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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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干吗还要在这浪费时间！”莫长鑫站了起来大吼道。

他是一个秃头的老男人，又瘦又高，还留着一撮长长的白山羊胡。仔细看你会发现，这个男人的嘴巴完全被这个大胡子遮住了，如果他不说话，你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嘴巴的存在。

莫长鑫在整个模拟作战过程中一直十分安静，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此刻，他正开始介绍自己：“我是来自太空保险协会的代表。太空保险协会包含很多家公司，为你们的卫星提供保险服务。”他对着人群解释道。

“你们每失去一颗卫星，我们都会损失一大笔钱。我们为什么要制造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麻烦呢？再说了，我们又是怎么发动这样的攻击的呢？如果你们的人调查一下，就会知道我们根本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莫长鑫板着脸说道。

“知道了，莫代表。”乔应堂点头附和，“但是，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我们会尽快弄得水落石出。”他重新又点开了一张幻灯片。

“这些数据显示，自从我国的卫星，尤其是‘神目’系列卫星出现故障以来，保险公司中的几个巨头都在三个星期内先后提高了对商用卫星的投保费用。”

“莫代表，你只看到了极少的几家公司在这次卫星故障中的损失，但是几乎所有的保险公司都提高了投保金额，因此看起来，这些公司还是盈利的，并不是所有的工业都在受损。”

莫长鑫捋着胡子，两条粗眉毛拧在了一起，慢慢地点着头说道：“继续，我洗耳恭听。”

“好，让我来问问你，如果只有一家保险公司是这些卫星失事背后的主谋的话，你觉得这家公司会破产么？”乔应堂问道。

“未必，”莫长鑫回答道，“不过你也知道，我对工业那方面的事情也不甚了解，”他的声音大的得有些夸张，“我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在合适的地方做一些适当的防护就行了。”

“请原谅，作为一名老兵，我对商务金融方面可是一窍不通。不过乔上尉，你们到底在讨论些什么玩意？”李怀远板着脸问道。没完没了的报告，还有太空中这样和那样的损失已经把狄龙弄得心烦意乱，因此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很不耐烦。

“也许我能帮上点忙，李上校。”莫长鑫向李怀远解释说，“如果从我的角度来分析乔上尉刚才提出的案例，我想，一家保险公司出于竞争原因，确实有可能给其他公司的卫星制造麻烦，也有可能打算借此打击竞争对手。”

“但是，乔上尉所不知道的事情是，这种行为并没有任何意义。没错，我们需要为那些受到打击的公司赔偿保险金――也许我不应该告诉你们这些，但如果那家所谓的黑手公司确实是保险行业的一分子的话，它冒的风险确实可能是最低的。”

“可是您不知道，如果保险行业里某一家公司接二连三的遇到问题，需要支付巨额的保险金的话，我们其他的公司也没办法幸免的，也需要联手起来弥补这家公司的损失。这实际上是行业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

他有点窘迫，因为刚才说出了自己业内的秘密，“我们总共的流通资金是固定的，如果有一家公司破产，那么在没有其他公司进入保险业之前，我们的总资产就会变少。”

“但是，到底谁才是最大的获益者？为什么他们要袭击这些卫星？”李怀远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乔应堂说道，“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即使有这种自我保护的行为，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接连不断的卫星失事带来的损失吧？”

莫长鑫苦涩地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没有，我们组成协会的目的就是减少大家的破产风险。因此一般来说，给这些失事的卫星投保的公司会从保险协会中获得一部分补偿，以弥补自身受到的损失，协会中的其他公司也可以帮助分担部分的损失。因此我敢肯定，现在这种情况没人能置身事外。”

连云涛听得很仔细，一直并没有对他们的发言作出任何评论。不过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说道：“乔应堂，我认为你刚才说的这种想法很值得借鉴――注意钱的流向：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你不如去和联邦调查局的那些伙计们通通气，尤其是向高级犯罪专家们咨询下，哦对了，你知道该去找谁吧？”想到联邦调查局将要和中情局合作可能发生的种种状况，连云涛忍不住笑着说道。

“去专案组那边看看，了解下他们知不知道这些保险公司的事情。跟着钱的流向走，它总会一步步地指引我们找到那些混蛋。不过，记得确保任何能帮助我们的人都将被邀请到这个中心里来。”

韩剑锋也笑了，看来，他和团队的成员们作出的努力马上就要得到回报了，知晓问题的答案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1947年7月14日塔吉克斯坦，杜尚别。

