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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奇兵与投毒
河源谷地中陵川。【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营寨间旌旗飞舞,壁垒森严,刁斗号角声绵延不绝,营前军阵,气势如山,间隙疏松有序,保持了足够的进退攻防伸缩空间。士卒面目洋溢着久经沙场的自信和勇毅。虽然偶起风卷沙尘,旗舞襟飞,人马肃然不动,队型严整。不时出入在错落的壕沟栅寨之间大队小股,往来不绝,尤见百战之师的动若脱箭,立若横枪。
立营之势,乃是根据本朝《下营斥候并防捍及分布阵》条:
出征行军的基本军制是“七军”,即中军、前后二军、左右二军、左右虞候二军。在七军之中,前后二军和左右二军又称为左右厢四军。中军四千人。……左右虞候各一军,每军各二千八百人。……左右厢各二军,军各二千六百人。四千人为营,在中心;左右虞候(二军)、左右厢四军共六总管各一千人为营。……六总管下,各更有两(小)营。
中军四千人,内取战兵二千八百人,五十人为一队,计五十六队。战兵内弩手四百人,弓手四百人,马军千人,跳'荡'五百人,奇兵四百人。
左右虞候各一军,每军各二千八百人,内各取战兵千九百人,共计七十六队。战兵内每军弩手三百人,弓手三百人,马军五百人,跳'荡'四百人,奇兵四百人。
左右厢各二军,军各二千六百人,各取战兵千八百五十人(共计一百四十八队)。战兵内每军弩手二百五十人,弓手三百人,马军五百人跳'荡'四百人,奇兵四百人。
马步通计总当万四千人,共二百八十队当战,余六千人守辎重。
……遇贼,将出战布阵,先从右虞候军引出,即次右军,即次前军,即次中军,即次后军,即次左军,即次左虞候(军)。
中军的大帐中,在微凉的气候中却是被炉火烤热融融的。
满案菜肴被抓的狼藉的盘盏,并列的长桌,十几架正在烧烤的牛羊吱吱冒油,自有有人不断削片割去火候适合的部分,盛放到餐盘中,
在行军状态下,龙武军的军官的伙食与士兵无异,都是从一个大锅里搅出来,只是按照军阶等级,增加一些瓜菜、肉蛋之类的辅食而已,这也是龙武军对“与子同袍”的自豪的传统。
又是例行的餐会,对此有经验的军将和士官们,早早就填饱肚子,然后端着茶水或是小食,啃着为数不多的水果和干脯在一旁三五成堆的闲聊,等待开会的时刻。
这样的机会也是消闲享受的时刻之一,有些人也会捎带一些比较稀罕的瓜果什么的,给自己的亲兵马邑尝尝鲜。
“听说了么,楚国公主家的独孤雯要去和亲,这是大好事啊。起码许多人的下半身得以保全了”
“好个p,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别看她入幕之宾多,要是被她一个不合意,爆蛋蛋爆到死。这可是事关藩国脸面的外交大事件啊。”
“据说是和亲去可萨国,也只有那样极北极西的绝域,才不会吧她的坏名声给传过去,没人敢'乱'嚼她的舌头啊。”
“你就是兀风堡,用小半队军乐手,吓跑上千人胡马队的那位啊。”
相互打招呼,攀谈着各自的来历,只是兵器不离身,再怎么闷热,甲衣也扣的严严实实。作为老龙武士官,他们已经习惯了不修边幅的一边手把酒肉谈笑风生,一边随时可以'操'家伙上阵的传统。
“不要说的那么不堪。”
另一些则在讨论军情通报上,关于静边城破后,残余拓揭军的消息
“拓揭军好歹是平'乱'出来的百战之兵,若不是以拓跋党项为饵,诱进这些西军不胜长的山地中,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乾元元年秋,吐火罗叶护乌那多与西域九国首领来朝,请求‘助国讨贼‘,肃宗派他们赴朔方行营效力,构成了拓揭军的最初班底。因此这些幸存者被打散后,按照各自在守城战中养成的默契,组成一个个小团体突出来,好容易才和取得联系。他们关注的一些学长和前辈,也在其中。
“这就是兴兵打战么,。”
当然也有些异议的声音
