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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算计
晨曦的一抹亮光渗入帐内,楚铮长长地伸个了懒腰。他内力深厚,这么坐一变累倒是不累,只是用密码写信实在太烦了,陆鸣对自己忠心耿耿,以后这事就交给他吧。
映雪悄悄地走了进来,轻声道:“将军,外边有一位洪将军求见。”
楚铮点了点头,忽见映雪面有憔悴之色,问道:“怎么,昨晚一夜没睡么?”
映雪答道:“采云姐姐说公子可能会有事召唤,奴婢姐妹便轮流着歇息。”
楚铮不由苦笑,这对姐妹与踏青园的两丫头倒有些想象,采云与紫娟一样比较心细,这映雪看她昨日言行颇有翠苓之风,不过她历经苦难,较翠苓却沉稳许多。
“你去对采云说一声,本将军夜间不需有人侍候……”楚铮想了想,二女才到自己帐下,对自己也不了解,现在怎么说也无大用,便改口说道,“对了,请洪将军进来吧。”
洪文锦走入帐内,身后还跟着那胖乎乎的军需官倪志昌倪大人,楚铮见了笑道:“倪大人今日也这么早起啊。”
洪文锦禀报道:“将军,昨晚倪大人与末将忙了一夜,将此地大营的辎重已经分发完毕。”
楚铮奇道:“这么快?”
“原来倪大人在来北疆的路上就已将辎重妥当,”洪文锦面露钦佩之色,“统领大营所属数十分营前来领取,倪大人游刃有余,丝毫不见忙乱,天明前便已发完。余下已尽数交付北疆辎重营,由他们纷发给黑骑军等诸部。”
楚铮看着倪志昌这张胖脸,不由感叹真是行行出状元啊。这来北疆的一路上楚铮等人都未把这军需官放在眼里,加上倪志昌长像也颇为滑稽,整日点头哈腰的,众人时常戏弄他。如今看来,至少作为一个军需官,他是完全胜任本职的。
倪志昌躬身谄笑道:“下官多次来往于北疆大营和京城之间,对大营的情况自然较为熟悉。此乃下官本份,哪及得上楚将军和洪将军舍命与胡蛮搏杀于疆场。”
楚铮说道:“倪大人过谦了,领军上阵杀敌也乃我等为将者之本分,若无倪大人等官员在后方保证军需无忧,我等未开战已先败。”
倪志昌讷讷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北疆军素来剽悍,除了孟德起等少数几人外,一般的将军对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军需官稍不满意便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加,有时辎重不够分了,几个营的将军都带兵来抢,丝毫不把军需官的性命放在眼里,象楚铮这般明事理的中级将领他还真没见过。
门帘一动,采云和映雪端着早点走了进来,楚铮招呼二人坐下。洪文锦对楚铮身边突然多了两个侍女毫不惊讶大营偏将以上军官帐内哪个没有侍女了?
“两位昨晚也是辛苦了,赶巧不如凑巧,来,一齐吃点吧。”
倪志昌有些畏畏缩缩,洪文锦跟随楚铮也有一月有余,知道五公子不喜他人推三阻四的,便径直坐了下来
楚铮忽问道:“倪大人,那收集收集旧辎重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倪志昌忙起身说道:“将军,这些军中旧物破损不堪,想要缝补完毕非数日所能办到。下官有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倪大人请说。”
只听倪志昌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北疆路途遥远,京城每次送来的各种物资都多备上一些,以免途中丢失。此次仰仗将军神威,一路上一件未少,下官计算了下,这多余部分衣物棉被、粮草盔甲一应俱全,足够万人使用,以往这些多出来的都转交给北疆辎重营。此次辎重数量如此之多,下官将之扣下他们也无话可说。”
洪文锦怒道:“竟有这等事。这帮辎重营的混帐,以往问他们要些东西总象割他们肉一般,非要请他们好吃好喝几顿或送不少东西才能讨得少许,原来还有此内情。”
倪志昌脸色尴尬,小声道:“洪将军,这事千万别告诉他们是下官所说的。”
楚铮一听明白了,想必这也是北疆辎重营的敛财之道,不过这些多出的辎重原本不在帐目上,是由他们机动支配,也难怪这些人推三阻四。