大俄罗斯复兴社成员多明戈驾驶着兴华社旗下的汽车产品宝马车在一条漆黑的街道上颠簸，忽然，他踩住了刹车。胖男人跳下了车，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子门前，抬手重重地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亚力克西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探出了头来：“哦，是多明戈先生啊，您……有事吗？”

“亚力克西，快去控制室，一些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多明戈压低了嗓子小声地说道，一边将这位同为俄国人的同伴推到了控制室，然后飞起一脚关上了房门。

亚力克西被推了个趔趄，不明所以的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多明戈。哥伦比亚人的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看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正在变得很危险。

“不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还不……”亚力克西向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十分迷惑地说道。

多明戈说话了，虽然他的语速很快，但是发音十分清楚，原来那副吊儿郎当的哥伦比亚公子哥形象也随之荡然无存。

“听着，塔吉克斯坦国防部那边，我们有一个卧底。他刚刚给我的旅馆打了个电话，当时我正在……他说，中国人已经盯上我们了，而且，他们有可能正在往这边来！你快叫纳迪娅起床，让她马上发动机器，袭击那几个我们预先设定好的目标，立刻，马上！明白啦？！”

多明戈的脸离亚力克西只有几英寸，亚力克西甚至能闻到他呼吸中带的酒精味。哥伦比亚人一边说，一边用他胖胖的手指使劲地戳着科学家的胸。

亚力克西紧张地快失禁了，只能哽咽着点点头，然后转身向走廊跑过去。他被吓得够呛，两条腿都开始不听使唤了。

几分钟后，他们都站到了计算机旁。亚力克西的双手在计算机的键盘上不停飞舞，多明戈站在一边，把手搭在了科学家的肩膀上。

纳迪娅穿着一件肥肥大大的运动衫和牛仔裤轻轻走了过来，她飞快地敲了一下交换机。目光在左手活页夹里的表格和小房子墙边的仪表盘之间来回移动。

“好了，父亲。系统正在运转，电容器也开始充电了。”她说道。

由于刚才的惊吓，亚力克西的脑袋仍然木木的，他正在努力地想弄懂液晶屏上的数据，他转头对纳迪娅说道：“纳迪娅，我需要雷达的相关材料。”他说道。

女孩正坐在计算机旁边翻着文件，她曾作为东欧的留学生进入南华大学学习过电子计算机技术，是非华裔人士之中水平最为精深的计算机天才。

多亏了那个对纳迪娅示爱的塔吉克斯坦年轻官员，她才能通过非官方的途径进入亚安会空军的数据库，获得空军的追踪卫星的原始资料。

只要再将这些资料与南华大学的“太空目录”提供的数据联系起来，你就可以通过这个联合数据库定位任何你感兴趣的卫星。

有一些特种卫星的分类目录在南华大学的数据库中并非属于开放资源，一般人很难检索到，但是一旦你将这些分类目录用亚安会的空军数据库检索，定位这些特种卫星就会变得轻而易举了。

不仅如此，它们的轨道参数也是一个线索，可以帮助纳迪娅分析出这些卫星各自的使命。

“好了，”亚力克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顺便瞥了瞥多明戈那皱了吧唧的大衣底下的自动手枪，心里想道：“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可以平安地度过今晚了。”事实上从前天开始，亚力克西和纳迪娅就已经发现，每次都要通过多明戈的欧洲“赞助商”指定的情报卫星，对其他卫星发出指令而又不被人发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还好纳迪娅很聪明，技术水平也足够过硬，他们才能每次都侥幸逃脱。亚力克西面前的屏幕上正出现了一幅被放大的情报卫星的轨道图片，从杜尚别的位置看，这枚卫星的位置并不十分理想，但是仍然在可以攻击到的范围之内。

卫星的圆形轨道旁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方框，亚力克西用鼠标左键点击了下，这个小方框立刻变小了，开始跟随卫星的移动而移动。

“准备好测距。”亚力克西说道。

站在一边的纳迪娅按下了一个按钮，房顶上的玻璃棚打开了，向外延伸了两三米。她看着这个奇怪的，像机枪一样的设备慢慢地伸出了窗口，然后按下了第二个按钮，发射出去了一束高频激光。

亚力克西暗暗祈祷，希望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因为虽然已经调试过，使这束激光可以应对多云的天气，但是厚厚的云层还是会损耗一部分激光的能量。

他看到，自己电脑屏幕上的小方框终于闪动了起来，而且正在变成红色，他这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说道：“锁定。”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听到这种奇怪的语气，纳迪娅忍不住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上拨了一下塑料开关。

