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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一见倾心再见倾城

好在,西门烈并没有真的活生生疼醒过来,千重樱对此表示有些失望,苏瑾年却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这两人每次一见面就跟呛了火一药似的,随便擦点火花都能爆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结仇太多下辈子才这么合不来。舒榒駑襻

手术结束之后,几人又在西门烈身边守了一阵,一直到西门烈的情况稳定了下来,确保他没什么大碍之后,苏瑾年才让他的那两个属下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顺便包扎身上的伤口。

今天一早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苏瑾年甚至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运动过度外加神经紧张,一经放松下来,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

“大小姐!”

看到她摇摇晃晃又要跌回沙发上,千重樱干净去扶了她一把,伸手抓着她的手臂一用力,不经意间按到了她的伤口上,疼得苏瑾年轻声叫了一下,千重樱赶紧松开手,摊开掌心一看,上面沾了不少血迹。

千重樱平滑的眉头随即又蹙了起来:“大小姐,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让我看看!”

说着不等苏瑾年回答,千重樱便拉起她的手臂拂开袖子转过来检查,先前因为注意力都落在了西门烈身上,他甚至都没发现苏瑾年被血染红的袖口,眼下一看,心头骤然就狠狠缩了一下。

苏瑾年手上的伤口并不长,只是被人横着划了一刀,却是很深的,估计再用力一点就伤到骨头和筋脉了。

其实不用看她的伤口,单看着西门烈和那两个属下的伤势就知道苏瑾年他们在早上所经历的那场厮杀有多么惨烈,而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却不能陪在她身边保护她。

千重樱忍不住苦笑,不管是以前也好,还是现在也好,他都没有那种机会可以庇护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者说,她也许……

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保护。

这个认识让千重樱深受打击,帮苏瑾年包扎好伤口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脸色也不太好看,像是生病了一样一直惨淡惨淡的,又带着某种仿佛一触即发的阴霾。

其实他的性格不要太好哦,谁想要惹怒他那都是难如登天的事情,平时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刁难什么样的挑衅,他都可以微笑着轻松回击,然而凡事一遇到“苏瑾年”三个字,他就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心里那股邪火“轰”的一下熊熊燃烧起来,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烧毁一样。

每次面对苏瑾年,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胸口那种异于寻常的跳动,那么明显,那么激烈,那么让人窒息。

可是对于这一切,眼前的这个女人毫无所知,她在无意之中把他隔绝在外,不给他一点靠近的机会。

千重樱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不想苏瑾年有任何的压力,不想她有任何的负担,但他却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越来越强烈的感情,控制不了自己越来越差的耐心,控制不了自己越来越冲动的脾气。

他必须尽快在这当中找到一个平衡点,在无法承受之前找到一个突破口,不然一旦等到那积蓄已久的情感爆破,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混乱棘手,难以挽救。

看到千重樱一直沉着脸不出声,虽然动作依旧轻柔,做事依旧细心而体贴,但是苏瑾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比较贱的,平常被千重樱这个“保姆”管家叨唠惯了,忽然间看到他这么沉默,总是有点儿不习惯。

“千重,我的肩膀有点酸,你给我捏捏……”

“千重,我的小腿有点疼,你帮我捶捶……”

“千重,我的肚子有点饿,你去煮点吃的给我啊……”

“千重,我吃饱了,好无聊,你陪我说说话呗?”

——“好。”

良久之后,苏瑾年终于忍不住怒了,特么的他是变哑巴了还是间歇性丧失语言能力啊?!没看她这么用心良苦地想要缓和气氛,没到看她都这么低声下气地去“求”他了,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啊,他还在闹什么别扭啊?死小孩,破脾气!

“说吧,你究竟在发什么脾气,劳资特么受不了一个男人这么情绪化!有什么不满的你说出来啊,凡事总有个商量的余地,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不就是救个人而已,你讨厌他下次我看到就绕过好了,看到你这样子我非要闹心死了!”

听到苏瑾年说“闹心”,千重樱总算是有了些反应,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暗含自嘲:“我觉得……大小姐根本就不需要我,无论我在不在,大小姐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决斗不会输,打架也能赢。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呆在大小姐身边,就没有意义了。”

啧——

苏瑾年森森地觉得蛋都碎了。

特么的丫不是在生气,丫是在纠结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她是受了伤那又怎么了?谁从小到大没个病没个痛的,他还非要往自己身上揽!她打架的时候没带上他怎么了?总不可能她朝天大吼一声“千重速速显身”然后他就真的会从天而降吧?又不是有预谋的群殴,她也是不小心遇上的好伐!丫还偏偏就计较上了……

看来执事太衷心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得忧郁症!

“你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三个字——想!太!多!刚才我不是让你做了很多事情吗?要是你不在我找谁干啊!谁说你没用了,只要我说需要你就是需要你。”

听到苏瑾年说“需要你”的时候,千重樱的眸光又是微微一动,但随即又暗了下去。

“那么,大小姐能说出我的十个优点吗?”

