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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卢玉坊倦真身子抵在门上,拽紧了手中的剪子,沿中满是决然和悲哀,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夹杂着苦口婆心的劝说,婶婆叔姨的声音

“玉坊啊,这是你好命了”

“那位王老大人是告老的京官,文采是皇上都听说过的,又最会疼惜小的了,家乡田宅众多,他儿子可是州府的判官,在州里呼风唤雨的人物”

“侍侯人家,也不算埋没了卢氏的家门了”

“年纪小些也无妨,人家愿意养上几年,万一生个子嗣,万般的家财都有你的一分,将来也不用当心了”

“眼界也不能太高了,虽说人家有好几房了,但都在上京,在家乡这里,还不是你说了算,管钱管权。【文字首发138看书网】比大房'奶''奶'差不了多少”

哗啦一声,雕花的窗格迸裂了一半,吓的她一缩,却听门外训斥声

“我的小祖宗诶,快停手,你这是做什么,”

“别'乱'来,刮碰什么伤了一点就不好,那里也没法子交代”

“臭丫头,你以为你还是那官小姐啊”一个声音说的口干舌燥,有些沙哑,终于不耐烦起来

“饿一饿就好了,我就不信这撅蹄子还能扭过天去”

“那大老那里怎么交代。”

“就说身子弱,还需多担待些。”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她的眼儿却再次模糊了,温热的东西将襟儿打的一片湿。

自从父亲在东边断绝了消息后,一切都变了,殷实有裕的家里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败落,那些平日里亲热叫着大兄和官讳,拼命逢附着父亲的族人,也变了一副面孔,母亲根本不是会经营的人,六神无主的的,只能任凭那些族里的叔伯的蹿唆勒取,以大典行事的名头,把多年的积蓄泼洒干净,

这么个煎迫不堪,母亲身子一下就跨下来,郁郁而死后,这些父亲的族人,就迫不及待的接管了家里的事务,赶走了多年的老仆,以照顾孤女为名,轮番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捎带出去变卖,转眼将偌大的宅地,倒腾的四壁空空。

一个名声狼籍的族兄,干脆在族长的带领下,直接搬进家里。

还名正言顺的说不能让这一门绝后,一个女儿算什么。赶到偏房去住。

现在,显然又看上了她这发育的格外出'色'的容貌和身子,曾有一段时间,那些人突然改变了态度,还吃喝供着,以为是良心发现了,却无意撞见的事实,却是这些是为了能让她许个好价钱,而争论不休。

特别在平日里。

那些族兄弟的眼神,那种豪不掩饰的渴望,让她格外害怕,也格外痛恨自己生了这么一个好'摸'样,父亲死讯传来的每天晚上,都有人在窗下趴墙听窗,吓的母亲不敢点火,只能搂着她低低的哭,母亲死后,她甚至怀里揣着剪子才敢入睡。

轻轻将剪子凑近沿前,父亲多年诗礼书教的涓声教诲,尤然在耳,卢家的女儿总不能辱了门风,反过磨的寒广闪闪的刃口来,就让这些人绝了心思也好。

突然门外轰然一声,象是什么东西闯近来,一片鸡飞狗跳的动静。

“这是卢大人家么”

卢玉坊小心透过窗格,看着外面,众多围观者畏畏缩缩的眼神中,一队衣甲光鲜,胸口绘着张牙舞爪可怖凶兽的军将,象狼入鸡群一般大步走进来,将那些族人驱赶到一旁,却又转回来远远的兜在后头。连那个占了房子还闹的最凶的族兄,见了也没了凶焰,飞快跑上前小心的问,

“请问尊上是。”

“你是谁。”见是个男的,对方就没这么客气了

“在下卢子峻,添为这家的主”

“家主”

为首的军将脸动了动,转过头让开'露'出一个绯衣的年轻长吏。

“卢家已经没有男子,什么人敢蒙骗”他眼睛一瞪

“丢出去”

“不是。”卢子峻还想辩说什么。

话音未落,其中身材最高大的一名军将,已经提领起他来,挥手过肩,狠狠砸在墙外,重重的一声没了动静。

然后,那名年轻长吏重新走上来。

听着对方在内院外,客客气气的叫门,虽然已经被砸的没有什么门可言了,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她有些期待望向前,难道是铠甲如镜的粗鬃大汉,还是儒文有质的年轻文士。一切象梦一样,她想不出一个可怜的小女子,还值得用这么大场面去骗,如果这是梦,就不要醒来好了。

“玉小姐么”那文士看到他稍稍惊讶了一下,却拿出一样东西和一封信来,有些恭敬的送到她手上,又礼貌的退后

客气的道“我们受卢大人之托而来。”