“简直是全副武装的巡游啊。叛番没攻灭几个,只烧掠了一些破烂。”
“这就是武装巡游。”
同伴明显在餐会中有些陌生和拘束的面孔,努努嘴,。
“毕竟那些家伙还没试出全力呢。还稳妥一些好”
他们是来自体系外那些军队,既有新编的北军和卫军,也有以助战为名,沿途召集起来的地方部队,对于检点后的那些外军将领来说,他们在平难中所创下的功业,足够他们在目前的位置上,舒服的享受到子孙还有剩余,但是如果想更进一步的前程,就必须接受再教育和职位的流动,这是看起来很宽松的双向选择。这也是他们如此热心此次战事的缘故。
“轮战轮战,究竟要轮到什么时候去。”
“肃正。”
突然一声大喝。整齐划一的甲'荡'声,一身银虎山纹冠盖,昭示了他们作为主将仪仗的身份,为首者来人鹰鼻深目,彪悍凛然,他叫卫信。
乃是主将卫伯玉的亲军头目,以别将衔当任衙前将之职,曾经是塞北有名的沙盗酋首之一,却栽在仗剑游历西域的卫伯玉手上,遂为折服改姓投身,随从军而征。他统辖的部众,也相当具有特'色'。
在龙武一府三率之中,除了那位总府大人,由家将和士官组成马步水'射'工缁一应俱全的微型军队龙鳞兵外;中率府韦韬的亲军,是以师从同门出身为骨干,以长枪大马冲锋陷阵的突骑队著称,又被称为狮子营;高适的亲军,则是以当年哥舒帐下共事过,而前来投奔的老朔方军士,攻守皆长,绵韧有余,因此也被戏称为老磐营;而作为卫伯玉亲军团最大的特'色',这种边军军户背景为主,还有好些早年意气相投的游侠儿渊源为骨干组成,号称披坚执锐无所不拔的拔山团。
随后进来的卫伯玉年'惑'三旬,相貌英挺,脸上神情淡然,顾盼自有一种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威煞和肃然。虽然气度城府都随着年岁已经包敛了许多,但是眉眼间隐约还可以感觉到早年的意气飞脱和热血决然,让人本能挺胸凹肚的精神一振。
紧随而入的李勉,个子不高相貌魁伟,看起来相当有力量和城府,又一丝说不出儒雅的味道。却是此次的领军的将副。
李勉字玄卿,乃是少有宗室出身的将领,郑王李元懿的曾孙,父亲李择言,曾为汉、褒、相、岐四州刺史、安德郡公。而且他原本并非武人出身,到他这一代袭荫也是个衣食无忧的开国男,但是他却选择去出仕,官至开封尉,治理水陆所凑,邑居庞杂,最号难治的汴州,而富有绩名,后以本职赴国难,先后从征与河东节度王思礼、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朔方左武锋军浑释之帐下,东征西讨,为今上所赏,专领天子八军之一。
这位李中郎亲手带出来的白营,也与别家的精心打造的精锐中军不同,都是一些长短槊队组成的,却把这种最大路化的兵器,发挥到了极致,在河北讨逆的时候,尽管面对那些山呼海啸一般的三边劲骑,也丝毫不落下风,颇有些话腐朽为神奇的味道。
鱼贯而入的还有随营的都军法长,材备官、都虞候、首席参军诸差遣,以及行军长史、行军司马、都掌书记众佐僚。最后,还有一个风尘仆仆毡衣裘帽牧人打扮的中年人,眉眼尽是沧桑的颜'色'。
“这位就是青海王府长史慕容殷。为本军联络”
待到人齐齐一堂,副将李勉看了眼卫伯玉,才开声道。
“奉枢府令,三天前,安乐州刺史各部一万骑已经出兵上曲。攻灭奴刺及附部十七处水源地。”
这句话入巨石穿浪,在那些军将中,'荡'漾起神情各异的的波澜,诧异、震惊、了然、惋惜、坦然、叹息还有少许的不甘。但除了那些外军将领之外,大多数人却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而是将目光灼灼的聚焦在他身上。
“众将士听令。”
卫伯玉吐声道
“诺。”
帐一片肃立顿足声。
“内枢密大人,又去军器场了。”
头发斑白的御史中丞吕,却正在上谏。
他本是蒲州河东人,天宝初进士,累历虞部员外郎、侍御史。肃宗即位於灵武,他驰赴行在,拜御史中丞,从幸还都至今,是宪台中唯一资历比御史大夫韦鄂还要年长的老前辈。早年和内侍朱光辉、李遵等走的近。
