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摇身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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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王爱民还在乡里的一个大会上宣讲了养鱼的心得，他一、二、三说得头头是道儿，小翠在下面听得是一愣愣。

事后，小翠问，爱民啊，不就是养个鱼吗，有那么神秘？

王爱民说，乡里让咱发言，说得少了，显示不出我王爱民的水平。其实，现在这个形势，想发财简单的很，只要胆子大，敢整，就是傻子也能赚钱。你看看，到处都是机遇，四下都是商机啊！

王国鼎在一次乡村干部大会上，语重心长地讲，老百姓最反对强迫命令，不尊重群众的发展自主权。“百姓经济”相对的是“长官经济”，就是光做给上面看的“马路经济”、“政绩经济”。很多人愿意当“面子工程”的典型代表，总觉得那样做“工作推动得快，职务提拔得快”。回头看都是教训，老百姓会骂娘的。

王国鼎到十八寨乡上任的第一天，讨债的就来了30多拨。之后几天里，上访人员踏破门槛，有的反映村级财务混乱，有的诉说干部利用公款参与赌博，有的则直截了当反映乡干部以权谋私。

越是深入了解，心情就越沉重。王国鼎骑着自行车下村组、进社区，发现乡村干部手头的白条一大把，借而不还的公款十几万，乡里欠债200多万元，前任领导为躲债，竟20多天不敢到办公室。

王国鼎夜不能寐。3个月后，一个清理账务的农村财务体制改革方案出台了。

这个方案一宣布就“炸了锅”。有的干部说：“不交公章，不交账，看他王国鼎有啥办法？”

谁都没想到，王国鼎搞突然袭击。他早上6点带人分组进村，把账本、财务通通拎回乡政府，当面核对，锁定账目。一个月下来，糊涂了多年的村级财务一清二楚。

说不清缘由就报不了账，白条子再也领不到钱，这触动了一些干部的既得利益。有一天，老家白草湾村的几个村干部在支书白向阳的带领下，酒足饭饱后找到王国鼎，仗着酒胆掏出200元发票要求签字报销。

王国鼎几把扯把白条得粉碎：“这顿饭我请！”

从此，再没人敢对抗财务改革。两年后，十八寨乡的乡村两级债务基本被消化。

1985年年底的时候，古大中来十八寨乡看王国鼎来了。

对了，此时的古大中已经是副县长了，另外，他的名字也改作古笑天。

古笑天对王国鼎说，国鼎啊，我就知道，你能把卧虎村的难题摆平，能适应杀虎口镇的工作，就是给你一个县，你也能拿下来。看看，现在的十八寨乡，变化多大。

听古笑天提到恶虎村，提到杀虎口，王国鼎就想，这大概也是古笑天在自我表扬吧。要知道，他可是从那里起家的。

古笑天还说，他现在正在上中央党校的大专函授，过两年就能拿到一个大专的文凭了。

古笑天问，国鼎啊，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改了名字？

王国鼎说，这个名字比原来的有气魄。

古笑天说，那倒不是，“笑天”二字其实我的原名。当年，为了当兵，因为我年龄不到，就用了哥哥的名字和户口。现在，我只是实事求是地改了回去。当然，我的年龄问题，组织上也认可了。原来虚报的四岁，也压下来了。

王国鼎也听说了，古笑天费了很大的劲儿，想尽了办法，把自己的年龄改小了四岁。为此，还特意编造了一个当年冒名参军的故事。

王国鼎听罢笑了起来，古县长，我原来一直问你叫哥，现在看来，咱俩得重新盘一盘年龄了。

古笑天也笑了，不用盘，我永远都是你哥。

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古笑天就道出了一件让王国鼎略感为难的事。

古笑天说，国鼎啊，老哥有件事，你得帮忙！

王国鼎说，王县长，跟我还这么客气，什么事，你说。

古笑天说，国鼎啊，你也知道，原来，杀虎口乡中的那个刘美丽，不就是陪着我喝过几场酒吗，社会居然传出了不少她的闲话。我这一走，他们学校就开始排挤她了。你想，一个女人，在那样的环境里多不容易。我想，你看能不能把她调到你们十八寨乡来。还到乡中。另外，人都讲一个面子，平调过来吧，不好看。我想，最好是把级别稍稍往上提一提。她原来是副校长，看能不能把她解决为十八寨乡中的校长？

王国鼎想了想说，古县长，说实在话，你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我们十八乡中学的张好古工作很认真，教学成果在全县乡镇一级相比，还名列前茅。你说，人家正干得好好的，让我怎么办呢？

古笑天呵呵一笑说，国鼎啊，能干的人需要提拔。这个张好古，我也认识，的确干的不错。他的事就包在我身上，这一次就把他提拔到县教育局去，委以重任。

王国鼎想，老上级古笑天在他跟前还没有提过个人的要求，为刘美丽这样一件事，总不能伤了和气，割了脸吧？现在是得讲原则，可古笑天张了口，总得给他个人情吧！

想到这里，王国鼎装作很是为难地说，古县长，那好吧，谁让你是我的老领导、老哥呢？

古笑天高兴地拍了拍王国鼎的肩膀说，嗯，我就知道，你王国鼎还是讲老感情的，我没有看错你。

王国鼎想，难道这次如果拒绝了刘美丽的事，我王国鼎就成了不讲感情的人？

对于面前的这个古笑天，王国鼎是很有看法的。工作粗糙，生活不检点，怎么还能提拔为副县长？现在这家伙又摇身一变，年龄立马小了四岁，又在弄一张大专的文凭，难道也要成为年轻的有文化的干部了？

这世道！

拉了一会话，古笑天就提出去看看十八寨的苗木示范带。龙头村、虎头村和凤头村三个村转下来，花了整整一晌的时间。

古笑天说，厉害，厉害！你王国鼎要成精了！

王国鼎笑笑说，这都是老百姓自己的干出来的，人民的力量最大。光只望我一个人，我哪有这么大的本领。

古笑天说，发动群众就是了不得的本领。

随后古笑天又小声对王国鼎说，国鼎啊，你提出的这个百姓经济是提到了要害上。我们杀虎口原来听了县里领导的一个指示，发展了1万亩的榆树，不仅没有产生什么经济效益，反而影响到了粮食的产量。现在，已经全部铲除了。国鼎啊，这都是我一时糊涂，听信了县里领导的保证。教训啊教训！

王国鼎笑了笑没有吱声，他在心里说，你古笑天是个什么人，我还不清楚。领导发了话，你跑的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