让我放下公务,来这里,是为了履行一个承诺,为那些战死的河南将士照顾他们家人的承诺,这是龙武军的一个传统,同样也延续到一些为龙武军做出大贡献的人物身上,流民大营及其所属,类似后世大国营企业的一个小社会,衣食住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在其中得到解决,而且有限任用这些军属家眷,不但便于保密和防'奸',也是维系龙武军骨干忠诚和凝集力的一个重要纽带,毕竟个人背叛和全家背叛的代价是不一样的,因此自从龙武军确立以后,只有力战而死的,几乎没有听说投敌的存在。

作为随我北上的河南军将之首卢稚,曾是守成专家的三**将之一,也是个忠于国事一力抗敌的人,在河南算是少数富有军伍经验,又顾重大局,与守城专家相善的人物。他同样也是范阳卢氏的分支之一,和许远、姚这些名门之后,一起并肩奋战,啃树皮,吃草纸坚守三年,也让人见识到,所谓世家子弟不全是废物和纨绔,其中也有自己的坚持的荣誉和信念。后来听问河北有变,太子可能危难,也是他义无返顾的自请率河南援军北上。

因此,自从他率领二万河南兵战死在卞州附近后,我就开始挂念着这件事。

在灵昌家族中,据说还有一个妻子和女儿,只是当我派人查访到这家的时候,只剩下一个闺名玉坊的小女儿了,基于当初战场诀别时,“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的许诺,再加上作为对新加入的睢阳团体的一种姿态和示范效应,我也不介意再多收养一个孤女,反正我家养的起。

“来了”车马出现在道路转角。

“来了”我部下的好事之徒顿然一围而上,都想看看这个收养的便宜女儿是什么人物,却是突然轰的哗然一声,哑然赞叹起来。

只有崔光远眯着眼睛笑笑说

“恭喜大人,得如此佳儿女”

我顾不上崔光远的语气中,那种调侃的意味,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车上下来的小姑娘。所谓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让人直赞声好个可人儿。很难想象卢稚长的三五大粗,一副大猩猩进化未全的'摸'样,居然能生出如此水灵出落而孩子。

但是,这个女儿年纪也太大了点,看那身材,那胸部那脸蛋那屁股,根本不象才过十多出头的黄'毛'丫头,

我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有些僵硬的偏过脸去,对随行的书记于嵩道

“你不是说卢稚的女儿还没成年,只有十岁出头么,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赫然道。

“稚阳保卫战,一打就是数年,大家都忘了岁月,卢大人好些年没回家了,大概记混了”

“不过卢小姐最多不会过十三年华”

“什么”

这下乌龙闹的大了。

一看到她我就后悔了,十三岁有这么成熟的吗,看那身段,说是十六、八岁也照样有人相信,只有稚气和纯真的面孔,才让人觉得一丝丝还没有长大的青涩韵味。

这算什么,我家有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也就算了,再来一个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大些的女儿,这搞的是哪出啊,一想到这位将来可能要对着年纪比她还小的小丫头,低头叫阿母,我就觉得无比的荒谬。

“其实。大点也好,稍微养养,无论是自家用,还是联接婚姻,都很快能派上用场,”

崔光远果然不出无良令尹的市井本'色',马上就想出了新的打算

“如果大人不想自己有婚姻之念,用小辈的结一个儿女亲家也不错”

“就算一时无良选,万一将来府上的小公子出世长成,有一个伴随照顾的长姐也不错啊”

我白了他一眼。

“其实大人不必在意什么。据说许多世家豪门,都会从近宗远支里选一些长的出落,寄养在名下,无论是用之结亲,还是收拢外姓的骏士良才。”

显然来的路上已经被交代过了,左右将士的各'色'异样的眼光,虽然让她有些害怕,却还是低着头鼓着勇气走到我面前。

我努力摆出一副最温文可亲的模样

“以后就让我照顾你把,请多多关照”

“恩”

“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阿爹,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世叔好了”

“恩”

她似乎眼泪再也困不住,倾流如注的,我顺势抱着这个娇好似少女的身段,习惯条件反'射'式的抚摩着缎一样温滑的颈背,我心中很有一种金鱼佬占小姑娘便宜的错觉。

“好了,好了”

左右起哄声一片。

“居然让老大白赚了个便宜”

“热闹也看了,亲也认了,你们这些兔子崽子也不能白看”

“你们这些做叔伯辈什么的,还不该拿出什么见面礼,不要告诉我,这些天四出扫了十几州,连点象样的东西都凑不出来把”

“……”

“崔光远”

“饿。”

“你出的好主意,就从你带个头把”

几句话问下来,长的不错,对答得体,也很有教养和气质,只是有些被这一连串变故,给被吓的有些不大敢怎么说话。

而在同时。

西边的一里多外,一个朱袍的官吏,得到消息脸'色'的大变,从人招呼抬了轿笼掉头就走。

“主薄大人,怎么说走就走了”一些惶然急切的声音追在后面,试图做最后的挽回“不盘恒一二,对方不是什么大来头啊”

“盘恒你个头”那主薄几乎是用一种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调道“你这个杀才,怎么不说死鬼卢明远已经投靠了梁开府”