“呃!这个……第一,你长得很帅很养眼啊,每天早上起来看到你的俊脸本小姐都会被帅醒啊!第二,你很优秀啊,什么都会,全能型人才有没有?!第三,你狠温柔狠体贴很懂得照顾人啊,虽然有时候冲动了点,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灰常不错的!第四,带着你出门我会觉得很拉风很有优越感啊,我这么说你都不会觉得骄傲吗?!第五……咳,第五……”

苏瑾年平日里跟唐嫣然那货互损损多了,叫她挑毛病那是手到擒来说上三天三夜都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要她夸人,那真的太不习惯了好吗?!而且千重樱明明全身都是优点,从头到脚都没的挑剔啊,苏瑾年就是要夸他最多也是说“这个执事很赞呐!全能的!灰常完美!”真的要一点一点拆分出来称赞,她表示有点力不从心……

“哎呀,反正我觉得你很好,很优秀,我很满意就是了!”

确实,苏瑾年说了一大堆好话肯定他的存在,然而千重樱却不得不计较她话中敷衍的成分。

“如果大小姐真的需要我,就不会连我的十个优点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他一副执着至死的样子,苏瑾年简直要郁结而亡了!

“……而且,我不想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不希望我的位置可以被任何人所取代,我希望自己对于大小姐而言,是独一无二。可实际上,我努力了那么久,却一直都没有办法走进大小姐的心里,这种感觉……大小姐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

感受到对方的黑眸中流露出来的那种悲伤和绝望,苏瑾年没来由地觉得心里有点堵,她显然是小看了千重樱对她的感情,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将他摆在执事的位置上去评判他的所作所为,但似乎,千重樱对她的某些事情好像关心过了头,比如对待安奚容,比如对待西门烈——

而现在,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中掺杂了太多的情绪,并不像一般的执事对待主人那样的纯粹。

那双漆黑璀璨如黑夜繁星的眸子,有种难以言述的熟悉感,好像之前在哪里看见过。

苏瑾年当然不会那么自恋地认为千重樱在这段时间相处的短短两个月内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了自己,虽然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火辣得能让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流鼻血,如果说那个色欲熏心的陆尚川会对她“一见倾心再见倾城”倒有那么几分可信度,但千重樱却不是那样的人。

对其他那些女人,千重樱貌似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苏瑾年敢肯定,就算是那个稍微逊色她几分但依旧容貌出众的苏青荇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依然是无动于衷的表情,用陆宗睿的话来讲,就是看女人的裸体跟看“雕塑”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千重樱跟她是同一种人,除非经过长时间的相处,经过种种考验与沉淀,才能敞开心扉把对方纳入到“自己人”的行列中来。

所以说,千重樱这么快就对自己表忠对自己示好,反而让苏瑾年觉得有些怪异,除了怀疑他的别有用心之外,更多的却是因为苏瑾年无法解释千重樱对自己的那种,暂时称为是“迷恋”的感情。

对上苏瑾年眼里的迷茫与苦恼,千重樱恍然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了,不由收敛了情绪,重新整顿了一番自己的心情,强迫自己把那些不安与痛苦压制了下去,随即换上一个相对而言较为轻松的表情,扯起嘴角微苦地笑了笑。

“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失态了……因为看到大小姐受了伤,我无法不自责,可是我不该把这种愧疚的心情用错误的方式传达给大小姐,所以希望大小姐不要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我并没有任何埋怨大小姐的意思,我只是怀疑自己——可能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执事……”

说着,千重樱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神色有些许的慌乱,像是在逃避什么。

在他转身的刹那,苏瑾年忽然抬起手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瞬间,千重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就那么保持着僵立的姿态站着,安静地等着苏瑾年开口。

他怕一旦回过头去,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会忍不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那样一来,所有的一切就都完蛋了,他精心设计的局面就会彻底的崩溃!

然而,对方却只是拽着他的手腕,久久地不肯出声。

千重樱甚至能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热度,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让他回想起了小的时候,每逢要过马路,苏瑾年都会牵着自己的手,牢牢地拽紧,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溜走似的。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再也不想从她身边走远,再也不想松开她的手。

可是现在,却是他无法抓紧她的手,甚至连碰一下都是奢求。

墙上的秒针只是滴答滴答缓缓地转了两圈,千重樱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苏瑾年的五指慢慢放松了力道,却没有彻底放开他。

好像下定决心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的声音柔软而平淡,不带任何的情绪,一字一顿却是十分的坚决——

“你说的那种心情,也许我无法明白,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取代的,大概因为你跟我相处的时间还不算长,所以我无法完全信任你,但是……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觉得安心。”

撇开其他不谈,至少有千重樱陪着的时候,她的一夜长觉就会变得特别的安稳。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容易贪恋温暖,容易产生依赖性,就算明明知道这其中可能潜伏着危险,她也不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早就厌倦了组织里那种把任何人都当成是敌人的生活,不想再继续活得那么提心吊胆,那么累。

