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激进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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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肯定的，刘总，这一点你就放心吧？”见刘永灼神色放缓，岳环山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下来。

“这前面是什么地方了？”完两个女孩的事情，刘永灼岔开了话题，指着窗外一片开阔地问道。

“哦，这是田东县的开发区，你看到那边那些房没有，那是上个月田东县招商局的刚刚招来的一家私资企业，是个化工厂，生产洗衣粉的，投资800万华元，产品全部外销。”

“这可是我们整个百色地区迄今为止招来的最大的企业啊！不对不对，我是，除了你们华扬重工之外。”起那家企业，岳环山满脸的乌云都散开了，看起来十分欣喜的样。

“我们可以去看看吗？”刘永灼好奇地问道。

“当然可以。”岳环山点点头，就在前边引路，“我们安排的日程里就有这样一项，你们去参观一下，正好和他们的投资方交流一下。你看，那边工地上聚了不少人，是不是他们专门安排过来欢迎你们的？真是的，不是跟他们了不用搞太多人吗。不对，那些人！莫非是出什么事情了？”

随着车队逐渐接近那边正在建设的化工厂，众人都可以看出现场的气氛异常了。

在那里聚集着的人们似乎在叫嚷着什么，还有十几名穿着深黑色制服的警察在跑前跑后。在人群旁边，停着两辆警车，车顶上的警灯在不断地转动着，闪着令人心惊的白光。

“岳市长，工地上出事了，咱们还过去吗？”一名工作人员跑到刘永灼和岳环山坐着的车前，向岳环山做着汇报。

“刘总，你看？”岳环山不敢独专，他扭过头向刘永灼征求着意见。

刘永灼转头对那名工作人员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工作人员看了岳环山一眼，岳环山当即表态：“没事。是什么事情你就直吧，对刘总，咱们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工作人员点点头。这才对刘永灼道：“刘总，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突然跑到田东化工厂的工地上来。要求停止施工，这个化工厂不能建在这里。施工人员不理睬她，她就拦着出入工地的道路，要施工方把县里的领导找来。”

“然后呢？”岳环山皱眉问起。

“然后，就打起来了。”工作人员不得不出实情。

“打起来了？”刘永灼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她只是一个女人吗？她能和施工队这么多男人打起来？”

“呃，这个嘛，大家其实也不敢打她，怕出事。不过，因为她拦着不让施工，周围有一些看热门的人就拿土块砸她，她可能受了点轻伤。然后，警察就来了。你们看。那不是警察把她带出来了吗？”

话间。只见两名女警夹着一位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女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了，周围还有几名男警察在维持着秩序。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群百姓模样的人骂骂咧咧的，还有人手里拿着土块，看那意思，如果不是有警察在场。那些人的土块就要砸到女人身上去了。

刘永灼和岳环山早已下了车，看到此情此景。刘永灼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岳环山看到刘永灼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有不满之处，连忙向那些警察跑过去，大声地喝斥道：“你们是哪个分局的，为什么野蛮执法？”

领头的一名警察认出了岳环山，连忙站住敬礼，同时解释道：“岳市长，我们不是野蛮执法，我们是把这位赵女士解救出来。有很多人在拿土块砸她，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的话，甚至有可能会发生一些危险。”

这时候，刘永灼也跟着走过来了，为了在刘永灼面前留一个好的印象，岳环山向夹着那位赵女士的两名女警道：“放开她吧，不要夹着她了。”

“岳市长，不能放，一放开她又跑回去了。”一名女警抱怨道。

“这位女士，我是百色市市长岳环山，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不要采取过激的手段。现在我请警察暂且仙放开你，你能不能保持克制，不要再做出不合适的事情？”岳环山对那位女士和颜悦色地道。

在平常，遇到这种事情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干涉，更不用如此客气地和对方谈判。实在是现在刘永灼就站在他身边，他必须要让刘永灼看到百色市政府是如何亲民的。

赵女士眼睛里露出一丝不屑的光芒，她恨恨地道：“我和你们这些官僚没什么可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家化工厂必须停止建设，不能让它危害百色人民。”

听到她拒绝与郁平谈判，两名女警便不敢放开她了，双方僵持在那里。

刘永灼走上前去，对那名女士道：“是赵女士吧？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粤省华扬重型工业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刘永灼，我也是来百色投资的。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面，把你反对建这家化工厂的理由清楚。如果你的理由站得住脚的话，我也许可以替你做一些工作的。”