不过因为他曾经做过哥舒翰的度支判官,与旧日同僚的高适、严武依旧有所往来,因此那些阉党发动前,反而把他排除在外,结果他反而成为少数被牵连进长安反'乱',却又被起复的前朝老臣。
不过私交归私交,这个人不喜欢龙武军这个跨体制的怪物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经历了长安手下一班年轻的御史,天天盯着龙武军的吹'毛'求疵,不过他的一切手段,都是在御史闻风察事的本职内出发,倒也让人无可奈何。
“军器虽然事关重大,但是责专其人,任以所长就可以了,枢密身为军国之要,却喜欢专营这些小道小术。实非国家之幸,所谓上好下效。”
“知道到了。”
小白有些头疼的摆摆手,却又想起登基之后的初谈。
“正是因为他通晓的太多,处处都可大用,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用了”
刚刚因为父皇退位前的那番评价,再加上一些谣言,有点心'乱'如麻或者说没来由心烦意'乱'的小白,不禁对着被招入的宰相李泌,既是自嘲又是牢'骚'道。
“臣子太能干,天子也有压力啊”
“陛下,您似乎执着了”
这位白衣卿相,李泌静静的看着他,这才笑笑说
“哦”
“臣阅史书,古今有能成大事者,虽然各有异才,但也无出用人驭心之道,未闻有需要兼通博类如此之多的旁门小节,而大成就的。”
所谓话不在多,点到为止。
“这么说,倒是朕失了分寸。”
他才心底平静下来,轻轻点了点头,他虽然初为天子,但起码纳谏如流的气度还是有的。一想就明白了。
作为一个人的寿元和精力毕竟有限,要学会这么多东西,必然没有太多的顾及其他。所谓天妒其才,其实就是殚精竭虑的东西多了,不免要折其阳寿的。
古之管仲、诸葛,皆如是以,而自古君王之道,不在能够兼长多少才识,这些东西再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真正的核心在于驭人用士之道。
倒是那些醉心才学文艺之道,而名富一时的君王,却因为荒废了上位者根本,而失国丧柞的比比皆是,或困于权臣,或陷于外虏,难得善终。
丝毫不知道又被人打小报告的我,正在重新扩建后的军器场里,查看最新式的产品。
因为那场动'乱',军器场周围建筑被拆平了老大一部分,直接也划入了新场地。
“这是乾元五式,改进而来的泰兴初式。”
新任的弩坊署令,指着几具正在演示的弩机,对我介绍道。
原有场官因为尽忠职守,几乎全部战死,因此不得不重新从剑南抽调人过来主持。
“换了更坚固更轻巧的弩臂和棘轮,缩短了弩架,以减少'射'远,提高'射'速,方便携带,一个健卒,用扳杆一气可以连发六十至一百只。直接用手的话,也可以快速连'射'发三四十只。”
我哦了一声。
现在铁臂弓和钢弩现在已经是龙武军上下普遍'性'的多型号和系列的装备,连那些无甲的武装民夫战时手里都有一定的配备,当然到了那些民夫手里,都是最简化的廉价产品,虽然准头和'射'程都比不上正规的军用品,但是靠数量攒'射',还是相当可观的。
因为结构简单,维修方便,通用'性'好,怀了只要回炉再造就好了,所以许多军将士官,都会另外掏钱定制,或者买上一把袖珍型号的便携版,作为和军用匕首一般的近身武器,有钢铁工业和标准化生产这两样大杀器,让这个装备和训练的门槛变得很低。
我点了点头,他又把我引到另一处,正在往满地泥水里投掷的士兵身后,一个个火雷被丢出去,却没有爆裂开来,而是被捡回来拆开分类放到一边。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大人,在做环境测试。”
“主要改良了密封和发火的工艺,在'潮'湿多雨的南方,也能较好的保存和使用。”
一排排用藤编的篓子和扁箱,里面码着小罐一样的火雷,这个东西直接可以由义勇、团练等武装辅兵,用背带负载身后,作为'射'声手和掷弹兵的助手。分别写着乾元初式、乾元二改之类的名称
