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八月十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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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千里肃雷霆第十八章八月十九（中）

勇志之所以敢也！――《墨子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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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莫斯科，白宫广场……

政变的信息象风一样传遍了莫斯科的角落，无数市民在好奇和惊讶之后，那些坦克和士兵开始显得刺眼起来。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莫斯科，是伟大的莫斯科！

十四世纪时，俄罗斯人聚集在这里，与野蛮的蒙古铁骑对抗，开始了自己独立自由的脚步。它是整个俄罗斯民族的首都和独立的象征，十九世纪横扫欧洲的拿破仑大军将它烧成了一片废墟，但却没有征服它，不屈的俄国人民让侵略者付出了惨重代价；二十世纪时希特勒的装甲洪流没有征服它，冰天雪地中数百万莫斯科市民不屈的身影化为了铜墙铁壁让敌人撞的头破血流。

这是一座骄傲的城市，寄托着俄罗斯民族的魂魄，自由的灵魂！

人们从未想过，在这片土地上，在伟大的首都之中，竟然出现了自己国家的军队，竟然要用他们纳税购买的坦克来镇压他们自己。

想想苏联政府做的事情吧……

一个幅员辽阔，物产丰富的国家却每年都没有足够的粮食提供给百姓。

一个工业发达，世界顶尖的国家商店里却买不到日用品。

一个人民做主的社会主义国家却官僚横行，处处腐败。

庞大的苏联布尔什维克党根本代表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他们面对人民唯一的方法就是欺骗和武力镇压……

这就是我们要的生活吗？在思考过后，人们感到悲哀；在思考过后，人们感到愤怒；在思考过后，人们呐喊，行动了！

白宫广场上的几个喇叭正在播放着叶可钦书写的《告俄罗斯人民书》，他在号召大家起来抵制专制和政变，喇叭的声音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市民。大批的人纷纷涌至，守在这个建筑物的外面，认真听着那些广播，就连坦克上的士兵有的也在凝神倾听。

越来越多聚集的人们将这个广场几乎挤满了，为了听的更清楚，人们离军人和坦克越来越近，军队也默许了这里的情况。白宫好像是一切黑暗郁闷中的一座不灭的灯塔，在狂风巨浪中发射出耀眼的光辉。

莫斯科市政府的官员，莫斯科各个大学的大学生，工厂的工人，商人，小贩……人们都聚集在了这里，政变的成功与失败，仿佛和他们现在的切身生活，没有太大的关系。苏联多年来的政治，和普通的民众更是毫不相干，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就是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这里。

近几十年来，苏联国内日渐沉闷，除了政治的僵化之外，再就是到处特权与腐败横行，物资的匮乏，看着国家日渐没落，在有知识的苏联阶层当中，不知有多少人中夜惊醒，对空长叹。就连普通的市民，也不愿意再过那种专制、匮乏而沉闷的生活，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数百年以来，每当风云激荡的时刻，他的人民总会站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就象七十五前的十月！

…………

克里姆林宫……

莫斯科的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有几十万市民上街与军队对峙，甚至发生了冲突。在白宫广场，人群围住了坦克，与士兵展开了辩论。这种情况是政变者无论如何意识不到的！

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几个领导聚集到了一起，帕夫洛夫紧张过度，直接犯了高血压回家休息了。而为了克服紧张，亚纳耶夫喝了不少酒，现在脸色红红的，眼神朦胧。普戈和亚佐夫则手足无措的张望着，等待着某个人强有力的指示。卢基扬诺夫虽然已经镇定下来，但是他对克雷奇洛夫怀有戒心，此刻一言不发。

看着这些人，克雷奇洛夫一阵头疼，作为政变的主要发动机，克格勃为了这次政变采取了大量的行动。但无论如何，克雷奇洛夫不愿意用苏联人民的鲜血沾污了自己的手，他发动政变的初衷是希望用坦克履带的轰隆声或偶尔的几声警告性炮轰震慑所有人，轻松的赢得胜利。et"pf!i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不太乐观，很多莫斯科市民对坦克的进入非常反感，在某些地区人群已经和士兵发生了冲突。甚至有人爬到坦克履带下面阻止这些车辆开动，士兵们面对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

更为糟糕的是，叶可钦竟然胆大包天率领他的手下进入了俄罗斯联邦大厦――白宫，并且在那里修筑了街垒对抗军队。现在那里的人群越来越多，多达十多万人，白宫里的人利用喇叭向群众作发动宣传，那里的形势已经有些失控。早知道如此，就应该把叶可钦那个家伙抓起来……

对待这样大的行动，克雷奇洛夫深知，在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必须有一个领袖人物，他能让自己的见解成为行动口号和号令，能够领导大家，担负起危险和责任。遗憾的是，他是个特务，在人民面前显得过于阴郁，肯定不适合担任这样的职务。

卢基扬诺夫倒是合适，但这个家伙非常狡猾，煽动起政变后就躲到一边看热闹去了。他想玩两面派的把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当领袖呢？

亚纳耶夫――克雷奇洛夫皱皱眉头，他不能胜任这个角色，这个人太过于优柔寡断的人物，没有担当也没有气概。剩下的几个人更别提了……

那么，还有谁能担当“核心领导者”呢？最关键的是――克雷奇洛夫从内心深处的想法――从现在的形势看，攻打反对派盘踞的白宫势在必行，这和他一开始不流血的想法完全相反。但一旦与民众发生冲突，那个血腥的镇压命令得由谁来签署。那可是十几万人，即使驱散也得死伤上千，他可不想担当这个屠夫的称号。

几个人都在沉默，面对着意外的情况，大家都不说话，谁也不敢做出决定。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

叶可钦站在白宫办公室的窗前，向外看去。

窗外的广场上是一排坦克和士兵，大批的人群围拢在这些坦克和士兵周围，人们和士兵们辩论着，争吵着，场面显得有些混乱。叶可钦看到一群人围着一辆装甲车，士兵从窗口探出脑袋，但人们靠近了战车，和士兵大声争论着什么，一些人近的简直是扑到坦克底下。

难道这些俄罗斯人不怕吗？他们不怕子弹，不怕坦克吗？

一股悲壮而强烈的情绪突然笼罩了叶可钦，他感到一种猛烈的心灵撞击。那里――这些人群的中间，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大步向外走去。警卫长科尔扎科夫大吃了一惊，叫道：“主席先生，您想干什么？您难道不知道外面的大楼上他们已经部署了狙击手吗？”

叶可钦看了他一眼，继续大步的走了出去。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坦克、子弹、暴力所摧毁不了的。他虽然喜欢权力，希望在苏联大厦的倾覆和崩溃中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什么也不顾了，那些在坦克前的人们感动了他。

见叶可钦态度坚定，科尔扎科夫一咬牙，带着警卫冲在了他身前。他已经下决心一旦有问题，自己就扑在叶可钦身上替他挡下子弹。人活一世，在这危机关头可不能含糊！

警卫跑到了街上，推开人群，叶可钦走了进去。从他一现身人群突然静了一下，然后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叶可钦冲着人们挥着手，大步的向一辆坦克车走去，他的目光落到了坦克前的士兵身上，年轻的士兵目光与他对视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让开了路。

叶可钦毫无阻挡的爬上了坦克，他的身影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掌声中显的无比高大，这一瞬间是他人生最光彩夺目的时刻。他看着广大的人群，人群中有许多新闻记者、电视摄影师和照相师，闪光灯如电般的亮了起来，他清楚地感到：我不会失败，胜利属于我！

他高昂起了头，大声说道：“俄罗斯同胞们――”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