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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一段时间奢侈的牛奶浴,苏瑾年的肌肤宛如新生般嫩滑而有光泽,完全看不出来她曾经在空无一人的荒岛上独自生存了一个月,再加上她本身就白皙,就算夏天晒得再黑,只要过一个冬天就能完全恢复到原先粉嫩的肤色。
今天参加生日晚宴,造型师为了衬托出她得天独厚的肌肤,特地选了一条大红色的晚礼服,紧紧包裹着身体的绸布沿着那窈窕的曲线勾勒出了火辣曼妙的线条,完美的“s”型曲线叫人嫉妒不已,而在后背处却是裸露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甚至有些炫目。
穿衣服可以说是一门很讲究的学问,即便大部分人都以为都是自己在橱柜间挑选衣服,但现实往往是衣服在挑人,有些衣服看起来很漂亮,可一套在身上就会显得臃肿滑稽。
然而世界上永远有那么一种人,无论穿着什么款式的衣裙,都是标准的衣架子。
苏瑾年无疑就是一枚这样天生的衣架子,大红色的丝绸质长裙极少有人能驾驭,更别说是像她这个年纪的年轻女孩,没有一定的气质沉淀与修养,很难驾驭这种高挑的颜色,更难穿出那种雍容华贵的韵味,但是这件长裙套在苏瑾年身上,却显得艳丽无比,没有丝毫的不协调,反而将她整个人那种清丽而高贵的气质完完全全展露了出来——
作为苏家最受宠的嫡女长孙,作为今晚宴会的主角,她必然是最为耀眼的那颗钻石,无人可以掩其锋芒。
每个人投过来的目光皆是惊艳无比,出人意料,他们着实没有想到,素来不修边幅的苏家大小姐在精心打扮之后,可以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女人的眼里满是艳羡与嫉妒,男人眼里则满是倾慕与眷恋,但是却没有人对这样一位高贵优雅的尤物生出下流的淫念来,仿佛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是受人追捧和爱慕的,不容任何无耻的亵渎。
一拨又一拨的人围上来笑着奉承吹捧,对苏瑾年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苏瑾年虽然十分厌烦这种虚伪的应酬,然而碍于苏老爷子在场,还是十分乖巧淑雅的扬着笑脸一一回应。
差不多等到她脸都快笑僵了,才总算寒暄得差不多,苏瑾年心下暗暗松了一口起,迈开步子往前走,然而没等走出几步,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就映入眼帘横在了她面前。
“爷爷。”对方先是对着苏老爷子稍稍鞠躬打了声招呼,继而才端着酒杯侧过脸来看向苏瑾年,狐狸一样笑着,“小瑾,一转眼有三年没见,你的变化还真大,要不是看你跟在爷爷身边,我都快认不出你了。那回你一声不吭就消失了,这一走就是三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苏瑾年上下瞅了他一眼,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喜欢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爱出风头,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永远都不甘心被淹没和忽视,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有时候难免会让人觉得不爽,但苏瑾年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个堂哥却是很有才干,属于那种勇往直前的猛将,如果苏家早些交给他来打理,其产权很可能会扩展到现在的三倍以上。
爷爷也是相当欣赏他的手腕和魄力,曾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耀过他,却独独不肯把他放到重要的位置上施以重用,反而对她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寄予厚望。
所以,苏瑾年表示很能理解苏司铭那种憋屈的心情,对他那种怀才不遇无处发泄而迁怒于自己的做法只是一笑而过。
“以前那是任性,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能再继续放任自己了不是吗?”
苏司铭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梢,笑着反驳她:“女孩子嘛,该任性还是要任性的,有我们男人宠着就行,用不着太压抑自己,不然就变得没有灵性了。”
他说得很隐晦,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苏瑾年听得分明。
这家伙,敢情是怕自己跟他夺权呢,真是见风就是雨,逮着谁都不肯放过,要不然他就算要竞争,也该找苏司晟那孩子去比拼,何必跟她一个女儿家过不去?
爷爷虽然是宠她,手把手教她如何立身处世,但那也只是为了让她少摔一些跟头少吃一点儿亏,最多就是分财产的时候多叫她占几个份额,怎么可能会真的把整个产业都交给她?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先不说爷爷还能在把持几年“朝政”,就算爷爷真的退位了,也还有父亲在,爷爷不看重阿晟,父亲却不会把阿晟撇到一边置之不理。
这么一想,苏瑾年更加懒得同他争辩了,便只随意地附和了一声:“大堂哥嘴上这么说,却是没有怎么宠我呢,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喜欢跟我抢玩具,抢走了之后还跑去告状说我抓伤了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司铭的眸色微微一沉,继而才笑着摇了摇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这么记仇……”
——他只是抢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而已。
“我不但记仇,我还记得你说要赔我呢!呐呐,以前我没问你要,今个儿是我的生日,我的礼物在哪里?”
