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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里,花如雪脱了鞋子躺在床上,意识沉入魂海中。
“小石头,可以看了吗?”
话音落下,金光灿灿的魂海顿时换了个样子。
四下昏暗沉寂,迎面吹来的风里潮湿黏着、气味混杂,光是站在这里,便觉着呼吸不畅。
过了片刻,花如雪调整好呼吸,抬脚沿着狭窄的甬道向前,冰凉没有流动的溪流刚没过脚背,略带粘稠的触感如此真实,似乎这里并非苏怀谦的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过去。
小石头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原以为能看到苏怀谦的梦境就是极限了,他竟然直接将她拉入了梦里,还这般真实。
“小石头,这是什么地方?苏怀谦和银蛇在何处?”
轮回石并未回话,但花如雪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转瞬即逝的悲悯,以及一丝歉意。看样子他已经找到了苏怀谦和银蛇。
又往前走了约一里的路,出了甬道,几盏壁灯亮起,周围是数十个紧闭的石门,方才甬道中的水正来自于那些石门中。
这儿究竟是何处?这坚硬的石壁和长长的甬道不像是苏怀谦的院子,应当是青阳山某处山洞。
正在花如雪思考该从哪个门看起时,一扇石门突然打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位穿着蓝白色衣裙、模样娇憨的姑娘,她腰间挂着的木牌上刻着三个字“苏若雨”。
这姑娘竟然是苏若雨!花如雪心下大惊,急忙上前去看。
她生的娇小依人,巴掌大的鹅蛋脸,眉眼中不时流露出迟钝和茫然,一副憨傻天真的模样,完全无法将她同猫妖口中彻头彻尾的骗子联系起来。
不过,仔细看,还是能从她带着打量和防备的余光里,分辨出伪装的痕迹。
苏若雨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此处并不在非嫡系弟子不得入内的长夏谷。落英谷常年落花地面松软,根系交错,会出现如此坚硬的石壁那得挖到多深?白藏谷是禁地,更不可能是那里。
最有可能的地方是白藏谷外的山峰。
沉思间,石室内响起熟悉的声音,宏亮中带着几分慈爱。
“可惜长夏谷非嫡系弟子不得入内,我也未曾亲眼得见。”
只见苏若雨身后紧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他两鬓的黑发在灯火的照亮下泛着微黄,眼睑下垂,眼底生了红丝,面上尽显疲态,一双眼却熠熠生辉。
似是难了他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苏若雨转身向那人说道:“多谢长老解惑,苏和师兄一直想找到提升妖兽天赋的方法,他的契约兽想来长老也听说过。长老口中的宝物应当宝贝的紧,不然苏和师兄也不会烦忧至此。”
那人即是苏怀谦。七年未见,他还是从前的模样,哦不对,这里正是七年前的场景。
苏若雨七年前偷盗宝物被发现,自戕于玄冬谷。如今苏若雨还活着,此时的场景必定是七年前。
苏怀谦似乎没听出来苏若雨对宝物在长夏谷一事的质疑,笑着回道:“既然是宝物,定不能任谁都知晓,亦不是谁都能碰的。”
提升妖兽天赋的宝物若在长夏谷,以苏和的身份地位连半点消息都没得到,苏怀谦却能知道?
眼前一道黑影微微闪过,身前没了苏若雨的身影,只剩下苏怀谦一人。
他转身回到石室内,里头烛火通明,石台上躺着一条身形清瘦的银蛇,银蛇气息微弱,嘴角浓黑色的血迹已经凝固。
苏怀谦叹息一声,又用着慈爱的声音冲银蛇说道:“我古籍,又找到了新的法子,别怕,这次一定可以让你的天赋提升。”
银蛇没有答话,甚至没能抬眼,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接连几日或者说数月,苏怀谦总会带来新的法子,或丹药或术法,记忆最深的一次是药浴。
银蛇被丢进药桶中,身上的皮,肉眼可见地快速腐烂,但苏怀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慈爱地说道:“别怕,这次一定可以。”
他最常说的也是这句:“别怕,这次一定可以。”
这里就是银蛇口中的地狱吗?不,应当不是,现在的银蛇,眼中并没有那样强烈的恨意。
每次试验结束,银蛇泡在新的药桶中等待伤口愈合,他总会望着四周的石壁发呆,那双碧色的眼睛像山野间的青草,似乎只要他多看上几眼,坚硬灰白又冰冷的石壁就会变成柔软的青草地。
从前在雪霁阁,不管是狐狸还是兔子还是飞鸟,谁都不愿同他搭话,那些修士也会避开他。因为他是最冷血阴险狡诈的蛇,他的唾液含有剧毒。
他还记得那天,玄英殿,七十六盏灯瞬间将整个大殿照亮,那样耀眼璀璨的光芒因他而生!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如梦一样的场景。
原本以为他会被万人瞩目,会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就像那只长相怪异的九尾妖狐一样。
随即银蛇又无所谓地扯起嘴角,反正倒霉的又不止他一个,那只被丢进百兽林的九尾妖狐肯定比他还惨,说不准这会儿已经进了谁的肚子里。
这日,石室的门被打开,银蛇下意识弓起身体屏住呼吸,看向苏怀谦手中罩着黑布的笼子,他猜不出这一次的法子是什么,为何会用到笼子?
