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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邓艾与他的师祖
“马超,阎行归顺刘璋?”曹昂麾下,在座的众谋臣闻言一个个顿时大惊。
荀彧摸着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言道:“宋建自立河首平汉王之后,他一直在抱罕招兵买马,手下虽然不精,却也颇众,这数万人马如今一旦归顺刘璋.....却是一下子打破了汉中与西川的相持之局。这对于将军的一统大计,极为不利!”
荀彧的话音方落,却见郭嘉突然冷哼一声,言道:“就怕宋建的数万军马归顺的不是刘璋,而是刘备!如今刘备在川中助刘璋平乱,势力与声望剧增,迟早有一日,刘璋必然为其架空,此诚不可取......贾大夫此时入蜀,实乃明智之行,将军,我们也应该立刻出兵川中,在刘备助刘璋击败张鲁之前,拿下汉中!”
曹昂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言道:“奉孝兄说得好,如今东吴经过北上一战,周瑜身死,元气大伤,再难有所动作,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乘着刘璋刘备主臣未定,剿除二刘,平定益州之地。”
说完了之后,曹昂转头望去,笑着问众人道:“诸位先生以为如何呢?”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疑,但见众人尽皆起身抱拳奏报道:“将军此言是也,继铜雀台祭天之后,大将军得万民归心,我军士气正隆,此时正是收蜀灭吴之的良机,大将军出兵先定汉中,再取益州之地,可也!”
“好!”得到了众位谋士的赞同,曹昂猛然一拍桌案,顺势起身言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决定了,即日准备粮草,出兵汉中,乘着刘备在蜀中尚未大成,一举攻克汉中,西川!”
“诺!”
当夜,许都邓府。
如今的邓家由于曹昂的扶持,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休说在新野的区区弹丸小县呼风唤雨,纵是在如今许都,邓府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之府,朝中任何达官贵人见了邓艾,无不是见礼谦让三分,谁让他邓艾是冠军侯曹昂钟爱的弟子呢.....虽说这个弟子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的。
正所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如今的邓家虽然富了,但邓母依旧是每日为他缝补衣物,以勤俭为道,不许邓艾随意挥霍,邓艾也是听话的紧,对邓母的要求从来都是逢言必行,身上的衣物经年不换,持简而穿,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而言,也算是个让人惊讶的异数了。
看着母亲在灯盏下飞快游离缝补衣物的手,邓艾的心中感觉特别的温暖,母亲含辛茹苦的将自己养大,如今自己也算是一飞冲天了,可不知为何,读书练武之时,依旧是希望母亲能够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娘...娘亲,您....您要是累...累了,就——就去歇息吧。”看着天色已晚,邓艾心有不忍,随即劝母亲道。
却见邓母闻言眉毛一皱,转头严厉的说道:“你这孩子,怎地又走神了!快快好生读书,不然家法伺候!”
邓艾吓的一吐舌头,急忙将头埋入了手中的书简当中,邓母这才欣慰的点了点头,转头又去缝补衣物去了,书房内点点的灯光之下,这对孤儿寡母一缝一读,无论怎么看,都显得那么的温馨暖人.......
“蹬、蹬、蹬。”温馨的时刻有时总是会被不合时宜的事情打破,就好似此时门外传来的声音一般。
“启禀夫人,公子,府外有客人求见。”
邓母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疑惑的皱了皱眉,奇道:“这么晚了,却是何人拜府?”
门口护院的声音再度响起:“回夫人,小的问了,来人说其乃是前将军府,高安乡侯的内弟。”
“什....什——么!”
邓艾闻言,差点没有惊讶的吐口水,前将军、高安乡侯,那是何人?是三目将夏侯惇啊~!目前大汉军中除去曹昂之外,最有实权的掌军人物,统帅包括羽林军在内的二十六支主力军队!!与荀彧并称文官武将之首!
邓艾嘴笨心巧,平日里为了避嫌,很少与夏侯惇这样权倾一方的人物有什么瓜葛,如今正值深夜,这大名鼎鼎的三目将把自己的内弟派往自己的府中,究竟所为何来?
想到这里,邓艾心下捉摸不定,扭头望向了那边依旧在缝缝补补的母亲,却见邓母面色如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不论是福是祸,只需坦然面对便是,小艾,贵客来临,你当亲往接见。”
邓艾闻言豁然开朗,随即放下心态,冲着邓母深施一礼,接着便挥手走出书房,直奔正厅接客而去。
此时站在正厅的中年男子,正是夏侯惇的内弟,夏侯廉,官至偏将军,也算高了邓艾几级,见了邓艾,却是恭恭敬敬的给他施了一礼,笑道:“见过邓掾属,在下深更半夜前来叨扰,耽误邓小兄弟休息,还望恕罪,恕罪。”
邓艾见状,慌忙摆手言道:“夏侯大人,不、不可,不可如——此!折....折煞邓、邓艾了。”
夏侯廉呵呵大笑,摆手言道:“邓掾属今日乃是家兄特意宴请的贵客,在下岂能不敬?”