背对着苏瑾年,千重樱深深吸了一口气,锐利的神情逐渐软化缓和,原本阴郁的眉眼逐渐染上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熟悉苏瑾年的人都知道,要让她说出这么一番煽情的话来有多难,她是那种又傲娇又难伺候的家伙,说话做事喜欢口是心非。

但是现在,她却因为顾及自己的心情而愿意妥协让步。

真是不容易呢……

千重樱不否认自己是有“险恶用心”的,他利用执事这个身份,除了可以随时随地拍飞苏瑾年身边那些围上来的花花草草,更重要的是为了慢慢地温水煮青蛙,让苏瑾年对自己产生依赖——

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点点地占据她的心,一点一点地,让她再也无法离开自己。

大概是听不下去主仆两人的煽情对话,床上的男人重重咳了两声,打破了房内略显沉闷的气氛。

听到声音,苏瑾年几乎是倏地就抽回了手,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似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慌乱,赶紧转头去看西门烈,直到看见他依旧紧闭着眼睛才蓦然松了一口气,暗叹虚惊一场。

然而这么一来,千重樱刚刚缓和的表情立刻又沉到了谷底,愈发有种把那个碍事的男人丢出去的冲动。

刚才把他丢下楼的时候就不该手软,应该直接丢到地上而不是水池里!

看到千重樱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狐疑和探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突兀,苏瑾年不免觉得脸颊有些微热,讪讪地抬手指了指西门烈:“我去看看他……”

说完,苏瑾年就逃似的匆匆跑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

不等苏瑾年走近,西门烈又重重地咳了起来,情况比之前更剧烈了,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眉头皱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川字,一幅非常痛苦的表情。

看他这个样子,苏瑾年就是不学医也知道情况不妙,立刻招招手把千重樱叫了过去:“千重你快来看看,他的情况好像不太对啊!”

穆青和穆寒刚收拾好走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苏瑾年的叫唤,不禁脸色一变齐齐冲了到了床边。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西门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极力地要吐出什么东西,但又被掐着脖子无法呼吸似的,神色非常的痛苦。

“烈哥!烈哥!”穆青忍不住抓起他的肩膀摇了两下,试图能把他叫醒。

千重樱轻轻抬眸,一派漫不经心的模样:“别摇他,再摇两下小心把你们的老大摇死。”

听他这么一说,穆青立刻松了手,转身走到千重樱跟前一把抓起他的胸襟,面容狠狞:“是不是你又搞了什么鬼?!我告诉你,要是烈哥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穆青!”

穆寒上前拉住穆青轻喝了一声,他不像穆青那样冲动,虽然他也很担心烈哥的安危,并且很清楚眼前这个叫做千重樱的男人十分不待见西门烈,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眼下烈哥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这个男人手里,就算他私底下很想揍人,但也必须要把那口火气生生地压下去。

“千重先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烈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把拂开穆青的手,千重樱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帮西门烈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你们的烈老大因为体内出血,被堵住了食道和气管,现在问题还不严重,不过再拖下去就会窒息了。”

穆青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眼下看着千重樱不温不火地吊着他们玩儿,简直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既然你是医生,又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不赶紧动手救烈哥?!”

千重樱悠悠地挑了挑眉头,存心要急死他们。

“第一,我不是医生,我只是大小姐的执事,如果不是大小姐要求我救人,我是不会出手的。第二,虽然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是我不想用那种方式救他。”

强按着把千重樱吊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穆青和穆寒两人耐心地把话听到最后,继而才继续追问:“什么方式?!”

千重樱慢悠悠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挑眉淡淡一笑:“其实不用我动手,你们也可以救烈哥,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你说,要我们做什么?只要能救烈哥,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苏瑾年虽然很喜欢看热闹,但此时此刻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催促:“千重你就别卖关子了,救人要紧!”

这厮平日看起来绅士温和得不行,没想到实际上却是一只披着斯文外衣的狼,私底下腹黑至极!

听到苏瑾年开了金口,千重樱这才微微一笑:“方法很简单,只要你们谁愿意出面给他做人工呼吸,帮他把气管通顺了就行。”

唔,是很简单!

但是穆青和穆寒却还是——犹豫了!

搞没搞错啊!要给烈哥做人工呼吸?!他们当然是不嫌弃的……怕就怕烈哥醒来以后知道了这茬,一气之下弄死他们啊!烈哥平时就不喜欢别人靠得太近,这么多年过来连女人都没见他玩过一个,说不定初吻还在呢,要是他们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在他昏迷的时候把他的初吻给弄没了?那事情的性质就很恶劣了……

看到那两个前一秒还誓死效忠,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的属下一听到要给西门烈做人工呼吸之后瞬间就萎了,苏瑾年忍不住深深地把他们鄙视了一遍:“喂喂喂!不就是做个人工呼吸吗?!又没让你捐胳膊捐腿的,有什么好犹豫的?!”

穆青和穆寒的内心独白:次奥!谁敢给烈哥做人工呼吸啊!他们宁愿缺胳膊缺腿!

