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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清溪村彻夜未眠。
本以为就大院子田老大家与冯辉伦家遭了强盗,哪知后面才知,对门的几家散户家里也遭了强盗。
这样一来,整个清溪村就人心惶惶,躁动不安。
翌日一大早,整个村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招弟家的门口找冯辉伦商量办法。
招弟半夜才睡,一早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穿好衣服出门一看,整块地坝零散的站着许多人。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唠叨个不停。
虽说村里的出去了将近大半的青年男子,但剩下的人还是不在少数,加起来竟是三百多人呢!
招弟看着来回晃动的人影,还是第一次看见清溪村的人聚在一起,也是小小惊了一下,想不到一弹丸之地居然住下这么多人。
青年男子离开,剩下的男子就是基本上是老者了,其中又以几个年高的老者说话最为威望。其中就有大院子况家况成水,对门陶家陶梨树,流浪坝胡家胡顺初,散户曹家曹天雷…
陶梨树捋了捋银白的胡须,轻咳两声,才看着冯辉伦道:“村长,这次村里出了这种事情,你看是不是应该找个办法出来,以防盗贼再次前来。”
况成水却是道:“这事我看还是把先报官了再做定论。”
这话才出来,就被陶梨树堵嘴道:“官那么好报?就我们清溪村现在这贫困样子,谁家还能拿出闲钱来…”
招弟听着这话,不得不感叹,无论古今,这都有贪官。分明是她们出了事情需要父母官帮忙解决,可哪知这没钱还请不动父母官。
陶梨树这话一出现场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调皮孩子的哭声。
半响,曹天雷淡淡的道:“既然这样,我看打今儿开始,村子剩下的男子每晚上轮流守夜…这村虽说地方没多大,但就一人守夜还是顾不过来的,不如就大院子、流浪坝和下屋脊这三处各派一个人出来,再说对门几个散户,他们守夜的人照看不过来的时候,你们自个儿也得多多注意情况才是。”
这倒是算是一个办法。
对于曹天雷抢了自个儿的话,冯辉伦心底是有些不高兴,可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现什么,神色淡淡的道:“既然曹阿伯都说出办法来了,那就这样执行吧!”转身竟是准备回屋去了。
气得曹天雷顿时把手里的拐杖狠狠地跺了跺地,“村长,我现在只是把大体的办法说了出来,至于派什么人,什么时候开始守夜都还没说清楚,这些也都需要你的安排,你就这么走了?”
冯辉伦眉头皱了皱,却是不耐烦的道:“我家里的鸡都被那盗贼给杀了,家里也就没什么可以偷的了,我还关心这些干嘛?这些不是该你们自个儿关心的吗?”
就像是一个炸弹丢进了水面平静的池塘里,荡起的不再是层层涟漪,而是惊涛骇浪。
人们纷纷出声开始指责冯辉伦。
“你好歹是一村之长,现在村里出了事情,你竟什么都不管了,还有什么资格做村长?”
“你家里的鸡被杀死,难道你这当村长的都不管我们这些了?”
…
看着冯辉伦都快被口水给淹死的样子,招弟暗暗好笑,这冯辉伦今儿是脑袋短路了还是怎么的,竟连这种不经大脑的话都说的出来。
冯辉伦昨夜很晚入睡,今儿一大早就被这么一群人吵醒,加上家里的鸡死,他的心情已经十分烦躁,这会儿再听见村民的指责,他转过身瞪大双眼看着大伙儿,猛地大喝一声,“吵什么吵,要吵都给我滚回自家去吵?说我不配当村长,难道你们谁配?哼,反正我这村长离卸任还有好久呢!管你们的。”
话说完,是再也不顾众人的愤怒,甩了甩衣袖就进屋去了。他,准备睡一个回笼觉。
看着冯辉伦这般嚣张的样子,众人心中恼怒不已,其中当初投了他票的人更是后悔不已。其中就有这曹天雷,他气得脸色发青,呼吸急促起来,在旁人的拍打下才慢慢的顺了气,一顺气,他那苍老的声音就颤抖的响起,“废、废了这村长!”
