驰骋大漠吗?我还能带着铁骑征战沙场吗?”
“你走到穷途末路了,才想到自己的过去,才想到昔日的艰难。”阎柔怒气冲天地说道,“你在冀州界桥打大将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想想过去?为什么不想想我们这些兄弟?”
“这仗我们如果打赢了,你会怎么说?”站在公孙瓒身边的关靖突然冷笑道:“你们谁能保证,将来大将军不会象董卓一样,挟持天子篡夺社稷?”
“你还想打?”阎柔猛地站起来,指着关靖说道,“伯?兄就是受了你这种小人的欺骗,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不相信大将军,那你相信谁?是你自己还是袁绍?你连太傅大人都不信任,你还会相信谁?今日天下大乱至此,就是因为大汉到处都是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奸?小人。”
“好了,好了。”鲜于辅急忙阻止道,“伯?兄有伯?兄的想法和难处,你不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士起。他也是为了伯?兄。”
阎柔和关靖互相瞪视着,气氛紧张。
“伯?兄,事已至此,你还是退一步吧。”鲜于辅劝道,“你退一步,我们还是兄弟。我们兄弟在一起,可以为大汉的中兴而并肩杀敌,可以为大汉的雄起而浴血奋战,将来我们也能因此而名垂青史。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公孙瓒想了很久,终于点头道:“我去拜见大将军。”
七月下,奋武将军、蓟侯公孙瓒率部出降,幽州平叛结束。
公孙瓒遵从大将军令,保留三千白马义从,主掌涿郡、渔阳、右北平等郡县的军屯。其余一万多幽州步骑由鲜于辅、鲜于银、李溯统领,暂时驻军于蓟城、卢龙塞和辽西、辽东三地。
李弘随即上书天子报捷,为北疆诸将奏请封赏。
大汉国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八月,大将军李弘率铁骑进入辽西,安抚郡县和乌丸诸部。
九月,大将军李弘渡过辽水河,在辽东太守公孙度的陪同下,巡视辽东。
十月,大将军李弘携两位夫人巡视东部鲜卑部、中部鲜卑部,并在大燕山谈月谷和柯比熊、熊霸、裂狂风、裂暴雨、阙昆等鲜卑首领盘桓数日。
十一月上,大将军和两位夫人回到渔阳城。
早已等候在这里的鲜于辅、阎柔、司马朗等北疆军政大吏急忙迎上,匆匆禀报这几个月发生的诸多大事。
十月初,天子赐封圣旨送到邯郸。
天子同意大将军的奏请,转拜安北将军鲜于辅为镇北将军,于幽州蓟城开府,督领幽州兵事。公孙瓒、鲜于银等北疆将领均受其节制。
转拜龙骧将军徐荣为征西将军,于河东安邑开府,杨凤、华雄、张白骑等北疆诸将皆受其节制。
同时,天子下旨,从大将军之议,拜原代郡太守王泽为幽州刺史,原西河太守崔均为并州刺史,大司马府法曹掾郭策为冀州刺史。
北疆诸将平叛有功,天子依照大将军的奏请,转拜阎柔为度辽将军,坐镇云中督领长城以北边郡兵事,看护边郡诸胡。转拜庞德为虎威将军,督领大漠兵事。转拜燕无畏为厉武将军,督领漠北都护。转拜玉石为武卫将军,坐镇晋阳,督领长城以南诸郡兵事。
另外,天子还转拜麴义为左将军,张燕为右将军,赵云为龙骧将军,杨凤为镇护将军,颜良为镇军将军,鲜于银为鹰扬将军,卫峻为骧武将军,姜舞为厉锋将军,杨明为扬烈将军,拜封华雄、文丑、高览、张?、孙亲、王当、张白骑等北疆中郎将为各级将军,拜封何风、李溯、徐晃、高顺等十几位北疆行中郎将、校尉为各级中郎将。
以上诸将皆听命于大将军,随大将军继续讨伐叛逆。
“好事说完了,接着说说坏事。”李弘放下天子犒赏北疆军的圣旨,笑着对鲜于辅说道,“镇北将军好象急不可耐了。”
鲜于辅神情紧张地说道:“大将军,长安地震了。”
李弘一惊,“什么时候的事?陛下怎么样?可有陛下的消息?”
