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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胡危命在破竹中
回纥可汗终于按耐不住,邀请我会猎呼延谷,猎物自然是合胡禄为首的一众回纥叛军。【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暂时的拉锯相持后,很快演变成无数次规模更小的相互抄掠乃至遭遇战,龙武军的捉生队、捕马队、敌刺队,都再次散布出去浑水'摸'鱼。
根据参军团的分析和推演,牟羽可汗不能再在相持中等待了,冬天的寒'潮'正在一天天的'逼'近,等到大雪封山,所有的战果和努力,多半要前功尽弃,等到春暖花开,又会生出更多的变数,而那些好容易被召集来的军队和部众,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让他们无功而返,还要在冰天雪地里行军,牛羊人口的损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也是胡禄部拼死抵抗的重要凭据,浑部和契必人的援军虽然节节败退,但是他们的领地和部众还是完好的,只要能够把可汗牵制胡禄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缓冲,可以召集更多的力量,寻找更多的同盟支持,改变局面和力量对比。
但是如果胡禄部和浑部和契必人的援军一起被击败,失去大量青壮的浑部和契必人内部,就没有在继续坚持战斗的理由了,作为一个大氏族部落集团,运转和发展并不是靠少数首脑可以轻易长期把持的,如果情势不利,并不缺乏见风使舵的变通者,最大的可能是交出上层一批罪魁祸首,付出大量的代价,获得王庭的谅解和赦免。
事实上,我们也有等不及了,在回纥内部发现了吐蕃使者的踪迹,经过秘密交涉,虽然自可汗一下的回纥内部争议很大,但是牟羽可汗还是力排众议,把人给交了出来。
不能不说他这一手很是高明,这是最合适或者说最现实的做法,失去吐蕃遥不可及的保证和许诺,却获得迫在眉睫的助力。因为严刑拷问这两名吐蕃使者获得的消息,让人很不乐观‘
这次吐蕃并非寻常四散劫掠式的寇边,
话要说回一年前,吐蕃国内动'乱',那位执政的马向,在赞普成年还政,还是继续做一个权臣之间,终于做出了选择,以铁腕镇压了大弗卢内反对的声音,并宣布佛门为异端邪教,血洗少毁了大量的寺院,以其获为犒赏,
在迎娶尼婆罗王妃的婚礼后,以疏忽枉事为名,流放了赞普身边侍从官、伴当等二十七员,将内大臣悉氏、罗氏派去曲多为老王守灵,其他三宫五帐下的官属具被调换他处,以娘氏大臣尚伦热为赞普行帐总管。
但是两个月前,热雍行宫的少年赞普,却在祖地找到了诸多同情和支持者,暴起杀光了马相留在身边监视的力量,一路招降纳叛裹挟城寨部众杀向罗些城。正在攻打扑灭最后残余的据点的马相,不得不帅大军回师,由大将阿果东赞在半路拦截,成功镇压了这次向罗些川红山宫有些草率的进军。
算是正式与少年赞普代表的势力撕破脸,通过大弗卢追加自己终身摄政的头衔和权利。然后统御汇集在罗些川的诸岱将、各部军头,誓师南下,计划又发沿途吐谷、羊同,羌氏为前驱,杀入低地的河西道。
虽然大弗卢中能够,有吐蕃内大相莽热、大相结赞代结息、次相尚结赞、国将相论悉颊藏、论臧热、论利陀、斯官则、论力徐等七人执政会议上,以各种方式表示反对,但都被马相压制,只有吐蕃大相尚结息忍而好杀,支持马相,力主出兵,而被受命主持军前大弗卢。
在他们出使前,吐蕃大将尚结息赞磨、尚息东赞、尚野息及马重英率二十万众,已经在日月山完成基本的军事集结,横扫了唐人在青海的大部分军城据点,
吐蕃象雄上三部酋帅兼南路监统曩贡、会腊城等附庸吐蕃的羌姓九节度、大小部将八十七人,举部进犯剑南道为策应,又发西北边境吐蕃将尚悉董星、论莽罗等,以禁卫东岱为主力寇宁州。
