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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慎三跟郑焰红夫妻在商场逛了好久,给两人自己和三方老人孩子都买了衣服,还领了沙发,闹腾到天都快黑了才算是疲累的坐倒在沙发上了。

新沙发是国际品牌,是最新技术的乳胶内充物,的确是十分软十分舒适,但是看两个人的神情分明已经对“试试”这件很有内涵的事情有心无力了。

郑焰红喜欢穿细细的中高跟鞋,这种鞋子有一个通用的弊端,那就是好看不舒服。短途的行走可以把女人显得袅袅婷婷风韵十足,走得久了,那滋味可就只有脚知道了,只觉得鞋子一圈边勒着肉,比铁鞋子都锋利。此刻,郑焰红呲牙咧嘴的“当当”两声踢掉了昂贵的鞋子,毫不文雅的一手抓一只脚一边揉一边叫苦。

如果是以往,赵慎三看到妻子这副样子,是会很心疼的帮她弄一盆热水逼她烫烫脚,或者是干脆动手替她揉的,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的进门就钻进了书房,老半天都没有出来。

郑焰红从在商场看到丈夫就觉得他今天的情绪好的有些不正常。之前虽说他也很顾家,很细心,怎奈今天这个时机实在不是该这么悠闲的时刻。且不说他一直不肯说出黎远航叫他的目的,单就他那种刻意为之的亲昵就很成问题了。自从他们夫妻结合,在大庭广众之下,赵慎三顶多也仅仅是挽着她的手臂,哪有像今天这样紧紧搂着她半天不放手的?还有他那泛滥着柔情的眼眸深处,为何会时不时掠过一两丝桀骜不驯的光芒?好似跟谁怄气逆反一样。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也顾不得脚酸痛了,光着脚踩着木地板走近了书房,无声的拧开门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一进门郑焰红就打了个寒战,窗户大大的开着,赵慎三似一尊雕塑一般背对着门站在窗口,一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举着一支香烟,正袅袅的冒着白色的烟雾。

轻轻的,一双柔软的手臂穿过他的腋下伸过去,环抱住了他的胸口,熟悉的躯体贴在他后背上,让他被冷风吹得冰冷的身体感到了一阵暖意,他赶紧丢掉香烟把窗户拉上了,沙哑的说道:“红红这里冷,你先出去吧。”

“三,夫妻应该怎么样?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不会再有麻烦的时候无谓的想要保护我而隐瞒我了,可你今天又犯了这种错误了哦。一个人关在屋里吹冷风还偷偷抽烟?当我这个老婆是什么?傻瓜吗?聪明的赶紧招认,否则我会罚你以后永远不许跟我睡在一张床上的。”虽然这番话是很严重的警告,郑焰红却用极其甜腻的声音慢慢的说了出来,仿佛在撒娇一般说情话。

“唉……”赵慎三终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道:“红红,我今天跟黎远航撕破脸了。”

郑焰红听了并没有像寻常老婆一样,觉得丈夫得罪了顶头上司就一惊一乍的,她淡淡的说道:“撕破脸就撕破脸吧,我知道不把你逼到无路可退你不会这么做的。那么就是说,他叫你回去是动员你主动退出省管县的申报,把这个机会让给刘涵宇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赵慎三听老婆这种平静的态度,心里觉得安生多了,他转过身把妻子搂在怀里,低低的喟叹着说道:“黎书记估计在咱们走之后已经打听清楚,盘算周详了,他可不是仅仅让我代表凤泉县退出申报就放心了,是想让我暂时离开凤泉,还生怕省里在他把我调回桐县后又要桐县,我听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消失一段时间,等省里这个行动尘埃落定再回来。这样的话就能便于他在无论省里要哪个县的情况下都能把刘涵宇塞出来。”

“哈,算盘打得挺美么。”郑焰红轻蔑的笑了说道:“那你就该答应他啊,看他到底有没有回天之力改变省里的内定。”