千重樱怡然自乐地看着手表:“还有一分钟。”

穆青和穆寒脸色立马又变了,先是看了一眼西门烈,接着对望了一眼,最后齐刷刷把视线落到了苏瑾年身上,看得苏瑾年一惊一乍的。

“喂喂……看我干嘛?!你们不会是想要我、要我给他做人工呼吸吧?!”

还没等苏瑾年把话说完,就见到两个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唰”地就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是苏小姐出面给烈哥做人、人工呼吸,烈哥一定不会发、发火的……”

听到膝盖触地的重重的啪嗒两声,苏瑾年都替他们觉得膝盖疼!

哎喂,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呢?!要换成她是西门烈,见到自己的属下这么没出息,肯定直接就狂喷一口血水直接醒过来了,还特么做你妹的人工呼吸啊!

却不知,穆青和穆寒两人想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腰有腰,要胸有胸,要臀还有臀……就算烈哥真的是那种极其传统的“贞烈男纸”!遇上这么一个绝色尤物也该从了吧!退一万步讲,就算烈哥不肯从了她,就凭嫂子那一等一的顶级身手,打起架来也是绝对不会输的!

——咦,嫂子?!

千重樱催命般的魔音冷冷地在耳边响起:“还有半分钟——”

穆青穆寒两人直勾勾地盯着苏瑾年,险些要从眼睛里逼出几滴血泪来:“苏小姐!”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面对两人殷切的期盼与恳求,苏瑾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伟大,这么悲壮过——

狠狠地捏了一把拳头,苏瑾年一甩头,瞟出一个“我……去了!”的壮烈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俯身凑到西门烈的唇边,对着他的嘴巴像是吹气球那样用力地猛吹了一口!

面对这样的结果,千重樱重新学习了一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俗语,重新领悟了一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真谛,切身地体会到了孙权同学当年那种“赔了夫人又折兵又折兵”的凄楚心情。

早知道苏瑾年会答应,他就自己上了!

然而木已成舟,往事不堪回首,苏瑾年童鞋已然大义献身,以实际行动宣扬了党的正义,弘扬了舍身救人了传统美德!

几乎是在气息顺畅的那一刹,西门烈蓦地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某个女人近在咫尺的紧紧闭着的眼睛,看得他顿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去推开他,只是没等他抬起手来,对方就直起身体离开了他,只在嘴唇上残留香软的触感。

“烈哥!你终于醒了!”

见到西门烈睁开眼睛,穆青穆寒两人大喜,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扑了过去。

西门烈却是没有转头去看他们,没有完全聚焦的视线一直落在苏瑾年的脸上,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西门烈会这么快就醒过来,抬眸看到他睁着眼睛的时候苏瑾年就吓了一小跳,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趁人之危占他便宜似的,再联想起之前自己主动开口请求他做执事却被拒绝的桥段,苏瑾年婶婶地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眼里大概已经毫无节操可言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觉得她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刚才你的食道和气管堵住了,我只是在给你做人工呼吸,还是你的那两个属下求我的……不信,不信你自己问问他们!”

“是的是的!”穆青频频点头,感激地看向苏瑾年,那种目光就像看着大嫂大一样亲切,“是我们求苏小姐给烈哥你做人工呼吸她才亲你的……”

次奥!人工呼吸就是人工呼吸,亲你妹啊亲!

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话啊!别搞得好像她轻薄了他一定要对他负责似的!

西门烈的视线还是笔直地落在苏瑾年的脸上没有离开,一直看得苏瑾年脸颊发热才勾起唇角轻轻一叹:“原来是这样……”

喂喂喂!那种意味深长的调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原来是这样,你不要误会太多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本小姐才不稀罕亲你嘞!

苏瑾年的脸颊腾的就烧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挠得她心神不宁。

“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电视!”

苏瑾年本打算一走了之不再管他,但毕竟这里是苏家大宅,刚才千重樱的举动就已经很招疑了,要是有人问起来还得由她出面解释,所以她一扭头也只是跑到了外间的沙发上去看电视。

身后是西门烈的那两个属下在跟他讲述在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苏瑾年虽然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但是耳朵一直对准身后那几人的说话声,西门烈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偶尔开口也是类似于“嗯。”“知道了。”这样的句式,苏瑾年一直听得提心吊胆的,尤其是听到那个叫穆青的家伙拔高了腔调十分愤怒地描述千重樱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昏迷不醒的他从窗户丢出的经过时,苏瑾年甚至能感觉到有一阵冷风从身后呼呼地刮来——

艾玛!这明显不关她的事啊!她也是受到惊吓的那一个好不好!

