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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梦想破灭了
刷刷几缕飘然而落。【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我心里团升上一堆火,狠狠把她背向按倒,撩起宽大的裙摺,'露'出包裹在一线黑'色'蕾边中的雪白圆半,愤怒的抵压上去。
只有她痛苦又兴奋间,萦绕在耳边的话语
“您真想知道我私下,都见了什么人么。”
“再来”
庄园里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兵械格击的空爆,响彻在空气中。
正中的台子上,一团枪影如卷雪,泼洒出风暴一般的轨迹,一身常服的南八,手抄一杆包头的铁稍,再次将持着各种没开锋的武器,齐声合力错身掩护着,'逼'上前来的少年亲事们,挑飞挑翻一片,背手抄枪昂然侧立。
那些少年被他手法精妙的挑飞出去,并没有受伤,却因为落地的巧劲给震酥了筋骨,趴在地上一时起不了身,却不喊不叫只是咬着牙,死死瞪着他。
显然经过了几次三番的生死边缘,他对枪术斗技的领悟由深了一层。
“越来越懂得配合了。可惜我一只手就能收拾你们”
说话间,如同后备长了眼睛一般,突然枪杆如蛇信吞吐,将一个背后偷偷袭过来的少年,扫飞出去。
“笨蛋,连偷袭都不知道均匀使力平稳吐息么。”
场院里满地各种器材和用具,就和军中的没有区别,所区别的只是使用他们的人,都是些稚气未脱的少年人。但督导他们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老兵,虽然都有这样那样的伤残,手中的教鞭敲打起来,却是有深仇大恨般一点都不见手软。
经常有人晕倒半途,被拖倒一边又医官检查无碍后,扔进水坑呛醒,挣扎的爬起来继续训练。
要高举着沉重圆木,蹲在泡满动物尸体沼泽淤泥里,一动不动的半个时辰,在'乱'坟岗深处挖一个坑,躺下去睡一夜觉之类,各种身心胆魄训练。
远远看着他们痛苦而充满活力的样子,让人不由心发感叹,
“年轻真好。”
我一边坐着喝着金州新送来的雪芽茶,一边听温哲说门下的琐事。
“李医总去了奉天县。据说那里传出疫情的苗头,请大人酌情派人协助控制”
“大概要多少人。”
“至少要一个标团罢。”
“从北苑的耕守义勇,调一个团过去罢。给他们备纸甲,短兵,多带大棒。再向京兆讨个名头”
“是。”
“万年县劫狱的那群强人找到没有。”
“尚捉拿中,有传闻他们躲进了西市,京兆府,希望得到我们的协助。”
“就卖这个人情给他好了。”
那位王京兆虽然立场暧昧,但是还算是个知道分寸和轻重的人,换了别人就好说了。
“要出动清风明月么,。”
“没必要,他们已经够引人瞩目的了,察事厅、五坊小儿、诸苑使,厩监等都盯着呢,就让薛萍来做好了,先让城管联防,再令底下人发动市井眼线,检举纠报可疑人等,不妨赏格开的高一些。再给一个公门出身”
“对了,二月广州风灾,不知道海南情形如何。”
“甚好,虽然风灾国境带来的大雨涨水,让收成缺减了一季,但总体上却要比往年好的。”
“这又是为何。”
“因为那些岛国人啊。”
原来,自从夷州和海南引进岛国人苦力后,竟然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因为他们很快就与当地罪徒流囚、新罗人、南海野人,岛生土人之类的劳工团体,展开工作竞争,他们需求少,肯卖力(不会比本土更艰难)。
在现有奖惩机制下,基本什么脏活累活辛苦活都肯抢着干,因此象鲇鱼效应一样带动了劳工中族群的竞争,在不同族类相互告密和监视的情况下,无论再怎么懒散的'性'格,也比不过进度落后就要饿肚子和鞭笞的威胁,再加每年奴工中总有表现最出'色'的头几位,都会被提拔为基层管理的监工或者工头,甚至获得配给新罗女子的奖励。很快引起这些岛国人内部的竞争。
用当地的评价来说,对压迫他们的唐人足够服从,对地位比他们低的奴工则比唐人更凶狠,用他们来管理那些顽训不化的土人,几乎是事半功倍。
拐卖岛国人的生意也很顺利,在当地官府的配合下,那些贱姓人踊跃相从,甚至还有不少平民混进来。只要唐船一登岸,就有整村整庄的人响应,颇有些后世“卖猪崽”的情形。