另遣吐蕃大使论悉诺罗,从尼婆罗诸国征调来的附庸兵,也正在路上。
据说他们启程出发的时候,青海湖上,由哥舒翰所筑的龙城军已经陷没了,下一步就该是鄯州,然后土谷浑后裔慕容氏所在的安乐州,恐怕也是岌岌可危。
如果消息属实,光靠卫伯玉和他的三万部队,再加上河西本地不满员的驻军,也未免势单力薄了。
更糟糕的是,其中一人曾经在大弗卢行走,还多透'露'了一个模糊消息,貌似有前唐朝大臣逃奔吐蕃,密报内情,说河西之大,可用之兵不过数万,各处军城镇戍,大都缺额过半。这也是吐蕃人入口的自信和凭据之一。
这样,唐人也有帮助回纥结束混'乱'的理由和动力,无他,唯唇亡齿寒而已。
此番事了,高适率领的联军,还继续西进赴援河西,否则没法对那些被他召集而来的边军部队交代,因此他做出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决定。
借道回纥进入河西?这可是一个相当大胆的注意,必须穿过好几个敌意的部落领地,冉家肯不肯让人平安过境不说,这么一大票武装到牙齿军队,行走在自己的领地内,谁不害怕会发生点什么,于是由可汗行帐派人全程陪同引导。
要知道龙武军虽然不乏在冬季草原继续活动的记录,但是这么大一直部队,在冬季行军,所冒的风险难以想象,要是遇上暴风雪之类的不可抗力,'迷'失和冻毙冻伤造成损失,可不是说笑的,虽然有足够的裘衣和燃料作为后盾,但是还是不敢保证万一。
但一番稳健态度,突然提出这个建议的高适,确实前所未有的坚决,因为借到回纥草原的一马平川,唐军可以在更短的距离,更快的速度,穿越茫茫草原,在大地彻底封冻前,到达河西北部,那是吐蕃人后方,攻守皆宜的战略位置,还可以获得接壤的北庭都护府的帮助。而这段时间,也是草原各部最缺少活力的时候。
但是让我惊讶的是,小慕容也决定离开。
“我是不会容许我的女人,陷入危险中的,无论多少个慕容家都无法抵偿的。“
我如是说。
“这个是没的商量的。”
“谢谢大人的垂爱。”
她在我怀里垂下长长的眼婕,说不出的坚决。
“安乐州慕容家让我恨了一辈子,恨不得那一天就这么毁掉,但是事到临头才发觉,那儿毕竟是生养我的地方,如果不做些什么,我恐怕到死都不会安心的。”
“那就让我给你安排一切。不准上战场,不准进入敌境,不准单独行事,不准。”
沉默了半响,我才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道。
“否则我宁可派人把你绑回来。”
接触的越多,渐渐发现她的特立独行背后,似乎还有隐藏的自毁情节,我可不想变成什么生命中的遗憾。
鼓号齐鸣,打断我的回忆,打着可汗旗幡的队伍,迎了上来,同样的场景,却是不同的心情。虽然再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但是相互之间,已经多了一种叫做隔阂和戒惧,或者叫做敌意的东西,虽然对唐人下手的合胡禄,但是他们可是都是回纥人,部族间盘根错节的渊源,多少沾过彼此的血后,要想亲密无间的合作,那是一种不现实的奢望。
一些熟人,都已经升官了,一些关键的位置,也换上新面孔,莫贺达干赐名为顿莫贺,拜为右杀宰相,但只是礼仪'性'客套几句,连闲话的功夫都没有,就回到各自的队伍里。
呼延谷附近的草原上,已经被各地会集而来的人马,淹没了大地枯白的颜'色'。
各'色'帽盔和衣甲上用貂裘虎尾稚翎装饰标识身份的的叶护,达干、屈律啜、阿波、俟利发、吐屯、俟斤、阎洪达、颉利发等回纥官,像是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白裘金冠的牟羽可汗。
直到此一刻,作为内九外十一族回纥的王姓'药'葛罗氏族,真正的实力才算是充分显'露'出来,或者说是他们在刻意展示自己的强大一面。