“上个月辛丑日(二十七)爆发的大地震,关中形势非常糟糕。”司马朗递上一卷文书,急切地说道,“这是征西将军徐大人的八百里急报。目前我们还没有接到关中任何消息,陛下安危如何,我们一无所知。”
“急令徐荣和玉石两位大人,请他们立即和关中取得联系,同时迅速筹措赈灾钱粮,尽快送到关中。”李弘扫了一眼徐荣的急报,担忧地说道,“六月的时候,关中下了一场大冰雹,接着华山发生地震,事隔四个月后,长安又发生地震,关中今年的收成可想而知。”
“对了,今年北疆、冀州、幽州的收成怎么样?今年冬天不会再饿死人了吧?”
司马朗连连摇头,苦笑无语。
“怎么了?难道冀州也受灾了?收成不好?”李弘心里一窒,大声问道。
“天灾是没有,但人祸不断啊。”鲜于辅叹道。
李弘蓦然想到了张燕。难道他没有控制住局势?
“大将军,今年三地的收成不错,基本上和我们的估计差不多。”司马朗解释道,“但我们无法控制流民北迁,冀州流民的数量正在持续增长。”
李弘目瞪口呆。兖州在曹操的治理下,不是稳定了吗?幽州战事结束,青州的田楷和刘备随即放弃了攻击。河南诸州不再打仗了,哪来的流民?
“河南又爆发了瘟疫?”
司马朗摇头苦叹,“河南战事复起,天灾人祸一个接着一个,百姓饱受苦难,悲惨至极。”
“河南战事复起?”李弘吃惊地问道,“田楷和刘备不愿受抚?”
“田楷和刘备虽然不愿受抚,但青州战事却已经停下。”司马朗说道,“河南现在最大的战事是曹操打徐州。”
“曹操打徐州?”李弘难以置信,“这个时候,他竟然打徐州?”
五月,奉旨招抚各地州郡的皇甫嵩、朱俊返回长安,其中愿意尊奉天子和朝廷,并给朝廷上缴赋税的只有徐州刺史陶谦。天子大喜,拜陶谦为安东将军,兼领徐州牧,封溧阳侯。随同朱俊一起到长安的徐州刺史府别驾赵昱、治中王朗分别被拜为广陵太守和扬州会稽太守。
当赵昱和王朗带着天子拜服陶谦的圣旨赶回徐州时已是七月,此时陶谦正在泰山和任城一带攻杀黄巾军。
黄巾首领下邳人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活动于泰山、鲁国和任城一带,不时入侵徐州的彭城国和东海郡。陶谦率军攻击,把黄巾军打得大败,并趁机占据了豫州的鲁国,兖州的任城和泰山郡南部的费国等许多县城。
阙宣随即南逃,并和活动在豫州沛国、汝南一带的何仪、刘辟等黄巾军会合。
陶谦率军追击,并联手袁术,在下邳郡一带围剿黄巾军。不久,阙宣被杀,何仪、刘辟等人战败,投降了袁术。
下邳郡位于徐州、豫州和扬州的交界处,一直没有受到战火的洗劫。这一次黄巾军和官军的连番大战,对下邳郡伤害很大,许多当地百姓和在此避祸的流民不得不四处逃难。
袁术不允许流民进入扬州,他派大军封锁了所有南下的驰道和关隘。流民无奈,只好辗转北上。
这些流民还没有赶到兖州边境的时候,一场连续二十多天的大雨侵袭了徐州和扬州。两州的所有河流全部暴涨,许多大河决堤,受灾百姓达百万之众。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徐州了。
徐州这几年饱受黄巾之祸,每年都打仗。今年陶谦带着徐州军从年初打到现在,几乎就没有停过。不是和黄巾军打,就是和曹操打,徐州钱粮因此消耗严重,库房空竭。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水灾,陶谦哭天抢地,一筹莫展,赈济非常不力。
流民没有饭吃随即成了暴民,暴民随即和聚集在泰山附近的黄巾军走到了一起,黄巾军势力于是再度复起。管承、吴霸、管亥等人趁着徐州水灾严重的时候,带着黄巾军杀向了东海、琅琊。陶谦又要救灾,又要抵御黄巾军的进攻,苦不堪言。
九月的时候,陶谦向青州的田楷、河北的大将军李弘、扬州的袁术求援。