赵慎三忿忿的说道:“他如果好言好语的讲就是了,我也会给他面子答应他,真的弄不成也无所谓。关键是他不该拿话压我,言里言外的说我忘恩负义,如果不是他照顾,我怎么能这么快有现在的职务。妈的,我赵慎三如果没有他黎大书记的照顾,兴许还少点磨难呢,我就把他对我卸磨杀驴的薄情事情都说了出来。”

“咦?看不出来嘛,我们赵书记逼急了也会厉害?哈哈哈,那你这么说了他应该没话可讲了吧?”郑焰红也是个异数,丈夫跟上司闹别扭,她非但不担忧,还一派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嘴脸。

“他没话可说?你可小看他的脸皮厚度了。他依旧一副恩主嘴脸,说对我的打压都是迫于形势小罚大赏,这才导致我短短数年就上升到现在的。弄得我都替他脸红,就说我一切听从组织安排,告辞去找你了。”从争执之后,赵慎三的心情一直处于极度的愤慨,跟郑焰红若无其事逛街的时候是拼命压抑住了,其实哪里能够真的释然?现在说出了心事,郑焰红又是报以这么一副轻松地姿态,才让他真正的得到了舒缓,心情也慢慢的平静了。

“三,咱们不能这样子等待了,黎远航的背景很强悍。你忘了当初爷爷派万警卫来省城第一个找的就是黎远航吗?可这条线被咱们夺走并超越他之后,他可并没有因此落后,反而脚跟越战越稳,你没看爸爸对他的态度都是若即若离了吗?这就说明,他另外有非常厉害的后援力量,咱们如果不做好防范措施,说不定就会被动。走,跟我一起去般若堂一趟吧,有些事,也该跟爸爸说说好好分析分析了。”郑焰红看赵慎三放开了心怀,却慎重起来,拉着他就要走。

赵慎三却没有放开她,紧紧搂着她说道:“红红,我知道黎远航的背景是什么。正因为此,我下午跟他撕破脸之后,就不想跟你或者跟爸爸说,省的给你们也造成影响。我已经想开了,不就一个副地级的县委书记吗?丢就丢了吧。只要我有你,有我们的一双儿女,就是一个幸福的人,其余的身外之物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很是无所谓。黎远航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既然近段在活动想要离开更进一步,也不会不忌惮咱们的能量往死里得罪我的。”

郑焰红又用她一贯的怀疑神态,眯着双眼锐利的看着赵慎三,看得他受不了就把眼神让开了。

“跟我走。”郑焰红猛地甩开他,先走出去回卧室换了一套舒服的衣服,又穿上了一双平底鞋,也不管赵慎三走不走,拎着给卢博文夫妇买的衣服,拉开门就先走了。

赵慎三无奈何的赶紧追了出去,到楼下一看她已经钻进驾驶室了,赶紧把她揪出来自己坐了进去,两人也就去般若堂了。

卢博文并不在家,灵烟看到他们,很高兴的给他们安排了饭菜陪他们吃了。吃完后郑焰红拿出给她买的中式薄棉袄,生的原本就很古典的灵烟穿上非常好看,就喜欢的在镜子前来回旋转着照着。

突然间,镜子前的灵烟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脸色也微微发白。吓得郑焰红赶紧扶住她,一叠声的叫赵慎三进来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了,刚安置稳当还没等问呢,灵烟就站起来飞快的冲进卫生间去了,马上,就传出了呕吐声。

郑焰红是想追进去的,却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站住了脚,怀疑的、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赵慎三,两人交换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之后郑焰红的眸子就从震惊慢慢变幻出一种狂喜来了,她尖叫一声:“啊……妈,你成功了?”就冲了进去。

立刻,里面传来郑焰红开心的大笑跟灵烟低声的解释,赵慎三虽然听不真切,却从灵烟那句若隐若现的:“嗯,我也是今天才证实呢……”这句话,可以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很替两位老人感到高兴,觉得如果灵烟真的是怀孕了,卢博文老来得子也算是一种莫大的福分了。