直属可汗名下的王领部众,号称十万,其中青壮过半,是真正的战斗氏族,平时分散在各地,镇守控制那些外姓部落,万一边境地区有事,比如入侵和叛'乱',这些王姓部众也是应急机动的核心力量。分工也更详密,没有军民之政一把抓的设,而是阿波、俟利发、吐屯组成原始的地方政权组织。
平时拱卫王室的力量,主要由同样专职战斗的左右厢十箭部落组成,每部拥有控弦数千到上万,而且多数拥有两三场以上战斗经验,成年的试炼就是对外的战场上存活下来,他们都是历代可汗的侍卫、附离子的后裔繁衍起来的特殊部落,和可汗直属部众,组成国内唯一的常备军牙帐三护军。
然后是王姓繁衍出来的大小分支和世代以侍奉供养王姓为职业的众多附庸部落,他们也组成了王姓的基本外围。此外还有一些通过时代姻亲通婚交换血脉,形成紧密关系大部落,享受亲近王姓带来的权势和便利的同时,他们也是王氏统治的支持者。
象叛变的胡禄部就是一个典型。此外,历代可汗还有提拔一些战功卓著,或是表现出'色'的外姓部落,补充进入王领外围或是十箭部落,作为奖赏,这也是吸收新血,巩固王姓的措施。
这些人紧密团结在王姓周围,也占据了从小海(贝加尔湖)到乌德健山(杭爱山脉),诸如仙俄河、娑陵水、温昆水、独乐河等流域,整个草原上水源最丰沛,草地最肥美的地域。草原上的植被分布,是由河流走向所决定的。因此,他们可以比别部繁衍更多的人口,饲养更多的牛羊,拥有更多的生存空间和战争潜力。
再加上,由于草原上盛行奴隶制,各部都有大量的附奴,在他们的观念中,奴隶是和牛羊一样算在财产中,而不是人口,因此各部的实际人口是这些数字的一倍半上下,这也让'药'葛罗氏王姓,在回纥内九族外十一姓的权利体系中,始终占据了压倒'性'的地位。
这次光是可汗本阵的人马,看起来至少有三万,而且阵容整齐,不象是短时间内召集起来,草原上地广人稀,平时各部分散的很远,随牧随走,要想把它们动员集结起来不算意见很容易的事情,光是信使奔走往来,再由氏族大部中部小部上传下达,需要不少时间。
看来牟羽可汗之前,也并非一点准备都没有,只是被人抢了先手,一步步错失连续处于劣势,不得不装死遁身,好在有唐人使团这个冤大头转移视线,让他能够养精蓄锐卷土重来。
至少在爱直观的外形上,'药'葛罗氏的本阵,比起那些支族和外姓,作为专职战斗的王姓部落,无疑要阵容和装备都要鼎盛强壮的多,最起码人人带甲,最不济都有一件皮搭子护胸,皮兜护额,刀马弓枪一应俱全,看起来相对整齐。
各领旗幡下的酋首、渠长、豪帅统带的士兵,都是实打实满员,而不像普通部众,数十帐,七八十个青壮,也算一个百户落,一个百人队。许多人身后还有徒步的家仆和军奴组成的辎重小阵。
其次的拔古野、拔悉蜜那些大姓氏族的军队,起码人人都有坐骑和兵器,再次之是各大姓那些附庸部落,大多人都有马,兵器虽然不全,但好有歹过半的铁器;再差一些的,便是连马都没有配齐,只能零零散散的站在少量马队后面,拿个铁刀木棒草叉作为援应。
有些小部干脆吊队尾的还有一堆徒手兵,他们的武器,恐怕要由先头战死的同伴或是敌人手中夺取。
相比外交'性'质大于竞技'性'质的会盟大猎,这次才是真正军事战术手段上的充分展示。
为了这场决战,可汗的王旗狼下,已经聚集了超过四千名的附离子,他们都是出自各部首领贵族家的子弟,装备最好最英勇的精锐战士,而且在战场上他们不是自己一个人作战,由数名到十数名穿甲的护卫、不穿甲的侍从、牵马立帐的仆人、负责生活起居跑腿的奴隶,组成他们的追随者。
如果说那些敢死之士组成的,是突击敌阵制造突破口的尖刀,那这些附离子就是一锤定音的重兵器。
箭啸在空气中呼鸣,刀枪在冲刺交错间斩击,斩断戳穿的头颅和肢体,重重的砸坠在地面。杀气冲霄,震天的嘶喊声,似乎连飘舞的雪米也不敢落下,漫天的阴云中也被撕开了几天裂口,让稀薄的阳光吝啬的草草扫在战场上。
