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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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八寨乡的严打中，白寡妇流氓案首先成为了牵动人们神经的大案，最后还当成了全县的一个典型案例。

经盘问，白寡妇竟然说出了28个半和他发生过性关系的男人。28个就不说了，至于那半个，据白寡妇讲，一个姓刘的公社干部有一天是睡在她的家里的，两个人都光着身子，可忙活了半天，那个男人举不起来。因此，只能算是半个性个关系。

这件案子由于太大，还牵涉到几名乡、村干部，审理一时难以完结。交到县里后，硬是调查取证了四个多月。

最后，白寡妇被枪毙了，马大帅被判了15年。那半个男人，就是那个刘乡干，被判刑7年。

刘乡干说自己冤枉，政法机关说一点也不冤。你虽然没有办成事，但你的行为本身就是流氓和*乱。至于你没有得逞，那是你自己身体有毛病。

好在当年的公社书记、现在的县委副书记宋光明因为帮白寡妇的儿子推荐上了大学，白寡妇才没把他给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不是死刑也死缓。

当时的形势，别说是一个县委副书记了，就是再大的人物，再深的背景也不行。

比如那时著名的二熊案、胡晓阳案、朱国华案和迟之强案。

和这些人比起来，宋光明根本算不得什么“官儿”，也算不得什么“腕”，如果被白寡妇举报出来，怕是小命难保。

还有对于白寡妇被枪决，马大帅被判15年，有人认为判的太重了。但在严打期间，这也算不得什么。

在这次严打中，一个王姓女子（北京某大学学生）因与10多名男子发生性关系而以流氓罪被判处死刑。面对死刑判决，这王姓女子说了这么一段话：“性自由是我选择的一种生活方式，我的这种行为现在也许是超前的，但20年以后人们就不会这样看了。”

作为性自由的殉道者，她的话不幸而被言中。当然，大学生的这些话，白寡妇是想不到，也说不出口的。好只知道哭。

十八寨还有一个小伙子王大庆，在路上和同伴打赌，开玩笑说敢不敢亲一个女孩的嘴。王大庆果真去亲了过路的一个女孩。事后被抓，以流氓罪被判处15年。

在严打行动期间，公、检、法三家是联合办案的。也就是说，每抓到一个罪犯，就是后来说的犯罪嫌疑人，不是象现在那样，先是公安审，然后检察查，最后法院判，而是三家各派一到两个人，坐在一起共同审问，一次定型。审完以后，各单位出各单位的案卷，共同研究一个罪名，定出判多少年。所以那时的审判效率非常之高，可以说达到了中国法制历史上的效率之巅。

仅仅过了三个月，李大爽所买的那100根皮带都被抽断了。没办法，他们又为联防队员们买了100根皮带。

李大爽说，打，直管打。这些人，没一个好货。

整天整夜，乡政府后面的大院里都是鬼哭狼嚎。

王国鼎觉得有点过火了，就对李大爽说，注意一下方式，该打的打，不该打的不要打。

从那时起，情况才有所改变，100根皮带坚持到过罢年还没有用完。

这严打的初期，县委副书记宋光明真的是提心吊胆，他怕白寡妇万一把他说出来，他就彻底完了。因此，当白寡妇的案子刚有眉目，他就提请县政法委立即对白寡妇执行枪决。他担心白寡妇的嘴巴和裤腰一样松，还是送她去见了阎王爷最牢靠。

杀虎口的党委书记古大中虽然作风不检点，但和她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女人，比如杀虎口的乡长胡小云，乡中的副校长刘美丽等人。因此，这个古大中倒是对严打中自己的拿去不担心。他知道，这些女人是不会举报他的，谁如果举报他，那无疑就是自杀式的举报。

在第一阶段结束后，就到了处决犯人的时候。

西山县这一次一共枪毙了14个犯人。

这一天，先是在西山县高中的*场上开了一个宣判大会，参会人数当在万人以上。根据通知，王国鼎和李大爽他们也来参加了。

会议之后，14个人每人的胸前都挂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他们名字的地方都打上了红叉子。14个人分乘7辆卡车在游街后被押赴刑场。这里面，最引人瞩目的当属白寡妇。这一天，白寡妇大概是特意打扮了一番，头发梳的顺，脸也洗的净。

一次处决14个人，这在那西山县是历史上最多的一次，也许是唯一的一次了。刑场就设在了城郊的白龙江边，14个人跪成一大排。这些人，全部都是武警战士进行枪决的。武警们手持的是戴有刺刀的步枪，指挥员一声令下，噼噼啪啪，14个人全部倒下了。

可是，那个白寡妇显然并没有死，双腿仍在四处乱蹬。

指挥员就上前用自己的手枪，在白寡妇的身上连开了三枪。

有人就说，大概这个白寡妇是罪不至死，死不瞑目吧！

白寡妇的儿子白明远这时已经是十八寨乡的副乡长了，母亲以流氓罪被处决，让他感到无地自容。等天黑没人的时候，白明远才雇了一辆牛车，把白寡妇的尸体运回了白草湾。但白寡妇却不能入白家的祖坟，白明远只好把母亲草草地埋进了一处乱坟岗上。

埋罢白寡妇已是后半夜了，白明远呆呆地坐在坟前，整整抽了一盒烟，他说不出话，也流不出泪。

王国鼎在执行犯人生枪决的现场，也感到空气有些压抑。他想，这次的严打斗争虽然大快人心，但这么从严从重从快地处理，也肯定会有一部分量刑不准。也许，这只是特殊时期的一种特殊做法。

另外，也不一定很公平。

比如杀虎口乡的党委书记古大中，那也是一个大流氓啊！但这一次并没有被挖出来。

总体上看，这次严打斗争达到了预期的目的，社会治安得到了根本性的好转。

在1983年8月至年底的第一次战役中，全国共摧毁犯罪团伙7万多个，缴获枪支1.8万多支，子弹42万多发。这场严打称得上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群众性运动，由民间提供的检举线索就达150万件，被群众扭送到公安机关的犯罪分子有4.7万多人。最终逮捕102.7万人，判死刑的2.4万人。

4个月逮捕100多万人，杀了2万多人，对犯罪分子起到了强大的震慑作用。

在这种威力下，10万多名犯罪分子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在几个月的时间里熄灭下去，从各类报道中不仅可以看到各种公共场所治安良好，连女工上下夜班、女学生下晚自习也不再需要家人接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