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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是皇子妃,你们不能带走她,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叶夫人声嘶力竭喊着,被程十三一团破布塞进嘴里,绑在柱子上,涕泪横流,呜呜直响。
地上还倒着一名婢女,碗碟打翻,破碎一地。
不顾叶夫人凄厉的眼光,掩上佛堂大门,程十三架起昏迷不醒的叶容容,秦惊羽紧随其后,两人趁着夜色四处查找,摸到马厩,不仅找到马匹,还发现一辆半新不旧的四轮马车。
天助我也!
秦惊羽大喜过望,帮着程十三将叶容容弄上马车,套好马匹,自己也跳了上去。
叶府里静悄悄的,灯火稀疏,没人知道,他们的主子被人带离,绑上了马车,一路朝城门奔去。
天边泛起微光,街道上寂寥无人。
马蹄得得,秦惊羽抿紧了唇,心随着那蹄声扑通扑通跳动。
不知道元熙被人救出来没有,还有汤伯裴,是否也在出逃行程中……
远远得见城墙上方的灯火,夜风中旗帜飘扬,程十三减慢车速,将马车停在路边巷口,拉开车门对她低道:“这几日皇宫里举行祭祀,整个苍岐城里都是彻夜宵禁,出城只能硬闯……”
秦惊羽听得点头,想了想,伸手拍向叶容容的面颊,毫不手软将她啪啪拍醒。
叶容容嘤咛一声,幽幽睁开眼,见得暗黑中两名男子身影,昏迷之前的记忆霎时涌入脑中,不禁惊叫:“啊,救——”
秦惊羽及时捂住她的嘴,沉声道:“别叫,否则要你的命!”
叶容容浑身发颤,泪光在眼里打转,强自镇定点头,表示无有异议。
秦惊羽稍微放开一些,从程十三腰间拔出匕首在她眼前一晃,低道:“我们不想伤你,只想出城,你等会机灵些,到了城外我们就放你回家。”
叶容容面色惨白,轻轻点头,哽声道:“我听你们的。”
秦惊羽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没来由心底涌起一阵厌恶,示意程十三点了她的昏睡穴,在车厢里找出床薄被,盖在她身上,想想又将她衣衫揉皱,头发拂散。
马车又走了一程,车外人声马嘶,却是已经到得苍岐东边城门,有士兵兜围过来,予以盘问。
按照程十三的说法,他接了她往东走,他朋友则是带着元熙往西走,双方约定在城外南面的土地庙汇合。
两人身着宫中内监的服饰,马车又是精致华丽,士兵也不敢为难,只平声讨要出城手谕。
秦惊羽早已想好应对之词,当即出面,肃然道:“今夜宫中举行祭祀大典,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工夫去开手谕,我们是奉命出城办事,赶快放行,否则耽误大事,唯你是问!”
“这……”那士兵犹豫着,面朝他的顶头上司,后者想想,抱拳道,“两位大人,大殿下下令祭祀期间,全城戒严,卑职职责在身,也不敢有所疏忽……”看了看飘摇的布帘,又道,“这马车也要打开检查,请大人见谅!”说着就伸手去掀车帘。
“放肆!”秦惊羽厉声喝道,“知道里面是什么吗?这身染恶疾之人,太医说了,一旦触及就会传染,要不我们怎么会匆忙送出城去?若是事有差池,就凭你,担当得起吗?”
那人已经瞥见车里仰躺的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一张脸白得吓人,这样草菅人命的事发生在深宫内院,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心里大致信了几分,生怕得罪权贵,一挥手,城门缓缓打开。
秦惊羽按捺住喜悦,忙坐回车上,马车刚到城门处,身后忽然传来蹄声,远远地,有人放声大叫:“站住,不能放行——”
风烟滚滚,似有大队人马追来,守城士兵本来已经准备放行,听得唤声,又见这般变故,纷纷围拢过来,更有人去试图关闭那洞开的城门。
虽然车里睡着叶容容,但还没到关键时刻,萧氏兄弟还没出现,还不能动这一枚保命棋子!
