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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走在街边,正午明媚斑斓的阳光打在旁边的玻璃上,折射映在她脸上,掩盖了她所有的表情,顾凌城就站在她的身后,不过一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她不敢直接回魅影大楼,她不确定顾凌城会不会跟进去,她怕因此而产生什么没必要的麻烦,苏暖笑了下,现在的自己做事也是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了。

看到街边橱窗里的摆设的一对情侣钻戒,苏暖被吸引了目光,她缓下步伐,走到橱窗玻璃前,端详着里面的戒指,考虑要不要买一对回家去和陆暻泓戴。

“我已经辞职了。”

听到这样一句话,说不吃惊是假的,苏暖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没有回过头,但她在玻璃上看到顾凌城的倒影,他似乎并未有多大的感触,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让一个热衷于权术争夺的人突然间放弃仕途,那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压制内心的野心和不甘,尤其是像顾凌城这样一手打拼出来的,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

这不像顾凌城,最起码不像那个她认识的顾凌城……

苏暖直起身,稍转身看向他等待在身后的视线,顾凌城只是静默地笑,良久,转开脸看向别处的风景,又转回双眼,看向她,眼神温和而缱绻:

“我已经接下了一家小型的摄影出版公司准备打理看看。”

弃政从商?苏暖也跟着沉默了下,点点头,然后抬起眼看着他浅浅地笑了笑:

“那祝贺你了,希望你在商界也能像在政界那样闯出一番天地。”

“你明知道,这不是我想听的,暖暖……”

“哦?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顾先生,我们事实上也没有那么熟。”

苏暖回答得很顺溜,神色淡然,转而又瞟向橱窗里的戒指,顾凌城反而有刹那的晃神,但随即便扯了扯嘴角,看着她削尖凌厉的下巴兀自失神。

瞿懿暖毕竟不再是那个苏暖,然而她也不是最初的瞿懿暖了,一切都在变,苏暖终究是长大了,可以依附着自己的力量成长生活。

她甚至变得诡异并且令人神往,眼角的妩媚渐渐变成一种涂鸦般的流转,仿佛涂满了韵动的油彩,一颦一笑瞬间变换,色彩斑斓。

“我和尹瑞晗的离婚手续昨天全部办好了……”

“很抱歉,我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你。”苏暖眼睛看着钻石,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于这方面,你一向比我来得坦然,现在,我要去买东西了。”

苏暖说完便走进珠宝店的大门,顾凌城却如影随形地走在她的身后,她试戒指他便静静地站在一边守着她,当服务员将男戒递向顾凌城时,苏暖轻轻按下:

“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丈夫,我选好尺寸,你给我包起来就好。”

服务员看看苏暖又看看顾凌城,眼底闪过可惜的光芒,或许在她眼里顾凌城和苏暖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对,然而苏暖只是一笑置之,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

苏暖拿着包装好的钻戒袋子有些开心,以至于第一步迈下台阶时不注意,高跟鞋一拐就要摔下去,顾凌城异常坦然地抱住了她,等她自己站好,在他的怀里。

“我大概少一条染色体吧。”苏暖并没有多大的介意,不着痕迹地离开他的扶持,自嘲地说了句便安稳地走下了楼梯。

苏暖迈下最后一阶台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顾凌城神情疏淡的俊脸,鞠了个躬:“谢谢你让我没在大众面前扑向地面,我还要上班,那就这样吧。”

“我想带你走,暖暖,我想带你走。”

苏暖望着拦住自己去路的顾凌城,眼中流露出错愕,然而马上便消失,依然是平静而释然的微笑,这样的笑只是让顾凌城有些词穷得不知所措。

“你来得太晚了,”她微笑着说,“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就像离开一个地方,风景就不再属于你,同样,错过一个人,那人便再与你无关。”

顾凌城眉间的褶皱似一道化不开的浓墨:“我后悔了,是你让我后悔了。”

