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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忌妒,恐惧,罪恶如何才能从这颗冰冷的心脏里挥去,是否要等到末日审判来临的那一天,才可能从上帝那里,获得最后的救赎?
--苏暖
幽深的走廊内,响起皮鞋跟砸地的回音,一步,一步,仿若死寂的水面,沉入一粒一粒的石砾,逐渐地,消失在那弥漫着阴森气息的黑暗尽头。
“啪嗒……”
冰冷的栅栏上,陈旧的枷锁开启,铁门从外面被推开,清冷的阳光倾洒在地板上,也将狱警高大的身形映照成巨大的阴影,犹如恐怖的恶魔吞噬着稀少的光明。
阴暗的角落,昏暗一点点地被照亮,蜷缩成一团的身体缓缓地打开,她抬起头,栗色的刘海遮盖住了她的眼睛,浓重的粉底遮不住唇角的淤青,花糊的妆容邋遢而狰狞。
“有人来保释你了,出去吧!”
——《新欢外交官》——
爱情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在我三十二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个课题,我想以后也不需要;
学会一种语言,我只需要一年的时间,而所谓的爱情,却要用一生去实践,且,我无法掌握它的结局;既如此,我何必为虚无的爱情浪费时间?
只是当我遇到她,我以往坚持的信念都开始摇摇欲坠……
--陆暻泓
高速公路上,飞驰的宝蓝色法拉利跑车内,高贵冷漠的青年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西服,白色的衬衣领口微开,露出白皙好看的锁骨,一对如眉笔画出的浓眉秀美而不失英气。
右耳内是纯水晶打造的蓝牙耳机,眉头在听到耳机内传出的话语后微微敛起,隐于眼镜后的琥珀色瞳眸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前方的路段。
“陆副部,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做好了保释工作,她现在应该已经出来了。”
漠色的目光望着前方的车道,优美如神塑的手腕微微转动,本疾驰的跑车瞬间打过弯,直接驶出了高速道口,汇入了车流中。
——《新欢外交官》——
自来水龙头倾洒出奔腾的水流,盥洗盆上四溅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晶莹,绚烂得晃人眼球。
纤瘦的双手穿过湍急的水柱,掬起一捧一捧凉水,往被长发遮掩的脸上扑去,寒冷的凉意穿透肌肤冷冻了血液,她却毫无知觉,略显苍白的消瘦脸颊上,只有淡漠的平静。
抬头望着墙壁上的镜子,那里面,是一张让她熟悉到骨子里,却也让她憎恶到血液里的脸孔,清水润泽后的唇上还挂着水珠,她自嘲地勾勒起嘴角。
苏暖,原来你万劫不复的人生,最终还是要回到那个肮脏丑陋的世界里,永远别想着解脱,即使是死,你也不配。
升腾起的水汽朦胧了透明的镜面,水流还在哗哗地注入下水管里,她没有伸手去拧紧开关,她是喜欢听水流声的,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很好地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惶恐和不安。
冰冷的水珠顺着脸部轮廓低落在色彩斑驳的衣衫上,晕染开一片湿润的凉意,她却恍然未觉,只是静静地望着镜中模糊不清的自己,脸上的笑容也像是笼罩了一层纱,看不清,猜不透。
她潇洒地转身,潮湿的长发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清亮弧度,落在平坦的地面上,湿润了点点尘埃,也是这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在这个拘留所留下的最后痕迹。
“唉!”
拘留所的大门缓缓开启,伴随着“吱呀”开门声的,是一道无奈地叹息,清冷的阳光下,那道单薄的身影渐渐地从远处走来。
蓬乱的栗色长发几乎遮住了她的五官,色彩鲜艳的衣衫下,是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她踩着咖啡色的军靴,走过陈旧的铁门,也走过开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狱警。
她的步伐不是很快,和以往那些急着离开这个晦气地方的人不同,她似乎对这里有种恋恋不舍的感情,这是门卫这两年无数次送走苏暖后总结出的结论,却也是苏暖内心真实的想法。
“小姑娘,我说你干嘛整天往这种地方跑,别人躲还来不及,你倒好,三天两头送进来,以后,不要再来了!”
身后的铁门重重地阖上,剧烈的关门声在辽阔的空间内,回荡起阵阵回音。
抬头仰望着碧云蓝天,消瘦的纤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空中闪烁着绚烂的光彩,迷离了她的视线,也让她的心蓦地一疼。
“你现在忘不了他没关系,等哪天你愿意了,就戴上它,让我知道你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吗?”
