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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震引发的血案016

赵慎三训斥完,看了看脸色讪讪的任福田,又看着刘成斌跟张连生说道:“这次看在任书记替你们规划建设局承担责任的份上,就不做什么另外的处理了。这样吧,你们俩都加入到项目领导小组中来,互相协助也互相监督,共同把工作干好,我回头是要分别找你们了解工作进度的。”

从一开始训斥的狗血喷头,甚至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很像是当面反驳任书记刚刚提议的让刘成斌将功补过的建议,最后却又放过刘成斌,依旧让他担任领导小组成员,这一番先打后拉,的确是十分精妙。既给了任福田面子,也因为坚持加进去一个张连生维持了市长发怒的尊严,最妙的是规划建设局弄了两个局长一起当成员,还加了一句“分头找你们了解工作”,就是说谁都可以直接对准市长,肯定会有效地互相限制杜绝松懈。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气氛立刻就没了萧杀之气,任福田欣喜的又摆出前任主管的样子,随着对两个局长做了一番训诫,末了就站起来告辞,肖为民等人也一并走了。

送了这一波人出去之后,赵慎三端着茶水,脸色冷峻的看着窗外在寒风中飘摇着的光秃秃树枝,心里没来由沉甸甸的,任福田的举动让他对南平的人际关系更多了一份忧虑,联想到田九霄跟王超里应外合,源源不断的供应秦东军书记了解他这个市长的施政细节这样的问题,越发觉得自己的处境如同阴云四合下的苍茫山峦,要想突破重围看到蓝天阳光,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马丹凤打来的电话打断了赵慎三的一腔忧思,她是道别的,告诉赵慎三她陪同医院跟李冠霖局长委派的警察一起送苗苗进京就医,就不来跟赵慎三见面告别了。

赵慎三心里何尝不牵挂这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叮咛她好好照顾自己,也让她放宽心等候他替她运作工作调动的消息,还惦记她会不会再次遭恶少纠缠,就很霸道的命令她只需要在医院陪护苗苗就是,不需要去驻京办上班,如果没空请假,他可以帮忙给柯秘书长说一声的。

马丹凤心里甜甜的,说自己早就安排好了请假的事情,不会去驻京办上班的,这才挂了电话。

李南辉没有带田九霄跟田秋爽,而是一个人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情绪有些低沉的慢慢走到赵慎三办公桌前面站住了,叹息一声说道:“唉,赵市长,您批评我吧,作为一个政府办秘书长,我却连您的秘书问题都一再的办不好,的确是失职了……”

赵慎三定定的看着李南辉,眸子里都是清冷,末了,他突然开口说道:“南辉同志,也许我的理解有偏颇,但我就是觉得,虽然你是整个办公厅的秘书长,可是,却是一个最该对我这个市长负责任的真正大总管。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在替我把关,在替我减轻负担,你觉得对不对?”

“很是很是,我跟我所管理的整个办公厅,其实就是为您服务的啊,您的理解很正确,怎么会偏颇呢。”李南辉赶紧说道。

“那么,你就真的是失职了。”赵慎三靠在椅背上淡淡的说道:“第一次,你让一个女同志过来给我当秘书,我可以理解为你有不得已不予追究。但第二次你送来田九霄,应该是你缜密安排的吧?我猜你中午肯定问过了田九霄我不要他的原因,你们俩现在都很是委屈,觉得我这个老板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头了,好端端的就把他赶回去了对吗?南辉,作为一个你们私下称呼的老板,我今天跟你说一句知心话,你要听吗?”

“老板您讲。”李南辉索性坐在那个小凳子上,诚挚的看着赵慎三说道。

“原本,在我发现了田九霄的行为后,这句话我是不该跟你讲的,但,我希望这是为了挽留我心目中的忠实朋友而做的唯一一次破例。”赵慎三冷冽的说道:“那就是,我不希望我的政府办公厅成为党委书记办公室的谍报中心。”

“啊?”李南辉如同脑子里响起一个炸雷,他当然理解赵慎三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可他却死活想不到这句话的来处,整个人就目瞪口呆的石化了。