“华扬重工？”赵女士点点头道：“我在桂林听过你们这家企业，你们的教育基金资助过不少失学儿童。好吧，你们两位请放开我吧，我把情况向这位刘总经理一。”

两名女警放开了赵女士，她果然没有再跑回去阻拦施工，而是站在原处，先抬起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不那么狼狈。

刘永灼看她拾掇完毕，才问道：“赵女士，你现在可以了，你为什么阻挠这家企业的建设？对了，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姓名和身份吗？”

赵女士看着刘永灼，这才缓缓来：“我叫赵彩珍，是百色本地人，大学也是在武汉读的，目前无业。我和几个有着同样理想的朋友准备成立一个环保协会，也就是非政府组织的意思，主要是致力于环保事业。”

“原来如此。”刘永灼点点头道。他抬眼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群。对赵彩珍道：“赵女士，这里不是话的场所，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谈吧。正好岳市长也在，我们一起谈谈环保的事情，看看你的事情是否有道理，你觉得如何？”

赵彩珍面有不悦之色。问道：“刘总经理，你这是在使调虎离山之计吗？我过了，这家工厂不停工，我是不会离开的。”

刘永灼轻松地笑道：“赵女士，一家工厂不是一天建起来的。你现在跟我们走，如果我们谈不拢，你明天还可以来抗议，甚至可以带更多的人来，是不是这样？你或许有很多道理，但你觉得在这样一个场合下，你能够得清楚吗？”

赵彩珍毕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性格上挺坚韧。但阅历尚浅。

听刘永灼这样一。她点了点头，道：“你的也有道理，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吧。我希望刘总经理能够有一份开放的心态，毕竟，在我们同辈人中，你是一个非常高大的形象。”

“那是谬传。其实我只是一个出身比较好的年轻人罢了。”刘永灼笑呵呵地道。

岳环山自然也乐意一个事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马上让人着手安排。在田东县的县政府找了一个会议室，把赵彩珍带到了那里。

两名县医生的医生也迅速赶到了。替赵彩珍处理了一下身上被土块擦伤的地方。

“好吧，现在林总，还有我，还有田东县的负责人都在这里，赵女士，你有什么意见，就在这里提出来吧。”岳环山端坐在主持人的位置上，对赵彩珍着。

赵彩珍虽然年轻，倒不怯场，面对着一屋，她侃侃而谈。

“各位先生，我想大家都知道环境污染带来的危害。西方国家在最初发展的一百年年中造成的污染，据我们国家现在的研究发现，即使在事后花费数以万亿计的资金也未能完全清除。”

“我们国家现在正处于高速工业化的过程之中，各地因为工业过度发展而带来的污染十分严重，已经引起了联邦政府的重视。在富裕地区，环保问题已经是高于经济之上的城市发展第一要素了。”

赵彩珍在大学时期就充分接受了华夏联邦提出的新思想，这比西方重视到环保问题要早上几十年，算是未雨绸缪。

“赵女士，你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你看，我们今天在座的，也有田东县环保委员会的政府工作人员嘛。”岳环山指了指坐在一侧桌角的一名官员道。

“我认识他。”赵彩珍瞥了那名官员一眼，道，“他是田东环保委员会的副会长李月根吧？为了田东化工厂的事情，我找过他很多次。”

李月根也站了出来：“对啊，赵女士，有关田东化工厂的问题，我们区环保委员会已经给过你正式的答复了，这家化工厂的环保措施是非常齐全的，投资方承诺，绝对不会有任何超标的废气、废水排放出来，这些材料你也看过了吧？”

赵彩珍把脸一黑：“环保措施有什么用？任何措施都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百色是一个山青水绿的地方，环境优美，你们在这里建工厂，本身就是破坏当地的环境，侵害当地人民的福利。”

“你是，一切工厂都是破坏当地的环境？”刘永灼敏锐地发现了谢明诚用词上的差异。

“当然是！”赵彩珍道，“只要是工业，就会对环境造成污染，只是污染的程度不同而已。百色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应当发展工业，发展工业完全是为了满足地方官员追求经济指标的需要。”

刘永灼哑然失笑了，看来，眼前这位妹还是位非常极端的环保主义者，不但反对化工厂，而且是反对一切形式的工厂。

在她看来，只有原生态的，才是最美好的。但这样的理想，与当地民众的理想真的是一致的吗？

“赵女士，我听你刚才遭到围攻了，你知道围攻你的是什么人？”刘永灼问了起来。

“当然是厂方的人，我耽误他们赚钱了，所以他们会恨我。”赵彩珍恨恨道。

刘永灼却摇摇头。叹息着：“你错了，向你砸土块的，并不是厂方的人。而是周边的老百姓，也就是你口口声声要维护他们利益的老百姓。”