正在于退守谷内的胡禄部,拼死作战的,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纥人,他们属于客姓部落的契丹,奚人、室韦联军组成的集群,
辫发团头,光着脑袋的那是奚人和契丹人,事实上两族关系密切,部众看起来差不多,自从契丹大八部联盟的主力在鲜卑山下被李光弼击破后,那些从属于大八部的小姓契丹,也发生了分裂。
大八部乃是契丹人中八个较大的军事集团,平时相互纷争不休,一旦遇到外地,就在名义上共主,契丹王的协调下,合力作战,大八部战败后,其中部分与大八部上层关系密切的部众,一路北逃,最终闯入渤海国与叛军合流;
以耶律为首的松散小部,则通过向身为契丹后裔的元帅李光弼输诚献忠,接受大唐封赐和编管,得以继续留在松漠都督府的故地,甚至开始筑城定居,学习农耕;
还有部分不愿意内附大唐接受编管,改变过去的生活方式和传统的,则西进与室韦合流,成为新的部落组织,或是干脆投奔了草原上势力最强的回纥人,作为外围势力,苟延残喘。
戴着猪皮帽子则是室韦人,主要是来自俱伦泊(今呼伦湖)周围南室韦二十五部的乌素固部、移塞没部落的“莫贺弗”。
已经归附的部分契丹人、奚人和室韦人部落,也在其中,虽然草原上背叛和相符更强大者,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是频繁反复的背叛者,是不会那么轻易得到认可和信用的,起码在他们下次的背叛前,得开出更多更大的价值才行。
他们也是平叛的炮灰,在绝对的悬殊优势下,作为仰仗鼻息的外来者,他们必须用自己的血来证明表现,获得投靠新宗主的认可。
他们战斗方式很简单,也很惨烈,成群结队的冲锋,用人头的淹没对手,或者被对手淹没,在相对的狭窄的战场上,像狼群一样捉对撕咬,一个群体最勇猛的人死伤的差不多,就溃散掉,换下另一个群体扑上。
草原军队的动员体制相对简单,只要通传首领,由后领召集部众,准备兵器和粮草,但相对的组织度也很低,可汗的命令最多只能到达小部首领一层,然后由首领带着士兵在战场自行发挥,很多战术细节和手段都无法实现,因为后果难测。
因此大多数人,完全是凭借日常狩猎放牧生活中养成的习惯和默契在作战,只有一些常年追随可汗东征西讨的军队和部落,才可能不断的协同战斗中,养成独特的战斗风格和默契,拥有较为精缺的指挥。
呼延谷说是山谷,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凹地,四壁隆起的山丘并不算高,山坡缓的只要小跑多歇几次也能跑上去,但在冬季却能挡住外面的寒流和烈风。
胡禄部已经把高处都修上了壕沟和栅寨,让老弱部众躲在其中居高临下的'射'箭,遇到强攻的狠了,还有长长被砍倒的树木和'自杀''性'骑兵一起冲下来,打'乱'下面进攻的序列,倒也让可汗军这些马上健儿,有些狗啃刺猬式的无可奈何。
因此决定胜负的还是在谷口的战斗中,伤痕的累累的契丹人和室韦人的幸存者,相互掺乎着再次退了下来,又一次进攻失利,不过胡禄部的健儿,也被进一步的削弱,突然几声独特的号角,一个擎着狼头旗的,来到我们面前,奔走游曳高声的呼喊着什么。
“该白登他们出动了。”
左右通译解释道
少年王子白登突然向我看过来,然后他身后的一干部属也向我看了过来。
从一个憧憬着到大唐花花世界去享受混吃等死质子生涯的弱冠少年,经王庭惊变,使团围攻等一系列跌宕起伏的变故,转眼成为举足轻重的王系分支的领头人,多少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我轻轻点了点头,
白登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拍马向前,迎上狼头旗他的父兄所在的位置,从这一刻开始,血脉的羁縻,就被臣属的名分所取代,这也是他名下的部属和势力,第一次登场亮相,在尊崇强者的草原上,只有实力才能决定地位。
挥舞的白狼旗帜之下,大批马步士兵从唐人的队列中大步走出,在谷口弓箭的距离之外列队,