不过幸运的是,西门烈很平静地听完了穆青同志添油加醋的,火上浇油的,生动的,案情重述,并没有被小人撩拨情绪失控,而只是吩咐属下联系了一些人,着手去调查早上被人埋伏围攻的内幕。

苏瑾年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亏得这家伙还有点儿良心,不像千重那么爱记仇。

这么一会下来,手上的遥控器不知道被她按了几圈,几乎把所有的频道都换了两遍,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刚好是播报的实时新闻。

“据本台消息,在今日上午八点三十七分,有人在虹门区长青街237号的小巷里发现了一个性质十分恶劣的流血事件。据报案人称,当时她发现的时候斗殴已经结束,现场除了死尸没有任何一个走动的人……在收到报案之后,警局立刻出动了大量警员,已经开始对这次流血事件着手进行调查,那么接下来,就由赶赴现场的记者小张继续为大家报道最新情况……”

看着电视屏幕中的画面,虽然经过早上一场大雨的冲刷,地面上的血迹已经没有那么厚重明显了,但是从那一具具被警察罩着白布抬出来的尸体上不难看出,早上的那场恶战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四个字来形容。

千重樱大致留意了一下死亡人数,足有二十七人之多,而西门烈他们撑死不会超过十个。

垂眸的刹那,苏瑾年正好也抬起头来看他。

两人目光交汇,传达的却是迥然不同的讯息。

作为一名被全世界安全局通缉的顶级杀手,苏瑾年毕竟过了那么一段刀口舔血的日子,对杀人什么的早就已经麻木了,所以就算看到这样的报道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触目惊心的感觉,更何况那里面的人大多数还是她ko掉的。

但是千重樱不一样,他虽然经历过生死决斗,但却没有那种嗜血的甚至是有些变态的兴奋感,所以在面对这类事件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不适应,而且那个“杀人凶手”如今还那么“坦然”地坐在他面前。

所以苏瑾年有些担心千重樱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不能接受自己那段不堪的过往,不能接受她曾经染过鲜血,如今依旧还会暴虐魔魇像是永生都受着诅咒的这双手。

面对苏瑾年的担忧,千重樱关注的却是另一层面的信息。

他很清楚,苏瑾年有多厌恶曾经的那份“职业”,如果不是情势所迫,她绝对不会轻易再动手,而她一旦动了手,作为一名职业杀手的惯性就不可能让她轻易停下。

所以他担心的是苏瑾年的安危,还有她时时刻刻隐藏着却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的身份。

除此之外,苏瑾年会因为那个男人而贸然出手这一点,也是灰常的灰常的——让他不舒服!

听着电视台的报道,西门烈的眸子瞬间沉了下去,这次是他太大意了,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要不是苏瑾年帮忙,他这次必然凶多吉少。

“哼!操你妈的混蛋!最好不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不然老子一定把他吊起来活活抽死!”穆青很是义愤填膺,也不管西门烈是不是还在面前,直接爆了粗口。

穆寒的脸色也是一派铁青,他大概猜到是谁下的毒手,不禁抿了抿嘴唇,正要开口,却见西门烈飙来一记眼刀,示意他不要多嘴。

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别人在,穆青跟着识相地闭上了嘴,只神情还一直愤愤着,虽然这次烈哥死里逃生没有大碍,他和穆寒受的伤也没有太重,但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是折损了其他几位兄弟,这个仇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报!

关了电视,苏瑾年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大了,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西门烈混的是黑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觉得他身手不错,差点还把他当成了神偷,后来在学校里见到,因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好好关心他的来历,看着学校里那些学生对他毕恭毕敬绕着路走的样子,只知道他大概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而且背景应该还挺大的。

再然后就是巷子里的斗殴,那种架势一看,白痴也知道是道上的事情了。

看不见就拉倒,但是既然看见了,该出手还是要出手。

把西门烈救回来之后,苏瑾年才从他的两个属下那里大致了解了他的背景,在那个过程中,还被穆青和穆寒两人毫不掩饰的鄙视了一番——

好吧,确实是她不关心时事政治,太孤陋寡闻了!

说起来西门烈虽然是以黑道太子的身份公诸于世的,但是他跟本地的黑道老大,也就是黑龙帮的现任帮主西门石沣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而只是寻常的义父与义子。

比较奇怪的是,西门石沣原本就有两个亲生儿子,如果按照传统惯例,黑道老大通常都会把大权交到自己的血亲手中,因为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家族的势力不受约束,同时也能保证自己在退位之后的人身财产安全。

虽然西门石沣明面上给出的解释是,不想自己的儿女再涉足这么危险的行当,希望他们能像普通人那样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但依然有不少人对此保留意见,持怀疑态度。

毕竟,西门石沣原先就是借着妻子游百菱的黑道身份上位的,他现在的这种做法,对游家无疑是过河拆桥。

而且,他两个亲生儿子似乎并没有像他们父亲所希望的那样,彻底摆脱黑道的身份与环境,反而对那个黑道老大的位置虎视眈眈。

这么一来,血亲和养子之间的矛盾就很容易演化尖锐,不定时就会爆炸。

苏瑾年不清楚西门石沣和西门烈之间的猫腻,但有一点她还是看得明白的,就是这一次西门烈遭遇埋伏,很可能跟游夫人或者跟西门石沣的那两个亲生儿子有关,而且这种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的日子,除非其中一方彻底败落,否则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所停歇。