苏暖的眼圈有些酸涩,却始终没有泪水氤氲在眼底,两年了,她就已经忘记了眼泪的滋味,心也学会了麻木不仁,她回不到二十一岁的天真烂漫,也找不回那道消逝的身影。
十一月的微风吹拂过脸颊,和着未干的水渍,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苏暖懒懒地眯起眼眸,大口呼吸着干燥的空气,努力拯救着跌落谷底的心情。
天色依旧如她被送进来时一般,万里晴空,萧条的林荫道上,凋零了一地的枯叶,她的军靴踩到树叶上,发出脆响的碎裂声,从这里走到公交车站牌,不多不少,正好六分四十八秒。
身后的拘留所越来越远,却不足以成为她视野中的一个黑点,苏暖蓦然停驻下脚步,回首看着那个肃穆清冷的地方。
保释……
这两年里,认识她的都避之如蛇蝎,谁会愿意救济一个贪官之女,尤其是一个贪污巨款造成工程失事,害死无数民众的大贪官?
除非那个人是傻子,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傻子!
苏暖的唇角是嘲讽的笑意,晦涩的眸底却是浮动着悲伤,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傻子,只是他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木然地前行,当脚尖触碰上落叶覆盖下的坚硬,苏暖不可遏止地往前倒去,全身骨头都传来钻心的疼痛,磨破皮的手心渗出隐隐的血丝。
她像傻瓜一样,低头痴痴地笑着,至少还会疼,过了这么久行尸走肉的生活,原来她还会像普通人感觉到疼痛。
一阵疾风在周遭挂起,苏暖倏然回神,抬眸间,眼前只是闪过一道亮丽的蓝色,发动机的响声萦绕在林荫道的上空,轮胎卷起的枯黄的落叶,仿若残蝶在空气中翩翩起舞,稳稳地落在她的发间,她的衣衫上,也落在地面上。
望着远去的车影,苏暖稍稍的怔愣过后,素淡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是淡淡地一笑,双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站起来,瘸着腿,继续往前走着。
正常情况下,她该气急败坏,该冲着那辆骚包的跑车破口大骂,更直接地,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追上去和车主理论一番,或者,还能碰上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戏码!
遗憾的是,这份正义感在两年前就消失殆尽,这两年经历的事情,足以让她变得自私自利,或许更合适地说,应该是麻木不仁。
因为,残忍的现实,早已将她那无知的正义感生生地扼杀掉,顺便也将那尸体掩埋在了时光的流沙中。
她不会刻意地追着那辆昂贵的跑车算账,但若是无意间遇到,她不介意在那闪眼的宝蓝色上划下一道应景的车痕。
这就是现在的苏暖,是卑劣的小人,也是市侩的女人。
——《新欢外交官》——
亮眼的法拉利骤然停在拘留所门口,宝蓝色在阳光下,反射出绚烂的光彩,在门卫好奇地探出头来时,车门“啪嗒”一声打开,车内走出的是一名英挺的高贵男子。
纤长优雅的身姿,如时尚杂志中走出的模特,他穿着黑色的手工西服,白色的衬衫,袖口出露出的一截白色衬衫口,一枚银色的纽扣闪着亮眼的光芒,似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
门卫室里传来的惊叹声和议论声,让陆暻泓漂亮的眉头一蹙,顷刻间便一如初时平坦,白皙的肌肤因为午后灼热的阳光而显得有些透明,高挺的鼻梁下,绯色的唇瓣紧抿,如等待绽放的樱花。
沉重的铁门瞬时打开,他眼镜后的犀利眼眸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拘留所里唯一的办公小楼层上。
陆暻泓随手关上车门,背着光,迈着沉稳的步调朝着里面走去,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让人怀疑他来这里的意图。
门卫在这里工作二十几年,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也被这位赫然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男人怔住,转头时看到远处趔趄的纤细背影,不由地感慨,有人每次从这里出去,都是形单影只,有人难得来一次,出去时就有豪车美男子来接,这就是社会差距啊!
“陆先生,苏暖刚走,你难道没在门口看到她吗?”
陆暻泓刘海下的眉心皱得堪比山丘,琥珀色的眼眸俯视着手里的照片,那是他为了方便认人特地带来的,也是他侄子生前唯一一张给他看过的照片。
照片中是一张清爽干净的小脸,没有惊鸿一瞥的绝色之姿,却是让人越看越有味道的恬静之美,从拍摄的角度看来,当时摄影师恐怕是偷偷地拍的,当事人并不知情。
镜片后的眼眸微微地眯起,陆暻泓没再说话,径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不留下一片云彩,也没去理会身后碎了一地的放心。
能进拘留所的女人,真的是侄子口中善良单纯的仙女?他不确定,但至少在他陆暻泓眼里,是个不修边幅,不思上进的白目女人!
跑车发动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拘留所大门口,飞驰而去的车影扬起一地的尘埃,在一片灰色的朦胧中,亮眼的宝蓝色最终幻化成渺小的那一点,直至看不见……
------题外话------
——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开始,感谢亲们陪流年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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