秦惊羽急红了眼,朝车前的程十三喝道:“硬闯过去——”
没等她话声落下,程十三一鞭击在马背上,马儿嘶叫一声,撒开四蹄,发了疯一般朝前奔驰。
马车颠簸,秦惊羽不敢逞强,紧紧抓住车板,回头瞥见叶容容被撞得东倒西歪,神情痛苦不堪,不由得伸出一只手将她身子按住。
“拦住他们!”
士兵朝着马车冲过来,眼看一场恶战就要爆发,混乱中只听得嗖的一声响,接着便是一声惨叫,有人从马背上坠落。
“程十三,出了什么事?”秦惊羽只觉得马车飞驰,人困在车里也看不清外间状况,听得破空声不断,心里急得不行。
“有人在城墙上放箭,杀了那出言阻截之人!”眼见城门大开,程十三不敢停滞,驾着马车急速穿过。
苍岐城中,居然还有人在帮他们?
但不知是哪一路好汉?
身后厮杀声不断,秦惊羽疑惑不解,追兵将至,情况紧急,由不得她多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一出城门,驰上城外官道,程十三停下车,一声长啸,山头草丛中顿时冒出好几颗人头。
“程兄,我们在这里!”
“都等你多时了,怎么才到啊?”
“咦,你手里怎么还提着个小娘子,是给兄弟们享用的吗?”
大伙围拢上去,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废话少说,你,还有你,驾着车继续往东走!有人问起这马车,就说是刚用二十两银子买的!”程十三弃了马车,将叶容容丢给其中一人,又叮嘱道,“这是有钱人家的女子,等下用来换酬金的,小心点!”
那人欢喜答应着,扛着叶容容钻入南边小树林,行走在最前面,其余几人跟在他身后,程十三拉着秦惊羽扯下身上的内监服,找个草堆埋了,背起她往前走。
现在还在苍岐范围,还在南越境内,出城时行踪已经暴露,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要想活命,只能马不停蹄,竭尽全力朝前。
城南土地庙……
程十三的朋友驾着马车继续东进,引开了追兵,剩下的人经过一个早晨的跋涉,终于徒步走到目的地。
庙堂不大,门窗已显破败,几匹马儿闲闲在庙外的草地上吃草,一人在外间巡视警戒,其余人等都躲在后院,等待着另一队人马的来临。
眼见天色大亮,秦惊羽倚在程十三身旁,贴着他的耳朵低问:“你派的那队人手够不?武功怎么样?是否可信?”显然这身边几人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只道是劫了达官贵人的家眷,勒索钱财,她自然不会声张。
“你放心,去救咱弟弟的是我最信得过的几个兄弟,人虽不多,轻功暗器那是没得说,对皇宫地形也都了如指掌,绝对没问题。”低低说完,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水壶干粮,程十三顺手递给她,“累了吧,吃点东西喝口水,我出去看看,等咱弟弟来了,我们就出发。”
秦惊羽看着那干粮,心里为元熙担忧受怕,哪里吃得下,只喝了口水就放下来。
时辰已过,那边叶容容已经醒转过来,骤然见得一张张男子面孔,吓白了脸,靠着墙壁坐着,一时噤声不语,瑟瑟发抖。
有人好心丢了块饼过去:“小娘子别怕,我们只要财,不劫色的。”
叶容容伸手护住小腹,张口欲言,忽然看见对面靠坐的人影,一愣之下,不觉低道:“是你……”
秦惊羽听得她的声音,知道她认出了自己,也不遮掩,起身走过去,挡住众人视线,低低警告:“他们还不知你的身份,你要是识相,就别不知死活自报家门,到时候我可保不了你!”