啧啧,又是一座围城。

“大小姐,”千重樱自然不希望苏瑾年牵扯到那种危险的关系当中去,眼下警方又如此大动干戈地着手调查,如果被有心人设计抓了个正着,就是苏老爷子出面,事情也会变得十分棘手,“现在西门烈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再把他们继续留下来,很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到千重樱这么不客气的下逐客令,穆青的脸色瞬间就青了,西门烈也不由微微眯起了眸子,抬头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相当不善的视线。

“唔,这个我知道……”

面对这个一时冲动捡回来的烫手山芋,苏瑾年表示很头疼,她当然也不想牵扯进去,虽然她自己可以应付过来,但是苏家经不起这么折腾,苏家是名望大族,就算跟黑道有来往,那也是秘密的,表面上绝对不能透露风声。

回头瞅了瞅那个躺在床上的男人,脸色依然十分苍白,要这么把他丢出去好像有点儿不厚道,但也不可能把他留下来养好伤。

见苏瑾年为难,西门烈显然不屑于做待宰羔羊,即便冷冷开口:“我在万江泉有套房子,你把我送到那里就可以了。”

“唔,这个好办!”苏瑾年对西门烈的“深明大义”非常欣赏,听他这么一说当即眉开眼笑,“那你再多躺会儿,我现在就去准备!”

西门烈虽然本就不情愿留在苏家,但是见到苏瑾年这么高兴地“赶他走”,脸色不经意间又暗了一大截。

为了尽快送走这座瘟神,苏瑾年不再浪费时间,当即手麻脚利地跑出去做准备,要送走西门烈自然是很简单的,麻烦就麻烦在不能让人怀疑和发现,如今市区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那些警察肯定查岗查得厉害,纵使苏家的车牌号抵得上一张万能通行证,但也要以防万一。

——这是苏瑾年当了职业杀手之后落下的职业病。

苏瑾年做得那么小心是未雨绸缪,没想到这一查真的就查出问题来了。

“大小姐,好像有警车朝这边开了过来。”

千重樱盯着操控台的屏幕,上面显示的上百个小型画面是苏家特意安装在方圆十里内各个十字路口的摄像头拍下来的图像,这些摄像头本是老爷子闲来无事搞出来的东西,就是为了防备哪一天苏家遭了窃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多一条线索或者早一步准备,没想到这会儿被苏瑾年用上了。

“你再多盯一会儿,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苏家大宅来的,那么很有可能对方知道了西门烈在这里。”

苏瑾年抬眸瞟了眼其中某个小屏幕上正在等红绿灯的警车,清亮的某种闪过一道细光。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西门烈来的,那这个追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当时的场面虽然混乱,但她一贯的习惯都会腾出几分钟来清理现场,以免留下线索,再加上早上那场雷阵雨的冲刷,警方要追查到她身上的概率简直就是中彩票的概率的平方。

所以,发生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

千重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跟着脸色一暗:“大小姐的意思,是苏家有人发现了西门烈,并且还报了案?”

苏瑾年点点头,毫不掩饰她的怀疑:“很有这个可能,早上我叫人把他们带进来的时候就很不巧地碰到了林海旋,刚才你又把他扔出窗外折腾了半天,她就是不怀疑也要怀疑了!而且电视里还放了新闻,苏青荇的死虽然表面是自杀,但凭她的性子肯定会把所有过错推到我的身上,想法设法找茬报复……”

林海旋也是个狠角色,对于苏青荇的自杀一事,她竟然完全没有透露半分,一来苏青荇死得太不是时候,就算说了出来除了引人几句唏嘘之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二来老爷子既然已经把她赶出了苏家,就不会再让她跟苏家扯上关系,所以林海旋就算说了出来也只能自讨无趣。

但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女儿死了,做父亲的总归是有权知情,但林海旋就有这个能耐,偏偏连苏文皓也不说。

这样一来,等风头过去了,等老爷子和苏文皓的气消了,再把苏青荇惨死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能很顺利得拿到对方的同情分和愧疚感。

对于这样一个连亲生女儿的死都可以利用的人,苏瑾年不得不防——

要不是她是苏司晟的生母,苏瑾年其实更倾向于找个机会直接结果了她,好帮母亲报了当年的夺父之仇,省得留她整天的在眼前转悠,看着也忒闹心了!

对着监控屏幕又观察了一阵,直到可以确定那几辆警车确实是朝苏家的方向开过来的,千重樱不由微微皱起眉头:“大小姐,我想确实是有人把西门烈的行踪泄露了出去,别有用心地把警察引了过来。”

其实摸着良心说,他也很想把那群人交给警察办了,就算折腾不死至少也够他们烦上一阵子,无奈这事儿苏瑾年插了手,那就不得不避嫌了。

果然是这样!

苏瑾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继而又轻轻扣着桌面,考虑如何才能安全而快速地把西门烈他们送出去。

如果只是把他们藏在苏家,就算警察不敢随意搜查,也难保某些人不会使幺蛾子,为了保险起见,果然还是要把他们统统都弄走,越快越好!

“对了,千重,你会开直升飞机吗?”