这种效应,在夷州又最为明显。
夷州与海南不同,海南有现成官府统治的基础,也有足够开化的岛夷,夷州的一切都是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的,从一个避风港口临时据点,逐步向沿海大小块平原辐'射'开来,进而沿河而上,铺开村寨市镇的大小据点,所要面对的是当地土著的激烈抵抗和破坏,因此一直以来,实行的也是严格的多级军管体制。
除了最早开港筑城的州治外,按照来岛移民的早晚和成分,居住在沿海的主要是退伍军人和家眷组成,拥有官署祠堂寺庙等公共设施,大致与内地无异,也是最核心存在的的集镇。然后是卫星一样,围绕他们的聚居点,由早期闽地流人所开拓的众多田庄种植园,然后才是河南、淮北招募来的饥民村落,以及混居在周围的驯熟土人,而分布夹杂其中的矿山工场建筑工地中,主要则是由从那些藩国掳骗过来的便宜劳力,如新罗人、岛国人、南海人。
如此类推,越往内地,管制越严,越靠近沿海,开化度越高,体系内的地位也越靠前,最外围的,就是那些浙西之'乱'中,从翁山县陆续送来的俘虏和大量生土人奴隶组成的开垦团,采取半放任式管理,定期用产品来交换生活所需品和生产工具,其中只有拥有一技之长的匠人夫子之类,才允许进入早期移民的外围圈子。
至于新上岛的那些人也没有浪费,他们将被有限武装起来,向退入内山的土人,争夺新的生存空间。因此,这些岛国人大量上岛后,相对提升的生产效率,反而比海南还要高的多。
“这是近期拟议发海南的人选,请大人评鉴。”
他又递了一份厚厚名册过来。
他最近过的也很滋润,朝廷中动静很大,那位致尊抱着病体,三天两头的往兴庆宫里问安,不免有些猜测,又一批流岭南的名单出来后,随之而来的还有众多家属的托请。这种人情事故,按照惯例就交给轻车熟路的内长史温哲去处理,他只要事后核定的名单,交给我就好了。
于是他这段时间颇有些的炙手可热,三天两头就有来头不小的人,在平康里最热门的行院,以同年旧友之类的渊源请他赏脸出局,陪衬的都是有品有职事官的头脸人物,据说还有人把陪过他的姐儿,赎买下来连同房子送到门下。
“晤。”
我翻开,每页上面有详细的籍贯、出身、来历,专长,背景,原因,何人托请,接受的理由,一个个具列说明下来。
“凝夫人临走前,请问那幅轴子,怎么处置。”
昨天早上,
来自岳州薛家送了一幅锦绣过来,足有二十七尺长,是一幅名为,《洞庭浩淼千拨图》的画绣。
自从寿宴风波后,无双薛府很快就在族人的争夺中四分五裂,这位薛大姐带着大部分绣娘和织工出走,而把大部分家当中的房产、店铺、田庄、钱票、金银细软,都留给老太君的族人们,只拿走了桑园、蚕房、织染坊的文契,以及一些库房仓料,另立门户。
我虽然没能,去成前身相传为三国时期东吴大将鲁肃的“阅军楼”的岳阳楼,但出于一些恶意趣味的心理,还是写了篇《岳阳楼记》送过去,也算是一偿心愿,反正当年范仲淹也从来没去过岳阳,却没想到,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本来这岳阳楼在这个时代并不算如何的出彩,只是相当普通观水的景点,这首被称为新北府体的词却让它一夜成名,再加上岳州太守有心巴结,题著勒碑于楼中,又广邀名士举办文会品鉴。据说现在一天到晚,都是挤满了想站在楼上“衔远山,吞长江”,然后感受一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意境的文人'骚'客。
竟然提前让这处名胜,与江西洪州的滕王阁、鄂州的黄鹤楼、河北蒲州的鹳雀楼并称于世。作为名人题字的谢礼,集地方士绅之力,特意定作了这件大幅,将《岳阳楼记》作为题跋。
其中用了绢彩锦绫多种织造工艺,光线就用了数十种,其中之精巧繁华,连小丫头她们这些见惯了贡品的,也要啧啧称奇。
“送到东市去展览把。那里不是正在展销么,给它一个位置就好了。展完再送进大内好了。””
我头也没抬的摆摆手。
“你就是公孙大娘”,我看着眼前的'妇'人,面容轮廓佼好,身段婀娜,依稀可以看到当年的风采,虽然穿的是女营统一的青白裙,但是别有一番风韵,不愧是是当年于李白等人齐名天下,被引为宫廷供奉的风华人物。
只是双手袖子遮掩不住象蜈蚣一样丑陋的伤痕,严重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眼眸里也是沉积着象死灰一样的颜'色',几乎动都不动一下。