叶容容怔怔望着她,半晌才消化完毕,轻轻点头,眼眸里微光闪耀,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惊羽将水壶推过去,淡淡道:“喝点水吧。”
叶容容咬着唇,珠泪在眼眶里闪动,却拼命忍住不让其坠下,素手轻抬,慢慢整理下仪容,这才伸手接过,勉强笑道:“谢谢你。”
秦惊羽不欲与她多说,正待走开,衣袖却被她拉住:“等等,秦……公子……”
“别拉,男女授受不亲。”
叶容容呆了下,讪讪笑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做朋友?和她?
秦惊羽冷哼一声:“我不觉得。”
实在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姿态,她扯了下袖口,叶容容却攥紧不放,眼露祈求。
“你——”秦惊羽终于有丝恼怒,声音愈发冷漠,“到底什么事?”
“是关于小风——”叶容容压低了声音,赧颜道,“我听说他经常去看你,你们……很谈得来。”
秦惊羽听得挑眉,这个叶霁风真是个大嘴巴,他们那档子事,居然给他姐姐说!
瞥她一眼,沉着脸没有说话,叶容容也不觉自讨没趣,继续道:“那日小风说起你们的事,焰哥哥也在,我们都觉得这样挺好,帮着他出主意……”
“萧焰他知道?”秦惊羽忍不住出声。
“是啊,本来茉儿一直喜欢小风,我还以为焰哥哥会帮他自己的妹妹,没想到他却说他对不住你,希望小风能代替他对你好……小风是家中独子,这事一开始我还想不通,都是他极力劝我……”
“别说了!”秦惊羽打断她,脑子里一阵眩晕,在心里不住冷笑,萧焰,他就是这样对待她的,自己不要了,就转手抛给他的好兄弟,这算什么,弥补还是施舍?实在太过分!
叶容容不明所以禁了声,低头抚着自己的小腹,安安静静坐着,眼底流露出温柔的光芒,见秦惊羽死死盯着她的腹部,俏脸一红,柔柔一笑,软语说道:“小风跟你说了吧,我有了身孕。焰哥哥说喜欢女儿,可婆子们看过都觉得是男孩……我倒是觉得男女都一样,焰哥哥长得那么俊美,这孩子肯定长得像他……”
秦惊羽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絮絮诉说着将为人母的喜悦,听在耳中,却是那么刺耳,那么充满嘲讽意味。
孩子……他们的孩子……
与她的幸福相比,自己那么可悲,那么失败……
如果此时手里有一把刀,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刀刺过去,捅进她那尚看不出起伏的腹部。
脑袋又开始发痛,胸腹间一股血气往上涌,她握紧拳,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平常心对待。
“你们利用我来脱困,此行想必艰辛,我不怪你劫持我,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会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焰哥哥那么喜欢他,那么爱重他,我不想焰哥哥难过,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叶容容拉着她的衣袖不住摇晃,秦惊羽被摇得头昏脑胀,忍无可忍,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过去!
“够了!”
听得声响,屋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
叶容容捂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无辜受苦的模样。
秦惊羽冷冷看着她,指着她道:“闭紧你的嘴巴,要是再说一个字,小心我立马办了你!”
叶容容不敢置信望她一眼,泪花闪耀,满脸委屈,慢慢低下头去。
众人并不知秦惊羽身份,见她如此言行,纷纷笑道:“这位小哥,对女人别这样凶,小心将来讨不到婆娘!”
秦惊羽冷脸不答,径直走向门口,还没伸手,庙门开了,程十三冲了进来。
“快出来,他们来了!”
是……元熙!
秦惊羽大喜过望,赶紧随他奔出去。
红日当空,灿烂阳光下,几人迎面驰来,为首之人怀里抱着灰蒙蒙的一团,看起来像是蜷起身子的婴孩。
“元熙……”
秦惊羽唤了一声,飞一般扑过去,揭开罩住孩子的披风,看着那熟睡的小脸,忽然愣住了,低喃:“怎么回事?”
陌生的五官,陌生的神态,这个孩子是……
只过了那么几秒钟,她浑身发抖,拔高声音叫道:“程十三,他不是元熙!”
程十三惨白着脸扑过来,盯着那孩子看了好一阵,目光转向来人:“是不是抱错了?还有没有别的孩子?”