大伙儿愣了愣,几秒之间,人群间就已经欢呼的响起了掌声。
“好好好,就他这村长早就该废了。”
这类的话语是络绎不绝,让人们听了,更是振奋不已。
可是要废了这村长,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联名书给写好,而且递交联名书的时候还必须把下任村长的名单递上去。
那这下任村长选谁倒是成了一个问题。
曹天雷终于缓过起来,“大家看看,这要是废了冯辉伦,下一届村长谁才能胜任过来?”
况成水扫视了场中的人一眼,摇头叹气的道:“却是没看出谁像胜任这村长的料子。”
村民们左看看右看看,瞧着身边的人也都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这村长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但对于村民来说却十分重要,因为村里的许多事情都是村长带头组织的,更比如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要出面协调…
村长才是他们的直接领导人啊!
所以这选出来的村长不仅要有威望,还得要有这个能力才行。
把冯辉伦废了?招弟眼前一亮,她听着这话当时就来了劲,对于这冯辉伦她可真是恨之入骨了,清溪村有这么一个村长,早晚得把清溪村拉进火坑里才是…她挤进人群看着坐在中间的几位老者,算是第一次看对了眼,都说老糊涂老糊涂,看来这几个人还没那么老糊涂!
屋外个个眉头紧锁考虑下人村长是谁,屋内的冯辉伦却埋头呼呼大睡,许氏在外面连忙赶紧来,着急的道:“你还能睡得着啊,那几个老东西说要废了你的村长,村民们也都同意了呢!”许氏动手摇着熟睡中的冯辉伦。
“什么?”冯辉伦一下子就挺了起来,“你说他们要废了我的村长职位?”
许氏梨花落泪的点了点头。
冯辉伦跳下床趿上鞋就往外走,许氏连忙劝道:“你出去好好说话,可别这样气冲冲的。”
冯辉伦哪顾得上这些,一冲出门就大喝一声,“你们谁要废了我的村长职位?”目光凛凛的扫视了人群一眼。
曹天雷双手撑着拐杖,抬起头来,浑浊的目光看着冯辉伦,里面却又一道精光闪过,“怎么,这时候着急了?”
“你个老东西,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怎么废了我的村长职位?我却是要瞧瞧你们谁敢接了这村长的职位来?”冯辉伦靠着门框,口气不是一般的大。
众人瞧着冯辉伦这架势,暗道,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忽地,也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我倒是觉得田老大挺适合做下任村长的。”
人群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蹲在自己门口的田光明。
田光明抬起的眼眸里,露出的是迷茫的眼神。
招弟暗道不好,这村长职位虽是个“官”,但一年的俸禄没多少,还要上下受气…倒不如不做。
她正在思索该怎么让自个儿老爹拒绝时,曹天雷倒是轻轻地跺了跺手里的拐杖,脸色严肃道:“我看倒也是适合的人选。”
就连况成水也点了点头,这田老大虽然不善交谈,但为人却是老老实实的,要真是当起这村长来,说不定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其他几位老者也都跟着点了点头。
就连村民们的赞扬也是络绎不绝。
招弟知道,因为三叔一家帮忙的事情,村里人本就念了田家人的好,又因她们把处理药菊的事情说出来,让人们对田家人更是赞不绝口,可惜的是三叔一家没在家,这一下子…她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那处理药菊的事情说出来了。
她暗暗着急不知如何是好时,田光明却已经忙道:“这不行的…我当村长不行的,还是另选他人吧!”所有人的目光都搁在他的身上,让的他有些紧张,慌忙的摇着双手,连说话都不是那么清楚了。
“怎么不行,田大哥你一向就是个实诚人,村里要是谁家有事你铁定去帮忙的。”
“对啊对啊,再说了,这秋天要不是你们家里把处理药菊的事情说出来,我们也就赚不了那点闲钱了。”
…
村名纷纷赞同,几位老者也是颔首同意。
这一切完全就出乎了招弟的意料,当然更是出乎了冯辉伦的意料。
冯辉伦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家会推选田光明出来做下任村长,“我不同意。”虽说在书面上他的村长职务还没有卸下,但是在村民们的眼里,早就不把他当做村长了,所以自是没有人在意他说什么。