苏瑾年伸出手往他面前一摊,挑衅似的挑了挑眉头。
“呵呵……就知道你会管我要礼物,还好我早有准备。”苏司铭当然不傻,虽然他十分不待见苏瑾年,但也绝对不会撕破脸皮,他不屑于曲意逢迎,可既然爷爷宠爱这个孙女,他自然也是要“善待”她的。
说着,只见苏司铭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朴素大方的锦盒差不多拳头那么大,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无外乎是珠宝首饰之类。
然而当苏司铭打开盒子的时候,边上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天呐,是lidis的极致诱惑手表,还是全球限量发行版的!”
听到有人这么说,苏瑾年才抬眸往那块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的手表上瞄了几眼,那是一块枚红色的链式手表,里面的十二个时刻标志都用钻石镶嵌,表盘外也镶了一整圈的钻石,枚红色的表带上则是嵌着大块的宝石,折射出炫目妖冶的光泽,整块手表做工精良而华美,即便苏瑾年对奢侈品没有过多的关注,也能看出来这么一块手表有多值钱,而且限量发行的东西通常不是太轻易就能搞到手,可见苏司铭是花了一番心思准备的。
不过,他讨的应该不是自己的欢心,而只是投爷爷所好罢了,不然也不会巴巴地拿到老爷子面前来献宝。
当然,除了苏瑾年会想到这一层,周围的客人却不会这么想,一个个地在惊叹艳羡之余,便又吹捧拍马起来:“苏先生对苏小姐可真好,这么大手笔的礼物可不是人人都送得起的呢!”
苏司铭只是扬眉浅笑:“只要小瑾喜欢就好。”说着便拿起手表伸过手来,亲自帮苏瑾年戴了上去。
苏瑾年的手腕上原本只戴了一条简约的手链,如今配了这么一块玫红瑰丽的手表,趁着她那身大红色晚礼服,愈发显得迷人香艳了起来。
看着苏瑾年在众人的欣羡称赞下逐步走远,苏司铭眼角的笑意逐渐冷了下来,闪烁出几分诡森的锐利,尔后将所有的不甘与抗议和着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他还会有更大的“礼物”要送出手,到时候恐怕就没人会羡慕了。
宴客厅内沸沸扬扬热闹非常,而在厅室外的露天水池边,入秋的夜风已然带上了几分凉意,迎面吹来甚至还能感觉到下午那场雨中残留的水汽。酒店的隔音效果做得非常好,哪怕室内high到爆棚,只要一关上门窗,就很难把声音传出去,眼下就是开着几扇观景门,宴厅内的喧嚣听起来还是很遥远。
此时此刻,冷寂的天台上正对峙着两个男人,在夜风的撩拨下,有种危险似乎一触即发。
抬手看了眼腕表,安奚容轻抬眉梢,有些奇怪千重樱会在这种时候找他出来。
“说吧,特意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事?”
千重樱冷着眼眸睨着三步开外的男人,一开始他还自欺欺人地以为上回的那个绯闻报道只不过是安奚容哗众取宠的把戏,没想到后来苏瑾年真的就跑出去跟他“约会”了
约会就约会吧,他们竟然还牵手?!
牵手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还在他面前旁若无人地拥抱?!
好,拥抱他也忍了,但是某一天安奚容居然恬不知耻地提出要留苏瑾年在家里过夜?!更过分的是,苏瑾年竟然没有拒绝!——虽然后来在他的“破坏”与“干扰”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然而按照这种趋势进行下去,他不能保证到头来这对原本貌合神离的“情侣”究竟会走到哪一步?
千重樱出离愤怒了,千重樱忍无可忍了,所以趁着苏瑾年陪着老爷子应酬的空当,他把安奚容叫了出来,开门见山:“请你离开大小姐!”
安奚容知道千重樱非常不待见自己,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而且这种要求未免也太无礼了吧?!明明是他这个当执事的每天霸着苏瑾年,那个应该不爽的人是他才对,结果反而是他抢先自己一步做出这样的挑衅,安奚容就是脾气再好,眼下也忍不住有点火气了。
“你不过是她的执事而已,这种事情应该轮不到你来管吧?”
千重樱笔直看着他,一针见血:“我想你很清楚,大小姐根本就不爱你,你这样做只会影响到大小姐的心情。你明明知道大小姐在感情方面比较迟钝,还千方百计的用那些卑劣的手段引诱误导她。作为大小姐的执事,我觉得我有责任肃清她身边那些心怀叵测的男人。”
“呵呵,说得可真是冠冕堂皇啊,一个执事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了,对于主人的情感世界,无须干涉太多……”轻佻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完成一个危险的弧度,“你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对瑾年的那点小心思?”