来人面面相觑,皆是摇头:“暖香阁就只有这个孩子。”
只有这个孩子……
对方算准了他们会去营救,所以闹出个李代桃僵的戏码!
一股寒气从心里涌出来,秦惊羽僵直着身子没动,程十三跟着反应过来,吆喝了一声,几下召集了庙中之人,拉着她冲向马匹:“既然是计,萧氏兄弟肯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我们快走!”
秦惊羽紧紧掐住他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弟弟呢?他还在萧冥手里!”
“先把你送到安全地带,我回去找他!”
环顾四周,眼见大家都眼巴巴望着他们,秦惊羽只得随他动作,爬上马背。
“这孩子怎么办?”有人问道。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孩子放在庙里,大家快走!”
众人纷纷上马,程十三马上载着秦惊羽,另一人抓了叶容容放在马上,一起朝庙后的山野小路驰去。
小路崎岖,程十三顾及秦惊羽体弱,一直放缓速度,走了一阵,见前方道路越来越窄,车马难行,不由皱起眉头:“这路通向哪里?”
带路的人答道:“这是南行最近的一条路,翻过这座山,就可以出苍岐。”
程十三点点头:“看来只有弃马步行了。”跳下马来,将秦惊羽背在身后,大踏步往前走。
叶容容被另两人轮流背着前行,没一会就汗流满额,脸色越来越难看,低唤道:“秦公子,叫他们放我下来歇会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臭娘们,你当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么?”
背她的男子放下她来,作势挥掌相向,被秦惊羽出声阻止:“算了,停下来休息会吧。”
一干人等半路停下,找了块树荫休息片刻,又继续前行。
走走停停,一路耽搁,又走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地势渐渐高起来,不住爬坡上坎,感觉像是往山上走。
随着山势增高,路越走越窄,气喘吁吁,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待转出一个山坳,前方山坡上突然涌出一大队人马来。来人足有百人之多,矫健肃穆,都作宫廷侍卫装扮,当前那人,绛紫锦袍,玉冠在顶,正是萧冥。
但见他眼光阴沉望过来,唇边带着冷绝的笑意:“好啊,竟然找到这样多的帮手,秦惊羽,你就丢下你弟弟,一走了之了吗?”
秦惊羽脸色一白,叫道:“我弟弟在哪里?”
“自然在我手里。”萧冥一声清啸,他身后的人群蓦然分开,从中走出一个人来,抱着名小小的婴孩,抱得那么自然,那么熟悉。
秦惊羽眨了眨眼,一瞥之下,已经看清了孩子的模样,真是元熙!
顺着孩子的脸庞朝上看去,那个抱他的人,温润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微上翘的薄唇,儒雅俊秀,风采卓绝,张了张嘴,没等她出声,程十三已经吼出来:“萧焰你这叛徒,狗杂碎,你看清楚,你女人在我手里,你要想她没事,就拿咱弟弟来换,然后放我们走!”
“交换人质我没意见,不过还要放你们走——”萧冥面无表情,只是冷笑,“这有些不合理吧?”
“怎么不合理?”程十三拉了叶容容过来,手掌一翻,一柄雪亮的匕首横在她玉雪般的颈项上,稍一用力,鲜血顿时渗出,“别忘了,现在她怀了身孕,我杀了她就是一尸两命……我说的条件,绝对合理!”
叶容容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焰哥哥……救我……救我们的孩子……”
萧焰柔声安慰:“容容别怕,我们会救你的。”
萧冥沉着脸,忽然一掌打在元熙脸上,啪的一声,那小脸上立时现出五道红痕来,孩子哭声震天。
程十三气得发抖:“萧冥你这个阴险小人,他只是个孩子!”