楚铮沉吟片刻道:“留下衣物和粮草,盔甲等物仍交于北疆辎重营。倪大人,你所部三千辎重兵暂不回京,本将军另有他用。”
倪志昌面露为难之色,吱吱唔唔地说道:“将军之命下官自当遵从,只是……”
楚铮叹了口气,这人能力不错,但说话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实在难让人对他起好感:“倪大人有话请直言。”
“将军,禁卫军中还有百余人留在那片树林之中,临行前曾反复叮嘱下官早日返程以便带他们回京,这个……”
洪文锦不屑道“这帮人还管他死活作甚。”
倪志昌叫苦道:“洪将军,但这些人下官实在得罪不起啊。”
楚铮想了想道:“倪大人尽可放宽心,这百余人回京后定不会再留在军中,你既是隶属兵部,只需向郭大人禀明此事,若有人因此来为难你,郭大人定会为你做主。本将军这边再修书一封给吏部尚书成大人,待你返回京城后带着此信前去拜见,有他们二位大人相护,朝中没有几人可奈何得了你。”
倪志昌大喜,躬身道:“多谢将军。”
“你二人回去后将这些辎重准备妥当,本将军这便去晋见统领大人。”
皇上驾崩毕竟是件大事,为防止军心有变,王明泰和邱亦生天刚亮便起程赶回各自大营,孟德起和华长风则镇守中军,楚铮到统领大帐时,他二人正对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商讨着开春战事。
楚铮正待上前参见,不经意间看了眼那沙盘,不由呆住了。这沙盘竟有五六丈方圆,分青黄二色,青色代表着草原,土黄色表示着大漠,连绵起伏的山脉上灰白色的山间小径居然也标的清清楚楚。
孟德起和华长风相视一笑,华长风说道:“想当初我等初见此沙盘也均如楚将军一般为之震惊,此乃我北疆大营最高机密,不过楚将军以后也不是外人了,但仍需谨让切不可外传。”
楚铮轻吁了口气,问道:“末将谨记。不过华将军,此沙盘不知是何人所制,竟能做得这般细致?”
华第风苦笑道:“不必问我,就连统领大人也是不知。自有我北疆大营之日起,这沙盘便一直在统领大帐中。不过听先辈传言,此物好象是从皇宫大内拓印而来。”
楚铮陡然想起姑姑楚琳曾对父亲说过,在皇上书房的密室当中有一副前朝遗留下来的万里江山秘图,山川河流标绘得极为精细,说它是赵国的镇国之宝毫不为过。但听说归听说,见到以此制作的实物仍让楚铮震撼不已,回想那日赵茗在太平宫内考核他领兵之道,所用的那张副秦赵交境的地图墨迹未干,想必也是从此拓印而来,只不过当时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去问赵茗。
孟德起也叹道:“能绘制此沙盘,也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当年郭统领率我北疆大营深入大漠近千里,斩杀胡蛮单于之首级,亦是仗此沙盘指引之功,不然不知我大营会枉死多少将士。即便如此,十五万将士亦只有七万余人生还。”
楚铮也知道这段往事,当年秦赵两国均感胡蛮来去如风,被动防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为彻底清除外患,两国北疆兵马破天荒联手出击,分兵两路,历时近两年,尽歼胡蛮主力,胡蛮自此再也无力来犯。但秦赵双方亦是元气大伤,各自休生养息,两国间太平无事了近二十年。
“楚将军到此所为何事?”孟德起问道。
楚铮定了定神,躬身道:“末将已将九千人的御寒衣物准备妥当,是否择日起程,请统领大人谕示。”
孟德起一愣,昨晚这事还没商讨出个结果来就得到皇上驾崩的消息,于是便不了了之,没想到这少年今日一早便准备好了。
孟德起看了华长风一眼,他当年与吕问天只有数面之缘,任统领这些年之所以没有刻意为难灰胡儿,一来是吕问天也没有做过于出格的事,二是看在华长风的面子上。可华长风却闷声不响,昨晚他一不留情中了楚铮的圈套,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与灰胡儿有联系,此事可大可小,在没摸清楚铮意图前华长风不想再谈此事。
孟德起只好没话找话,咳嗽一声道:“楚将军,九千人的御寒之物当真已准备好了?”