这些只是官面上的名称,随着军工产品庞大的系列不断拓展,为了方便管理,在内部还有一套用共和历的生产编号,比如乾元五式,就是共和1604型改,然后还有初(原始型),型(定型列装)、改(改良版)一二三四等若干种,其中又细分为不同地区的使用版本,象南方用于防'潮'的油蜡封装,到了北方,可以因为气候寒燥而干裂。
现在军器监已经制造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产品,一些已经通过实验,准备产量化,一些还在小批量生产实验阶段。
象长安之'乱'中,展'露'头角的火箱车,其实就是木塞助推的火'药'弩,用的是竹管,发'射'十几次就烧蚀的不能用了,但是装填方便,材料廉价易于获得,集中起来作为箱车或者队列,还是有可观的杀伤的,而且还省力,对'操'作要求不高。就是'射'程和威力,都远不如强弩。
看完火箱车的演示,我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这东西看起来烟火很大,'乱'箭齐飞很是壮观,但是一定距离后就没有准头了。野战之中,对骑兵,也就一轮压制的效果。
弩坊署令察言观'色',随后又使人帮出一具沉重的扁条箱,打开却是一些铸铁壳的产品,却是早就秘密在研制和实验,却一直没有正式列装爆炸物,样式比最初的形式精致了许多,只是发火管被分开放在一旁。
不要小看这一管发火用的火棉,那是用血淋淋的人命堆出来的,为了实验出合适的成分比例,前后死了十几个人,还有三十多人被各种意外炸伤、烧伤,乃至成为残废,为了固定实验结果,获得稳定生产的配方,在反应实验中又有多人受伤,各种器材损失无计。最后才得到类似钝'性'发'射''药'、钝'性'炸'药',敏感炸'药'三种结果。
虽然爆炸物很早就出现在龙武军的内部,但是出于种种条件的限制,使用效果不怎么理想,还只是停留在开山破石炸死物的攻坚实验上。除了少数几次特例,几乎没有大规模运用的实践条件。
这次在实验的新式投掷爆炸物,已经很有些后世手雷的雏形,只不过要大上一号,精炼黑火'药'的爆芯占了大部分的体积,裹着薄薄一层硝化甘油的填充物,废铁渣预铸槽的破片外壳已经打磨过,一点都不咯手,还有一条丝涤做成的甩尾,和大多数火雷弹一样,引线是与弹体分开的,分为瓷粉摩擦的拉发和芦苇管线香式的两种。引信中用了松香、樟脑和石蜡,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水。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至少有两三斤,据说最有力的熟练老兵,能甩投出40多尺。再搭配上大弹弓加导轨一样的单兵弹'射'器,就成了山地部队也能使用的利器。比那些在南平府的小规模冲突中,已经混杂在火油弹中使用的黑火'药'弹,却是天上底下的差别,当然成本也不会太低。
看完了这处,我又去了军医署下的防疫局,这里有个连那位总医官也不知情的部门。
表面上是瘟疫急症的特别处置部门,他们真正的是龙武军秘密所属的毒物处理小组,对各种毒物及其'药'理进行试验分析,找出中和缓解的措施。此外,他们还有一些秘密的任务,
比如用白汞蒸馏出的气体,用来熏制茶叶、茶砖、丝绸等高档商品,然后通过特殊的渠道送到吐蕃去,作为进贡给高层的礼物。又如还有在水里添加炼丹产生的易融汞化物,然后用其中的养的鱼,浇灌的食材,给罪大恶极的死囚或外族高级俘虏食用,观察其积累反应过程。
目前可以观察到的中毒症状为,,奥斯脑中枢神经和末梢神经被侵害,轻者口齿不清、步履蹒跚、面部痴呆、手足麻痹、感觉障碍、视觉丧失、震颤、手足变形,重者神经失常,或酣睡,或兴奋,身体弯弓高叫,直至死亡。总而言之,有很高的几率,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症状。
恩,虽然是无限拉网式的无目的投毒,但还是让我们为吐蕃那些**小白鼠默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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