虽然这个要求好像是高了点儿,但是某执事不是说要“相信”他吗?苏瑾年于是充分发扬了信任属下的作风,理所当然地对他抱有各种幻想和各种期待!

对上苏瑾年期许的目光,千重樱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如果连直升飞机都不会开,又怎么能配得上做大小姐的执事?”

“卧槽!千重我太爱你了!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得到肯定的回答,苏瑾年忍不住兴奋地冲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随即拉起他就往外跑。

吩咐穆青和穆寒处理掉水池中的污水之后,苏瑾年就带着西门烈三人和一堆弄脏了的衣物匆匆跑到了屋子后面一个空旷的场地上。远远的,穆青就看见横成在绿地上的七架中小型直升飞机,一看就知道是专供私人使用的代步工具,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感叹了一番苏家的财大气粗,果然豪门就是豪门,买直升飞机就跟买飞机模型似的,一买就一堆!

挑了最近的一架直升飞机上了机舱,临发动机启动前,苏瑾年还是忍不住扯了一把千重樱的袖子:“你确定你会开?”

在表现自己才干的时候,千重樱尤其的优雅而绅士:“会啊,我十二岁就会开直升飞机了,不过只是在书上看了一遍,还没有实际操作过。”

苏瑾年脸色大变,满是惊悚:“法克!劳资要下去!”

坑爷爷啊这简直是!

看到穆青和穆寒跟着也变了脸色,西门烈不由冷冷一哂:“别听他胡扯,飞行员驾驶证也是a级及以上的执事必考的一门科目,如果是sa级别的,只要给跑车装上两个翼,十有八九也飞得起来。”

听到西门烈这么一说,苏瑾年才忽然想起来这娃曾经也拿了sa顶级执事的勋章,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回眸恨恨地瞪了一眼千重樱,死小孩,居然敢吓她,坏透了!

玩笑被拆了台,千重樱也只是微微扬眉,露出无辜的笑容,让苏瑾年一下子连埋怨的脾气也没有了,目光越过苏瑾年的肩膀同斜靠在后座上的西门烈一经交锋,顿刻又变得火星四溅,火石似的能擦出一团烈焰来。

等到直升飞机稳稳地上了天,看到地面上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苏瑾年才安心地跑到后座上,无聊地找人嗑话。

“欸,你不会真的给跑车装上翅膀飞过吧?”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西门烈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他的肤色不像安奚容那种成天坐在办公室养尊处优的人,白得跟女人擦了粉似的,而是带着一点小麦色,平日里看起来男人味十足,特比的招人眼球,就是现在神色憔悴,也依旧不掩男人本色。

不过他虚弱归虚弱,精神却不差,听到苏瑾年这么问,甚至还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苏瑾年大惊:“你还真试过啊!怎么样,飞起来没有?飞得有多高?多远?!”

“当然飞起来了,只不过因为时间紧迫很多性能没有调制好,所以在飞了二十多公里之后就掉进了海里。”

“哈……?!”

苏瑾年惊讶而崇拜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眼角忍不住轻轻一抽,尼玛,竟然是这么一个结局……

看到她瞬息变幻的神情,西门烈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的表情原来有这么多种,因为他自己通常就只有三种表情,一种是面无表情,第二种是冷笑,第三种是愤怒,如果还要再加一种,估计就是像现在这样面部线条比较缓和的样子。

“如果你对这个感兴趣,下次我们可以找机会再试一下,我大概已经知道该怎么弄了,只要有充足的时间改造,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呵呵,”苏瑾年讪讪地扯了扯嘴角,“还是不用了,我可不像跟着改造灰机一起掉进海里。”

边上,穆青和穆寒却是险些看傻了眼,他们还从没见过烈哥有这么温柔的时候!虽然他温柔得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他们发誓,烈哥从来没有对女人这么耐心过!他对女人的态度通常连不屑的一眼都懒得瞟,尤其是那种浓妆艳抹迎合着贴上来的女人,更是不能近身半步。

有时候也会见到一些清纯的小女生跟烈哥告白,然后在还没开口之前就被烈哥拒绝了——那么他们是怎么确定人家是正准备告白的呢?因为那些软软的女孩子一旦遭到拒绝之后,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立刻就沸腾了,有的冒蒸汽,有的扑扑往外滚眼泪,看得人好不心疼,可惜烈哥冷酷过了头,上学的时候应该没有好好学过“怜香惜玉”这个成语。

所以,第一次看到烈哥跟一个女人说那么多的话,用的还是那种柔和的口气,他们就真的不能不怀疑,烈哥是不是对这个妞有意思啊?该不会是美人救英雄,一吻定终生了吧?!