“如果你不懂,我可以解释给你听。”赵慎三看透了李南辉为人有些过于厚道木讷,其实本心是好的,所以才想要点透彻,看他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冷冷的说道:“我亲眼发现,田九霄利用qq直线传送功能,给秦书记的秘书传递我开会的会议记录,还不厌其烦的解答秦书记关于我的行动计划里面不理解的地方。我这么解释相信你该明白我为何要从省纪委找秘书过来了吧?因为你这个替我把关的人失职了,你让我对我自己的办公厅失去了信心,在钦佩秦书记对两府办公厅的操控能力之余,我十分悲哀,只能放弃你们另行找值得我信任的人。南辉同志,事情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讽刺。”

李南辉的脸登时狂怒的涨红起来,但他并没有发作,而是死死憋着这股怒意,一直把怒意酝酿成一种耻辱感,脸色也转为苍白,才低声说道:“赵市长,您看我行动吧。”说完,居然就站起来僵硬的走了。

李南辉这样的表现,反倒令赵慎三满意的笑了,他并非不知道,在李南辉面前点破为何赶走田九霄是一种冒险,如果李南辉也是私下靠近秦东军的人,这些话就会很快传达到党委那边去,那么他跟秦东军之间就会再多一条裂痕。

可是,赵慎三觉得必须赌一次,毕竟,自己的大总管如果靠不住,在这栋看起来严丝合缝的钢筋水泥构造的政府大楼里,自己就如同坐在四面透气的破草棚子里,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正在这时,田秋爽手里拎着一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点心盒子进来了说道:“赵市长,刚刚门口的保安队长送来这个,说是您农村老家的亲戚给您送的土特产。门卫听送东西的人没预约不让他进来,他说转交给您就成,门卫也不让他留下,那人丢在那里就跑了。保安队长检查过了,的确就是商场卖的寻常的麻糖什么的点心,生怕真是您的什么老家亲戚,就给我送来了。我一拎,嘿,还真是挺有内容。”

赵慎三看着那东西,又看看田秋爽的表情,缓缓的说道:“你已经看出不对来了?”

田秋爽笑道:“是啊,这就是南平市最寻常的点心礼盒,一共六包,两包麻糖,两包花生酥,两包板栗糕,每盒的注明重量是100克也就是二两,外表看上去的确是没什么异常。可是您看,我拎着的样子,最起码有五六斤重。”

“好嘛,六包点心五六斤,这商家够实在的,没的装的黄金点心吧?打开看看。”赵慎三淡淡说道。

田秋爽笑道:“哪里能等到现在才打开,如果不检查清楚就给您拎进来,要我这个秘书做什么?万一是炸弹怎么办!我已经在外面检查过了,您看吧,除了第一层是真的点心,每盒里都有四块一百克的黄金币,六盒共有24块,也就是2400克。我已经查过电脑了,今天的黄金价格是人民币325元一克,也就是说,这盒点心价值78万元人民币。如果需要更精确一点,再加上这盒点心的市价28快钱,一共是78万零28元。”

赵慎三讥讽的说道:“我这个亲戚够财大气粗的嘛,这么昂贵的点心就丢在门卫就跑了,总不会想做无名英雄吧,查查谁送的应该难不住你。”

“虽然没有落款没有留言,但是点心盒里面有一张新楼盘的宣传彩页,这个楼盘的开发商是南平市天龙房地产有限公司。我也查过这个公司的情况了,法人代表名叫张喜凡,36岁,南平市本地户口,公司注册资金三个亿。他们现在正在发售的楼盘紧挨着南河桥棚户区东面,销售状况很糟糕。”

赵慎三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用田秋爽做秘书的好处,这个人在省纪委就是他的得力部下,有了在省纪委的工作经验,遇到难题更是精通该从何处下手,这就省了他许多事情,若不是田秋爽主动要求,他还真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得心应手的秘书的。

“天龙房地产有限公司?”赵慎三低声重复着,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天龙房地产……哦,我想起来了!秋爽,立刻给市公安局长李冠霖同志打电话,让他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很快的,李冠霖进来了,刚刚接到电话时,田秋爽只是以市长秘书的身份通知他过来,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此刻看到田秋爽他一愣,抬手就在田秋爽胸口擂了一拳,显然两人是很熟悉的,“挨打”的人咧咧嘴没作声,示意让李冠霖先进去。

看到李冠霖,赵慎三很私人化的直呼其名说道:“冠霖,还记得我上次出面平息棚户区**骚乱的时候,让你抓住那个煽动者吗?后来怎么没听你说起这个人的动机?”