“不是的！他们肯定是厂方的人伪装的。”赵彩珍还在坚持自己的看法，“哪个老百姓不想自己的生活环境干净的？他们又不是官员，怎么会为了经济指标而支持建设这样的项目？”

“你听谁百姓就不需要经济指标？”刘永灼忍不住斥道。“我告诉你吧，我刚才已经了解过了，向你砸土块的，就是周围的百姓。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在厂建成后可以进厂工作。领取的工资比他们现在种田的收入要多五倍以上。”

“他们中间的另一些人，筹划着把房租给未来工厂里的工人，一个能够得到上百元的收入。你阻拦工厂建设，不让他们挣钱，他们能不恨你吗？”

“这些人怎么这么鼠目寸光啊！”赵彩珍听后，委屈地喊叫起来。

像赵彩珍这样抱着一个美好而单纯的想法的人，刘永灼还真见过不少。随着中国经济一天天繁荣起来，各种各样“反对工业产值崇拜”的观点不断见诸报端。

有人认为。追求工业产值这种经济指标的本质。就是官员追求政绩，也有人认为，工业产值其实就仅仅是一些数字符号，对于百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刘永灼对于这样的观点也是半信半疑，他是一个机械专业的学生，对于经济了解不深。也不出这种观点的正误。

但当他真正进入社会，接触到整个行业的时候。把中国的发展之路重新又亲身体验了一遍之后，他开始形成了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看法。那就是：工业产值绝对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工业产值是万万不能的。

工业产值其实类似与后世的gdp，或者将其称叫做“国内生产总值”，是指一个国家在一个指定年度内所有新增价值之和，是所有劳动和资本在一年中创造的价值。

按照收入法口径计算，这种经济指标等于劳动者报酬、营业盈利、生产税净额与折旧四者的加和，分别代表着劳动者、资本家、政府的收入以及所有固定资产的补偿。

一个国家百姓的消费、企业的投资等等，都必然来自于总产值。这种产值不能代表一切幸福，但如果你要追求幸福，你就不能没有工业生产。

正如赵彩珍的，百色市政府招商引资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当地的生产总值，但这并不是什么罪过。

相反的，当地的生产总值高了，就意味着百姓的收入增加了，财政税收增加了。财政有钱了，才有可能进行教育、医疗、扶贫等各方面的投入，没有生产，所有的社会福利都不过是画在纸上的馅饼而已。

“赵女士，你既然你是百色本地人，你认为百色的百姓生活贫困吗？”刘永灼出言询问。但他已经明白了赵彩珍的意思，知道她也是出于一片赤诚之心，所以倒也不便于简单地处理此事了，他希望自己能够让赵彩珍心服口服。

“当然贫困！”赵彩珍直言不讳，她也是冰雪聪明的人，一听刘永灼的话，就知刘永灼想引导她的思想，便主动出击：“可是，百色贫困的原因并不在于百色的百姓懒惰，而在于……他们这些政府官员不作为。”

到这，赵彩珍用手在会议室里虚划了一个圈，把岳环山等地方官员全部都装进去了。她其实只是时候在百色生活，如今她的父母都已经调到桂省的首府南宁去工作了，她自己更是从省外留学归来，对百色的地方官没有什么怯意。

岳环山有些恼了，不过有刘永灼在旁边，他也不便暴跳如雷，他对赵彩珍道：“赵女士，你这种话是要负责任的。我们如果不作为，怎么会把田东化工厂引进进来？”

“你知道田东地区的工作人员们为了吸引这家企业花了多大的精力？还有，我作为市长都要亲自到柳州去，请来了刘总经理一行，让他们到百色来投资建企业，这难道也是不作为吗？”

“你们就是思维简单！”赵彩珍直言不讳道，“好吧，我姑且承认你们是想改变百色的面貌，想让百色人民富裕起来。可是你们选择的方法是错误的。别的地方靠发展工业富裕起来了，所以你们也想吸引工业项目到百色来。”

“可是，你们替百色的生态环境考虑过吗？百色这样美的一个地方，马上就要被你们变成浓烟蔽日、无法生存的地方了。”

“呃……赵女士，话不要太夸张吧？”刘永灼有些无奈，“柳州和东莞的工厂比百色多倍也不止了，我也没见那里无法生存的，你看我长得很像外星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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