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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0章 一千三百零七章·明溪·“小苏冰棒”
苏明安面色如常,背后两具硬邦邦冰棍般的尸体格外显眼。
“我没乱跑,你带食物回来了?”苏明安和善道。
“对,带了点食物。”徽碧递出左手的黑塑料袋。
苏明安拆看一看,是水母爱吃的小鱼小虾,闻起来一股海洋的气息。他抬头注意到,徽碧右手还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问道:“那里面的是什么?”
徽碧笑了笑:“是待会会用到的神奇妙妙工具。”
他把塑料袋放在手术床边,袋口露出几分金属质感,似乎是各种器具。随后他穿上白大褂,给手术刀消毒,在柜子里翻找针与线……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苏明安有种在看餐前准备的感觉。
“……你不用回去,这里很安全。”徽碧戴上白手套。
“我对变成娃娃没兴趣。”苏明安直言不讳。
闻言,徽碧翡翠般的双眼瞪大了一瞬。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明安已经见过了至高之主,对他们这些人的小九九一清二楚。
但他并未露出惊慌之色,而是坦然道:“你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我是正经的导师,不会对学生下手。”
苏明安黄豆式微笑。
“我邀请你来,是想让你看一枚剧忆镜片,这是我在实验室内找到的,我没有碰。”徽碧招了招手:“应该对你有用?快过来吧。”
苏明安将信将疑跟上。
身后的冷意越来越重,似乎是小苏的尸体开始变硬了,像夏日消暑的冰棒,考虑到小苏的衣服颜色,有点像小布丁裹红豆冰沙。诺尔更像芒果壳牛奶冰沙。
苏明安希望在找到复生办法前,冰棒不要化掉。
“在这。”徽碧指了指实验室角落,地上有一枚微微泛光的剧忆镜片。
根据科学家冉帛的理论,剧忆镜片的本质是一个观测锚点,是“电子穿过双缝时,外人投下视线的那一刻”,也可以理解为未成形的胶卷。它是自动生成的,比如苏明安一路走来,他就获得了不少自动生成的剧忆镜片,都是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剧忆镜片,是“活着的历史”。
地上的这一枚剧忆镜片,大概率生成于很早以前的实验室。由于位置隐蔽,没有人发现它。
苏明安搬来一个凳子坐下,伸出手,碰触这枚剧忆镜片。他要看看,这枚镜片里留存着怎样的历史——
进入剧忆镜片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旁边的徽碧微笑着,拿出了缚带。
……
一个中年人坐在桌前。
干瘦的手持着笔,在稿纸上写下一行行文采飞扬的文字。即使他衣着破旧,投入创作时,他的眼睛依然像在发光。
这是一种真正的艺术家心态。
然而,他的沉醉很快被窗外的喧嚣声打破。
“——污蔑司鹊的家伙,滚出来!!”
“——谁准你污蔑司鹊了,林何锦,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缩头乌龟!”
“——滚出来!”
嘈杂的声音犹如重锤,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将窗帘拉得更紧,试图逃离这些声音。
然而,咚咚咚的敲门声很快响起。愈演愈烈。
他被迫开门,闪光灯刺得他双眼疼痛,一个个话筒犹如长枪短炮凑到他面前,记者们急迫地想在他口中挖出信息。
“林先生,关于您之前在创生宴上的发言——您当堂质疑司鹊对于‘生命女神洛塔莎’的创作逻辑有误,随后您被保安扔了出去。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周,您有什么想说的吗?”为首的寸头记者伸出手,几乎把话筒捅进他的鼻孔。
林何锦的嘴唇张了张,泄露出喑哑的声音:“确有此事,但是……”
但是他想说,没有这么夸张。
他是一个创生者,热爱文字,也热爱阅读。最近,罗瓦莎极为有名的创生者司鹊发布了一篇新文——《生命女神洛塔莎》,引得整个罗瓦莎争相阅读。
每次司鹊发布新文,都是一阵席卷罗瓦莎的热潮。
各色大评论家层出不穷,他们咬文嚼字,对司鹊文中的每一处情节进行鉴赏。各大视频制作者截取司鹊的文中片段,引经据典,试图解读出文字背后的用意……甚至衍生出了集体阅读会、学习会、评论会等一系列活动,无人不关注,无人不参与。就算是上了一天班疲惫到家的普通人,也会在网上刷刷视频,点评几句。
司鹊的每一篇新文发布,都养活了一大堆评论家、鉴赏家、视频制作者……
人们不关心自己是否会过度理解,只要观众看得开心,他们能有收入就好。有些人深知,说什么话能挣更多的钱,远比说真话更重要,而人们就爱看大肆赞美司鹊的言论,每当他们夸司鹊,视频的点击数就高。
那么,既然只要夸司鹊就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震惊!司鹊的新文竟然蕴藏着这么多深意!】、【实录国外小伙被司鹊新文震惊】、【细思极恐!对司鹊新文的万字分析!】……诸如此类,热度高居不下。圈子越扩越大,一直都有嗅到商机的掘金者加入。
有人倒立着在镜头前夸司鹊。有人为了表示敬爱,把司鹊的书吃了下去。有人举办了“不要夸司鹊挑战”,几个主播坐在镜头前,闹出各种爆笑的节目效果,播放量暴增,甚至借着这股东风出道……
渐渐的,司鹊的文字,成为了一种“正确”。只要夸赞,就有数之不尽的好处,只要贬低,就会被讥讽和网暴,私信收满了他人的污言秽语。
甚至连司鹊本人,都特地写了一篇新故事,名为《糟糕透了,胜过精彩极了》,意思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创生者,没什么特别的,有优点就夸,有缺点就说,没必要因为喜爱而忽略一切,也没必要因为厌恶而批判至一文不值。
但最讽刺的是,这篇文发布以后,收获的依然是连篇累牍的赞美,评判的声音寥寥无几。明明人们认可司鹊说的是对的,但他们一边认可司鹊“不要当二极管”的想法,一边继续当二极管,大肆夸赞司鹊“不要当二极管”的文字。
这令卡萨迪亚都嬉笑不已,发出传遍大陆的笑声。
林何锦是少数不愿意跟风的人。
他是个普通人,靠着微薄的稿费谋生,平时喜欢读司鹊的故事。
他承认司鹊的故事确实令世界树极为赞赏,也拥有风靡罗瓦莎的实力。但一些缺点依然存在,毕竟没有故事是十全十美的。
上周,看完司鹊的新故事《生命女神洛塔莎》后,林何锦觉察到了违和感。
这篇故事让他感觉很违和,一些情节转折很生硬。一开始他猜测司鹊状态下滑,但后来一遍又一遍重读,他认为这可能是司鹊本人传递的一种求救信号。
司鹊可能遭遇了麻烦,只能用故事传递信息。那些生硬的情节可能藏着信息。
一时间,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一个普通人,怎么敢揣测罗瓦莎大创生者的意图?但随着一遍又一遍阅读,反常的地方越来越明显,他的这种想法如同种子,在心底越来越深。
司鹊是世界树眼前的红人,一直被世界树捧在手心上,出席各大场合。可最近,司鹊不怎么出现了。
……难道是世界树要对司鹊做什么吗?