李冠霖一愣:“我跟普及书记汇报过了,他没跟您说吗?”

“如果说了我还问你干嘛。”赵慎三没好气的说道。

“那人名叫魏永,是天龙房地产有限公司的保安队长,经过我们调查问询,他供认是受老板张喜凡的指使去煽动棚户区百姓闹事的。至于动机,他说老板的意思是棚户区闹起来就会引起市领导重视,早点卖掉棚户区的地,他们就可以拿过去跟现在正在销售的楼盘连片开发,改变周边环境,提高销售价格。我们也因此传唤张喜凡,他供述这个魏永是个临时工,跟那个想用压死的孤寡老人讹钱的人是朋友,为了帮忙才私自行动的,完全跟公司,跟他本人无关。后来那个魏永可能接到了他们的串供信息,完全按照张喜凡的说法翻供了,我们目前还在进一步追查。”

赵慎三轻轻的用手指敲敲桌上那盒点心,带着讥讽的微笑说道:“冠霖,上次你来汇报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提过,肯定是有人急于把我这个市长拉进棚户区改造事务中,看起来我猜中了。你看看,这就是这个公司煽动闹事不成,又生新花样了,居然公然的把行贿给我的东西留在市政府门卫处。这个张喜凡老板能把生意做这么大,想必脑袋不会进水,用这种拙劣的法子行贿,看起来是不把我拉下水誓不罢休呀。这东西你拿回去协助调查吧,照我看这个公司够财大气粗的,你查明之后也很不必还给他们,可以拿去替他们做些善事嘛。”

李冠霖并没有问这普通的点心能有什么值得行贿的这种傻话,他掏出一盒拆开了,立刻,除了表面的点心,四块扑克牌大小、一块硬币那么厚的东西落在桌子上,金光闪闪的煞是好看。

田秋爽说道:“冠霖局长,你查出什么之后可以直接告诉我一声呀,免得通过什么正规渠道赵市长不能及时知道进展。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是赵市长的秘书,可不是省纪委的调查员,不会跟你抢功劳的。”

李冠霖还真是刚才误会了,以为田秋爽还是以省纪委调查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现在明白了就笑了:“哈,没想到你追着老领导下来了,那敢情好,以后我来赵市长这里可方便了。”

赵慎三听到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李冠霖,对方也回报以一种很奇妙的眼神,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之前李冠霖想来见他汇报什么,是不太容易的,怪不得上次有了重大突破,他会冒冒失失冲到一号楼去找了。

但是,赵慎三并没有挑明这件事,挥手说道:“你们俩出去聊去,我要查些资料,别在这里烦我。”

赵市长的不耐烦态度,却让被驱赶的两个人喜不自禁,他们明白这是彻底把他们当自己人才会这么随意的。而赵慎三也并非是无意识的行为,他更精通该如何驾驭人才,就这样把这两个精明强将牢牢拢在手心,日后没准就是他冲破困境的得力强助。

当然,赵慎三说的查资料也并非是借口,他心里一直牵挂着一件事,那就是南平市那么多外来人口的安置问题。

自从上次在南河桥下面目睹了那么多外来人口简陋到可以用一句比较刻薄的“猪狗不如”来形容的生活状况后,他心里一直都沉甸甸的坠着这回事情。

上次回来后,赵慎三就让相关部门把南平市的详细人口数据送来看过了,一看之下吓了一跳!这里跟云都市可是太不一样了,云都市也顶多就是外来矿工多一点,加上各行各业做生意的,全辖区内的流动人口加起来也就不超过20万的样子。可南平毕竟是有着深厚历史渊源的城市,本地户籍总人口530万,外来人口居然就达到了285万!