秦惊羽心都揪痛了,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只死命咬着唇,唇上剧痛换来神台的清明,见双方都杵在原地不动,强自镇定,扬声道:“我提议,我们一边出一人,各自走出百步,予以交换。”
要想跟萧冥这样的恶魔讲条件,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见不得元熙受苦,只能率先低头,走一步算一步,先把人换过来再说,至于能否逃脱,有程十三的独门暗器修罗花,应该能抵挡一阵。
萧冥瞟了眼萧焰,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秦惊羽回头,看见己方队伍已经少了好几人,想来是见得情势不妙,溜之大吉,但好在程十三一再强调的那几名高手还在,稍微宽了下心,由程十三点出一人,唤了声余四哥,将叶容容交到他手里,推着朝前走。
那边萧冥也唤出一名侍卫,抱着元熙,迎面而来。
两人表情慎重,一步一步,面对面走着。
秦惊羽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交汇,禁不住掌心出汗,指甲掐进肉里。
近了,更近了。
终于,两人身形站定,那侍卫紧紧抱着元熙,余四哥也是手掌贴在叶容容的背心上,两人目不转睛看着对方,异口同声道:“撒手!”
按照之前的约定,当是两人同时放手,那侍卫接过叶容容,余四哥也抓过孩子,及时回撤。
电光火石间,变故倏然而生!
那侍卫本是作势将孩子举高递过来,余四哥已经放开了叶容容,伸手去接,没想到那人却突然一个扭身,将孩子朝来处用力掷了过去。
“元熙!”秦惊羽脱口惊叫,看着唾手可得的孩子落在人群中,被人接住。
余四哥扑了个空,知道有诈,反应极快,顺势一掌朝还没远离的叶容容身上拍去。
这一掌来势凶猛,用尽了全身之力,若是挨上,别说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就是名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也得给打出个窟窿来!
叶容容啊的一声尖叫,掌风袭来,中掌的却是那侍卫。
原来他直接扑在叶容容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攻势,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死死缠住了余四哥,两人扭在一起纠缠不清,不管余四哥怎么打,怎么踢,甚至是一刀一刀刺进他身体,都没法撇开他。
这就是名死士!
等反应过来,叶容容已经奔出几步,好几名侍卫冲过来,掩护她奔进人群,扑入萧焰怀中,失声痛哭:“焰哥哥……”
秦惊羽神形俱裂,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欲要奔出,被程十三死死拉住:“我们走!”
“不,元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绝对不敢伤害咱弟弟的,走啊!”
有修罗花阻敌,还有他不俗的轻身功夫,要携她翻山越岭,突出重围也不是难事。
只是,要暂时放弃元熙……
秦惊羽瞬间权衡利弊,按下心头剧痛,含泪点头。
程十三伸手入怀,当下朝对面撒出漫天星辉。
天地变色,绚烂夺目,光焰中程十三顾不得众人,一把抱起她来,闪电般拔高身形,朝旁边山坡奔去。
秦惊羽听得耳畔呼呼风声,土石,树木,草叶,纷纷朝后移去。
嗖嗖数声,羽箭袭来,身后有人应声倒地。
“他们在放箭!”秦惊羽急道。
“别怕,有我在!”程十三声音从未有过的沉稳,步伐轻盈得像是在凌空高飞。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紧随其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少,渐渐悄无声息。
追捕还在继续,而己方只剩他们两人了!
真的,逃不了了吗?
不知道奔逃了多久,程十三突然停住。
秦惊羽定睛一看,前方竟是一座悬崖绝壁,仅有一条狭窄的竹制索桥与脚下相连,山风吹来,索桥晃晃悠悠,如秋千般在半空中荡漾。
“媳妇闭上眼,千万抓紧我!”
秦惊羽依言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双手死死搂着程十三的脖子,感觉他走向索桥,一步步朝对面山上行去。
索桥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不住摇晃着,倒也坚韧如斯。
其实也就是一刻钟时间,感觉却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秦惊羽被风吹得面颊冰冷,终于踏在坚实的土地上。
程十三刚把她放下来,没有半分迟疑,从腰间拔出匕首,转身就朝那索桥上的绳索狠狠割去。
秦惊羽会意,在他怀中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帮着点火烧桥。
眼见那火光燃起,索桥已被他割开一个大大的口子,朝一旁倾倒过去,秦惊羽忽然听得一声异响,携排山倒海之势,从对面山上凌厉而来!