“即便我的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你也愿意带我走吗?任何决定都要有相应的代价,你当初选择了权势,就该想到不能回头,我现在过得很好,事实证明,你得到了权势,我也获得了幸福,这是个不错的结局。”

“一个人拥有了权势之后,才有能力后悔。”

顾凌城的心思瞬息万变,他忽而淡淡地笑了笑,走上来握住苏暖的手腕: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我只知道我想带你走。”

苏暖在他还没收紧力度时便缩回了自己的手,身体也因为警惕而颤抖了下,她随手将腮边拂动的发丝捋到耳后,眼睛却不再去看顾凌城:

“我爸爸曾经说过你迟早会后悔,原来是真的。”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可是我越来越发现自己好像一只氢气球,随风而动,随遇而安,但是我的内心并不踏实,我觉得失重不安,怅然若失。”

顾凌城有些艰难地寻找着恰当的词汇,眼神变得晦淡而苦涩:“你父亲其实……给过我忠告,他料到在我功成名就时再来回忆过去,会后悔曾经被我舍弃的,没想到这个预言才几年就兑现了。”

苏暖听后脸色并没多大变化,扑闪了下眼睫,笑呵呵地开口:

“他也给过我忠告,如果当时选择了放手,就绝不准再允许你回头。”

顾凌城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些什么,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苏暖远去的背影,耳边还残留着苏暖的声音,心头却狠狠地揪着发疼,让他喘不过气来。

曾经的他,不爱她却不肯放过她,她走得太远,他就把她拉近,她走得太近,他就把她推远,却没料到有一天,她会不再回走,就这样,不说一声远走了。

顾凌城转过身,橱窗里还摆着那一对钻戒,他扯动了下嘴角,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细细地看着戒指,看到上面刻着“for*my*love”。

送给我的挚爱……

他抬手抚摸着玻璃,似要去触碰里面的戒指,忽然左眼角流下一滴泪,烫烫的,忽然蹲下身,忽然止不住地哽咽无法自控。

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哭泣。

----《新欢外交官》----

苏暖并不觉得惊讶,当她在梦中不断地看到瞿懿宁,宁儿那头无懈可击的美丽长发恍惚地在她眼前飘过,有时候,苏暖会认为这是真的。

也许,瞿懿宁并没有死,正躲在哪个角落觊觎着她的肾脏,又或者,她在苏暖的脑袋里像一颗肿瘤一样复生了。

那个纯洁的公主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苏暖倏然从睡梦中醒来,她的额头和后背渗出了细汗,她颤颤巍巍地起身,天色渐暗,她没有开灯,本能地叫了几声:“爸……爸……”

然后才忽然想起来苏振坤已经死了,他葬在了青岩门,她再梦中忘记了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了,便也冷静了。

苏暖重新坐回椅子上,打开灯才发现她还坐在办公室里,桌上还摊着竞标企划书,她眯着眼睛,让自己适应明亮的灯光,然后听到一阵迟疑的敲门声。

“进来。”

苏暖随口应下,她拿起笔继续在企划书上划划圈圈,听到门开声,也没抬头,许久之后,不见任何动静,才不解地仰起脸望过去。

聂晓颖站在门口,她的手还握在门把上,有些局促,不敢往前多跨一步,也不肯就此退出去,只能无措地杵在门边。

苏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这位母亲,就像母亲静静地看着她,死寂般的安静在偌大的办公室内流转。

她们是有血缘的,这是一种神奇而无法被抛弃的牵绊,可是,假如她们之间也有情感,那绝不是爱与恨可以阐释的字眼。

“我听到你在尖叫……”

聂晓颖的声音很淡,带一些嗫嚅,看着苏暖的表情却无比的惊愕,近乎惊恐。

苏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过肩的乌黑头发,尔后唇角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妩媚娇俏的笑容:“你以为宁儿回来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淡淡的,淡淡的,融化进了无垠的夕阳里。