说到这里,他几乎想一脚揣死眼前这个蠢材。

“这个梁开府是个典型的疯狗加蛮子,又最是护短了,你去'逼'迫人家的后人,被找上门来了居然还想让我家大老,替你们顶缸”

“这。难道没有缓郏的机会,”还有人不明白。“我们可是一体的干系啊“

“那位梁开府在河北道恶名昭著,受全权清理地方,随便处置个刺使、太守,也不过是一句话,我这点小小的品级还不够人家杀的,你这群蠢货,既然敢招惹上他,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干系,你们还是自求多福把。”

话毕,气冲冲扬尘而去,丢下一堆大眼瞪小眼的人。

“吃绝户,这也太可恶了,虽然老子无法改变这个陋习,但撞见了,起码要让这些家伙付出代价”。

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卢玉坊乖乖的坐在车里,静静的听着外边的声响。

“龙鳞队”

“在”

“去查查,都有谁参合过卢家的事情,全给我清出来”

“哪只手或脚碰过她的都给我废了,骂过的她全给我掌嘴一百,把卢家吃多少进去也全给我翻倍吐出来,”

“什么,不愿意吐,你们手上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上门自己去拿好了”

“什么,敢隐匿不报,卢氏一族,现在还有什么风光么。怕激起民变,行,据说现在到处在闹'乱'兵,盗匪横行之下,绝几个门户是很正常的事情把,。在不行,还有通敌范阳的罪名。”

听到这里,卢玉坊轻轻的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绢子,那是母亲留给她最后一点记忆。

虽然听到的,都是一些不宜,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题,但却让她对将来的生活,开始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许。

而我这次出行的第二站,却是洛阳。

找到隐居在南方的茶圣陆羽了,要说服他出山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来人给他看了乌龙茶、普洱茶等制作的基本工艺原理,他就答应了出来试一试的,顺便见一见发明的人。当然要他效力的条件是,得先把一个人从大狱里捞出来,这人叫李治,又名李季兰,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一个女冠,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女道士,以人物文采风流哧名一时的人物。

作为唐代崇道的产物,道观也是社会生活中一个重要的社交场所,许多名人雅士都喜欢混迹其中'吟'诗唱对,因为道家相对佛门没有那么多繁缛琐节,因此成为许多'妇'女避世和寻求清净的所在,更有许多女子籍入道门,以逃避婚姻和家庭的束缚,一些人到了道观也不甘孤单,其中一些属于敢爱敢恨蔑视礼法的存在,公然与男子成群结对,交游饮宴,彻夜欢畅。她们的存在,也让道观文化,带上了一些青楼文化的'色'彩。因此,是众多桃'色'绯闻、风流韵事、才子佳话的发源地之一。

据我所之知道,在成都那位喜欢动不动到我家揩油的玉真大长公主,也是个典型出家不出世的女冠,从来不把节律什么的当回事,身边经常带着一些容貌俊秀的童子,华衣车马,抛头'露'面的招摇过市,夜出昼归,据说从诗仙李白到白衣卿相李泌,都曾是她的幕下之宾,日子过的是十分逍遥。

这位“朝云暮雨两相随,去雁来人有归期”的女道士李季兰也是唐朝历史上与“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女道士鱼玄机、“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的女校书薛涛并称风流多情的奇女子,号称美姿容,神情萧散。专心翰墨,善弹琴,尤工格律。当时才子颇夸纤丽,殊少荒艳之态。始年六岁时,就能作《蔷薇诗》,吓的她老爹惊呼这女儿将来难守'妇'德,干脆送去玉真观出家做女道士。剡中交游文士,广有名声,与山人陆羽、上人皎然(和尚)意甚相得。

说到后两位,我又把眼角撇向虞侯将鱼同,在唐朝鱼是一个很稀有的姓氏,太原的本家因为附逆遭到了清算,混的比较好的也就这位,薛涛已经注定在我家长大了,难道那位由状元夫人改去做道士的唐朝豪放女鱼玄机,就将出在他的后人里。

这位李季兰早年也曾与公孙大娘并称双绝奇士,名动京华,闻达上听的人物,据说玄宗老皇帝闻其诗才,诏赴阙,留宫中月余,优赐甚厚,遣归故山。不过她此刻正深陷牢狱,因为光复后,她被人检举出来曾经在洛阳写诗逢迎过安禄山,如果我没介入的话,大概历史上就会因为附贼案的牵连而被仗杀。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我的名人收藏的嗜好已经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什么饮中八仙,关中十三友、上京四秀,大历十才子,但一个能够创造财富和价值的名人却是麟'毛'风角,要知道直到近代被印度取代前,茶叶一直是中国出口的大宗,在古代要找这么一个专家多么的不容易,特别他还是所有茶道文化公认的祖师,一句话就能叫岛国上那群猴子扑街去。不过,他老相好的这种似是而非的小罪名,对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给新任的河南尹苏震一句话就够了。不过要想让人死心踏地,雪中送炭再加上适当的高姿态,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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