但是,可别以为外来人口多就是对城市带来的一种负担,恰恰相反,赵慎三详细的比对了一下南平市每个县市区的详细人口,以及务工种类和经济增长情况,立刻发现外来人口越多的几个中心区,经济增长越快,整体发展水平也越高。因此足以说明,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外来人口出的力是很多的,换言之,城市的发展如果没了这些外来人口,绝对是一潭死水。

但是,相关的负面数据也不是没有,因为外来人口居住分散,流动性大,管理起来就很不容易,这就出现了许多诸如计划外生育、社会治安事件、外来务工人员子女接受教育难以普及、以及南河桥下这种污染环境等等问题,也在一定范围内拖了南平市工作成绩的后腿,如果不尽快的考虑出一个妥善的方案来,迟早必然会是一个大问题。

赵慎三揉着眉头,仔细的考虑着这个大问题,他认为作为一个市长,必然要清楚的认识到这些来南平市务工的人员,是南平市不可或缺的发展力量,那么,就必然要用平等的眼光去对待他们,给他们可以保障衣食住行的本土市民同等待遇,而这衣食住行之中,最最要紧的就是“住”。

但是,安置一两千人的居住问题也还不算难事,上百万的人口如何管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赵慎三向来不喜欢做庞大的、哗众取宠的大手笔,他明白必须稳扎稳打,一步步走出来,才是没有后遗症的。初期也许效果并不明显,但这种城市飞速发展带来的新问题谁都没有成功经验,必须摸着石头过河,一边实验一边推行才是。

他最终决定,就把南河桥棚户区改造项目,做为妥善安置外来人口的第一个试点,把各种新想法都揉进去实践一下,如果成功就大面积推行。

就这么研究着各类数据,就到了下班时间,田秋爽走进来说道:“赵市长,今天是周末,咱们回不回南州?”

赵慎三这才疲倦的站起来说道:“啊,都周末了哇,当然回。既然你跟着我了,你去找小秦把钥匙拿了开车回去吧,省的他送我们回去还得赶回来。”

果然田秋爽开着车两人回南州,在路上赵慎三又详细的问了他走之后魏景山书记如何拿捏他的亲近人的问题,细细了解清楚了,心里也大概有了一个考虑,但他并没有说给田秋爽听。

当晚,在父母家吃完饭逗完孩子,赵慎三夫妻俩回到自己的小家里,一进门郑焰红就似笑非笑的说道:“赵市长,赵慎三,赵小哥,听说您背着我又给我认了个便宜小姑子?还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带着在南平市招摇过市呢?”

赵慎三正在弯腰换拖鞋,却骤然间被这几句话吓得打了个哆嗦,那换鞋的动作也嘎然而止了。

郑焰红坐到沙发上,看着丈夫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弯腰伸臂的姿势,却如同录像画面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定格在那里,心里更郁闷了,双臂交叉在一起抱在胸前,讥讽的的说道:“赵市长,老那么站着多累呀,过来坐下说话嘛,可别让我觉得您心虚哦。”

赵慎三这才恢复了播放状态,但显然网速不太给力,画面不流畅,比较卡,机械化的僵硬着换好拖鞋,又机械化的僵硬着走到沙发边上,再机械化的僵硬着坐在妻子跟前。

“马丹凤,多好听的名字,我在驻京办见过,人也长得美。”郑焰红看着丈夫的样子,越发刻薄的说道:“我就纳了闷了,为什么您赵市长的桃花运就那么旺呢?据我所知,自打这个马丹凤担任驻京办主任后,满打满算您老人家也就去过一次京城,怎么就勾搭上了呢?还在省政府大院就公然跟她打情卖俏兄妹相称,直接带上车消失了一个中午,下午就带回南平去了?”

听着妻子如同亲眼所见一般把他遇到马丹凤后的行踪说的一清二楚,赵慎三的头脑里过火车一般乱哄哄之响,再也想不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妻子知道的这么清楚?如果说刚刚郑焰红猛然提到马丹凤跟他的事情时,他的定格是因为心里有鬼的话,(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跟马丹凤的关系上把持的比较好,可是那些亲吻、爱抚可不能当没发生过,面对妻子难免有些心虚。)现在他的石化状态可就是因为震惊了,难道,他身体里被妻子偷偷装了什么定位仪器或者是监测装备了吗?

“赵市长,沉默是金这句话我们都听说过,但我并不认为你保持沉默就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你要明白,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坦白。”郑焰红冷漠的说道。

“呃……可不可以……”赵慎三支吾着开口了,还没等他说出要求,郑焰红就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可以!”

