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上头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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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鼎站在卧虎岭村口的一个大石磙上，他环视四周，声音洪亮地说：“乡亲们，要打要劈先听我说几句话。我是乡里负责信访稳定工作的党委副书记王国鼎，就是来听大家喊冤叫屈的。”

那天，村民和王国鼎谈了很久。

方老六说，我们恨的不是缴皇粮国税，恨的是负担太重、账目不清。

方老六还说，他们一家现在一共是四口人，除了女儿方小芹在上学外，他、老伴，还有儿子方石头三个人都在田里劳作，可一年下来，交罢公粮，剩下的就只够一家人的口粮了。再加上乡里、村里的统筹和提留，往往是一年忙到头，手里就攥着几张上面打的白条。

村民的坦诚让王国鼎的心里五味杂陈。

哪有什么“刁民”？分明是基层干部自身有问题，却把责任推在百姓身上。

次日一大早，他向乡党委书记古大中、乡长胡小云通报情况后，决定让乡党委全体成员到卧虎岭村开会，现场调查摸底。10多天后，乡里作出决定：退钱、换人、查账。

村支书老蛮子对乡里这一次的决定很不满，他尤其不满自己的村民方老六，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老蛮子就找古大中说，这个王国鼎毕竟是副书记，这么大的事，他能一个人说了算？

古大中说，只要是对的，我们就应当支持。

古大中心想，你小子是不知道王国鼎的来头啊！

王国鼎的父亲早些年就是山阳地区的行署副专员，虽然后来被打成走资派，但听说已经摘帽了，说不定很快就又是地区的领导。而王国鼎的岳父大人是北京的一名军长，传闻说还要到k省来任主要领导。王国鼎这家伙可是不简单啊！

很快，干部多收村民的钱退了，群众欠集体的钱也还了，恶虎岭村换得了新气象。

在村里的选举中，老蛮子落选了。老蛮子就想，自己的下台，显然是王国鼎一手造成的。

卧虎岭村的党员目前只有三个，除了老蛮子、村长袁大头外，就剩下那个70多岁的老转业军人老李了。

因为袁大头的口碑也不好，老李的年龄又大了，卧虎岭村的支书人选一时成了难题。

最后，王国鼎对古大中说，古书记，村里不可一日无主。这样吧，在新的支书产生以前，先由我暂时兼任卧虎岭村的支书吧。

古大中也正在为老蛮子下台后卧虎岭无人执政而苦恼，一听王国鼎主动要揽这个泔水缸活儿，当即就表态支持王国鼎的选择。

就这样，王国鼎又当上村支书。

卧虎岭村的事对王国鼎的触动很大，干群关系理不顺，村里、乡里乌烟瘴气，谈何发展致富？

在平时的工作和生活中，王国鼎一直保持着对政治和经济形势变化的高度关注与敏感。

古大中就说，王副书记是最爱读书看报的人。

在有效理顺了卧虎岭村的事情后，党委书记古大中专门让食堂弄了几个小菜送到自己的住室，他叫上王国鼎，说两个人好好喝两杯，说说话，也庆祝一下王国鼎成功拿下卧虎岭这只恶虎。

古大中说，国鼎啊，菜不多，都是下酒菜。你看，猪耳朵、花生米、莲菜条、炸小鱼。不过，我这酒可是好酒啊，你看，剑南春。

王国鼎看古大中这么热情，便呵呵一笑说，菜也好，酒也好，心情更好，我得陪着书记大人好好喝两杯。

古大中一拍大腿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既要学会工作，也得学会享受。我给说你的四大美，你不记得吧？

王国鼎说，忘不了，记着哪。

两个人刚碰着喝了几杯，就听到有人轻轻敲房门。

古大中大声地说，进来，门没锁。

进来的是两个姑娘或媳妇，反正在王国鼎的眼里都很年轻。

一见两个女人来了，古大中便大声说，正愁着两个大老爷们喝酒没意思呢。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乡党委副书记王国鼎，这两位嘛。