被安奚容戳破,千重樱也不否认,只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如果你对大小姐是真心的,那么……你敢不敢跟我比试?要是你不敢,那只能说明你对大小姐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你说的那种深厚。”
知道对方是认真的,安奚容不由跟着收敛了神色:“比什么?”
千重樱转头扫视了一圈,随即抬手指了指边上的露天水池:“比游泳,谁先游完一个来回,就算谁赢。要是你输了,就请离开大小姐吧!”
“那么你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那么你和大小姐之间的事情,我不再干涉分毫。”
安奚容笑了笑,抬起手来开始解领带:“这可是你说的。”
片刻之后,两人准备就绪,走到水池边弯下身体蓄势待发,同时开口倒数:“三、二、一!”
紧接着就是“哗啦”一声重重的水花四溅声,飞溅开来的水花在池面上扬开一大圈起伏不定的波纹,千重樱的身影淹没在水面之下,在碧透的冷水中冲出一道长长的轨迹。而在他的身后,安奚容起身立在岸边,万种风情的凤眸中沾染了几许复杂的神色。
差不多游到了一半,千重樱才发觉情况不太对劲,继而钻出水面回头一看,安奚容果然没有跟着跳下来!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千重樱反而没有发火,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上岸款步走回到安奚容身边,抬眸冷笑了一声,忽然一把抓起他的胸口寒声质问:“这就是你对大小姐的真心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在乎?!”
安奚容抓住他的手缓缓拉下,神色亦是十分冷峻:“我对她的真心,不需要证明给任何人看。”
“呵呵……”千重樱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满都是鄙夷,“连比试的决心都没有,还谈什么认真不认真的鬼话?安奚容,别让我看不起你。”
两人正僵持着,有人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欸,那里好像有人!”
“唔,安奚容在那儿呢!我说怎么找不到……”
几个人说着就走了过来,露天平台虽然在室外,但是灼眼的光芒由上而下普照着,外面几乎亮得跟白昼一般,远远就能看见拎着西装外套的安奚容和一身是水的千重樱面对面站着,两人的手还胶着在一起,看样子好像在争执着什么。
苏瑾年跟在唐嫣然身后走了过去,看到千重樱冷冷地甩掉安奚容的手,表示完全不明白眼前发生的状况:“你们在干什么?千重你这是……掉到水里了?”
安奚容套上西装走过来,眉目粲然:“你的执事很可爱哦,这么冷的晚上还跳下水。”
“呃……”他们不肯坦白,苏瑾年也问不出什么,不由快步走到千重樱身边摸了摸他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果然凉得冰手,“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结果跑到这儿来吹冷风,快回去换身衣服,免得感冒了。”
千重樱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特别是看到安奚容唇边那抹轻慢的笑意,就忍不住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上一顿。
“不用换了,我不冷。”
苏瑾年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脾气,只是见他心情不好,不得不多哄了两句:“不要这么幼稚啦,快去把衣服换了,等下还要陪爷爷上台讲话呢。”
被苏瑾年这么一说,千重樱就是再生气,这下也没了脾气,即便被苏瑾年拉着走了开去,剩下安奚容望着一汪澄澈碧透的池水发呆。
“喂!”受不得这个男人这么深沉的样子,唐嫣然忍不住抬手推了他一把,“干嘛呢!发生什么了?”
安奚容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自嘲。
“刚才千重樱把我叫出来,说……要和我比游泳,如果我输了,就离开瑾年。”
“啧……那家伙!”唐嫣然砸了砸嘴,转而又上下打量了安奚容一眼,见他身上没沾水,即刻又把那句“那你输了还是赢了”给生生咽了回去,换成——“那你怎么没跳下去?”
安奚容又是浅浅一笑,却是没有回答她。
唐嫣然不甘心,继续追问:“你怕输?!”
“奚容有恐水症,”身后忽然想起一个沉然的声音,白述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小时候奚容落过水,丢了半条命,抢救了整整一个晚上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所以……他根本不会游泳。”
唐嫣然抬了抬眉头,表示更加不能理解了:“那你还答应他的挑战?”
“嗯……我想看看那个男人抱有多大的决心。”
“所以,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收回视线,安奚容整了整刚才被千重樱扯乱了的衣襟,露出几分苦笑,“至少,他比我有勇气。”
陪着千重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晚宴差不多也到了高潮,苏瑾年挽起苏老爷子的手臂从餐桌边站起来朝大门正对的演说台上走过去,大厅内的灯光齐刷刷转了两圈,最后落到了乐队前的高台上,音乐声也随之降下了几个音调,变得轻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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