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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厨做出来的膳食,味道差得了吗?陛下这么说,不过是敷衍罢了。林恩庆幸自己猜中了陛下的心思,刚才没有说错话,否则脖子上这颗脑袋,说不定就要搬家了。
不过……为什么他会觉得,陛下对这只宠物的感情不一般?
“还不快去?”在林恩愣神的期间,安宏寒的目光毫无预兆性的转过来。
林恩吓得虚汗满头,他怎么忘记了,某些时候他可以猜测陛下的心思,但前提是陛下允许他猜。
当这个总管,每日都提心吊胆,唯恐说错话办错事。惹怒陛下,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别人看着他风光一世,又有谁能看见他背后的辛酸。能做到总管这个位置,林恩可是用命拼来的。
“奴才这就去。”林恩迈开步子,就走下九阶高台,到大殿中央,和御厨说了几句话。
危机解除,席惜之虚叹了一口气,脑袋上的绒毛已经被汗水打湿。抬起爪子就往脸上擦,湿嗒嗒的绒毛黏在身上,真不好受。
趴在安宏寒的腿上,缓了一会气,席惜之才又恢复力气。
夜宴已经开席,许多大臣一边看中央的御厨现场做菜,一边喝酒谈笑。
“风泽国的美食,果真一绝,今日我沈吉算是有口福了。陛下,小臣代表鸠国敬你一杯。”说话的人是鸠国使者。
他身上穿的乃是鸠国的服饰,在大殿之中特别显眼。席惜之抬抬眼皮,毫不费劲就找到他在下方的位置。
这个人不卑不亢,说话可圈可点,处事又圆滑,难怪鸠国的国主会委派他来出使。
林恩捧着白玉酒壶,小心翼翼的为安宏寒斟满酒杯,推到安宏寒面前。
既然是一朝帝王,某些必要的应酬,安宏寒推脱不掉。他举起酒杯,朝着使者抬了抬,什么话都没有话,一饮而尽。
不止是使者,许多大臣也趁机敬酒。安宏寒从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一杯酒接着一杯酒下肚,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水,根本不会醉人。
席惜之暗地里竖起大拇指,好酒量。喝了这么多酒,脸不红气不喘。
酒杯之中,酒水荡漾,泛起一片涟漪。席惜之正好有些口渴,看安宏寒喝了那么多杯,也没见醉态,心想这酒的度数应该不会太高。蹑手蹑脚的跳到桌案上,一颗绒毛脑袋,对着白玉造成的酒杯发愣。伸出两只肥爪子,抱住酒杯,吐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美酒。
美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席惜之的舌头刚触碰到,便觉得辛辣,可当一入口,却又觉得无比的香醇。比师傅偷偷藏着的那几坛子美酒佳酿,好喝多了。
再次伸出舌头舔了舔,直到酒水见底了,两只爪子也舍不得放开酒杯。
林恩吃惊的看着,担忧的开口道:“陛下,那是您的酒杯……”
安宏寒倒没有生气,看着小貂贪喝酒的模样,说不出的有趣。
“再给它添一杯。”安宏寒指向小貂抱着的酒杯,兴致高涨。
第一次看见会喝酒的小貂,林恩也很好奇,听从安宏寒的吩咐,朝着那酒杯,又斟满一杯。
席惜之还回味着嘴里的酒香,一瞧见酒杯里突然又盛满了,笑得唧唧的乱叫。
安宏寒听不懂席惜之在说什么,不过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眸,也猜测出几分。
“这个贪杯的小家伙。”嘴角渐渐浮现一抹笑容,连安宏寒都没有发觉,他笑得有多么柔和。
席惜之迫不及待的又开始添酒水,每添一口,砸两下嘴巴,似乎喝得津津有味。
每当小貂添完一杯,林恩立刻又斟满。
席惜之前世喝数十杯,也不会醉得倒下。但她忘记了一个事实,前世她是人,而今世是一只貂儿,最重要的是,她还属于未成年的小貂,酒量能够多大?
当喝完第三杯,席惜之眼前的景色,变成了双重影像。世界似乎在颠倒,摇摇晃晃的,晃得席惜之头晕眼花。
踉踉跄跄站起来,席惜之每跨出一步,身子就晃一下。醉得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眼看就要从桌案边缘摔下去,安宏寒终于伸出手抓住小貂,将之抱进怀里。
“还以为你多能喝,三杯酒就醉了。”安宏寒失笑,抬手抚摸小貂的毛发。
哪知席惜之醉醺醺的,以为那是酒,吐出舌头就往那里添。
软软的舌头抵在安宏寒的手心,令他不禁错愕。被小貂这么添着,他竟然觉得挺舒服。故意又将手移到小貂面前,想让它再舔舔。
小貂上当过一次,哪里还会再次上当?知道那东西没有酒香,味道也不会香醇。嫌弃似的偏开头,摔在安宏寒的腿上,呼呼大睡了。
林恩忍住不笑出声音,没想到陛下竟然也有吃瘪的时候,而且吃瘪的对象,还是一只小貂。
这事若是被其他人看见,指不定笑成什么样儿。
“林恩,朕最近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躲过安宏寒的视线。他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眼中寒光闪过。
林恩双膝一跪,再也笑不出来了,“请陛下恕罪。”
对于林恩的求饶,安宏寒没有吭声,既没有责罚,也没有饶恕。如同没有看见地上跪着的林恩,安宏寒敛了敛神色,看了几眼怀中的小貂,最后俯视着下方的大臣们,说道:“今日天色不早了,众位卿家都早些回去吧。朕也疲乏了,就先行回寝宫了。”
安宏寒正年轻力壮,说疲乏之类的话,全都是借口罢了。众臣心里都明白,陛下可能嫌夜宴太无聊,所以才找了一个说辞,借口离开。
没有人敢戳穿他的谎言,正如同没有人敢挑衅他的权威。
“恭送陛下。”大臣都很懂礼节,全部走出桌案,拍拍双膝下跪,目送安宏寒离去。
看着陛下抱着小貂走出流云殿,林恩仍旧跪在地上,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陛下没有赦免他的罪,更没有对他说平身,万一陛下的意思,就是让他罚跪……他站起来,不就是忤逆了陛下的旨意?
无论如何,跪一晚上,总比揣测陛下的心思简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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