一万多用唐人的装备,重新武装起来的杂牌部队,在草原上也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拥有这么多青壮,足够繁衍出一个大部落。当然为了保证战斗力,其中的大小头目,都是从龙武军和边军派出“协助编练”的,反正枢密院的边傍行人司的名下,从河西边军中招募了大量的藩落士兵,再加上龙武军中吐突承催手下效力的归化胡姓子弟,其中就不乏苗正根红的归化回纥,后来又吸收了部分随叶护入唐作战的回纥将士,为天子宿卫备选。
由于他们熟悉草原上的作战方式,这次作为应急措施,随军也来了不少,作为临时抱佛脚的措施,组织指挥起那些杂胡来,也不是问题太大。虽然装备都是淘汰下来再翻新的二手品,但是统一制式的刀马弓枪全身披挂,还是让人耳目一新,顿时把大多数衣裳褴褛缺兵少甲的部落军队,反衬的无比寒酸。
一些小姓的部众,干脆连像样的皮袍都没有,身上混'乱'裹着御寒的'毛'毡,光着脑袋,拿着削尖的木杆和劣质的砍刀,就算是一个士兵。
根据在富贵城达成的协议有两份,一份是用来公诸于众的长期协议,一份是密约,也是首要交付内容,
公开部分,
牟羽可汗希望继续履行之前与各部达成的交易协议,如果交易的对象已经不存在了,就由王姓一并接手,甚至可以加倍作价来弥补唐人的损失,不管是牛羊奴隶都可以作价,王姓还可以仙俄河的沙金、郁督山的玉料和玛瑙,小海产的海龙皮等大宗贵货来支付。
虽然最后数目看起来很多,但是对王姓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如此庞大的牛羊群,赶回唐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有不小的损耗,。
除了合胡禄本身以都播大都督统辖的温昆河流域各部,契必和浑部两只大姓,至少也有上万帐的控弦和百姓牛羊,还有与合胡禄暗通曲款的多览葛等内三族,也要为自己的站错队付出足够的代价。
密约部分,则包括交还富贵城,王姓需要这个过冬地,季节而来的军队,许多已经赶不回去过冬了,按照平均三羊一口的代价,赎买富贵城残余的口民。
还有龙武军的剩余物资,在唐使团原址上,建立固定集市,每年由水路进行输送交易。
作为保证,牟羽可汗在各部面前宣誓,册封白登特勒为同罗都督,南叶护,建牙乌德健山,统领浑叉河流域各部杂姓数万口,继承阿思布家族白狼旗号,号车里施鼻汗,意味“地邻大漠的主人”,以仆固达干等一干追随者,为屈律啜、阿波、俟利发、吐屯等职,王庭之'乱'中失去部首归属的流人百姓,悉令归之。
又以居延海以南丰原沙海边上,抵近唐境沙州张掖河上游的峡口山,为叶护旧族十六支栖身,组成一支羁縻军,编制上隶属于上受降城,号做叶护军。
事实上,回纥汗国的许多贵人头领,都是实行身份上的双轨制,一边按照势力和底盘的大小,在王庭中当任要职,一边以部落的名义向大唐称臣,接受唐朝的封赏和俸禄,一边按照传统追逐水草牧马游猎,一边在自己的内帐享受着唐人的奢侈品和生活方式的影响。
用后世某种网络语言,他们就是一堆里通国外的五美分,恩,应该是五铜板。
一百多名送番宿卫的贵人子弟,已经到了唐人的军队中,他们代表了新一代的回纥政权上层,对大唐继续臣服和羁縻的姿态。
还有像回纥借兵的事宜,虽然指望回纥人出力对付吐蕃人不可靠,但是增兵边境,对吐蕃人形成牵制,还是可以扯扯虎皮做大旗的。
作为藩国的义务,回纥可汗将在来年春暖花开,率部东进迎击流窜草原的叛军等等。
但是明面上,
可汗不希望太过借助来自大唐之类外部力量,来解决对手,那样会影响可汗的权威,制造出王庭软弱和受制于人的假象。唐人提供武器和少量骑兵作为拓揭军参战,主力只需要出现在战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围观,就足以威慑那些三心两意游移不定的外姓部落,让可汗的军队可以全力投入战斗。