他的话就淹没在了嘈杂的人声中。
也是这个时候,冯辉伦才慌了起来,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个儿的村长职位就因此而…
他懊恼不已,头痛不已。
头痛的不只是他一人,招弟也头痛的站到了田光明的身旁,她看着正慌忙解释不适合做村长的爹,叹息一声。
…
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坐着。
个个神色不同。
田光明眉头紧锁,他还在担心他到底能不能胜任村长这个职位。而刘氏则有些暗暗的高兴,眉目间带着笑,连带哼着欢乐的小曲。
三个孩子中,数不懂事的来弟最高兴,她那小小的心脏扑通的跳个不停,她爹当官了啦!得弟表现最为平和,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挂着典雅的笑。
却说招弟,整个人就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招弟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来回移动,除了她爹那一时不知所措而有些担心以外,家里的其他人对于爹能够当上村长都挺高兴的。她就弄不明白了,这么一个村长竟还能让人高兴…
刘氏之余看着田光明紧锁的眉头,安慰道:“快笑笑,村里人都选你当了村长呢!”见田光明扯了扯嘴角,实在是笑不出来,刘氏也有些挫败,“我知道你担心自个儿胜任不了这职务,可你试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确定自个儿不行呢?”
田光明叹气,“可是…你也知道我这嘴素来就不善交谈,到时候要是出了一点小矛盾我都安顿不好,还怎么当这村长?”双手摊开,一脸无奈。
刘氏哼了一声,“不善交谈就练习啊!再说,这村里哪人你不熟,对着自个儿的熟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眼珠一转,“反正不管怎样,你都得给我好好的做,我倒要看看隔壁家被气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刘氏快意的一笑。
田光明眉毛皱皱,也没在说什么。
刘氏笑了一会儿,才看见正趴在桌上的招弟,轻声问道:“怎么咋了,不高兴?你爹可当村长了呢!”
招弟撇撇嘴,双手撑着下巴,“村长是很大的官吗?”
刘氏脸色一尴尬,“很大的官也要参加乡试这些考试的,你爹虽是读了几年书,却是不行。”猛地展颜一笑,拍了拍田光明的肩膀,“对了啊,你不是还读了念了几年书吗?那就证明你比他们有学问啊,有学问还有什么不能的?”
田光明沉默不语。
有学问就什么都能?招弟叹息,她娘感情是把念书的都当做万能的了,“既然不是很大的官,那爹为什么要当呢?到时候不但要受上面的气,要是村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好,还会得罪人…夹在中间很难的。”
不顾刘氏那逐渐转变的脸色,又问:“当村长能赚很多钱?”
刘氏摇摇头,一个村长正经的俸禄能有多少钱,何况是在清溪村这样的地方。要说像冯辉伦那样,还不如不…
“两边受气,又没多少钱,何必去受这个苦呢!”招弟总结的说道。其实她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最担心还是以后家里如果种植番红花什么的赚了大钱,村民们要求一起干,她爹能怎么办?
刘氏看了看田光明依旧愁心忡忡的脸色,再看了看招弟的小脸,不确定的道:“那这样说,当这村长是一无是处了?”
招弟刚准备点头,来弟却已经不赞同的道:“有个当村长的爹我很神气呢!”
闻言,招弟的脑袋真想使劲的往桌上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刘氏听此话,眼珠子转了转,倒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啊,你爹当了村长,是多神气的事呢!到时候指定把冯辉伦一家气得半死。”
神气?神气是什么东西,能当做饭吃?
招弟头痛不已,看来她想改变娘和三妹的思维方式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村里已经起草了废除村长的联名书,同时也递交了下任村长的任职名单!