黑布被解开,笼中趴着一条小银蛇,约莫一岁的样子,他闭着眼睛浑身懒洋洋地,似乎还没睡醒。
苏怀谦打开笼子,将小蛇放到银蛇身旁,慈爱地说道:“这几日,我不在,他会陪你。”
话音未落,小蛇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后惊讶地看着四周,许是刚意识到睡一觉便被换了个地方。
他靠近银蛇,亲昵地喊道:“大哥!这是哪里?”
银蛇缓缓后退,从未有谁敢这样靠近他,他有些不自在。
“大哥,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
“他们说你让晓寒镜亮起了七十六盏灯!大哥你真厉害!”
小银蛇的眼睛跟他一样是碧色,如春日不归林中连绵不绝的青草,又跟他不太一样,小蛇的眼睛好像会发光。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马上就到春天了,现在的兔子一个个狡猾的很,我要给大哥抓一只最肥的兔子!”
银蛇安静地趴在小蛇身边,听他讲述外头的故事,不时附和一声。
他很少亲近谁,或者说从未有谁与他说过这么多话,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光,并骄傲地说上一句:“大哥,你真厉害!”
从未有谁叫过他大哥,也从未有谁夸奖过他。
一连七日,就在银蛇快要将苏怀谦以及那些苦痛忘记的时候,石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这一次依旧是熟悉的药浴,银蛇轻车熟路地跳了进去,今日与以往不同,有小蛇在他身边,他不能胆怯露出一丝害怕。
“大哥,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小蛇趴在木桶旁,语气无比坚定地向银蛇说道。
银蛇虚弱地探出水面,冲小蛇笑了笑,他是大哥,他不能放弃,他要变强保护小蛇。
下一瞬,小蛇首尾分离,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药浴。
苏怀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用着最慈爱的语气轻声道:“别怕,这次一定可以。”
银蛇脑海中紧绷的弦猝不及防地断开,他昨天才答应他的请求,说好了要护着他,等变强之后要护着他。
小蛇消失了,化作无边血色融入了药浴中,他疯狂地寻找小蛇的气息,想要把他留下来。
他沉在水中许久许久,直到那些血色渗入鳞片的缝隙,与他融为一体。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小蛇的声音,他说:“大哥,你真厉害,我就说这一次一定会成功!”
再次探出水面,银蛇双目通红,眼角坠着血迹,站在他身前的,是等待已久的苏怀谦。
苏怀谦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他关切地说道:“好孩子,你成功了。”
他成功了,代价是失去了那个会问他冷热、笑容鲜活、会喊他大哥的孩子。
他第一次生出了怨恨的念头,这样的念头一出,便如疯草般在脑海中乱长,他要杀了这个人,杀了眼前这个虚伪的人,为那个刚刚逝去的生命报仇!
银蛇竖起瞳孔盯紧苏怀谦的脖颈,张开嘴狠狠冲过去,只要咬破他的喉咙,一切就结束了。
苏怀谦站在原地并未躲避,在银蛇即将靠近他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力量将银蛇弹开。
那是一道障,亦或是契约,用来防止银蛇的反击。
苏怀谦缓缓靠近银蛇,摇头叹息道:“果然是条阴险狡诈的毒蛇,我帮了你,你却要恩将仇报,幸好终其一生,你也无法伤我。”
银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猛地向苏怀谦咬去,仍旧在还未靠近他的时候,被一股力量弹开。
他该怎么办?他没有办法伤了苏怀谦。那条小蛇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蛇也会流泪吗?
那双红透了的眼睛,和眼角的血迹算是什么?
次日一早,苏怀谦又拎了一个笼子走进石室,这一次笼中关着的是一条比银蛇大上两岁的白蛇。
白蛇目光狠厉,一出笼子,立即扑向苏怀谦,却和银蛇一样,在还未碰到苏怀谦的时候,便被弹开。
“我们伤不了他。”银蛇悲伤道。
“一次伤不了,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千次万次,我定要杀了他!”
白蛇的恨意直白不加掩饰,就像冬日里炙热的火,要将一切烤化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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