“一切就绪，父亲。”她用俄语说道，尽力保持冷静，心里期待这个“伟大的计划”千万不要失败。

“说中文！你快点说中文！”多明戈大喊道。

“准备――开火！”亚力克西尖声叫道。纳迪娅按了一下按钮，然后拨了下另一个开关。但是她的眼睛仍然没有离开仪表盘。

当看到仪表盘上的指针向后退了退的时候，她放开了弹簧开关，指针便重新开始缓慢地回升。“脉冲消失，现在开始重新启动，一切数据正常。”她简单地说道。

多明戈的突然发作让她很害怕，心脏更是猛跳个不停，但是她还是努力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惧色，只是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与此同时，第二束激光也从屋顶发射了出去，在距离地面较低的大气层中电离出一个洞。这束激光会跟随着设定的目标缓慢地调整自身行进方向，使自己与第一束激光平行。

一微秒之后，这束激光产生的电磁振荡便会四散，进而影响所有大气层中被电离的空气。待到进入空旷的太空之后，激光脉冲无形的波振面便会沿着激光光束的轨迹，与目标一同行进。

多明戈其实是恶魔军团滞留在地球的潜伏分子，这次来杜尚别组织这个秘密行动，主要在于吸引华联的注意力，尽量拖延时间，让军团能够从容整理自己在欧洲和美国的产业，避免遭受中国人的报复性打击。

至于亚历克西父女二人，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牺牲品，多明戈甚至不敢和这两个人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他潜入大俄罗斯复兴社的欧洲人，和德国有着非常深的瓜葛，属于多重间谍。

几百公里以外的高空，大约是杜尚别上空32°角左右的地方，中国的一枚最为隐秘的卫星被一束高功率的电磁脉冲击中了。

地面上的传感器立刻记录下来它们检测到的信息：这是由电磁脉冲引发的一次核爆，导致电流开始大幅“振荡”，进而使电路的自我保护模式自动开启――这个复杂的电路主要是由无数微小的硅颗粒制作而成的，已经服役了四年了。

理论上讲，金瑞-15空间站应该是十分安全的，足以应对一场核攻击，稍后便会自动重新运转，继续为地面的基地提供高清的数字图像。

但这次，对这枚有点“超龄”的卫星来说，太空中数以亿计的宇宙射线和极度寒冷的温度无疑是雪上加霜，大大影响了飞船的总线和负载整合电路。

电流瞬间超出了临界值，然后整个系统瘫痪了；备用系统也无法正常提供电力；另一个传感器试图重新启动卫星，恢复它常用的一些功能，但是也未能成功。卫星的超大成像镜头仍然对着地面，但是电路已经完全损毁了。

几天之内，这枚卫星将变成外表看起来一切照旧，但是已经完全损坏的一堆垃圾。这枚价值几亿华元的“破铜烂铁”，将会在幽暗的太空中漫无目地的缓慢漂移。

距离亚力克西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几千英里的地方，一个秘密的卫星监测站中的电脑记录下来了金瑞-15卫星失事的信息，并发出了警报声。一名技术人员闻声迅速地跑到了电脑旁边。

培训的时候，他曾经听过这种警报的声音，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三十岁这年竟然真的亲耳听到这种声音。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他抓起了桌上的那个红色的电话机说道：“这里是卫星检测中心，我刚刚接到一个最高级别的警报。”

“重复：最高级别的警报。在试验者号卫星平台……是，长官！有一个核爆炸的警报。”

但是，依赖无数中轨定位系统卫星才能正常运行的核爆炸检测系统，还有地球上的导弹预警系统都无法确定到底太空中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一场核爆。

几分钟后，航空管制中心的数据源才凭借安装在四川的山脉群落中的一个控制台，并查看了一些秘密的交换信号中才确认了这个消息。

这个数据监察员将这些数据反复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拨打了一个电话，向远在这个南方海岛上另一边的上级――一个模拟作战专家小组的成员报告了这个消息。

“航空管制中心修正信息：卫星监测站已经确定，金瑞-15号卫星，试验者号空间站的故障是由于一个电磁脉冲引起的。是电磁脉冲，而不是――重复，不是核爆导致的。”

“攻击的来源仍不清楚，但是我们已经准确地记录下来了可能的攻击区域。现在，687卫星平台的其他功能仍处于评估之中。完毕。”

这话传来，控制室内的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不是核弹就一切好说了。他们可不想因为这种误会而导致核大战的爆发，每一人都知道日本原首都东京的惨状，据说那里两万年内都不适合人类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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