大家也都画押同意了。
至于以防盗贼的办法大伙儿商量了一下,也都得出了结论…这商量田光明可是一个主意都没有出。
招弟现在也只有祈祷那联名上书别批下来了…
即使这样,清溪村的所有人好像是瞬间就把田光明当做了村长。
田光明去挑水时,连人们打招呼之前,都是先叫上一声“村长”。听得这称呼,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的田光明差点就掉进了水井里。
这不,连带着田得寿又来表扬了田光明一次,这次说话,那平时板着的脸都是笑开了,一个劲的点头说田光明厉害什么的…
这招弟刚把田得寿送出门,转身就看见冯辉伦拿了一串鞭炮出门,在地坝外面把鞭炮点燃。
顿时,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招弟眼睛猛地一跳,这种无缘无故的点鞭炮只会有一种情况,那就是…
刘氏几步迈出门来,看着点完鞭炮回屋时的冯辉伦,疑惑的道:“况氏死了?”
招弟知道,她猜的没错。这也是为什么近段时间很少听见那歌声的缘故了吧!人之将死,油尽灯枯,哪还会有力气去唱歌?
没一会儿,就看见肖氏两口子出门来了,离得老远,肖氏的哭声就已经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毫不夸张!
招弟没进去看,不过听见有去的看过况氏尸体的人说,况氏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头上的发也掉落的没剩下几根,双眼就像是凹了进去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双手双脚上面都留下了一条深深的痕迹,像是什么东西长时间捆绑着…
听着人们的叙述,招弟是不敢去想况氏死前是遭了什么罪,不过她知道,那日子肯定不好过,不然才几个月的时间,况氏怎么会只瘦得剩下一把骨头?她是老年痴呆,不是吃不下饭,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本来是没有几个人去帮忙的,最后大家可能是看在那死去之前就已经遭了万千罪的况氏才于心不忍,主动…
入土为安,即使村民们生前与况氏有多大的恨,即使村民们与冯家有多大的仇,大家在这一刻都不再计较了。
死去的人总该走好才是。
…
三天的葬礼完结过后,招弟正打扫着靠着自家这边的地坝,就看见了冯辉伦站在她家的门口前,有五步之遥,手里拿着一把刀,恶狠狠地冲着她家喊道:“田光明,你给老子出来,看老子不劈死,竟敢落井下死,夺了老子的村长位置,要不是你,老子岂会只收这么一点份子钱!”
那刀刃出的银光微微晃动,让人感觉到这秋季竟也有了冰冷的寒意。
招弟一时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田光明冲了出来,连忙把招弟推进屋,他劝道:“有话好好说,别动刀。”他看冯辉伦的那样子,分明就是急红了眼,鬼迷了心窍。
冯辉伦大喝,“有什么好商量的,你把老子位置夺都夺了…”手上的刀挥动着,就像是一个失心疯的人。
刘氏几人在门口看见这样的冯辉伦也是担心不已,连忙叫田光明进屋来。田光明这才动了一只脚,冯辉伦就往前面跳了几步,“你敢进去,老子今儿就砍坏你家的大门,再来劈死你。”
田光明听了这话是再也不敢后退,嘱咐道:“快点把门关上。”
没办法,只得把门关上,只是几人又连忙移到了窗口处看外面的情景。
田光明往前面小心翼翼的移动了几步,还不停的劝道:“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可千万不能冲动做了傻事什么的。”
这个时候,外面过路的人看见了这种情况…连忙跑了…
田光明还与冯辉伦周旋着,劝冯辉伦刚刀放下来,可是急红眼的冯辉伦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竟是往前面走了几步,拿着手里的刀就要往田光明身上砍。
那动作可是把屋子里的几人的心都吓得跳到了喉咙眼。
“她爹,小心啊!”
“爹,注意一些――”
田光明身子矫健的避开了那刀,连着退了好几步,道:“你可的想清楚了,这杀人是要抵命的…”他时刻注意着冯辉伦的动静。
“命,反正我这条命就不值钱,索性就抵了你的命又怎样?”冯辉伦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你可是村长呢!”
这个时候屋子中的刘氏已经十分后悔她说的话了,早知道冯辉伦会失心疯,她哪里会让孩她爹去当这个村长啊!