聂晓颖那双美丽的手又开始在空气里绞着,她望着苏暖讥诮的神色,眼泪跟着滑了下来:“别这么说,宁儿已经不在了。”

“不会的,”苏暖静静地,静静地笑,“她在,在我的脑袋里,那一棍子打下来的感觉,我觉得她钻进了我的脑袋里。”

“小暖……我……”

不顾聂晓颖满颊的泪痕,苏暖点点头,然后起身,拿过衣架上的外套和手袋,往外走,自始至终没有过多的表情:“我下班了,再见。”

苏暖越过聂晓颖离开,顺手关上了门,走进电梯,好像聂晓颖也只是梦里的一个角色,她并不感觉到心痛,只是有点头疼,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新欢外交官》----

苏暖在大堂的休息区看到陆暻泓,他走过来,抚摸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拧起了眉心:“你的脸色不好。”

“可能是因为最近没怎么睡好,”苏暖笑笑,顺势挽住了陆暻泓的手臂,有些瞌睡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喃喃自语般:“我好像过多地梦到宁儿,有些诡异。”

陆暻泓在她的头顶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随即便拦腰抱起了她往外走,苏暖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意识也清醒了几分,瞥见了周围投来的暧昧眼神。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

陆暻泓却没有放开她,一路将她抱上车,温柔体贴地帮她系好安全带,将她凌乱的发丝理顺,苏暖静悄悄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太幸福了?”

陆暻泓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蜻蜓点水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幸福难道不好吗?”

苏暖所有的忐忑心绪因为陆暻泓的一个笑便被抚平,在陆暻泓上车关门时,看着他提出自己的想法:“举行婚礼前,我想去a市拜访伯父,还有……少晨的母亲,我希望她能完全地接受我。”

陆暻泓没有反对:“过两天我要出访东南亚地区的一个会议,等我回来就带你回去,三嫂其实也没有那么介意了,我想她会同意的。”

苏暖愉悦地笑了一下,感觉鼻子湿湿的,难道被陆暻泓的一句话感动了?有些奇怪的感觉,她抬手摸了一下,一手的红色。

“啊……”

她低低地惊呼出声,并且立刻闭上眼睛,却还是满脑子的血红,她有些晕血。

陆暻泓在路边停下车子,看到苏暖满鼻子的红色,忙抽出大量的纸巾为她擦拭,早已将自己爱干净的病态洁癖抛到了脑后:

“怎么突然之间流这么多鼻血?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苏暖不敢睁开眼,也提不起力气来,头越来越晕,当陆暻泓爆出一句“你晕血”时,苏暖彻底地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家里的床上,手背上插着一根针管,她蒙蒙地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旁边的那袋透明的液体,却没看到陆暻泓的人影。

卧室的门打开,苏暖精神萎靡地走出来,她自己拔了输液针管,空荡的别墅里没找到陆暻泓的身影,她慢慢地走向楼梯口,却发现半掩的书房里传来的声音:

“嗯,你去查一下,到时给我消息……我不希望出现纰漏,最起码在我不在这段时间里,我必须保证她能安稳地睡觉……”

陆暻泓突然的转身就看到门口的苏暖,她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陆暻泓不再继续电话,快步走到门口抱起苏暖往卧室回走:

“你在发烧,应该躺在床上休息。”

苏暖仰头望着他英挺的眉眼,点点头,依偎在他的颈处,抿着唇角:

“嗯,没关系,很快会好的。”

陆暻泓将她重新放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不让她再随便起来,温热的手背碰碰她的额头,又碰碰自己的,确定她已经退烧才消散了脸上的紧张:

“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了我喂你喝粥。”

苏暖两手抓着被褥,在陆暻泓满眼的宠溺目光下,乖乖地点点头,嘴角露着一抹幸福甜蜜的笑容闭上眼睛,疲倦再次袭来,很快就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苏暖动了动,发现身体左侧有什么东西。