“阿弥陀佛,好人有好报啊!”赵慎三自然不能也进卫生间观察,就在外面双手合十说道。

“小三,有什么好报啊在那里念佛?我看你今天非但不该这么开心,反倒应该很丧气很恐惧才对的吧?”卢博文恰好进门,听到赵慎三宣着佛号满脸的狂喜,就惊愕的问道。

“嘿嘿,嘿嘿,嘿嘿嘿……爸爸您很厉害嘛……嘿嘿嘿……”没想到赵慎三却怪怪的看着卢博文,笑的古怪之极。

“你这个孩子,什么毛病这是?干嘛这么看着我笑?我当然厉害了,要是不厉害也不知道你今天威风凛凛的壮举了。”卢博文被他笑的一头雾水,没好气的说道。

正在这时,卫生间却传来一声更高分贝的笑声:“哈哈哈,妈,我都说那个大夫厉害吧?李夫人的病就是我去他哪里拿药治好的。这下子可好了,等你给我添一个***,我就抱回去帮您养,哇哈哈!”

灵烟依旧细声细气的说道:“傻丫头,那是我跟你爸爸的命根子,你抱走了我们怎么办?你有没有动静呀?如果有的话咱们想好的法子可要早点开始预备哦。”

郑焰红丧气的说道:“唉,我跟你不一样啊妈,我做过手术的。哎呀不说我了,您什么时候开始难受的?我怀小虎的时候是四十天开始反应的。”

灵烟道:“我也是例假超过了十天了,今天才验证出来的……”

“哎呀妈,那您跟我一样啊,一定是个***的。”郑焰红叫道:“哈哈哈,这下子我爸爸还不得开心坏了呀?”

外面两个男人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细细的听着,卢博文的神情更是奇特,有一种想开心还唯恐希望落空般的战战兢兢,那神情就很是患得患失。

只听得灵烟柔柔的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就是男孩子呢?说不定跟你一样,是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呢。”

这就已经够了。

“灵烟……你,你真的?老天哪!”卢博文哪里还顾得上赵慎三揶揄的笑容,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卫生间,欣喜若狂的问道。

灵烟已经把一张俏脸羞成了大红布,拼命的点头说道:“是的博文,是的博文,是的博文……我今天已经用试纸试过了,是真的呢。”

证实了之后,卢博文二话不说紧紧把她抱在了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脸上纵横着喜极而泣的眼泪,好一阵子哽咽。

灵烟满脸的幸福,依偎在丈夫怀里,微闭着眼睛低声呢喃道:“哎哎,我也像在做梦呢,真没想到菩萨这么照顾我们,让我这辈子终于不遗憾的走完了……博文,你希望是女儿还是儿子?红丫头非说是儿子呢。”

卢博文哽咽着说道:“都好,都好……想不到我卢博文真能老来得子,这已经是你天天虔诚祈求来的非分之福了,无论生什么都是我们俩的福气,我都喜欢的啊!”

郑焰红看到二老拥抱之后就赶紧溜了出去,跟赵慎三到院子里坐在桂花树下,但路灯下她那张脸却从刚刚调皮的笑容悄然换上了一层失望与落寞。

“哦,我现在才知道你每次让我交公粮之前喝的药是做什么用的了。”赵慎三明白她在为什么难过,心里酸酸暖暖的,却故意虎着脸说道:“哼,妈有了身孕是大喜事,你要是有了可就是痛苦了。咱们俩的情况是万万不能有计划生育方面的问题的,万一中了还得人流,那还不得心疼死我呀?”

郑焰红带着些凄然说道:“想透彻了工作挺没意思的,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勾心斗角,蝇营狗苟,到老来陪在身边的能是那些在工作上恨不得把你当爷爷奶奶般巴结的人吗?还不是自己一家子亲人守着你?所以呀……”

“红红说得对。”卢博文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看来他已经从激动中恢复过来了,走出来说道:“不过任何事情都不能钻进牛角尖里去看,虽然工作终归是不属于自己的私有财产,但没了工作,又如何体现个人的价值呢?要两方面看问题才能有一个乐观向上的心态,任何一个房面失衡了都会导致日后的懊悔跟痛苦的。”