“小心!”秦惊羽厉声大叫。
程十三一门心思全在那索桥之上,听得她的叫声,本能侧身,却已经晚了一步。
噗的一声,一柄铁镞箭杆钉在他左肩之上,深入皮肉,鲜血立时涌出。
“十三!”
程十三哼了一声,挡开她伸过来的手,一下又一下,继续砍着索道。
对方山崖上,萧冥手持铁弓,冷然而笑:“你们还是乖乖过来吧,我这箭上可是喂了毒的,三个时辰之内,若无解药,必定毙命!”
“十三,别砍了!十三!”秦惊羽哭出声来,拉着他的手道,“我们回去,我们这就回去!”
“媳妇,记住,你好不容易逃出来,便绝对不能再回那个魔窟。”程十三朝她笑了笑,松开她的手,狠命一刀,将最后的连接处斩断。
啪嗒一声,索桥朝着深渊直落而下。
见此情景,萧冥铁青着一张脸,对准程十三,再次放箭。
程十三武功原本就技不如人,逃亡过程中已经竭尽全力,又催动内力掷出修罗花,再加上方才受的那一箭,油尽灯枯,哪里还躲得过?
一箭入胸,正中心口,他猛然喷出一口血来,身子前倾,朝山下滚去。
“十三!”
秦惊羽发狂般怒吼,伸出手去,什么都没抓到,眼看着他滚落山崖,身影消失在视线。
泪水模糊了视线,心里像是被针刺刀割一般痛,她缓缓转身,迎向那对面伫立的人影,重重发誓道:“萧冥,我不会放过你的!”
索桥断了,他们没法立即过来,她还有逃脱的机会,还有复仇的机会。
这个用鲜血换来的机会,她绝对不可以辜负!
萧冥哈哈大笑,笑声愈发尖锐高亢,笑过之后,他阴着脸道:“演戏骗我,还出言威胁我,想要逃出我的手掌心?告诉你,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秦惊羽心头一沉,看着有人从一旁抱出元熙来,交到他手里,不觉嘶声高叫:“萧冥你要做什么?不要伤我弟弟!我这就回去,马上就回去!”
“现在回来?”萧冥邪魅笑道,“可惜,已经晚了。”
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萧焰从人群中一步踏出,低道:“大哥,他回来就行,你不必……”
“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容容的?容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保不保得住,那是你的亲生骨肉!”萧冥瞪视着他,满意看着他慢慢收手回去,静立在侧。
“萧冥!我弟弟是大夏皇子,你不能伤害他,否则我大夏不会善罢甘休,两国修好已有数年,你想要再次陷入战乱之中吗……”
没等她说完,萧冥已经将元熙高高举起,面目狠绝:“你说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
秦惊羽睁大了眼,撕心裂肺大叫:“不——”
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眼睁睁看见他毫不迟疑,将那小小的身子重重掷向崖壁,连哼都没哼一声,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元熙……
秦惊羽抱着双肩,软软滑下,分明听得自己心里有一样东西清脆破裂开去。
脑子里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只依稀记得他刚生出来的样子,嫩嫩的,红红的,皱皱的,可爱得像个小天使。
来此异世,她不过想拥有一段简单幸福的人生,有温暖的亲情,有甜蜜的爱情,为何却是那么难,那些一心守护的人,她一个都留不住,留不住……
原以为她身份尊贵,拥有一切,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仿若天地间孤独的孩子,万念俱灰,一无所有。
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越烧越烈,心底又像是被塞进了满满当当的冰块,寒气一股接一股往上升,周身都像是被冻住了,连眼珠都转不动。
她死命瞪着对面山崖上静静站立的人影,元熙被掷出的一霎,他完全有机会出手相救,以他的身手,只要他动动手指,元熙就可以幸免于难,可是他却只是看着,袖手旁观。
为了叶容容,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他选择了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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