一转头看到蜷缩在那里的陆暻泓,头靠近她的脖颈,姿势有点像婴儿,只是个头大了不少,苏暖望着,她想缩小版的陆暻泓会是世上最美丽的婴儿。

苏暖慢慢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衣架边,从口袋里掏出昨天买的钻戒,然后又轻轻地爬回到床上,挨着陆暻泓躺下,脸对着脸,看着他纯真的睡颜。

她慢慢地拿起陆暻泓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摘掉了本来的戒指,将新买的钻戒套了进去,自己的无名指上也戴上新买的戒指,两只手凑到一块儿,两枚戒指在晨光里熠熠闪烁着晶莹柔和的光点。

苏暖刚想笑一笑,陆暻泓那紧闭的睫毛忽然颤抖了下,安静而美丽,心里一动,缓缓靠近,在他的眼睫上轻柔地印上自己的唇瓣,还没撤回腰际便被搂住。

陆暻泓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她,略略地迷惘,苏暖低头认真看他,曾经在某本书里看到,一个人清晨醒来的第一个表情,是他灵魂里最真实的样子。

“陆暻泓,你梦……”

她想问,你梦到了什么,却忽然被陆暻泓翻身压倒,他的动作很快,很准,也很温柔,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高挺的鼻梁摩挲着她颈上的肌肤。

灼灼的一双眼,紧紧地锁住她,看得苏暖有些紧张脸红,她的双手碰到他的身体,不安地开口询问:“陆……”

陆暻泓却俯首吞掉了她的声音,他吻得有些急躁,并且蛮横,令苏暖有些疼。

她想要挣扎,最终却忍了下来,因为那些吻最终也忽然温柔起来,开始轻轻地回应她,陆暻泓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

“为我生个孩子吧,我想有个孩子……”

他抬头盯着她,他似乎并没有要她的回答,语气听上去也并不弱,更像是一个命令,重新俘获她,舌尖顶开她的唇齿,温柔缱绻。

苏暖的心有一丝的茫茫然,她想是不是陆暻泓梦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间就提孩子的事,虽然她现在也并不反对要一个孩子。

然后她的手被握住,跟着陆暻泓的目光默默地看过去,她的手在他的手心显得更小,两枚钻戒在他们十指紧扣时显得更大更加地耀眼。

陆暻泓突然低笑出声,他带笑的目光横了眼窘然的苏暖,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温柔地亲吻她的每一根手指,最后柔韧的唇落在那颗钻石上。

“暖儿,你真甜。”

这样略带色情的赞美让苏暖的脸豁然泛起红潮,陆暻泓却说得一本正经,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歧义的言语,只是拥紧了怀中的人儿。

“等你从东南亚回来,我们就要个孩子吧……”

苏暖轻声低喃,陆暻泓搂着她的手狠狠地收紧,用鼻音嗯了一声,只是手上并没有老实下来,苏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头主动地吻住他的唇角:

“要不还是现在就要吧……”

卧室内充满了阳光,巨大的落地窗被打开,纯白色的窗帘慢悠悠地拂动,初夏的花香干燥而清爽,淡淡的,隐隐的。

----《新欢外交官》----

“如果有什么困难的事就打电话给泰伦斯,他会帮你的。”

“你难道没有别的要对我说吗?”

苏暖扁了扁嘴唇,仰脸看着西装笔挺的陆暻泓,一双手死紧地捏着他的衣袖,无论她怎么安慰自己不过几天而已,她却依然有种新婚燕尔被迫分离的伤感。

陆暻泓看出了苏暖的委屈,本清冷严肃的面容瞬间柔和起来,也顾不上身后一干看热闹的同事,拍拍苏暖的脑袋,优美的唇角漾起浅显的弧度:

“乖乖地等我回来,”苏暖不满意地揪紧他的西装,陆暻泓却突然俯低身,凑近她的耳际,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面颊上,喑哑低沉的嗓音让她心跳加速:

“pom*rak*kun。”