古大中买了一个关子又接着说，还是你们自我介绍吧！

那个丰满的女人便上前握着王国鼎的手说，王书记，我认识你。我是咱们乡中的刘美丽。

古大中笑笑说，刘美丽是咱们乡中的副校长。

王国鼎便也笑笑说，你好，刘校长。

另一个高挑身材的姑娘有些羞涩地说，王书记，你好，我是咱们乡小的，我叫赵小花。

王国鼎便说，失敬啊，原来是两位知识分子！

刘美丽说，小兰是我表妹。在乡小教美术和音乐。

王国鼎说，好，好，是艺术家。

赵小花的脸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

古大中大手一挥说，来，坐，坐。

两位大美女的到来，古大中显得越发兴奋。

他拿起大杯接二连三地和两位女士碰杯。

喝了一会儿，王国鼎就发现这个刘美丽的酒量不小，但也已经是衣衫不整了。胸口的一片肉已经露在了外面。赵小花的酒量一般，已经是满脸通红了，气息已经不匀，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看到这里，王国鼎就说，两位老师都是好酒量，不过，也该歇会儿了。来，古书记，咱俩再猜几枚。

古大中大声地说，好嘛，你们看，我们的王书记开始怜香惜玉，坐不住了。好，好，让你再见识一下我六0炮的威力。

王国鼎便挽了挽袖子，装作全力投入的样子。

两个人吆五喝六地拼了一会儿，打成了一个平手。

古大中连声说，几天没见，我们王书记的水平可是大涨啊！

接下来，几个人喝茶聊天。

刘美丽问，王书记，你工作之余都喜欢些什么呢？

王国鼎还没开口，古大中就接着说，他吗，我看一闲就读书看报。美丽啊，没事的时候，你们也拉上王书记出去转转、散散心。

刘美丽笑笑说，王书记，我表妹可是学音乐的啊，不知你对音乐有没有兴趣？

王国鼎说，我喜欢二胡，可我不会拉，只是爱听。

刘美丽呵呵呵笑了起来，胸前的那两大团肉也跟着耸动起来。她大声说，真是有缘，王书记，你不知道，我表妹可是二胡方面的行家。他在咱们全地区的器乐比赛中，曾拿过二胡独奏第二名呢。

王国鼎一听来了兴致，问道，是嘛？失敬，失敬！

赵小花微微一笑说，算不得什么，我只是好玩罢了。

王国鼎说，我觉得在器乐方面，二胡最能代表我们国家的音乐特色。古人讲，丝竹之声。这丝，既有琴瑟，也有二胡。竹嘛，自然是以笛子为主的。

古大中听到这里，连连摆手说，我觉得还是军号最嘹亮，唢呐最热闹。

刘美丽笑了，古书记，不愧是军人本色啊！

王国鼎说，高老师，如果我想学二胡，你收不收我这个学生呢？

赵小花有些诚惶诚恐地说，王书记，不敢当，可是不敢当！

刘美丽说，小兰啊，既然王书记发话了，你就答应吧。用你们搞艺术的话来说，切磋切磋嘛！

赵小花不好意思地说，王书记，你如果不嫌弃，那咱们就一块儿学习吧！

趁着有几分酒意，王国鼎就一抱拳说，多谢赵老师。

王国鼎的话，引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天晚上，大家喝的痛快，聊的开心，不知不觉，结束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送走两个女人后，王国鼎也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沉。今天晚上喝得有点高了。

两个女人走后不久，王国鼎就听见有一个人又转了回来。

王国鼎担心是赵小花，他就关了自己屋子里的电灯，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原来是刘美丽又折了回来。

王国鼎这才松了一口气。王国鼎暗想，难道自己对赵小花有了好感？不该啊，这才认识多长时间啊！

后半夜，隔墙古大中的房间里又传过来了很大的声响。这一次，王国鼎听到的，基本上都是古大中在吼叫，山摇地动的。

这个古大中，可真是好体力。

王国鼎就想，像古大中这样好不忌讳的干部，真是少见。他就不怕有人到上面去告他？现在虽说是已经改革开放了，组织上对男女关系的事不是太看重了，但他刘大中也不能这样啊！

王国鼎想，刘大中啊刘大中，你迟早是要翻船的。你的上头管不住下头，上头还能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