至于招弟,小小的双手握着拳头,时刻的注意外面的情况。
正在周旋之际,方才那跑开的人已经叫着村民回来了,连着洗衣服的许氏也回来了。
许氏看着冯辉伦狰狞的面孔,手里的木盆一下子就跌落在地,里面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沾上泥土,肮脏不已。她步子踉跄的冲上前来,哭泣的劝道:“你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你也不想要你的命了?就算是这样,你不想想我和孩子吗?”
冯辉伦家的儿子好像是当年征兵出去的,一去就是三年,开始一年还有来信,后两年信是越发的少了…至于女儿嫁得远,往往是一两年都不会来一次。
冯辉伦眼前像是浮现出了自家儿子的面孔,一时没有控制住,眼泪就模糊了双眼,“儿子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许氏连忙道:“快了快了,就快回来了,我们还要一家团聚呢!”
趁着冯辉伦再次失神,田光明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在他扑上去的时候,另外几位村民也扑了上去。
冯辉伦手里的刀被缴获了,冯辉伦也被捆绑了起来。
招弟几人连忙打开房门奔了出来,看见田光明的胳膊上竟是有一道伤口,正滴着炙热的鲜血。
几人的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刘氏转身从屋檐下晾衣服的竹竿下取了一张帕子,就按在伤口上,心疼的道:“叫你小心一些,却是不听。”
田光明笑道:“伤口不深,没什么的。”
来弟仰着小小的脑袋,奶声奶气的问道:“爹,疼吗?我帮你呼呼怎样?”来弟的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花,清澈如泉水。
田光明蹲下,让来弟帮忙吹了两口气,才笑道:“好了,不疼了哦!”
招弟看着他那笑着的脸,知道她爹是不想让她们几个担心,也就把眼泪忍住了,不过旋即,她转头,目光就阴沉沉的看着那被捆绑的冯辉伦。
她迈开小步子冲上前去,踢了冯辉伦一脚,“叫你拿刀要杀人…”可惜的是才踢了一脚,就被田光明抱了起来。
田光明刮了刮她的鼻头,“小孩子可不能这样凶哦!”
招弟气氛道:“难道我们就任由别人欺负?”
田光明被说的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那几位老者才赶了来。
招弟看着那几位老者时,眼光冷冷的,早不来迟不来,等事情落了帷幕才来,好赶巧!
哼,要不是这几个老怪物把事情丢给她爹,她爹哪会有今天的麻烦啊!
所以当几人走近时,她重重的哼了一声!
听着招弟的哼声,几人愣了愣,却已有人问道:“怎么处理冯辉伦啊?”
招弟目光看向冯辉伦,此刻的冯辉伦头低垂着,看不见他的神色,则许氏则在一旁不停的哭泣着。
当许氏一听见正询问怎样处理她男人时,猛地就抬起头来,“他这次只是一时犯了糊涂,大家就原谅他一次吧!”
她的求饶声没有勾起人们的同情心。
却听赶出来的张氏愤愤不平的道:“这种人还要怎么处理,直接扭送官府不就得了?到时候官府只会处理的。”
这话倒是赢得了许多人的赞同。
虽说冯辉伦今天没有杀人,但怎么说也是把田光明给伤着了,所以这要是真的扭送官府,肯定免不了一顿板子,至于板子挨好多,就得看他们怎样关照那当官的人了。
许氏一听这话,连是道:“求你们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求饶的对象改成田光明,“我知晓,你与我家男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求求你就不追究这次的事情了…”
田光明脸色沉沉,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倒是招弟害怕她爹一时心软就放过了冯辉伦,道:“怎么放过他?放了他,等他一时想不过来了,又拿着刀来要杀要剐的?”声音沉沉,质问许氏。
许氏微微一怔,连忙保证,“他再是不会有下次了,真的不会有下次。”
又是一阵好求。
那几位老者也不好说什么,目光纷纷看向田光明。
这个时候就连一直站在旁边安静的刘氏也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立马送官府去。”她是真的气坏了。
这个时候,那一直低着头的冯辉伦却也开声求饶,连声保证他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刘氏站在田光明的一旁,气氛的道:“他方才都拿着刀要杀你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啊!把他送官府去啊!”