苏暖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他用的应该是泰国语,当他一说完苏暖就听到他身后那些暧昧的笑声和咳嗽声,而陆暻泓却是正经着一张脸地放开了她。

“你不会说母语吗?我刚才没听懂。”

陆暻泓却怎么也不肯再重复一遍,和她牛嘴不对马尾地告了别,便和他的同事进了登机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点点地远去,苏暖察觉到眼圈有些酸涩。

夏日妩媚的阳光映照在机场巨大的玻璃窗上,反射着点点晃眼的光线,苏暖并没有真的流下眼泪,她暗暗念叨着陆暻泓的那句泰国语,跑向一群拉着行李从出口出来的空姐。

pom*rak*kun--我爱你,苏暖走出机场,脸红红的,天空中一架飞机冲向云霄,她仰着头久久地看着,想起姬素清,苏暖不再觉得困扰,她嘴边是暖暖的笑容,一切都会好的,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却是光明的。

----《新欢外交官》----

新一季度的开始,苏暖便忙于杂志的策划设计宣传,这些工作现如今对于她这个外行而言已经不构成阻挠,魅影决策层有意培养她成为聂晓颖的接班人。

苏暖涂着冰蓝色的眼影站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时,魅影已经间接承认了她继承人的身份,时尚杂志也发文宣称:其中型妖媚堪比其母当年。

苏暖盯着杂志标题几秒,便随手将杂志丢进了垃圾桶,她起身往门外走,彼时她的办公室里还坐着采访她的记者,关门的时候她丢下一句话:

“下一次我不希望再将我和母亲这个词混为一谈,否则我拒绝一切采访。”

苏暖冷冷地说完这句话就在走廊上看到聂晓颖,她似乎更加憔悴了,那双美丽的凤眼里似乎常含泪水,尤其是在会议上看向苏暖时,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然而这对苏暖来说,并不足以触动她内心深处的那块磐石,她冲聂晓颖礼貌地颔首致意,在不少目光下转身进了电梯,她今天下午是要去机场接机的。

从电梯里出来,苏暖看到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的顾凌城,曾经那里是陆暻泓的专属位置,如今七八天来却是换成了另一个男人,前台小妹依然会泡上一杯绿茶。

“你最近常常出现在我面前。”

“很频繁吗?”

顾凌城似有疑惑,然后淡淡温煦地笑笑,望着苏暖的眼神别样的柔情,苏暖点点头,迎上顾凌城深邃而温柔的瞳眸,静静地道:

“陆暻泓今天从东南亚回来,我不想他有所误会,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顾凌城的笑容变得疏淡,却没有因为这样伤自尊的话而转身就走,他看见苏暖手里的车钥匙,很快便联想到苏暖接下来要去哪里:

“天色不早了,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苏暖清淡地对他说,然后钻进了车子,发动引擎,跑车迅即地飞驰出去。

顾凌城苦笑了一下,手指揉了揉额头,却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开车追过去,自从聂晓颖绑架苏暖那件事后,他再也不放心让苏暖一个人外出。

苏暖的车开得不慢,奔驰在宽大的道路上,顾凌城只有紧紧地跟随着,直到发现,尾随着苏暖的并非只有他一人,渐渐地发现,另一台车尾随得比他更为热切,终于激烈地撞击了跑车的保险杠。

顾凌城看到苏暖打了一个急转弯,火花四射,穿透了傍晚苍茫的霞光,他发现那辆撞击苏暖跑车的面包车里下来几个人,眉头一拧,想追过去,却被一辆大型卡车挡住了去路,也看不清卡车另一边的情况。

顾凌城匆忙地停车下来,不顾红绿灯直接冲过去,在响彻天际的刹车鸣笛声里,他跑到敞开车门的跑车边,却再也找不到苏暖的人影,胸口猛然一滞。

他看到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不断地震动,再也顾不上是否将对方看成死敌,开口便是直奔主题:“苏暖在去机场的路上被人劫持了。”