当龙武军找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污秽不堪的棚窝里,她是个有骄傲和坚持的女子,因此在叛军将魔爪伸向她们的时候,发生了激烈的抵抗,虽然她的剑技和舞技一样举世无双,但对人多势众的叛军来说这一点反抗只是徒劳,在死了许多追捕士兵后,终于用折磨她亲近的人手段,把她引出来,并且因此在那些死了众多同袍而怨气满腹的叛军手里,遭受了比别人更悲惨的遭遇,双手筋具被挑断,身上什么遮蔽都没有,尽是各种触目心惊的痕迹,似乎已经被扔在那里很久了。
如果不是别人指认,很难相信那个骷髅一样的女人,就是曾经风华绝代的佳人公孙氏。而且就藏身在女营的收留者中,而且与那位传奇高手,还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僵直的妊身施了一礼。
“奴身已经是个废人,公孙世家也已经名存实亡,不知道大人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所谓的公孙世家,其实并非一个血统意义上的家族,而是一个盛产歌姬和舞伎著称的特殊存在,以师徒相称传世,最初是收容一些孤苦无依的女子,授以技艺,往往出来的女子,因为气质高雅而多才艺,为豪门大户争相聘之,乃至为豪门家的女子,教授一些防身技击的手段,因此也拥有了巨大的影响力。但是长安一现,做为一个纯女'性'的团体,在长安的驻地,也不可避免遭受了灭顶之灾。
作为每代的家主'性'质的存在,就被称为公孙大娘,本代就以她最是出众闻名。
“我要你的经验和技艺,继续在我的管辖内流传下去”
她沉默不语,这位大人当初建立长安女营,动机未必善良,光看他不但接受部下的'色'贿,还以权谋私,将那些罪女都充入府邸自用,就知道其癖好,但不可否认,他也确实让那些悲惨经历的可怜人,有了一个长期牺身和遗忘伤痛的地方。许多人并且因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你的伤势,也并不是无法可医”
所谓手筋,其实就是运动肌腱,受到重创后很难恢复,就算长好了,也可能因为传导神经的错位,而造成力量传导的延迟和衰减,既所谓的永久残废。
李医官有一门,可以用羊肠等类似人体组织的替代物,将断裂错长的肌腱重新缝合起来。而且据我所知,这个时代的许多所谓高手,因为长期特殊锻炼之法,肌体细胞的活力,远远异常人,因此只要调理得到,同样伤势,也好的比普通人更快。
走后重新出来。说到这个名字,初晴第一次脸上'露'出想哭,又想笑的表情,
“您知道公孙世家么。”
“那颖川李十二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她才是公孙大娘将来要行走宫廷的唯一嫡传弟子。比我更出'色'和幸运的一个孩子。”
“而这世上永远只有一个公孙大娘,若干年后,或许会继承这个名号”
“我只是给放逐出来,却还有点用处的可怜人。只是因为您,在某些人眼中,又重新变的奇货可居起来。”
所谓废功,其实没有那么神奇,多数修炼某种武技的人,同样可以把身体某些不常用到的地方锻炼的强悍无比,控制身体的运动神经反'射'也往往超越常人,这些神经传导的中枢,就是所谓的气'穴'命门什么,一旦受到重创,往往轻则失去了大部分锻炼的成果,重则就是残废或丧命。
她运气好受重伤却没有死掉,虽然逃出长安,却连普通人都不如了。
“我曾经恨过,也怨过,还发誓要让那些人加倍偿还。”
“不过,什么公孙世家,什么公孙大娘,现在往昔云烟了。也没有什么恨的了。”
我默然,她的情况不过是千万人中比较幸运的,至少她还逃出来了。
公孙世家所代表的力量,也受到了叛军觊觎,再加上以盛出'色'艺俱佳的歌伎舞姬著称,叛军进城前,被围困在城中的主要成员也发生了争议,一些人妥协了,于是另一些人,就被出卖了。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安禄山已经昏聩的不理事,想凭当年一点点往来和渊源,获得接触认可的打算也落空了。