陶谦任幽州刺史的时候,田楷是他的掾属,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田楷接到书信后,回书陶谦。目前幽州战事不明,公孙瓒生死未卜,北疆军虎视眈眈,我大军主力被牵制在黄河南岸一带,无法动弹。等黄河封冻之后,我立即派援军赶到徐州。
袁术回书陶谦说,老哥,我比你还苦啊。我的大军目前正在攻打卢江郡,无法北上支援你。九江郡今年因为受了水灾,灾民如潮,粮食根本不够吃。士卒们为了充饥,只能在河沟里捡河蚌,捞鱼虾。老哥,如果你有多余的粮食,记得一定要借给我,我明年还你。
此时大将军李弘还在幽州,远水救不了近渴,陶谦的书信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中原地区再度爆发战乱和灾祸,流民惊恐至极,向河北蜂拥而去。
曹操非常担心,他既害怕流民在兖州暴乱,又害怕流民在兖州饿死了诱发瘟疫。所以他急令各地郡县,尽力帮助流民维持生命逃往河北,减少兖州爆发灾祸的可能。
曹操越担心,灾祸来得就越快。
曹操和荀?、毛?、陈宫、戏志才等人商议多次,一致认为要想在中原称霸,首先要有根基。兖州乃四战之地,无法成就霸业。如今大将军李弘据有冀州,袁绍据有关东和荆豫两州,自己要想和他们鼎足而立,只能夺取徐、扬两州为根基。
曹操整个夏天都在为夺取徐州的事绞尽脑汁。阙宣起事后,曹操随即看到了机会。他任由阙宣在泰山、任城一带为祸,忍而不发。阙宣惧怕曹操,转而侵袭徐州。陶谦如曹操所料,出兵平叛,并且占据了任城和泰山郡的南部。
曹操准备借口出兵了。恰好此时徐州爆发了水灾,然后灾民暴乱,而陶谦刚刚击杀黄巾军,粮草不济,实力巨损。曹操拍手称庆,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徐州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到手了。
曹操急书陶谦,要他归还郡县,同时出击任城。
另外,他还急书隐居于徐州琅琊郡的父亲曹嵩,叫他急速返回兖州,免得被陶谦所害。又令泰山郡太守子劭,派兵保护自己的父亲安全返回陈留。曹操的父亲前太尉曹嵩罢职归家后,为了避祸,迁到了徐州的琅琊郡居住。
曹操趁火打劫,陶谦气得咬牙切齿。
他一边领军迎战,一面急令都尉张?领两百铁骑急赴琅琊郡,抓捕曹嵩。我把你父亲抓了,我看你还敢不敢打我徐州。
这个张?过去是黄巾军首领孙观的部下,济北大战后,大帅司马俱阵亡,孙观走投无路,在好友徐州骑都尉臧霸的劝说下,投靠了陶谦。张?带着铁骑赶到琅琊郡的郡治开阳城,发现曹嵩已经先得到消息走了。于是他马上沿着武水河北上追杀,大约追了两百多里,赶到费国城,追上了曹嵩。曹嵩以为是泰山太守子劭派来保护他的兵马,没有防备。
张?对曹操恨之入骨,此刻早已把陶谦的嘱咐忘到脑后。他一声令下,两百多人如狼似虎,一拥而上,把曹嵩一家老小四十多口杀了个干干净净。张?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回覆陶谦,带着手下和财物匆忙逃到扬州避祸去了。
子劭派来接应曹嵩的兵马不久赶到了费国城,发现了曹嵩一家人的残骸。听说曹嵩一家被杀,子劭魂飞天外,连夜带着家小取道青州,逃到了河北。
曹操闻讯悲愤至极,一边举丧,一边书告河北李弘、关东袁绍、青州田楷,说自己要打徐州陶谦,要报仇,希望得到三地大吏的理解和帮助。
十月初,曹操于昌邑誓师出兵。离开昌邑时,曹操握着张邈的手,把自己一家老小尽数托付,“我要是死了,请孟卓兄给我妻儿一口饭吃。”
曹操率五万大军,由任城而下,直攻东海、彭城,半月之内,连克十城。
兖州军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徐州百姓惊骇至极,四散而逃。
“现在徐州战况如何?”李弘不待司马朗说完,怒声问道,“陶大人可有求援书信送到河北?”