楚铮将倪志昌扣留多余辎重的事说了一遍。孟德起和华长风毫无惊奇之色,他二人都是从军中底层一路摸爬滚打晋升上来的,对北疆大营这些猫腻了如指掌,只是他们也体谅那些低级军官的苦处,只要不是太过份,通常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楚将军辛苦了,”孟德起皱眉道,“只是灰胡儿行踪不定,这漫天雪海中如何能找到他们。”
楚铮笑了笑道:“末将来此亦是为了向华将军打听灰胡儿驻地所在。”
华长风勃然变色:“你此言何意?”
孟德起也喝道:“楚将军,不得放肆!”
楚铮向二人行了一礼道:“末将决不敢对华将军有不敬之意。家父虽是朝中太尉,但末将既是来到了北疆,自当作为大营众将领中普通一员,也请统领大人和华将军勿对末将另眼看待,有何差遣尽管吩咐,末将誓死从命。”
孟德起脸色缓和下来:“如此自然甚好,但你方才亦不应这般质问华将军。”
“统领大人,华将军,末将虽初至北疆,但临时行外公与家父经外公和家父谆谆教诲,末将对北疆之事也有所了解。吕问天当年叛出大营,正值末将外公任北疆统领之时,他老人家亦知其遭遇不公深为此人惋惜,常后悔不曾早日发现而制止之。而末将赴北疆途中与与灰胡儿对峙时,亦深感其部之勇猛,这近万人马流浪在草原上实是可惜了。其实当年那桩公案至今已有二十余年,朝中每年颁下文书要求我北疆大营剿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此事包在末将身上,末将可设法让兵部和刑部明年起不再下此公文,三五年后便可将此案消于无形。”
王老侯爷虽未曾真对楚铮谈及吕问天之事,但在孟德起和华长风听来也觉合情合理,毕竟当年吕问天等人能逃出生天也是拜王老侯爷手下留情之赐。
华长风听完更是眼睛一亮,他为化解吕问天的罪名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兵部倒好说,毕竟尚书大人对吕问天亦心存怜惜,但刑部那边始终卡住不放,这楚铮乃太尉大人之子,听说他姐姐便是刑部尚书方大人的侄媳,他若真肯相助,此事说不定真的有望化解。
孟德起却道:“即便不追究吕问天的罪行,他也不可能再回北疆大营了,他若是回来,至少应任命偏将一职,可当年此案牵连甚大,大营内知道这事的人不少,有些还是当年那位被吕问天所杀将军的旧部,若是他们不忿而上京告状,就算太尉大人也难以压制此事。”
华长风心也凉了下来:“不错,而且吕问天也已对我大赵寒透了心,他也不愿再回来。”他心里却想道,不过能将问天的罪名消去也是好的。
楚铮笑道:“他若真想回北疆大营任职,末将还真觉得此事棘手了。如今突厥来犯,末将不求灰胡儿能听从北疆大营之命为我大赵效力,只要他受了这些衣棉钱粮不要再惹事生非便可,反正这九千人的辎重也是多余之物。不过据末将所看,那吕问天亦是性情中人,他若真收下了定会心有不安,我北疆大营虽不能让他俯首听命上沙场厮杀,但请他做些小事想必吕问天不会拒绝。”
孟德起和华长风只是看着楚铮并不开口,楚铮只好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末将听外公所说,胡蛮与汉人相貌相差颇大,彼此间细作很难深入其腹地,而灰胡儿乃胡汉混血,部分人等与胡蛮并无二样。虽说胡蛮大军已被突厥所灭,但其部落众多,我等可让灰胡儿派出数百人冒充一小部落,为我大营打探突厥主力在何方,末将猜想吕问天应不会拒绝。”