林何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责令自己赶紧忘掉,可心中的想法却生根发芽。他将司鹊视作自己创生道路上的老师,无法对这种可能性放任不管。
万一是求救怎么办。
万一……司鹊真的遇到麻烦了怎么办?
他试探性地在网上发布了自己的想法,却被群嘲,甚至被挂到瓜条上,嘲讽了好几天。
“我就不该管这事!他是罗瓦莎的大创生者。我一个只能靠微薄稿费糊口的破落户,操心他的事干什么!我真是贱!”当晚,他就喝得烂醉,砸碎了酒瓶,甚至把《生命女神洛塔莎》的精装本撕了粉碎,扔进壁炉。网页上那一行行讥讽,令他头晕想吐。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管了,收起自己多余的心。
他甚至把自己收藏的司鹊徽章、司鹊立牌、司鹊挂件……都转卖了出去。他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那个人的事了。
而且如果不是一直买司鹊的周边,他也不会这么穷。
可命运总是喜欢开离奇的玩笑,第二天,他就在转发司鹊的抽奖动态时,中了一等奖。
望着金光闪烁的屏幕,他睁大眼睛,仿佛坠入了一场梦。
——【司鹊出席的创生宴】门票一张。
世界树经常会召开这种“创生宴”,主题是给创生者们分享灵感、原创角色探讨、故事联动……每次都会请来罗瓦莎有名的创生者进行讲座,这一次,竟然把司鹊请过来了。
而林何锦抽到的贵宾票,甚至拥有和司鹊对话一分钟的环节。
数不清的人眼红林何锦的好运,甚至有富豪一掷千金,想买林何锦的票。
林何锦知道,这是自己唯一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把票卖出去,他就一辈子衣食无忧。
他几乎开始做自己住上大房子的梦了。
一阵风动。
壁炉里残缺的书页拂过他的脸。
他不经意间望见墙上的涂鸦,那是自己小时候画的,是一只叼着麦子的喜鹊——那时司鹊就已经成为了他的偶像。
视线停驻许久,无法移开。
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在月光下读书的小时候的自己,明明连字都没认全,却能一看就是一个通宵,即使白天上学也一直想着司鹊的故事……那些文字,陪伴了自己半辈子的岁月。
屏幕那边,富豪已经有点不耐烦:【快交易吧,别耽误时间了!】
林何锦快速敲下回复:【等一等,麻烦你和司鹊交流的时候,问一问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富豪无语道:【谁会问这个啊,莫名其妙,你到底卖不卖!?】
林何锦却意识到了什么。
……富豪不会问的,富豪甚至对司鹊的大部分书都一无所知,只是为了赶网红潮流,拍几张照,才会买这张门票。
也许是昨夜的酒精麻痹了大脑,又或是林何锦就是个傻子,他最终还是拿着门票,去了创生宴。
在宴会上。
紫发束成高马尾的青年走来,嘴角含笑。在一众黑黑白白的西装间,唯有紫发青年的装束随性,衣袍上大胆的鲜红与纯洁的白撞色,犹如一位自由浪漫的吟游诗人。
他站在光下,摇晃着麦子汁。那般高贵,那般万众瞩目。
林何锦的心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忘了,视线一直定格在司鹊身上,被牢牢吸引。
……那是他追逐了一辈子的人啊。
如同一颗耀眼的辰星。
那道光朝他走来。
“……您好?”司鹊摇晃着酒杯,微笑道:“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超过一分钟要收费哦。”
林何锦全身颤抖,涨红着脸:“我——我想说——”
……
【你阅读了《林何锦》序章。】
【“关键节点:创生宴遇林何锦”书页已加入你的“司鹊视角”。】
【若想得知接下来的故事,请通过“视角转换——司鹊视角——关键节点:创生宴遇林何锦”亲身体验。(目前您处在危机情形下,暂时无法使用视角转换机制)】
……
……怎么断了!
苏明安看到这里,却发现镜片的故事豁然而止,他回到了现实。
后面发生了什么?林何锦说了什么?司鹊又怎么回答了?
章节怎么断在这里,简直急死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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