赵慎三点头道:“爸爸说得对,一个人活在世上,亲情跟家庭固然是最重要的,但工作却是安身立命跟养家糊口的根本。更是体现一个人个人能力是否能够超越大众的一种表现形式。要工作就要遵守工作规矩,有些不能突破的勉强突破了就是麻烦了。”

郑焰红不服气的嘟囔道:“跟你们没什么共同语言,我去看妈去。”说罢,就气咻咻进屋去了。

卢博文拍拍赵慎三的肩膀说道:“小伙子,如果不嫌冷咱们俩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吧,我倒是觉得有些凉意挺舒服的。”

赵慎三温顺的坐下了,夜风果然柔柔的带着凉意,虽然已经颇有冬的意味了,却也不甚刺骨,头脑也随着清醒起来。

“黎远航下午在我办公室等了好久,终于等到我见他。”卢博文悠然的开口了,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却冲着屋里叫道:“丫头,送壶茶出来。”

一时郑焰红端出来一壶茶跟一暖瓶开水,知道他们要说话,放下就走了。

“我们吃完饭他叫我回去,想让我先消失一段时间等省里确定直管县的事情再出现,理由是不舍得放走我这个干部。其实是怕我被接管了耽误了他想安排的另外一个县级干部。当时他说话很不好听,我忍不住就跟他撕破脸了。”赵慎三给卢博文倒上茶就说道。

“远航倒是没有你说的这么明白,他很难过的样子,一直检讨太过计较外界的看法,生恐别人会觉得他对你太好了是信任亲信,在你遇到问题被调查的时候,他又觉得反正你不会有问题,查了也好显示清白没有阻拦。现在你对他十分寒心让他也很难过等等。还一再解释说他对省管县绝没有私人想法,劝说你就是舍不得失去你这员大将。”卢博文说道。

“唉……”赵慎三在卢博文面前觉得不需要解释跟辩解,就长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卢博文喝了几口茶说道:“如果黎远航真的是出于公心,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无可厚非。惜乎他连做伪都做的太潦草,连鹏飞都看出来他的虚假了,何况我呢?我当时就很不客气地告诉他说省管县的事情是省里决定的,他黎远航也罢,你赵慎三也罢,就算是想保持高风亮节让出来也不行,大家都需要听组织的。至于他说的那些跟你之间的恩怨,我明告诉他是你们俩的私事,让他不要告诉我。他就愁眉苦脸的走了。”

赵慎三就笑了说道:“黎书记也算是一个很有法子的领导了,这次因为这么点事情就不惜一切的替另外一个干部运作,这行为真是有些奇怪。”

卢博文正色说道:“小三,你现在越来越长进了。你能看出来黎远航因为这么点根本不值的他上蹿下跳运作的事情去反常的运作,就足以说明你很成熟了。你想想看,以黎远航的城府跟办事经验来看,他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他了省里认定要你了,还冒着得罪我的风险跟组织部打听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还紧接着就按捺不住跟你摊牌让你退出?他难道就不怕你通过乔远征告他一状,文彬书记知道他荒唐的养女人吗?”

赵慎三一怔,他刚刚说黎远航奇怪也仅仅是直觉而已,现在被卢博文一分析就觉得还真是不合常理之极,就连黎远航讥讽他忘恩背主那些话,也是极不可能从谨慎圆滑的黎书记嘴里说出来的。那么,他想要干什么?难道真是觉得快走了或者是h省快变天了,就倒行逆施肆无忌惮了吗?

“爸爸您的意思是黎书记是故意的?难道……可这也太不可能了啊?上层或者是有不得了的人物给了他什么任务,但那是多渺茫的事情啊,他如果觉得有了那种指望就彻底放弃现在的局面,未免有些太弱智了吧?”赵慎三不由自主的联系上了李富贵跟他说的那些话,就下意识的说道。

卢博文怀疑的看着赵慎三,好久才很严肃的说道:“小三,你刚刚说的话如果是有根据的话最好把根据告诉我。如果是猜测的话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么狂妄的猜测了。咱们从政的人,最忌讳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一句寻常的话如果从咱们嘴里说出来,就会被无数地位不如咱们的人当成真话来传扬的,万一传扬到不该听到的人耳朵里,后果你应该明白。”