帐内一片寂静,华长风忽然击掌赞道:“楚将军说的不错,此计对我北疆大营甚有益处。统领大人,末将也觉得可行。”
孟德起看了他一眼,华长风的心思他如何不清楚,这么多年来吕问天一直暗中相助才支撑到了今天。但大营副统领樊兆彦乃是吕问天当年所杀的右将军陶虎的外甥,在北疆大营论资历比孟德起还深,只是郭怀对他颇为不喜,才向赵王推荐孟德起为大营统领。此人与方家关系颇为亲近,孟德起虽是大营统领也奈何不了他。吕问天尚在北疆大营的时候樊兆彦就与他是冤家对头,其舅父陶虎被吕问天所杀后,樊兆彦更是对他恨之入骨,立誓要剿灭灰胡儿。因此在大营中与华长风亦是势同水火,曾数次上书弹劾他与马贼勾结,全靠郭怀在朝中将此事压下。
其实楚铮所说的那些孟德起和华长风也早已想过,但他二人对樊兆彦也极为顾忌,生怕因此引起大营军士哗变。华长风平日更是小心谨慎,不敢与吕问天过多联系,唯恐被樊兆彦抓到把柄。今日有楚铮主动跳出来要为吕问天送粮送物,华长风自然乐意之至。
楚铮见孟德起沉吟不答,急着说道:“统领大人若是觉得不便,此事就算末将个人所为,有何不妥末将愿一人承担,与北疆大营毫无关联。”
孟德起听了微感不快,暗想先前听闻这少年如何了得,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除了武力过人外,行事莽撞,一副世家子弟习气。不过他与华长风说得不错,让灰胡儿去塞外打探突厥主力行踪也不失为一好办法,此子身为当朝太尉之子,这边又有王明泰照应着,樊兆彦虽与方家也有些关系,纵使不满也决不敢对他如何。
“也罢,楚将军,此事便交于你去操办。御寒之物可先交给灰胡儿,但粮草需扣下半数,吕问天若是答应借应派人去塞外,一月后再尽数交付于他。”
楚铮俯首道:“末将明白。”
“不过,”楚铮看了华长风一眼,“统领大人,这茫茫雪海草原,末将也不知上哪去找灰胡儿。”
孟德起也看向华长风:该你说话了吧。
华长风有些尴尬,沉默片刻说道:“我对灰胡儿也只是略有所知,只知他们经常在这片地区出没。”华长风在那沙盘上虚划了个圆圈,道:“楚将军去此地寻找定能找得到。”
楚铮叫道:“这么大一块地方?华将军,这天寒地冻你让我等雪地中游荡十几日,将士们如何受得了?此举末将也是为了北疆大营,为了与突厥之战,否则这些灰胡儿死活关我屁事!”
孟德起见楚铮连粗话都说出来了,喝道:“楚将军,此乃军中大帐,并非酒楼饭庄,为将者岂能如此不知检点。”
楚铮抱怨道:“统领大人,华将军仍把末将当外人看待,他与吕问天当年关系如何连大营的老兵们都清楚,可他仍在这边推三阻四的。算了,就当末将方才那些话没说,这九千人的辎重末将回去后便命人运到华将军营中,任由华将军处置。”
华长风听了苦笑不已,这哪象个统领上万兵马的将军,简直是小孩子在赌气嘛,不过以他的年纪来说的确还只是个少年。
楚铮说完,对孟德起施了一礼便转身向帐外走去。华长风叫道:“楚将军且慢。”
楚铮顿住脚步,气哼哼地说道:“华将军还有何吩咐?”
“本将军还未把话说完呢,”华长风笑道,“草原上可以供万人避寒过冬之处并不多,无非是这六个地方。”华长风取过笔在张绢纸上写下那几个地名交给楚铮,轻声说道:“但本将军觉得第一个地方最有可能。”
楚铮看也不看将那张纸放在怀中,嘴里嘟囔了几句,华长风离他甚近听得分明:“拐弯抹角,真是麻烦。”
华长风啼笑皆非,咳嗽一声道:“偏将军洪文锦在北疆多年,对这些地方极为熟悉,楚将军此行可带上他一同前往。”
“那是自然,”楚铮说道,“不然黑骑军谁来统领。”
“黑骑军?”华长风听了一愣,“楚将军,你准备带多少兵马去?”