据说有来自西域的兵器,正在援助合胡禄,迫切需要我们首先交付的武器,以抵消对方的优势。
“这样不是很好么。有可以下手整肃西域的由头了。”
我当时如是说了。
那些白登的士兵,然后对着,呼喊,冲撞在一起,激起一条殷红的血线,很快变成剧烈扩散的血'潮',
唐人的阵营,突然发出成片的轰鸣声,划空而去,大部分都落在斜斜的山坡上,然后弹跳着滚落下来,只压倒了几颗枯萎的灌木,但是可汗的阵营中不少人脸'色'一变,有些'骚'动起来,但是很快被按奈下去。
按照约定唐人只是来围观可汗处理叛逆的,但不包括对白登的军队提供援助,比如车弩石炮的远程掩护。
头两发只是试'射',随后就找到标尺的地位,几发陶弹准确的落在山头,翻滚的人体和溅起的栅寨碎片,像是浪花一样雀跃在空中,然后更多的陶弹砸下去。随着夹杂几发裹油的火弹,拖着长烟命中目标,还有惊慌失措的马拖着人体,从山坡滚落下来。
依靠弩炮的节节推进,剩下的战斗,已经没有多少悬念了。
再加上
丰州方面送来了几千套冬季雪地作战的装备,一水的羽绒大衣和睡袋,只要翻出里子往雪地上一铺就是伪装,双面防水防'潮'的密实毡子,鸭鹅绒的夹心,就是雪地上也能休息。
我走后还会有数千马队留下,在冬季早期协助牟羽可汗继续扫尾作战,搜掠那些不肯降伏的胡禄残部,这些就是他们活动的定制装备,也是一种极限试炼,之前还没有在这么高纬度地区冬季作战过,这一点很重要。
“振武军失陷了”
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卫伯玉,面'色'铁青的在半道休息充作中军的驿站中,望着逃回来报信的军士,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
振武军就是石堡军,当年王忠嗣、哥舒翰先后攻略吐蕃,前后死伤数万,几易将帅,总领四路节度使的名帅王忠嗣,也因此被皇帝待罪下狱,才拿下这座位于,三面悬崖一面盘山路,扼守高原南下要冲的要塞。
一路紧赶慢赶,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等到这个结果。振武军失守后,下一步就该是神策军诞生和起家的磨环川,也是无数人的精神家园。
广州府,不断增建的小海码头,再次迎来了一批打着官旗的客船,将各个迎客的渡头,挤得满满当当。
高举的行牌上,玄底赤字写着官名和诰身,标识的这他们都是外放的官员,其中大多名刺都是安南,虽然大家都是官人,但是他们相互也似乎是熟识,也没什么身份架子,穿着便装在渡头等行李搬运的同时,也成群结队的在攀谈,似乎对所去的地方,充满了期许和异样的表情,如此多的官身,同时'露'面,倒成了码头的一大景观。
不多时,广州府的大批公车也到了,将他们迎送进城。
事实上前往岭南任职,对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畏途,形同试图失意者的一种变相流放,而海南和安南更是畏途中的畏途,这些地方本来就是朝廷的流人地,除了交州几个开化程度高的地区,毒虫瘴疫,土人纷'乱',语言不通,身死任上的几率很高。相对来岭南的流放,来这里就是等死,所区别的是度日如年慢慢的熬死,或是暴死而已。
当地的官员苦于这个蛮瘴之地,一有机会跑都来不及,哪怕是来京城或是富郡有名无实的挂职,于是这次借朝廷外放之际一下让出了许多空缺,
十几个实缺州治官,几十个侨治州,羁縻州的头衔,以至于是这批两学背景的新放官员,成群结队雇佣了一大支车队和护卫,一起上路去安南,连沿途官府也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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