“这…”田光明张张嘴。
招弟叹息一声,她这爹就是太实诚了,就连她娘都看不下去的场面,她爹竟然还能忍受!忍耐力还真是一般人所见的。
这个时候,况成水叹息一声,提议道:“要不这样,冯辉伦一家从今儿开始就搬出这清溪村吧!”
这话,想当是赶冯辉伦一家离开清溪村了!
被驱赶出村子,在这时候的人看来,就等于是丢了尊严与脸面了。
冯辉伦猛地抬头,“我们不会离开清溪村的。”要是离开了,他儿子回来找不着人怎么办。
许氏看这情况算是最好的了,虽是惊愕,但还是劝冯辉伦道:“要不,我们…走吧!”在这个村她是早就呆不下去了,这些年里,公婆与她男人的处事方式让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可与村民间的关系仍旧没有什么好转!
连着田光明也同意这个提议,“去官府,或是离开清溪村,这两者任选其一。”其实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想放过他们的,可正如自家二妹说的那样,放了他,要是哪一天他又想不开,提起刀又要杀人怎么办?
两家离得那么近,如果真会出事…他是不敢想下去了。
冯辉伦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田光明,吐出几个字,“你好狠。”
听到这话,招弟忍不住笑,狠,要真是狠,就不给你选择了,直接把你扭送进官府。
“既然你舍不得离开清溪村,那不如就去官府吧?”招弟经过了思考,倒是希望冯辉伦一家选择离开清溪村了…要真会扭送官府,冯辉伦又肯拿钱打点的话,那到时候不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冯辉伦要是还想不开…想想的都吓人,自家周围放着这样一颗不知道何时爆炸的炸弹,让人实在担忧啊!
既然要冯辉伦一家离开,免得夜长梦多,他们就得立马启程。
许氏进屋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冯辉伦仍旧被绳子捆绑着,直到一群人走到大路边时,才给冯辉伦解开了绳子。
曹天雷已经不想见到冯辉伦这种村子里的败类,沉声道:“今日离开了清溪村,以后就别出现在这里了,这里再也不欢迎你们了。”
冯辉伦活动了一下手,抬头不甘的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冯辉伦总有一日会重回清溪村的,到那时候,我要你们统统给我跪下认错。”目光落在田光明的身上,“你等着。”
转身离去,许氏连忙跟了上去。
对于冯辉伦这样落难而逃的人,大家是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完全是当做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就出了,可是招弟却隐隐觉得这像是埋下了隐患一样,她拉了田光明的手,担心的道:“爹,我们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了,如果等几年他们真的回来找我们报复怎么办?”
招弟说话时,小小的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田光明笑道:“二妹,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回来了。”已经不再看招弟。
招弟回头看了一眼正往镇上方向去的两人,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就凭冯辉伦那好吃懒做的性子,还给他多少年都会是今天这样一时无常的样子…
可惜直到后来真的出了一些麻烦事,招弟才真的后悔死了,说道:“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事,当初就该把她们直接送去官府,免了多少麻烦啊!”
只是这些一切后话,暂且不提。
这不,才送走了两位瘟神,就又有一位瘟神出现了。
肖氏满脸带着笑,客气的道:“村长,您看,现在我二弟二弟妹他们一家都离开清溪村了,当初我们冯家的老屋子的钥匙是不是该给我们啊?”
“这…”田光明皱皱眉,“我现在还不是村长,所以这时我还不能做主。而且钥匙在曹老那里。”
曹天雷就站在田光明的一边,看了看肖氏,轻哼一声道:“这房子现在暂时充公了,不能给你们。”
肖氏惊讶,“充公?凭什么充公?那房子可是我们冯家人建的,就算我二弟二弟妹他们不在这里了,也应该有我们保管,你们凭什么充公?”她质问曹天雷的话,“难不成是你们这几个想把我冯家的老屋子给私吞了不成?”