陶谦当年在西凉战场上对李弘极为照顾,李弘为此一直心存感激之情。此时听说陶谦危在旦夕,心急如焚。
“曹操连战连胜,徐州军一败涂地。陶大人四处求援,苦苦哀求,就差没有以血写书了。”司马朗拿起一份书简递给李弘,“最近一段时间,徐州的求援书信几乎天天从青州送来邯郸。长公主和张温等大人连番催促北疆军出兵相助,但右将军张燕大人置若罔闻,拒不出兵。”
“为什么?”李弘听到张燕的名字,突然冷静下来,“右将军的理由是什么?”
“右将军说,到了十二月,黄河随时可能封冻,渡河南下的北疆军一旦失去河北粮草支援,极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他拒不出兵。”
“还有吗?就这个理由?”李弘问道。
“还有流民,还有赈灾,还有财赋紧张,理由很多很多……”司马朗十分不满地说道,“关中局势不稳,关东又屯重兵于函谷关,所以右将军还建议征西将军徐荣大人立刻征调屯田兵,准备入关。”司马朗涨红着脸,激动地说道,“右将军甚至质问长公主,到底是勤王重要,还要平叛重要。长公主被他气哭了。”
“是吗?”李弘和鲜于辅、阎柔互相看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长公主给右将军气哭了?”
“大将军,你出巡幽州,让右将军张燕大人主政河北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司马朗苦笑道,“右将军不愧是黄巾军的大帅,手段极为厉害。他由捕杀叛逆开始,转到肃贪,再由肃贪开始整治冀州吏治,一夜之间,他在冀州九郡抓捕了六百四十二名大小官吏,其中包括四个太守、国相,二十一个县令县长。”
李弘骇然变色,“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抓这么多人,冀州诸府等于瘫痪了。”
司马朗指着案几上的一堆书简,无奈地说道,“你在辽东,在大漠,行踪不定,我怎么告诉你?”
“不过,冀州诸府没有瘫痪。右将军早在五月就从边郡各地征调了十几名大吏,还从晋阳大学堂和邯郸大学堂征募了大约一千名诸生。他让这些人集中在邯郸研讨了三个月的新制,然后分派到冀州、并州和幽州众多府衙任职。”司马朗望着李弘,连连摇头,“大将军,这位黄巾军大帅比你狠多了。冀州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竟然成功招抚了黑山黄巾军,让于毒、郭大贤等人带着军队赶到了邯郸。”
“右将军虽然利用军队成功压制了河北各方势力对他的反抗,但现在北疆军内部和河北诸府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司马朗拱手说道,“大将军,你应该回邯郸了,否则,冀州要出事了。”
“出事?”李弘诧异地问道,“冀州诸府既然能正常运转,河北会出什么事?”
“左将军麴义大人率军返回冀州后,对右将军的做法非常不满,两人在行辕争吵了数次。”司马朗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将军,你快点回去吧。左将军如果和右将军闹起来,对北疆军不好。”
“云天对飞燕不满?”李弘笑道,“云天统领大军驻防冀州,飞燕主掌河北军政,两人各干各的,会有什么冲突?”
“听说是为了出兵青州的事?”鲜于辅小声说道,“魏攸和关靖奉命到青州招抚田楷和刘备。关靖到了青州后,突然出尔反尔,诬蔑大将军杀死了太傅大人,囚禁了伯?兄。田楷和关靖是亲戚,他当然听关靖的,于是就把魏攸赶了回来。田楷让他带信给大将军,说受抚可以,但必须要让伯?兄亲自到青州。”
“云天闻讯大怒,当即就要攻打青州,但飞燕不同意。飞燕认为,如果伯?兄忠诚于大将军,当然可以派他去青州招抚。招抚成功,河北不但得到了青州,还得到了伯?兄的忠诚,如果招抚不成,伯?兄背叛了大将军,留在了青州,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消除了河北的一个隐患。”
“就为这事?”李弘哑然失笑,“羽行兄,是不是还有其它事?”
鲜于辅为难地笑笑,“听说,飞燕最近为了赋税改制的事,得罪了很多门阀富豪。”
李弘心里早已猜到,他脸色稍变,冷笑道:“这个云天,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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