与其他叛军搜掠来的漂亮女人一起,她们统统被抓起来,拔掉能够伤人的爪牙后,当作奖励赏赐给将士,在以暴虐残忍著称的孙孝哲亲自带头下,玩物一样被折腾的或死或残,剩下的也多疯了。
尽管这样,还是没能够逃脱更悲惨的命运,后来一些成为叛军过冬的消耗品,一些被当作定金,交给同罗胡的部落,换取南下的援助。或许现在的某位幸存者,还躺在臭乎乎的皮毡帐篷里,为那些同样满身腥膻的马胡子,生养后代。
如果不是为了监视那位传奇高手,我还不知道曾经与李白等人齐名的公孙大娘,就藏身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虽然料想过许多中情况,但最后得到我我想要的答案,我反而有些提不起劲来的兴意阑珊。
因为我想起从前,在建福宫中和青城掌教清微子的一次对话。当时松柏古翠、凉风西西,对坐荫下,烹茶与前,望而论事,颇有些天涯煮酒论英雄的味道,不过我论证的不是天下豪杰,而是世上江湖中的情形。
“自北朝以来,中土有没有超然于江湖之上,定期跑出来行走江湖的,为天下兴衰常年奔走,被喻为为仙子一流的无双人物。还有佛道两门大力支持的背景。”
我还是忍不住把这么问题抛出来,算是一点点的心结。
“这怎么可能。”
青微子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虽然本朝男女不禁大防,可以协拌行游四方,前代也有一些的容貌才艺出众的女子行走江湖,会被好事之徒,冠以仙子之号,但她们都是有来历和背景的。籍以影响和掌控江湖,那就可笑了。”
“佛门讲究的是不惹尘埃,道门说的是清净无为。怎么可能支持这种到处沾惹是非的行径”
“话虽然这么说,难道不会寻找护法什么,扶持一个真命天子以求功德。”
“佐王成道固然是风光,那也不会找个这么招摇的,这种事情适合在天下宣扬的沸沸扬扬么,。成王败寇,牵连的可不是一点,北朝以来,多少宗门泯灭于史志中。”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背景和渊源在那里,还想独善其身么”
他'露'出缅怀和惊悸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武周朝的旧事。
“为天下苍生,好大的口气啊,她以为她是一言九鼎的至尊么,却不知道已经犯了人君的忌讳,无论谁当政,必将先灭此僚的。更别谈尊崇和扶持了。”
“选帝王,定人心,形同儿戏呼,便是如前朝。天后的气量和格局,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最后还是难挡天下人心之大势。”
“满天下,以容貌才'色',到处招蜂引蝶,拥有无数仰慕和追随者,并试图主导舆论的行为,已经行同魔道了。还是个偷偷'摸''摸'几百年,都没被人发现本山所在的密门,怎么看起来也不象正道中人啊”
“但凡是有点野心和追求的一方枭雄,或会与之相互利用,却未必甘愿听命与一群女人。”
“而且越漂亮的女人,对尊贵者越有吸引力,而且这还是十分危险的女人。得不到就将她毁掉的想法应该是大有市场的。,如果是太平年景,她怎么又能在权贵的强取豪夺中独善其身呢。”
“如果仅凭才艺和手段,周旋与各大势力之间,那和欢场女子有什么区别。”
由此大失所望的我,因为无数玄幻武侠培养出来的美好的幻想开始破灭。
就如青微子最后所说的,一个的人的本事,在怎么厉害也有极限,只要是人在这个世上,都有牵挂和羁绊,高手也架不住人多啊。
虽然有一些传说修炼到及至的人物,可以象动物一样拥有知微见著的灵觉,可以在事情发生前预感威胁,而趋利避害,这种人单纯的靠力量去对付,很难有什么效果,毕竟天下这么大,又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本事,如果要躲的话,未必能那么轻易抓住他们。
但是如果是在北朝那样的'乱'世,哪怕是一个小有实力的割据政权,下定决心想对付他们,个人再怎么强横,除了躲避和逃亡的份,并没有多少其他机会的,还能让她们活跃了几百年,简直没有天理了。
今天,活生生的事实,让我的江湖梦想,彻底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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