“你怎么知道我想求你什么?”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说不可以。”

“哦……”赵慎三看妻子一语中的,又看着她那张俏脸板的紧紧的,只好打消了念头,艰难的开口说道:“从……从哪里讲起呢?”

郑焰红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你不知道从哪里讲起吗?难不成你们早就有来往?”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是否把背景都给你讲讲。”赵慎三赶紧解释:“老婆,你看我的表情僵硬,肯定以为我理亏,其实我是震惊,震惊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至于这个妹子,这个妹子……”

“好亲热呀,妹子?她姓马你姓赵,我怎么不知道婆婆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少恶心我了,赶紧换个称呼省的我把晚饭吐出来。”郑焰红冷言讥讽道。

“唉!”面对老婆的冷言冷语,赵慎三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破罐破摔的靠在沙发上,颓然的说道:“好吧,我坦白,你说的都是真的,连细节都是真的。”

郑焰红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赵慎三居然如此惫懒,就这么承认了却不做任何解释,她弯腰捡起自己的毛绒拖鞋,劈头盖脸的冲赵慎三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还真承认了,好胆子啊!当了市长了涨气势了啊!我知道你心里存着什么念头,想着反正是这女人死乞白赖硬贴上你的,横竖你还没有下水跟她闹到床上去,就认了个妹子,也不算对不起我是不是?我呸!赵慎三,别以为我不懂哥哥妹妹什么的暧昧把戏,你最好给我趁早消停!”

赵慎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逆来顺受,郑焰红打骂一阵子看没有反应,自己倒泄气了,气咻咻把鞋子丢回到地上,呼哧呼哧坐在那里喘粗气。

“唉……”赵慎三再次发出一声愁苦的叹息,站起身走过去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走过来说道:“喝口水吧,为我生气不值当的。”

郑焰红骂累了,的确口渴,一把抓过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气咻咻把空杯子塞回到赵慎三手里,接着骂道:“你别在那里装模作样,我为你生气不值当,为谁生气值当?别以为装窝囊就能蒙混过关,今晚不说清楚,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出去?”

“我不信。”赵慎三放好杯子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你这么生气足以说明你在乎我,如果踹出去了,说不定正好被别的死乞白赖贴上来的女人捡了去,你可别后悔。”

“滚你的臭鸭蛋!我后悔个屁!你前脚滚蛋我后脚改嫁,信不信?”郑焰红这次连拖鞋也顾不得捡了,直接光脚丫子就踹了过去。

赵慎三一把抓住郑焰红的光脚丫子,熟练地在她脚板心搔了搔,趁她怕痒躲闪的时候拎起她按在怀里,凶狠的盯着她低吼道:“改嫁?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郑焰红登时色厉内荏起来,却猛地伸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脖颈上恶狠狠咬了一口,赵慎三吃疼不由的松开了她,呲牙咧嘴的揉着脖子说道:“死丫头你是狗呀,怎么咬我?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明白我跟马丹凤除了兄妹相称并没有出轨,那还让我坦白个屁呀?我倒是想知道,我堂堂一个市长,为什么连半点隐私都没有,一言一行你怎么就能够随时知道呢?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你没有意识到吗?郑焰红,你先别把你当我的妻子,恢复你市委书记的角度思考一下。”

郑焰红凶巴巴的说道:“收起你的狗屁逻辑吧,我只关心你是否有出墙的意向,管你什么问题严重性!告诉我你行踪的人绝对是好意,你别混淆问题的导向。”

赵慎三无奈的说道:“好吧,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认马丹凤做妹妹吗?你还想我承诺马上跟她断绝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你还不傻嘛,那还不快说!”郑焰红叫道。

“第一点,关于我为何要认马丹凤做妹妹,我的回答是无可奉告。”没想到赵慎三变了脸色,理直气壮的说道:“第二点,我跟她都是政府干部,无法保证不碰面,碰面了她称呼我一声大哥我也无法拒绝,所以,我的回答是做不到。”

“你……”郑焰红气结,在沙发上站起来叉着腰,做出茶壶状骂道:“赵慎三你这是要造反吗?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公然的挑衅我的忍耐力你懂吗?”