苏家大宅。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就只能看到那架直升飞机远远的从头顶灰过,气得林海旋咬牙切齿,却又束手无策。

警察自然是不愿得罪苏家的,很不巧又赶上了苏老爷子回来,他们几乎可以确定跟早上那场流血事件的嫌疑人就在那架飞机上,所以没有太过唐突地提出要搜查的要求,但领队的还是不肯死心。

好不容易受到秘密线报,本打算借此机会立个大功,没想到却被放了鸽子耍了一通,他当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

见到苏老爷子下了车,领带的警官先是上前客套了几句,说明自己的来意,见苏老爷子没有露出发怒的迹象,似乎并不知道内情,才打开天窗说亮话,要求苏老爷子把那辆直升飞机召回来。

苏老爷子久经世故,早就看透了对方的那点小心思,不由淡淡一笑,转头吩咐高秘书:“小高,你给苏苏打个电话,让她快些回来。”

高秘书跟在苏老爷子身边几十年里,两人之间的默契甚至不用语言交流。

当着警察的面,高秘书拨了一个号码,然而一连打了好几通,对方都无人接听,末了只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大小姐可能没带手机。”

见高秘书不像是在说谎,而且确实也打电话找了人,警局领队的也不好再继续苛求,不然就显得他太别有用心,容易跟苏家结下梁子。

苏老爷子很清楚,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他们打发走了,只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怀疑,明里暗里留些警力下来监视苏苏,所以,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苏老爷子又正儿八经地开口问向高秘书。

“对了,小高,那你知不知道苏苏他们开着直升飞机是要去哪里?”

高秘书先是仔细想了一会儿,接着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大小姐昨天看电视的时候好像提到过,她打算今天晚上去东港的那家美食节目推荐的海鲜餐厅吃饭,那家餐厅开在东港的一个小岛上,怪不得大小姐要开着直升飞机去呢。”

得到了苏瑾年一行人的下落,警局领队即便不再耽搁,陪笑着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就率着三辆警车匆匆离开了苏家。

一直等警车差不多开远了,苏老爷子才微微眯了眯眸子,吩咐高秘书:“警方一下子出了这么多警力,可见事态的严重性,你马上给苏苏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如果那些人真的在她的飞机上,就让她半路把人放下,直接去东港的那个海鲜餐厅。”

“是,我这就给大小姐打电话。”

那厢,苏瑾年在接了电话了解情况之后,不由歉意地抬头看向西门烈:“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警方正在追踪我们的位置,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想我可能要先把你们放下了。”

听到她这么说,穆青表示有点儿不能接受:“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烈哥现在还挂着点滴,难道你要就这么把他丢在荒郊野外?万一烈哥出了什么状况,那不是……”

那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孩子,咋说话的呢?苏瑾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说扔下你们不管了,你们先在山上等着,我会派人开车过来把你们接走的。现在警方的注意力全盯在这架飞机上面,要是被他们追踪到了才是真的够呛!”

穆青还是觉得这么做对烈哥太亏待了,但是苏瑾年说得话不无道理,而且看她的样子,大有一副“牺牲你们成全我自己”的架势,所以也就没再继续争辩下去。

穆青和穆寒都觉得这么做委屈了烈哥,西门烈本人却是不以为意:“那就这么办吧。”

苏瑾年再次为他的深明大义欢呼了一场,嘛,知道自己是个麻烦就应该乖一点嘛,该怎么做怎么做,要求老多多的小心她直接把他们扔下去!她先申明,那种事情她绝对是干得出来的。

选了一个就近的山头,苏瑾年放下绳子让他们把西门烈托在架子上一点点放平到了地上,确保西门烈安然无恙之后,即便马上顺着原来的方向稍微绕了点路,直奔东港的海鲜店而去——

艾玛,这谁出的主意,真是太能扯了!

说得这么真,也难怪能把那群警察骗走,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精得让人抓不住一丝把柄。来来来,继续做笔记,老爷子又给她上了十分精彩的一堂课呢!

等苏瑾年的直升飞机在东港的小岛上降落的时候,警方已然通知了就近的警力前来查证,不过他们注定是要扑个空。

然而就算他们抓不到人,苏瑾年也还是配合着演了一场好戏,先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对警察的怀疑表示啼笑皆非,继而怒气冲冲地甩手让警察检查机舱,最后在警察一无所获的时候冷笑着讽刺了一遍警察的无能,说得带队的警官一阵脸红一阵脸白,直把中心警局那个下命令的家伙在心底暗暗骂了上百遍。

为了把戏演到底,苏瑾年就顺着老爷子那头编的故事在海鲜餐厅美美地大吃了一顿,末了才又开着直升飞机飞回了苏家大宅。

至于西门烈那边的事情,苏瑾年不放心别人,就交给了vampire处理,那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办起事来也是干净利落,滴水不漏。

一回到苏家,苏瑾年就被叫到了书房接受苏老爷子的洗礼。

“苏苏,”苏老爷子开门见山,不费半句唇舌,“以后不要跟那个叫西门烈的男人来往了。”

闻言,苏瑾年有些错愕:“……为什么?”

“黑帮的社会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牵扯到里面去,这次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些人动起手来,都是拼命的。”

听到前半句,苏瑾年忍不住吐了小槽,爷爷说的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好像千重樱上午才说过吧?!听到后半句,苏瑾年又忍不住吐了个大槽,艾玛,我的好爷爷,她能不能举个小手申明一下,其实那个惨案,她也有份……还是个,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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