----《新欢外交官》----

废弃的车间,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头顶上那盏吊灯在夜风的推动下左右摇晃着,发出吱吱吖吖刺耳的声响,微弱的灯光在这个夜里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和汽油味让苏暖忍不住咳嗽出声,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刚醒来时头晕晕的,鼻间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迷晕她的香味。

她靠在墙壁上,双手被反捆在身后,浑身没有什么力气,不远处的一张陈旧桌子边,正坐着两个粗壮的男人,时不时地盯着她,生怕她逃走。

她不知道绑她的人是谁,但也发现这些人不过是收了钱替别人办事,真正背后的黑手还没有出现,她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便听到车间的大门被拉开,在刺耳的铁板摩擦地面的声音里,夹杂着高跟鞋踩地的声响。

因为背着光,苏暖只看到三四道身影走进车间,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也分辨出里面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朝着她走来,高跟鞋尖锐的砸地声让她皱眉。

“瞿经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苏暖抬头看到大半张脸隐藏在阴暗里的南简心,没错,是南简心,从她开口说话苏暖便认出了她,并不觉得惊讶惶恐,只是淡淡地撇开眼,看向别处。

南简心看着苏暖不像大多数被绑架女人那样尖叫,歇斯底里,然后被绑匪恐吓一番后才乖乖地安静,睁着一双红肿的泪眼楚楚动人,轻轻地嗤笑一声:

“我不知道瞿经理哪里来的胆识,即便是此刻也是临危不惧,是有自信被人安全救出去呢,还是愚蠢地以为我们会让你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南简心话一落地,车间内便响起那些男人粗犷的哄笑声,似在嘲讽苏暖的天真,南简心轻轻地勾起嘴角,上半身慢慢地向苏暖倾来,苏暖皱眉往旁边挪了挪,眼里有着嫌恶,南简心看在眼里却只是笑,讽刺地笑出声:

“果然是高人一等的千金大小姐,无论是以前在大学里还是现在在魅影,你知道吗?每一次见面你都让我厌恶。”

南简心伸出手扣住苏暖的下巴,尖利的指甲划过苏暖的皮肤,细细地摩挲:

“我就一直搞不懂陆少晨为什么就一定要喜欢你,你有什么好的,整天自视甚高,对人爱理不理的,即便你结婚了他还傻乎乎地跟着你跑,就连死了也不肯离开!”

苏暖撇头,却摆脱不了南简心的控制,听到南简心的话,停止挣扎,看着她那满脸嘲讽的表情,心中隐约冒出了某个念头,南简心却主动解开她的疑惑:

“没错,我是喜欢陆少晨,从小就喜欢,即使少晨从未表现出对我的特别,但最起码他不会那样驱赶我离开,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少晨会慢慢接受我,都是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结了婚还不肯放过他,毁了他也毁了我的幸福!”

南简心的声音咬牙切齿,她的指甲慢慢地划过苏暖的侧脸,苏暖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看到自己鬓颊可能被南简心划伤。

“你看看你,顶着这张脸,不知道骗了多少男人,连少晨的叔叔也被你钓上了,在男人堆里还真是吃得开,就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

南简心的手掌轻轻地拍着苏暖的脸颊,苏暖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让她有些来火,重重地哼了一声,正欲离开,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玩味,重新蹲下:

“忘了告诉你,我打电话让陆暻泓拿着你最近在忙的竞标书和企划案过来救你,都过去几小时了,你猜他会来吗?”

苏暖依旧没有出声,微微地垂下头,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和情绪,南简心被逼得有些恼火,正欲说些更为难听的言语刺激苏暖,便听到与她同来的女人开口:

“陆暻泓会来的,”那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淡淡地笑着,如樱花般粉色唇瓣微微地翘起,“或许以前的陆暻泓不会,但是现在的他一定会来救人。”

苏暖听到这死水般轻柔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身体倏然僵硬,抬头望过去,便看到那鸭舌帽下的人也正看着她,并且给了她一个美丽的微笑。

------题外话------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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