邓艾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言道:“贵、贵客?”
夏侯廉笑着点了点头,言道:“不错,邓掾属,实不相瞒,家兄夏侯惇已是在府内摆好宴席,专门派在下来请邓掾属赏脸一去,不知这时机可否恰当?”
“这.....”邓艾闻言本想借天色已晚推辞,但邀请自己人乃是夏侯惇,为了显示诚意,对方更是派出自己的亲弟夏侯廉前来相请,自己若是推辞....像是摆架子不说,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将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武官之首给得罪了。
“既、既然如——如此....还、还请容——容邓艾更衣。”苦笑着冲对方施了一礼,邓艾只得无奈的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少时,邓艾更衣完毕,随即跟着夏侯廉上了早已等候在府外的马车。
马车一路北行,少时,便摇摇晃晃的来到了许都城北的前将军府,邓艾下了车后,便在夏侯廉的引领下左转右拐的来到了一处偏厅,来到门前,却见夏侯廉向着旁边一闪,伸手冲着邓艾呵呵笑道:“邓攥属,请入厅中与家兄一叙。”
邓艾闻言一愣,疑惑的看着夏侯廉道:“偏将军,您...您不进去吗?”
夏侯廉摇了摇头,轻道:“家兄只想与邓攥属单独一叙,恕廉不能相陪,邓攥属,请吧。”
邓艾四下的看了一看,心道夏侯惇请我吃饭,为什么不在正厅,非要来偏厅呢,而且还不许有外人?这事太过奇怪。
再说了,他堂堂的前将军,跟我一个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大事可商量的呢?
带着种种的疑惑,邓艾推门进了这间偏厅,但见其中数丈方圆,不下百盏烛灯,将里昏暗的里间照的颇为明亮,四下无座,只有几个跪用的蒲团,厅中并没有像夏侯廉所说的有什么宴席,只有空空的凉板与木香的书案。
邓艾正疑惑间,突听屏风之后传来了一阵叹息之声,似是显得苍老而无奈,邓艾心下一紧,慌慌张张的向里面问道:“谁、谁、谁....是谁!!”
沉寂了一会,突听屏风之后传出一个声音:“哼,左看右看,你这小子除了磕巴之外,却是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真不晓得子修为何就独独对你这般上心?”
随着一个淡然而威严的声音缓缓的传出,屏风之后,但见一个身着黑色锦缎长袍的老者背负着双手,缓缓的走到正厅之前,他身材不高,发髻霜白,走路时也有些微颤,但一双细细的鹰目却是精神十足,令人望之生畏,他与邓艾默然相望,只是一个轻轻的照面,就把邓艾瞪的心中有些发寒。
看着面前的黑袍老者,邓艾的目光开始由最初的疑惑游离转变为莫名其妙不不可置信,诧然的长大了嘴,呆立了片刻,邓艾方才试探着言道:“您....您是、是老...老丞——丞相!?”
曹操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给邓艾一个答复,接着双腿一并,洒然坐在了正中的跪垫之上,接着便开始仔细的打量起邓艾来,似是想将这磕巴少年看个清楚,瞅瞅他到底有什么才能。
沉默了一会,突听邓艾再度开口言道:“老...老丞、丞相,您、您不是疯——疯了吗?”
“疯了?”曹操撇嘴一笑,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痴呆愚笨之相,但见他摇头失笑道:“是谁说孤疯了?”
不明所以的看着曹操,邓艾轻轻开口问道:“这...这么说...您、您一直是装疯?”
“也不尽然。”曹操半磕着眼睛,一副慵懒姿态的看着厅前的邓艾,言道:“一开始,孤确实是神智不醒,不过还算华佗的本事不错,当然亦算是孤的运气不错,总算是过了这一道坎。”
邓艾呆呆的看着曹操,机械化的开口又道:“那....那——那您好、好了多久了?”
曹操抬起左手,接着又用右手弹去袖子上的一点灰尘,随意的言道:“孤记不得了,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或许.....”轻轻的卖了个关子,曹操笑着看向邓艾道:“或许四年了也说不定。”
邓艾闻言,心里顿时开始有些发毛,四年,曹操病了也就刚刚满四年啊?难道说,他的病真的好了很久了?
这就是当年被许绍评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曹孟德?!?
即使是病体痊愈,他也能似疯似傻,似痴似呆,数年之内,几乎是滴水不漏,他不但瞒过了许都的人,甚至还瞒过了天下所有的人!这事何等的心机,何等的坚毅?
这些年来,曹昂执掌曹氏天下,可谓是风生水起,但曹操坐守于其背后,守于暗处,为的是什么?今日借夏侯惇之名,对自己暴露了他病情的真相,为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邓艾的心中开始有些发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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