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手中有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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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在这一天去十八寨，可是王国鼎为一件事耽误了。

这天一大早，马奔驰就跑来见王国鼎。

原来，为罗明亮组织处女的后台老板是龙霸天。而龙霸天所做的很多无法无天的事，也都是由罗明亮给罩住的。现在看来，龙霸天早就涉黑，而罗明亮又多了一条罪状，那就是成为了黑社会的保护伞。

这个龙霸天是罗明亮的干儿子，也是马奔驰的把兄弟。马奔驰原想着这一次还能把龙霸天给保护下来，可是罗明亮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免死的理由，想要立功，就把龙霸天为非作歹的事给供出来了。

罗明亮既然已经指正了龙霸天，马奔驰自然也无法为龙霸天说话了。没办法，他只得把龙霸天控制起来。

听说龙霸天被抓了，王国鼎很高兴。

他对马奔驰说，马局长，这个龙霸天多年以来就在西山横行，这一次要用事实说话，把他的那个团伙，叫“龙虎帮”的，彻底打掉！对了，要用铁的证据，把这个龙虎帮定性为黑社会团伙。

马奔驰说，王书记，你放心，这一次，龙霸天肯定完蛋了。

王国鼎说，你们在行动中要保密，争取把龙虎帮的骨干成员一网打尽。

马奔驰说，好，我们这一次就是要将龙虎帮从西山的地面上彻底铲除。

能打掉龙霸天，王国鼎感到非常爽。他早就认为像龙霸天这号人，那就是社会上的毒瘤，不铲除，西山就永无宁日。

不过，王国鼎还不知道，龙霸天虽然被打掉了，但一个组织更明严密的“左耳帮”却正在悄然崛起。

安排好了龙霸天的事，王国鼎就带上黄景达到十八寨去进一步了解郑九天的事。

据十八寨镇的党委书记吕宏伟讲，1990年10月4日凌晨3时许，开完干部会刚躺下不久的郑九天突然被一阵剧烈头痛痛醒，旋即失去了知觉。

妻子急忙敲开邻居刘小平的门，刘小平家里有一辆汽车。当年山上通了公路后，刘小平就买了一辆解放牌卡车跑上了运输。

听说郑九天出了事，刘小平二话没说，把郑九天背上司机房，开着车就往山下跑。紧接着追上来一群闻讯而来，誓与死神抢时间的村民。他们有的开着汽车，有的开着拖拉机，有的则是步行。

郑九天先后被送到十八寨卫生院和西山县医院，因病情复杂连夜又转送山阳678医院。诊断结果骇人听闻：动脉瘤导致脑血管破裂！情况十二万分紧急！

医院开出病危通知书的同时，按规定至少需要3万元，24小时内交齐以保证实施手术。

对于一心改变贫困山村面貌，疏于自己发家致富的郑九天来说，3万元无异于让人走投无路的天文数字。

村委会主任刘大鹏含泪给留村干部打电话，恳请大伙想办法时，已经有准备后事的意思了！

得知消息后，全村炸开了锅。心急如焚的村民们当天停止了一切劳作和活动。风雨飘飘的空中，传递着一个全村的共识：“郑书记为大伙累倒了，但他绝对不能死，全村砸锅卖铁，拉棍要饭也要救活他！”

村民刘英文拨通了在外地做生意的哥哥的电话：“求你了哥，借……借给我1万元吧！”哥哥只听清了一句“救郑书记”的呜咽声，二话没说扔下电话就跑，两小时后“打的”将1万元送到了医院。

当天晚上，医院过道里，挤满了虎头村的乡亲，村里能走的几乎全来了。养殖户刘春华把刚刚高息借来的4000元购买饲料款一分不剩全送到了医院；患严重肝腹水的困难户刘宋云送来了准备抓药的300元……就这样，你100元我50元，院方指定的一天内，一个人均年收入只有区区1800元的小山村，硬是为他们崇敬的村支书凑了8万多元“救命钱”。

王国鼎后来获悉，如果需要，如果再给这些朴实的农民兄弟姐妹以时间，他们将不惜卖耕牛、扒房子换钱来救治他们的支书。

群众对党员干部的那份深情，感动得院领导下令不惜贴钱安排了最好的手术配备，确保维系一群山村老乡的希望成为现实。这一次手术还是钟可人亲自主刀的，经过这些年的历练，钟可人已经成为了山阳678医院里的“一把刀”。