赵慎三保持着强硬姿态说道:“你对我无端的质疑也在挑战我的尊严你懂吗?红红,自从我因为黎姿事件后对你做出承诺,之后我可以发誓我绝对固守着我的承诺,从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连正常的社交自由都不能保持了!”

郑焰红站在沙发上有些发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丈夫,可是赵慎三没有给她机会,自顾自接着说道:“无论给你告密的人出于什么目的,我可以恭喜你,你了解到的情况都是真的。如你所说,我的确是在唯一一次在驻京办住宿时结识马丹凤的,但也有你不知道的,那就是当时马丹凤曾经帮我过一个非常大的忙!这个忙是她冒着极大危险帮我的,我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没有她,就没有咱们家现在的天伦之乐!哼,现在你可能不理解我说这话的意义,我也不希望你知道,但最起码有一点你该明白,那就是我为了咱们这个家可以付出一切,却不愿意你因为知道的过多而不必要的担惊受怕。”

“担惊受怕?老公,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郑焰红太了解赵慎三了,丝毫没觉得他是在巧言令色蒙混过关,立刻担忧的问道。

赵慎三缓和下神色说道:“我都说了已经解决掉了,现在没事了。但,马丹凤的确是一个很苦命也很善良的女人,我可以稍微给你透露一点人家的隐私,唉……虽然不太道德,但为了你这颗小心眼,说不得当一次翻嘴的小人了……”

郑焰红赶紧竖起耳朵,赵慎三满脸恻隐跟无奈说道:“马丹凤其实是肖冠佳的……呃……她的身世十分可怜,跟陈伟成书记是同乡。她一个外地人孤身一人在这里工作,唯一的依靠肖冠佳又被人害死了,难得她信任我,尊称我一声大哥,人家又帮过我那么大忙,我能够狠心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吗?至于这次带她去南平,跟你通报消息的人就没告诉你原因吗?是马丹凤的大学同学兼闺蜜家里出了大事,她赶去照料同学的女儿也是她干女儿的,我也只是顺道带她过去,昨天中午又跟她一起吃了个午饭而已。”

“呃……”郑焰红有些没底气了,嘴硬的说道:“那……那好吧,算你说的有理。可是你怎么没说你从省政府接了她上车到开始返回南平,一中午时间干嘛去了?”

“我请她吃饭了,就在市郊的一个农家院。”赵慎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谈话中她提到了大学同学,恰好是我正在关注的案子里的死者,我就很卑鄙的隐瞒了那女人的死讯,从马丹凤嘴里套出许多对我工作有利的消息。”

“哦……”郑焰红聪明极了,明白今天的“审问”有些过分,但她觉得接下来直接拉下脸不追究又有些丢人,穷追不舍吧逼急了赵慎三也无法善罢,而且明明白白的事情继续纠缠也显得很无赖。这些也都罢了,最最重要的是,郑焰红怕赵慎三反过来审问她是谁告诉她的消息,这可是打死都不能说的!

左右为难了一会子,面对着赵慎三即将反击的势头,郑焰红眼珠子一转,突然捂着肚子说道:“哎呀呀……怎么会肚子这么疼?难道吃坏了?不行不行,要蹲厕所……赵慎三,你给我等着,我出来继续审你……”

说着,郑焰红跳下沙发,找到东一只西一只的拖鞋穿好,踢踢踏踏跑进厕所去了,在里面打开一本杂志,拉开架势一直看了二十分钟才慢腾腾出来了。

可惜,郑焰红错误的估计了赵慎三的执着,她溜出来后四下看看,看到客厅的灯都关了,心里暗喜,谁知刚走进卧室,就听到赵慎三问道:“出来了?要不要再去尿遁一次?如果不需要了,能否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这对我很重要。”

郑焰红磨磨蹭蹭的坐到床边,看着靠在枕头上紧盯着她看的赵慎三,知道无法逃避,就硬着头皮说道:“老公,咱们打个商量,我不追究你跟马丹凤的关系了,你也别问谁告诉我的好不好?”

“不好。”赵慎三坚决的说道:“郑焰红书记,假如你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在河阳市几点到几点干什么了,都见了谁,跟谁吃了饭,这一系列事情都会毫不隐藏的被公开出来,你觉得是个什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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