楚铮答道:“当然是五千黑骑、三千禁卫军,外带三千辎重兵。”
孟德起顿时给茶水呛了一口,华长风急道:“胡闹,你是去送粮还是交战?这万余人过去,吕问天怎么也不会见你,早不知跑哪去了。”
楚铮却理直气壮的说道:“那天末将在树林边亲手射杀了好几个灰胡儿,不多带些兵,他们若怀恨在心突下毒手怎么办?”
华长风劝道:“吕问天绝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他既是来抢辎重,死伤几人在所难免,怨不得你。”
楚铮想了想道:“末将毕竟曾与吕问风交过手,还差点射杀了其妻何胜男,就算只带几千辎重兵,他吕问天也未必会相信于我,不如请华将军与末将一同前去,吕问天才不会怀疑我等诚意。”
华长风哼了一声,自己若是能去,何必等到今日要你这黄毛小儿来办此事?要是真去了,在外人看来此行自然是以华将军为首,樊兆彦又岂会轻易放过这机会?不过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吕问天若不是快走投无路了,也不会不跟自己说一声去抢大营辎重了。
华长风沉吟半晌,道:“也罢,本将军修书一封,楚将军带去给吕问天,向他说明我大营之诚意。我与他兄弟一场,他定不会为难你。”
楚铮疑道:“仅一封信管用吗?”
华长风懒得理他,道:“但此信不可让他人看到,你可能够办到?”
楚铮挺直了身子,道:“末将在此立誓,吕问天看完信后,末将定当着其面将信毁去,否则天打雷劈。”
华长风点了点头,走到案边提笔,很快就将信写完了,并将此信装于信函内,并用火漆严密涂好交给了楚铮。
“楚将军准备何时起程?”孟德起问道。
“末将准备明日就起程,这些辎重早一日送到,吕问天多承一分情,还是越快越好。”
孟德起点点头:“凡事小心为上,让洪文锦带一千黑骑军与你一同去吧,北疆四大寇中除了灰胡儿,其余三股马贼一千黑骑军已是足够。”
楚铮回到自己帐内,将华长风所写的那封信置于案上,找了根铁针小心翼翼地将火漆挑开,取出看了一遍,本然不出所料,华长风只是粗通文墨,所写的字架构松散,楚铮自己都有把握临摹的七八分相像,陆鸣出身书香世家,则更不在话下。
经过这数日的相处,楚铮发现华长风为人圆滑难免捉摸,若让他成为大营统领,对楚家来说,比孟德起更难驾驭。北疆大营乃是赵国重中之重,历任兵部尚书十之七八是北疆大营统领出身,这里原是王家的势力所在,但历经郭怀和孟德起两任统领,王家的影响已经大不如前。孟德起任统领也快十年了,如果再让华长风或他人继任此职,北疆大营将成为赵国最大的变数。对楚家来说,最好自然是让楚洛水接任北疆统领,但如今看来难度极大,皇室与方家定会全力阻止此事。唯今之计,就是将南线大营统领王明远调至朝中任职,楚洛水暂时接掌统领之位,北疆大营则设法扶持王明泰取代孟德起,这样一来,赵国三大世家分掌三个边疆大营,这是除了皇室外,各方都勉强都可接受的。当然,这一切要等击退突厥之后再实施了,而那时华长风必需离开北疆。
楚铮嘴角浮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华长风,本将军虽立誓将信当着吕问天的面毁去,但可未曾说那信就是你华长风的亲笔信。这封信在本公子手中,虽未必能将你置于死地,但让你当不上北疆大营统领已是绰绰有余。
至于灰胡儿,楚铮还没将它放在心上,有华长风的劝告,吕问天又急需辎重,应该会答应自己所提的条件,这些马贼来去如风,不少人相貌与胡蛮相似,是做细作的好料子。至于以后,灰胡儿既是由北疆大营供应辎重,那藏身之地便不再是秘密,若是心怀异志,只需舅舅所部和自己麾下五千黑骑军便可以灭他好几回了。
楚铮取过纸笔,此事应尽早和父亲商议,听听父亲是何意思。当初成奉之和苏巧彤之事是不得已才对父亲隐瞒,这些事应好好向父亲讨教,毕竟他老人家值得自己要学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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