私吞了不成…
这话出来,众人的目光就看着几位老者,甚至是时不时的搁在田光明的身上。招弟有些为自个儿老爹感到不值,这村长都还没有当上,就已经开始受气了。
所以这就是她不想爹当村长的原因之一!
曹天雷气得直拿手里的拐杖敲着地,气呼呼的道:“胡话,竟是胡话――”
肖氏冷哼一声道:“胡话?我可不是说的胡话,这房子大家可都是看见了的是冯家的屋子。”
招弟似是不解的道:“爹,分家不是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平分一次吗?既然这样,她们当初已经分了家,那就说明现今那空房子应该属于冯二伯一家的,什么时候又成冯大伯家的了?要那样,她们不就是没有分家吗?”
童真的话语求疑问,但却让肖氏的那张脸挂在了那里十分不好看,无理道:“管她是不是分了家,那房子都姓冯,现在二弟她们离开了,那房子自然得归我们。”
曹天雷担心肖氏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招弟却在这个时候想起,方才许氏进门收拾东西…冯辉伦既然说还要回来,那么…
“爹,冯大伯家的房契留下来了?”这话倒是一下子把全部人都提醒了!那房契说不定已经被带走了。
肖氏看着曹天雷几人的神色就知道,房契没留下来,顿时,她气得牙齿痒痒,好你个许氏,都走了,竟然还敢摆老娘一道!
哼!就算没有房契她也要把使用权拿过来,伸手道:“没房契就没房契,我还是要钥匙。”最后重复道:“那是我冯家的老屋!”
曹天雷最开始本想着把那房屋拿去卖了,然后把钱拿给村中当公用的,可是现今没有房契,他们根本就不能买卖!既然不能买卖,他们还把钥匙捏在手里有什么用?
几人几句话一商量,就把钥匙丢给了肖氏,道:“现在钥匙给了你,房子是你在用,到时候要是哪里出了问题,你全权负责。”就像是一个热馍馍,赶忙的扔开。
肖氏把那钥匙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招弟看着肖氏那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该说肖氏笨还是聪明?笨是因为连方才那话中的意思都没有听到,聪明是因为这冯辉伦一家前脚刚走,她就想着办法怎样把房子拿到手,而且已经拿到了手里!
…
“这两日事情发生的真多,弄得我这悬吊吊的心总算是踏实一点了。”一进屋坐下,刘氏就拍着胸脯轻声叹气的道。
招弟撇撇嘴,“娘,您可别高兴早了,现在虽然搬走了一家,但是来了一家更极品的,以后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刘氏甚是不在意,“二妹是说她?”刘氏的眼睛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刚好看见肖氏正沾沾得意的在“自家”门前走动,“她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我还像上次那样打的她连自个儿的娘都不认识了。”说着扬了扬拳头。
招弟笑了笑,目光瞥向屋外的肖氏,她是真心希望这厮能安静一点就好了,不然日子天天折腾可经不起怎么的折腾!她还想踏踏实实、安安静静的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呢!没那么多闲工夫对付外人!
刘氏这会儿想起方才众人的目光,对这所谓的村长也有些不喜了,“孩她爹,要不趁着这村长还没有落实,我们去说就不当这村长了吧!”这两日她这“村长太太”也过足了瘾,便觉得没什么新鲜了,还不如把这担子麻烦事给撂下。
田光明道:“这事我已经跟他们几老说过一次了,可都说这资料都已经递上去了,除了上面不批准,他们是没有办法改变结果的。”
刘氏气愤道:“要我说,这几老是专门把麻烦事情往别人身上推,他们自个儿儿子怎么不出来当这村长?”
“这…”田光明心道,当初你不是也赞成这事的吗?何况我打一开始就没同意呢!可是现在这情况,却像是…
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招弟微微摇头,虽说日子平淡,但她爹娘还是时不时的添加一点调料在里面,这不什么味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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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五百字今日没加上,我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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