手术成功的喜讯传回虎头村，欣喜若狂的老太太放起了鞭炮。

了解到了这些情况后，王国鼎突然有了一个想上虎头山的念头。

虎头山，曾留下过王国鼎青年时代的汗水，也曾伴随着王国鼎渡过了一段难熬的岁月。

于是在一个早晨，王国鼎和县委办主任朱胜利做了简单的交待后，就只带了秘书黄景达一个人，驱车赶往虎头山。

在中途，王国鼎没有想到，十八寨的党委书记吕宏伟已经在等他了。

王国鼎就想，现在干部的鼻子可真是灵。

汽车在壁挂公路上穿行，眼前的风景如画。王国鼎不由得想起了一首杜甫的诗来：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车至虎头村，径直来到九死一生的支书郑九天家。

堂屋里，大病初愈的主人和5位村干部正围坐一盆炭火边，讨论着要干的一件件大事。几年没见，郑九天越发清瘦而憔悴，他声音不大却条理清晰。

大家一见是县委书记王国鼎来了，都纷纷起身让座。

郑九天上前拉住王国鼎的手说：“王书记，山路这么远，你还亲自跑过来。”

王国鼎亲切地望着郑九天说：“郑书记，你的事我听说了，我来看看你，顺便也看望和慰问大家。”

吕宏伟趋到跟前说：“王书记，你就先同大家讲一讲吧。”

王国鼎望了望大家说：“我没有什么好讲的，我今天就当一名傍听生，你们接着开会吧。”

王国鼎，虎头村的人都认识。

当年来支持开凿公路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后来，当上了十八寨的书记，再后来又当上了县长，当上了书记。

在虎头村人们的口里，王国鼎那就是一个传奇。

王国鼎让大家继续开会，人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别扭。

村委会主任兼民兵连长刘大鹏说：一个事是，最近，建筑公司就要到县城去盖房子。另一个事是，郑书记的事迹被媒体报道后，省城一些好心人向村里捐款15万元，其中5万元指名捐给老郑个人。郑九天一分不留又捐给了村里。如何用好村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钱，干部们自然很慎重。

今年红柿基地扩大问题，新修公路接通到基地问题，水渠的修缮和村环境卫生的改变，民兵工作怎样保持先进……这几天需要研究的工作太多。山里的夜晚寂静又寒冷，午夜时分，村干部、民兵干部们还没有散会的意思。

郑九天的妻子李玉叶无奈地说：“多年来，他们都这样，白天带着群众干活，晚上碰头研究工作，说他们是‘铁人’，‘铁人’也会累倒呀……”

当天晚上，王国鼎他们也住在虎头山。临睡前，李玉叶给大家烧了一顿夜饭，是干菜面条。大概是饿了，也可能是多年没有吃到正宗的农家饭了，王国鼎一连吃了两大碗。

第二天上午，村委会主任刘大鹏给王国鼎送来了一些资料。都是报纸上关于好书记郑九天的报道。王国鼎翻着看了看，他把目光锁定在下面一些句子上。

一个普通村干部为何让全村群众如此牵挂？笔者从不同的采访对象中找到相同的答案：“他的心里唯有群众！”

——84岁的刘兴发，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者。他说，郑九天的一心为公，关心群众无人不服，一件事很能说明问题。郑九天当年从部队转业回来后，众望所归当选村支书后。后来，连续五届群众都“*迫”他干。挑全村人绝大多数都姓刘，乡亲们如此信得过一个外姓人，这在特别讲族姓关系的当地农村很是少见。

——前任村干部刘叔说，他佩服郑九天的事情很多，最难忘的还是郑书记为了让虎头村人走出大山，用了五年时间，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这条山间公路。如果没有这条天路，我们虎头村人在大山深处，不是病死，就是穷死。

——村民陈菊蕊忘不了，那一年，老伴生病需手术差2000元，郑九天卖掉家中唯一的耕牛，将2180元及时送来。

——村民刘春华的女儿更是忘不了母亲的3次流泪。4年前刘春华到山西做生意亏本空手而归，别人责怪笑话她，郑九天却帮她借来1000元启动资金搞养殖，那一刻她流泪了；3000多只鸡养起来，但在一场瘟疫中死伤大半。困境中，郑九天再次伸出援手，担保替她贷款3000元，她再次感动得哭了；听到郑九天病危消息，她再次哭了，伤心得像失去亲人。

村民们估算，这些年，郑九天帮助村民花的钱少说也有三、四万元，比他家的所有家当价值还多。郑九天对别人慷慨，对自己却特别节俭吝啬。每次到乡里开会，郑九天都舍不得上饭馆，再晚都赶回家吃饭，饿得不行了才买两个馒头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