赵慎三赶紧慌乱的说道:“是的爸爸,我错了。我也是奇怪就胡说罢了。”

卢博文点头说道:“小三,黎远航这么做并不是有了什么指望,依我看他是故意想让我跟文彬书记知道他有男女关系,并为了情人出面争取,不惜低三下四的打探、运作的。”

“啊?他这是干嘛?”赵慎三迷糊了。

“很简单,他想用小错来掩盖大错。”卢博文冷冽的说道:“黎远航最近因为太‘聪明’了点,已经看出来文彬书记察觉了他的某些隐情。为了掩盖他野心不慎暴露的劣势,他就想用这种‘和光同尘’的法子,让大家明白他黎书记是一个胸无大志,为了一个情人就能做出愚蠢行为的人,因此就对他失去防范之心,以寻常人来看待他。这样的话,他就能逐渐缓解之前露出的破绽,在他成功飞出h省之前不至于引发省委对他的惩罚,导致他的调离出问题。”

赵慎三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哦,我就觉得他今天的行为很奇怪了。虽然那个涵宇同志是他的……呃,那个,但平常看他对那个**志的态度,倒也不至于就肯为了她不惜一切的地步。今天突然这么离谱,我还以为他是自持有葛老支持才……呃,对了爸爸,您觉得省里直管凤泉的几率大吗?”

“别打马虎眼,把你的话说完,半截咽下去不怕憋死你?如果不说你就滚回去睡觉。”卢博文自然不会漏过赵慎三说漏嘴的那句话,对赵慎三赶紧扯回的话题不屑一顾,冷冰冰说道。

赵慎三为难的沉吟了一阵子,终于艰难的开口说道:“爸爸……那天,就是我接任凤泉县委书记那天晚上,李富贵……就是黎远航介绍给我的承包商,也是他情人的丈夫,告诉我……告诉我一些关于黎书记的事情。我听了吓得差点失控,后来红红问我我都没敢跟她讲,就是分析着这中间可能存在不真实的环节,怕万一……是李富贵出于对黎远航的仇恨编造出来的,那造成的震撼就太不必要了。可如果说是李富贵编造的话,他作为一个商人,讲的那些内容中,有好多是他连编都编不出来的……我不给您讲是怕您听了有压力,或者是很为难。”

卢博文很了解赵慎三,也知道这年轻人对他的尊重跟孝敬是毫不掺假跟藏私的,今天却因为什么隐情这么为难,看来那个商人跟他说的内容一定十分骇人听闻。那么听不听呢?他知道只要他坚持,赵慎三一定会讲给他听的,可是听了无法处理怎么办?他也犹豫了。

“三,是关于京城葛老的?”卢博文问。

“是。”赵慎三郑重的点头。

“讲吧,就算是我知道了有些心理负担,也好过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如果万一是真的,也能够早一步做些防范。”卢博文沉吟好久放下定了决心说道。

“一开始黎姿出现在h省……”赵慎三开口了。

“爸爸,三,你们不冷吗?进那院屋里讲吧,我已经过去帮你们安置好茶点了。”郑焰红突然叫道。

卢博文说道:“走吧,听你从这个惹祸的妮子讲起,我估计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那就进屋去长谈吧。”

两人走进跨院的屋里坐下了,果真郑焰红已经摆好了几碟干果点心,沏好了茶,坐下了赵慎三就接着说道:“李富贵这个人很不简单,绝非寻常商人。他在a省经商的时候,就因为生意跟葛少合作过,从那时起,他就用他的狡狯赢得了葛少的信任,并跟他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葛少对他的信任程度甚至远远高于黎姿。”

卢博文的脸色越来越慎重,目不转睛的看着赵慎三。虽然赵慎三的话题貌似离今晚话题的主角黎远航越来越远,他却越来越专注,并从赵慎三的讲述中隐隐然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如同暗沉沉的夜色一般笼罩了一切,仿佛要把世间万物统统吞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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